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初只知道他们师门是在山上,至于哪座山,什么地界,越初一概不知。
车开了一天连一宿,最终在次日清晨到了山脚下。
雪渺坐了一天腰疼的要命,“搞架飞机不行吗,受这罪。”
宋衷:“你师兄恐高,这辈子不可能坐飞机的,他好像唯一一次坐飞机就是去接你师父回家吧。”
雪渺倒是想起来他师兄恐高了,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咬咬牙能克服的那种,但也因为不是什么大事,反倒懒得克服,“就他毛病多。”
他们这边闲谈着,那边越初倒是新鲜,已经四处走动了起来。
四处是荒石嶙峋,古怪乱石随处可见,被岁月冲刮出的痕迹,留下的震撼足让人佩服于其鬼斧神工。
越初:“他们师门就住这地方?条件挺艰苦啊。”
身后应闲璋却是跟着笑,“障眼法罢了。”
“快来啦!当心迷路了!”宋衷见着越初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赶忙叫了回来,“不许爬石头,再摔着了!”
越初带着应闲璋一起蹦蹦哒哒又跳了回来,就见着祁宴原地打开一道界,越初这才知道应闲璋说的障眼法是什么意思。
随着祁宴手起手落,四周顿时开阔。再看四周,已然是葱郁景色,原本的荒山铺满绿茵,一片蓊翠看过去着实悦人,不知名的高耸树木枝叶交错搭在一起,与地上光滑碎石子小路连成了通往山顶的小路。
旧日来郁结的心绪,此时似乎也得到了舒缓,四周开阔,便连心境也跟着开阔起来了。
·
越初一行改由不行往上走,宋衷沿路给他介绍着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不知名生物。
“那是却火雀。护佑此处免遭山火的。”
“那是要鸟。吃了可以不做噩梦,不过一般也没什么用。”
越初一边听他说一边点着头,又指着一物,“这个呢。”
宋衷:“哦,走地鸡,养来吃的。”
越初身旁的雪渺直接化做一道白影,冲着猎物便冲了出去,“等我!我去给你抓一个今天晚上吃!”
“也不用…”越初拦也拦不住,便由着他去了。
沿着山路行至半山腰,祁宴带着他停了下来。越初不明所以,倒也不多问,让等着他就等着。
不多时,却瞧着上端忽现一白光,起初有些耀眼,很快便柔和下来,最终化作点点光晕。那光晕愈来愈近,最终来到了越初面前。
是一只白鹿。
白鹿轻缓踏尘而来,最终站定在越初面前,与越初四目相对。
越初不明所以,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可却瞧着面前白鹿也跟着颔首,同时屈下了前腿,竟是跪在了他面前。
越初诧异之时,白鹿便起了身子,用那雪白修长的颈子轻轻蹭了蹭越初面颊。
“走吧。”最终还是祁宴开口催促道。
白鹿看向祁宴,眼神中似有疑惑。
祁宴:“雪渺抓鸡去了,应该是自己先回山上了。”
白鹿听及此,这才转身过去,卧在了越初身侧。
越初看看祁宴,不明所以。
祁宴:“离家还远,你身子不便,坐上去吧。”
越初还未说什么,便觉着身子一轻,是被应闲璋直接抱上了鹿身。如此越初也不好再下去,只是轻轻拍这白鹿颈子,“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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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又行了半个时辰,越初才觉着是快要到山顶了。只是路上丝毫不觉疲乏,骑着鹿本就不累是一方面。随着不断往上,身侧景色接连变换,仅是一个小时的路程,却足让他欣赏了一年四季的景色。
山顶处开出的桃花,上面还挂着未消逝的白雪。是和山脚下遍地秋日落叶全然不同的景象。
一行人再次站定,祁宴起手又揭开一处界。终于展露出那被层层保护着的地界。
“到家啦!”宋衷欢快出声,直接闯了进去。
应闲璋也将越初抱了下来,扶着他站稳在地上。越初又同白鹿道了谢,白鹿便再次蹭了蹭他,然后转身轻快小跳进了师门的宅子中,最终消失在越初的视线里。
越初这才有空环视起他们所谓的师门,并非是连栋的宅子,而是依着山势而建的多处院子分立在其中。看似独立,却又用各种巧思将其一一连结,使得各处院子独立却不孤立。师门宅邸也并非越初所想的那般浩然雄伟,只是宽阔些的两进院子,但被打理的极好,故而让人瞧着舒心。
相比起师门,宋衷说得对,这更像是家。没什么规矩,便是连院子都是四处散落在山上的家。
宋衷看向祁宴,“都先去歇会儿吧,你也一宿没睡了。”
祁宴按捺着心下激动,还是顾及着他师父身子,不得不同意了。于是带着越初和应闲璋回到了原先他师父的院子里。
“先住这里吧,早些时候已经收拾出来了。”何止早些时候,三千年了,就没让这里落过灰。
越初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却也并未说其他,只说知道了想先睡会儿便带着应闲璋先进了屋子。
如此祁宴也不好在叨扰,看向应闲璋叮嘱他仔细照顾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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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后,屋内只剩下越初和应闲璋。
应闲璋飞扑到床上,伸了伸胳膊腿,“可算是到了。”
越初站在原地,神情却有些不自在。
应闲璋:“累了?”
越初摇摇头,他有什么可累的,从家到这边几乎脚就没沾过地。此时越初在屋内四处转悠着,毕竟曾经是自己的院子,难免会觉着怀念,内心深处的那份悸动像是被勾了出来。却又不知缘由。
如此便像是心下堵着一口气,总觉着不自在。
应闲璋看出了缘由,赶忙走上前哄骗起来,“是累了,先去睡上会儿吧,中午吃饭时我再喊你。”
越初是被连哄带劝,连推带抱着上了床。他身子不利落,应闲璋便帮他换了衣裳。本是觉着不累,但一挨着枕头确实有些困乏。
应闲璋也跟着侧躺在身边,这些时日便是不化成枕头,越初也没再吼过自己,他便默认了不用再化回去。轻轻拥上越初,对方会同往常一样很是自然的抓住自己衣襟,而后喃上一句——
“拍拍。”
应闲璋便福至心灵般的轻拍上他后背。瞧着他不多时睡熟了,才收回手不想再吵他。
只是今日随着应闲璋停下,越初便又皱起眉头来,显然是睡着没醒,却又像是不舒服般的用脑袋顶了顶应闲璋,继而又咕哝着,
“拍拍。”
·
越初是一觉直接睡过了中午饭,醒了才又单独吃的。自小吃惯了龙应九的,可山上的饭食竟然也意外的合胃口。
应闲璋起初还担心他因着这边灵力重些会水土不服,这会儿瞧着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才觉着还好。
吃过饭的越初闲来无事便四处闲逛起,虽说处处打理的妥当,却也能看出是许久未住人的样子。
路过前厅时,只觉着此处像是常来人的,便也踏足进去。正巧瞧着祁宴宋衷也在。
宋衷朝他招招手,“吃过饭没。”
“吃过了,你们在做什么。”
祁宴:“也无事,想算个好些的日子,好给池怀寄和季何生葬了。”
越初点头,自己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去。这身子到底是不顶用了,才走了这么两步,两腿便疲乏起来,“山上一直是谁在照料。”
出于礼数,他也该见见主人家。
“小鹤。”祁宴应道,遂而又看向宋衷,“刚才不还在这儿,转眼工夫又去哪了。”
宋衷努努嘴,“我去找找,你们在这儿等我。”
·
宋衷迈着小步子跳嗒着出了前厅,四处溜达了一圈也不见朝辞鹤去了何处。可定身细听,又听着屋后院墙下一阵窸窸簌簌声音。顺着声音,宋衷小心走了过去。m.xqikuaiwx.cOm
“才知道回来。”朝辞鹤在怀里那人腰上很拧了一把,“又不见你多忙。”
“怎么不忙。”雪渺把他爪子拍了下去,“陪师父很重要的,何况我还要看着应闲璋的。”
“你少跟应闲璋起那么些冲突,人家又没找没惹你的。”朝辞鹤惯是知道他这师兄性子。
雪渺顿时不乐意,“你少提——”
话未说完,朝辞鹤那侵占性的吻便覆了上来,从唇畔,到耳廓,再解开衬衣最上的那颗扣子,翻下那绣着烫金线的领子,最后轻咬上了那从未有人到过的颈子。
雪渺被他压制在墙上,却只敢粗喘着气,任由朝辞鹤将手第二颗,第三颗口子渐次解开。胳膊死死攀着朝辞鹤,连尾巴也紧紧绞在对方脚踝
“小鹤…”
·
躲在暗处看了好一会儿的宋衷意识到不好,突然冲出去大呵一声,“吓!”
那二人明显俱是一惊,雪渺更是一把直接给朝辞鹤推开了,却因为尾巴还缠着对方,险些让朝辞鹤摔地下。
“小师叔!”雪渺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宋衷根本不在乎,“好歹是我来了,你师兄来你俩还想活着。哇哦,你师父就根前厅坐着,你俩真敢。羞羞!”
他俩本就理亏,确实不好说什么,只是各自整理着衣裳,雪渺连手都是抖的,最后还是朝辞鹤给他把扣子挨个系好。
朝辞鹤:“师父来了?”
宋衷点头,“快贿赂我,不然我就告诉越越崽你俩光天化日做这种不堪入——”
“一套衣裳。”朝辞鹤也是拿她没法子。
宋衷顿时咧嘴笑起来,“两套。”
“……”朝辞鹤到底是被她将一军,“成交。”
·
小鹤:“朝辞鹤。”
越初看着眼前人,虽是未曾见过,但只闻其人都也算是熟识,毕竟自小越初的全部衣裳都是对方亲手制的,“久仰。”
朝辞鹤显然对于他师父这客气且生疏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越初全然未察觉,于他而言这就只是基本礼貌而已。
好在还是宋衷解了围,“坐下聊嘛。”
雪渺沏来了茶,又单给越初煮了壶牛奶,低头倒给他时,恰巧被越初看见了颈子上的新鲜咬痕。
越初:“…我是不是打扰你俩了。”
“没有!”雪渺差些给杯子打翻了,“别说,求您。”
·
朝辞鹤生着双荧蓝色眼眸,闲聊越初总爱看过去,总觉着才不久前见过的样子…
“就是早上带你上来的那只白鹿。”宋衷小声提醒他。
越初诧异,又看向朝辞鹤,“他不是鹤?他是只白鹿?”
雪渺听着了便跟着笑,“少时师父驯养了只白鹤,能闻乐起舞,一日早晨,从不知何处衔了只包袱回来,里面是只才出生不久尚且没睁眼的白鹿幼崽。白鹤将包袱放下,便起身离去,从此再未回来。所以才起了朝辞鹤的名字。”
越初依言点头,寻思了晌,“雪渺,朝辞鹤,你师父起名一直都挺随意啊。”
雪渺:“你也发现了啊。”
几人坐在一起闲聊了些许,又才谈起池怀寄下葬的事,越初是怕朝辞鹤介怀,毕竟往人家祖坟里葬个外人总听着不好。
但朝辞鹤哪有介怀的份,他就差提前给他师父勘探下地质,找块风水宝地给他师父的朋友好生安葬了。
如此最终是定在了两日后。
“应闲璋呢。”祁宴有些在意,打从越初来了前厅,就没见应闲璋出现。
越初:“自己玩去了罢。”
说话时就见前厅的院里路过了个狗狗祟祟的身影,瞧着倒是眼熟。
雪渺:“他扛着什么,他是不是从咱们家山上偷竹子了,他凭什么砍咱们家竹子啊。”
朝辞鹤小声,“凭他是师父他男人。”
朝辞鹤不同于雪渺,他对应闲璋没太大成见。他师父能回来已是不易,日后能有人一直照顾着自然是好,三千年前的事都也说不清,犯不着为此便对应闲璋恨之入骨。倒也不能说他多待见应闲璋,但从心下也还是感激应闲璋能事事以越初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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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狗狗祟祟的跟上了狗狗祟祟的应闲璋,见着对方扛着数十根刚劈下的苍劲长竹一路回了越初的院子。
几人蹲在墙角,雪渺拆了一块墙砖下来,他们便从此朝里看去。
应闲璋将长竹截成想要长度,再以长绳与灵力缚之,如此一来二去,便在两颗古树上搭起了一张竹制小吊床来。再以准备好的柔衾覆盖,好让其舒适起来。
“手艺人。”宋衷感慨。
如此不算完,应闲璋又捡来些废弃的木板在阴凉处搭了个秋千。再寻来剩下的竹子与木料在树上搭出了个精致小屋,同时在一块余下的木板上刻下“越初妙妙屋”的字样挂在木屋上。
雪渺用尾巴拨了拨弄一旁朝辞鹤,“你也给我搭个,我也想要妙妙屋。”
最后应闲璋从越初双肩背包里取出两个自己早先织好的越初毛线娃娃放在了小吊床上,然后满意拍拍手,笑意吟吟着出了院子,从院墙出将蹲在人群中的越初直接抱起,一路抱到了吊床上。
“喜欢吗。”
越初垂下腿坐在上面像荡秋千般的晃悠着,手里抓了两把那长得像自己的娃娃,良久才咕哝了个“嗯”字。
便是如此都能让应闲璋开心到原地打转。
他是想着此处不比家里,总还是乏味些,但又不能像在应九那边给他修个小火车出来,随手搭些能有个玩的让越初解个乏腻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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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谁会想到当晚越少爷就非得睡那一人大的妙妙屋里死活不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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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怀寄最终是在两日后葬了,连同季何生。二人合葬在一处,只立了一块碑。
这几日缓和了心情,越初此时便也只是有些唏嘘,并未再起什么大波澜。
葬礼结束后,越初同应闲璋一起闲逛在后山上。其余几人默契着都未来打扰,饶是雪渺想来捣乱,也被朝辞鹤扽着尾巴拖回去了。
越初也不知道这种在别人家坟地上看风景的行为好不好,可这处虽说是墓地,风景确实极好,好到让越初觉着拿这块地埋死人着实有些可惜了。
应闲璋:“在此处一天四时,一年四季的光景都看得真切。算是少有的好去处。”
越初:“用来下葬没关系吗。”
应闲璋:“大抵上因为葬的都是很重要的人吧,都是配得上这些美好的人。”
越初随意点点头,便又往前走,沿路他见到许多人的墓碑,其中一处还有宋衷她师父的,方才来时还见她往灵龛前放了束花。
再向前便来到一处醒目神龛前。不同于其余几处,这神龛显然规格更高些,且是两个神龛并排摆着。一座洁净光亮,供奉的蔬果鲜嫩欲滴,显然是日日被人打理着。旁边一座神龛却已经被灰烬埋到看不出本来面目。
越初轻弯下腰,看着神龛上的字,缓缓念出,“…越溪信。”
即使越初就在身边,在听到那三个字时,应闲璋还是不可自遏地颤了下身子。好在他平复也快,便又与越初说道,“祁宴他师父。”
越初显然有很多问题,可话到嘴边却也并未问出,只是又指了指旁边那灰头土脸的神龛,“这个呢。”
应闲璋这时方又笑起来,用手蹭了蹭刻字处,好半天才露出些原本面貌,上面正刻着“应闲璋”三字。
“是我哒!”
·
越初是想问他同越溪信的关系的,但不知为何,最后也没开口。又或许他也猜到了些,不去问反倒对谁都好。
二人原地坐下倚着自己的墓碑眺望着远处风景,日暮时分稍显有些凉意,应闲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给他。
越初也没拒绝,这些时日他已经习惯了应闲璋的好意,而且他也知道,越是不让他做,应闲璋越是能做出更过分的来。更何况越初性子只是别扭些,又不是真的白眼狼,谁待他好他心下总还是清楚的。
“他们几个都很在乎他师父吧。”
应闲璋:“毕竟都是他一人手把手带大的,自然几个徒弟都同他亲近。养育之恩难报的。”
“你呢。”
应闲璋有些错愕,不知怎么会问到自己身上来,“我?嗯…我还是更在乎眼前人吧。”
越初便又不再说话了,身子向后躺在了半山腰上,正午的阳光正是合适,打在身上也暖意融融,不自觉便又有些犯困。
应闲璋:“再这儿睡当心吹着。还是回去吧。”
越初翻身侧躺着,身下是足能没膝的长草,草叶搔在颈子上一时还觉着痒,但还是闭了眼,“不想动了。”
应闲璋看得出他最近身子愈发惫懒,是从心里不愿动弹。有时连着几宿不睡,有时一整日里混混沌沌能睡四五回。
许是想着睡自己坟旁边总还是有些奇怪,应闲璋便起身将人背了起来。越初感受到了那宽阔温暖的后背,手很自然着搭在对方肩上。早些时候还会踹他两脚,如今好像已经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起这份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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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身子缘故,本是不大的师门,越初也逛了两日才逛完。
家里似乎也没有避讳他的地方,去到哪里都无人阻拦。祁宴的院子素净些。雪渺的院子奇巧些。朝辞鹤的院子倒是已经被改成工作间了,进去一打眼五颜六色的。幺儿的院子则是空旷些,越初绕了一圈,里面却还保留着孩童的玩意儿
“小老虎…”越初踮脚取下柜子顶上的一个老虎布偶,“这是哪寻的。”
跟在他身上的应闲璋也不清楚,“他那小徒弟的吧,家里应当没人玩这种玩意儿。”
但应闲璋却也跟着好奇,“你喜欢小老虎?”
“嗯。”越初这次倒是应得干脆,将手中的老虎布偶翻来覆去在手中把玩了会儿,才又放回了原处,“我以前有个和这个一样的。后来弄丢了,被接来应九家的时候应当就没带过来,许是落在以前那边了。”
应闲璋有些在意,“谁给你的。”
依着被扔进狗笼子养了这么些年,不该是有人还会给他一个娃娃玩的样子。
越初却摇头,“记不得了,太早之前的事了。以前有个男人会隔些时候给我送一回饭,有一日便给我带了个老虎娃娃。我那会儿也认不得老虎,只觉着绵绵软软却不能吃,反倒无用。但冬日里却也只有这么个娃娃能让我搂着稍微御些风寒。”
应闲璋格外不喜欢他讲述以前的事情,他不想越初说,自己也不愿听。
“好了好了,不去想了。”应闲璋从身后搂——
“别借着由头就抱我。”越初一手肘直接给他打一边去了。
越初并未对过去的事太过上心,他只是好奇为何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老虎娃娃。同时也被勾起了些以往的回忆,比如那个本该都要消散在他记忆里的男人,他记不得他长什么模样了,但隐约…
“他也有言语身上的花香味道。”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嫁个枕头抱着走更新,第 63 章 回家。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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