“自然是不会再磨枪,但是有句话还是要跟你细说说。”
“什么话?”“比剑夺帅那日,南隅堂之下只有我们两个以剑阵比试,其他人是不上场的。”
苏子凌略略惊异:“你决定了?我们这个剑阵还是有破绽的。”
休阳点头:“这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事情,说起来,这次来的堂下六长老里面,资历老的,气功生疏,剑法平平;年轻的呢,便是不指望气功吧,亦是剑法浮躁得紧。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既然你我二人可以分做一人敌,又可以剑阵出招,倒不如我们自己出手来得稳当。”
苏子凌忖度了片刻,方道:“其余几位长老的意思呢?”
“方岩和郑绍见识过你的功夫,并没有什么异议。其余的人么……你倒不用担心,左不过就是一些私底下的议论罢了,难道还要开场子让他们跟你比试么?便是有这个地方,也没有这个时间了。”
苏子凌听得直翻白眼,很是不认同道:“你这一言堂也未免太过分了,楚秀月和郑绍这些年轻的还好,孟珏呢?他才不肯轻易认了你的决定。”
“孟珏不是傻子,他也知道,他如果上场出手,赢则还好,输便没有了退路。”休阳甚为笃定,“所以这些人你不必担心。你要担心,也就担心担心我们两个的名声吧——了不起,就是让他们嚼舌头说我们私底下出来了写女盗男娼的事情。要不,我凭什么许了你副堂主的位子。”
苏子凌瞪了休阳一眼:“比剑在即,说甚么有的没的!传出去也不怕寒碜!”
“男未娶,女未嫁,怎么,难道我还委屈了你?”
苏子凌果真着了恼,立时跳起了身走向门口,休阳见状,连忙飞身在前堵在了门口,一叠声陪着不是道:“我原是玩笑两句,师妹何必当真,你要现在走了,当真没意思。来来来,回来坐着,我还有要紧事儿和你商量。”
苏子凌气呼呼地被休阳地劝回来,鼻子里哼出一声:“还有什么事儿,莫不是南隅堂又死了人?”
“你这个乌鸦嘴!便不能说些好点的事情么?”
“那你说的是什么事?”
休阳叹道:“好罢,你说的也不是完全不对,留守南隅堂的齐长老,也中了和之前一样的毒针,只不过这次用针的力度不大,人倒是还在,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是无碍了。”
苏子凌皱眉:“我一直奇怪,既然有人针对南隅堂下了杀手,为何我们这一路走得如此顺利。原来果真是有人还在后面盯着……可查出来一些头绪了么?”
休阳摇摇头道:“并没有,若不是齐长老的气功根基尚佳,只怕这个也保不住呢。我是怕……”
两个人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本以为这声音一会儿也就停了,谁想到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里面似乎还夹带着妇女与孩子的哭声。
休阳和苏子凌都迅速闪到窗边,只见客栈外面不远处。聚了一大群人。
休阳想了片刻,扬声道:“谁在外头呢?”
立刻,休阳的几个弟子闪了进来,恭敬地展示着自己的存在。
“去看看楼下在做什么,吵吵嚷嚷的,没的影响我们谈事情。”
两个弟子领了命,立刻便去了。还没等休阳手中新续的功夫茶喝完,这两人竟然如此快地完成了任务。
“这么快就问清楚了?”苏子凌挑眉道,“不会有什么遗漏吧?”
两个弟子彼此对看了一眼,有些严肃道:“回师父和副堂主的话,不是有遗漏,而是楼下不远处闹事儿的地方出了人命。”
苏子凌与休阳俱是一惊,休阳忙问道:“什么缘故?总不能是青天白日打死人了吧?”
眼前这两人的神色有些古怪,说话间也带着一些踌躇,然而休阳和苏子凌也都是急三急四的性子,眼见这二人还是不吭声,苏子凌有些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没问到缘由你们就回来复命?”
“师叔莫怪,”两人中较年长的一人先开了口,“缘由的确不清楚,只说是人走在路边和小贩讨价还价,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倒在了地上,这才唬得路人纷纷惊了起来。”
休阳皱眉道:“那边老实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黄岐你是师兄,便是你来说!”
这个叫做黄岐的弟子被点了名,自然推脱不掉,于是深吸了一口气道:“师父莫怪,弟子也是方才被唬了一跳。因为楼下倒地的人是吴冕师兄。我们去看的时候,人已经都……”
这两个人说得不清不楚,然而休阳和苏子凌从这两个人的畏惧神色中,明白他们没说出口的几个词——
都死了,是的,恐怕是都已经死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
客栈里,休阳的房间中,一群人对着如豆的灯火,面色阴沉。
“又是正中眉心,银针入脑。”楚秀月有些气恼,声音中却也透出了一丝恐惧,“这下可是有的瞧了,就在北宸堂的地界中,居然还有人想了这样的法子来加害我们南隅堂!”
孟珏面色阴沉不定:“死的人原不是我们的人,是北宸堂的人。”
如此,这事件便陷入了僵局。苏子凌左思右想亦是不明白——若说是南隅堂里面有人故布疑阵,刻意加害吴冕,那原也无需在北宸堂的范围内动手,毕竟在北宸堂周遭害死北宸堂的人,说到底,总是难以把自己摘出来的;可若是北宸堂自己所为,这苦肉计便也太过了些,人人都道,小竹翁吴冕是范如海嫡嫡亲的座下弟子,若非如此,也不会早早地便在江湖上有了盖过北宸堂掌门的名号,就算范如海做人翻脸无情,但江湖上的名声总是要的,如此这般明火执仗地屠戮自己的弟子,当真是要自绝于明剑派了。m.xqikuaiwx.cOm
那么,这一次次出手伤人的,究竟是谁?
休阳似乎也陷入了思索中,半晌,才开口道:“说来也是奇怪,内力手法一样便也罢了。居然又是散冰**毒。”话到一半,他迅速瞟了方岩一眼,语气中似乎带着两分询问,“难不成真是亡灵作祟,搅得人不得安宁?”
苏子凌立刻明白了休阳话中所指——是的,散冰**毒若不是她苏子凌所为,那么就只能是死去的穆青所为。虽说明剑一派能做到以气驭剑的人亦为不少,但真正能做到以气推毒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如若不然,谢瑾也好,范如海也罢,也断然不会在出事的当口便着人来南隅堂直说拿苏子凌是问。
可是,穆青已死,这是明剑一派多少年都知道的。难道,这所谓的死亡,也是当年北宸堂布下的一着暗棋么?
如果是,那么今日的苏子凌,又是谁的杀招?
苏子凌想到这里,愈发觉得周遭寒气逼人——她原不是那种卷入厮杀的女子,她没有那样好的胆量与气魄,可以在每每入夜之时心怀恐惧还能安然入睡。
只是求一条命,一口气,安然活着,竟也是那样地困难。
休阳眼见苏子凌有些惊惧不定的神色,便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按住了苏子凌的双手,那力量似是安慰,又似是提醒。苏子凌稳了稳情绪,便听得方岩有些迟疑地开了口:“这事情北宸堂原有些疑影,但终究没有证据,总是揣测罢了。前些日子,听说他们也请了少林寺的正言方丈来给门下弟子讲经,只怕是心魔仍在,无法可驱。”
方岩这番话,也未必是所有人都听懂了。然而事出突然,又摸不到头绪,所有人便又沉默了下来。良久,方听得休阳道:“既如此,让跟来的弟子们夜里戒备些,几个长老们轮流上夜值守。今晚么,便是我先来吧,明日起按照座下的顺序轮次便是。”
桌边的八个人相顾无言,停了一刻,孟珏先开了口道:“师兄还是先休息吧,明日赶路到北宸堂附近,少不得还要和相迎的人应酬一二,若是精神不济,便更显得我们心虚了。夜里戒备便是我们六个人轮换,也尽够了。”
郑绍听得如此,也连忙跟上道:“是了,我们离北宸堂也不远了,上夜的事情,连苏师姊都不必,我们几个人两人一班,也换得过来。今日就从我这里开始上夜,各位师兄师姊都早些休息。”
休阳淡淡一笑:“好罢,其实怎么安排,今夜我是必不能休息的。别的不说,只怕夜半三更,北宸堂便有人跑来一探虚实了。苏师妹,今夜,怕是你也不能安睡了。”
苏子凌点点头,轻声冷笑道:“是呢,我心里有数。”
如此,几个人闲话几句,倒也散了。只苏子凌的手仍旧被休阳按着,一时间不能起身。待六位长老先后走远。她这才低声道:“放开手罢,容我回去休息一刻。”
休阳抽回了手,却不松口:“今夜不甚安全,何苦来回跑。”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
“我就是要坐实这样的流言,也省的北宸堂打你性命的主意。”
“你什么意思?”苏子凌柳眉高挑,有些尖刻地道,“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功夫这么不如人,连保命还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既如此,我还不如干干净净地去了,省得你也为难!”
休阳一把拽住要往外走的苏子凌,低声道:“吵什么吵,还怕别人听不到么?!”
“放手!”苏子凌断喝一声,见摸不到长剑,便以掌力出招,对着休阳的面门直劈过去。休阳回身躲闪,却不防松了苏子凌的手腕。苏子凌虽是双手得解,却也怕动了长剑让外面人笑话,两人便颇有默契地谁也不拔剑,都以掌力相对。
休阳原是想虚晃两招,让苏子凌出了心中怨气,便用小擒拿制住她。然而两招下来,却发现苏子凌的真气甚足,一招一式都是极尽全力要将他逼开。果然,苏子凌一招“百凤还巢”隔开了休阳带着掌风的攻势,连着一招“五元归心”,直抵他肩颈上的大穴。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明剑之华更新,第 10 章 假戏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