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池沐所料，因为周宥的信誓旦旦，使得聪慧无比的楚则亦不疑有他。
但池沐却敏锐地发现楚则兴致不高、脸色也不好，叙话多是敷衍，显是有些心不在焉。周宥退下后，池沐便看了一眼韩聘。
岂料韩聘亦正笑望着他。
二人目光相遇，池沐抓住机会，故意使自己眼中的疑惑流露了出来。
韩聘一边吹着热茶，一边笑着对楚则道：“将军，顾小姐将嫁给易王殿下，这本是件天大的喜事。怎的将军自听得此消息便愁眉不展？今日乐霁回来，将军不妨将心中所想道出。”
“我也不知为何而忧。或许只是太过惊讶了吧。说实在的，我从未想过清妹有朝一日会嫁入皇室，还以为依她那清冷淡泊的性子，会一生守着医馆，救治一方。”
楚则勉强地笑笑，道。
尽管他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声音中却隐藏着说不出的担忧。
“将军何出此言？易王殿下如今在朝中已有声望，又亲自备礼向顾将军提亲，想必定是真心实意，且以顾小姐和顾将军父女二人的性子，若是不愿应允婚事，一定会宁愿冒抗旨之大不讳也要拒绝。如今却已应下，想来顾小姐嫁给易王乃是心甘情愿，顾将军亦是不反对。”
韩聘又啜了一口茶，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婚嫁之事。
再加上他身着艳紫色绣着兰花的便袍，更使他脂粉气重了些，看起来不似朝中重臣，而似街头巷尾闲话之人。
楚则闻言，面上若有若无的忧色却并未减缓。
他蹙起好看的眉头，使得那种温和有礼随之褪去了一些，周身自然而然地释放出英气逼人的气魄。
他想了想，道：“据闻是孟安向陛下请的旨，易王的婚事，孟安前去请旨，于理不合。再结合易王此前的种种表现，虽然不能确定他与孟安结为一党，但基本已可以证明此二人来往过密。易王为何要求娶清妹，是因要拉拢老师，还是有其他原因？总之，此事关乎清妹一生幸福，我作为兄长，怎能袖手旁观？”
“我原本还以为，易王殿下与顾小姐成婚，便会成为将军的一大助力。未曾想这其中还有如此隐情。若是易王确实已与孟安结盟，于我等便是一大不利。但事已至此，将军要如何应对？”
韩聘听楚则之言，或许是觉得言之有理，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些许。
楚则沉默了下来。
他心中实则清楚，自己虽然心有怀疑与担忧，真正能做的却是微乎其微。
不论是身为易王的臣子还是顾清名义上的兄长，他都没有资格就此事发表看法，更妄提质问易王，或是晓之以理于顾清、使其改变心意。
正因此，他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从，为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感到丝丝的愤慨和失望。
“或许只是我杞人忧天了，或许易王是真心实意。”
楚则这样劝诫着自己，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平息下来，更无法眼看着顾清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深渊。m.xqikuaiwx.cOm
楚则和韩聘都没有注意此时的池沐。
池沐在听到易王和顾清的婚事后，眼中升起了一抹明了的情绪，却又转瞬即逝。
…
“兄长…”
少女清冷又带着些许开怀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在看到韩聘与池沐都在时，便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柔柔地落在池沐的身上，如仙子般貌美的面庞升起惊喜，带着随之而来的羞怯，难得地多了一丝俏皮。
她福了福身，道：“见过枢密使…见过乐公子。”
在说后半句时，声音轻得如同一片任风吹拂的羽毛，惹得池沐心中痒痒的。
即便他已足够克制，但还是无法自拔地看向楚刢。
目光交汇间，二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爱意与思念。
猛然间，池沐想到了在羌野时与赫连莹的订婚。
即便那是谋局中的一颗棋子，即便他并不爱赫连莹，但他终究还是与那位郡主亲近。
思至此处，再看向楚刢时，一种内疚和背叛感第一次压倒了他的冷静与理性、亦压倒了他不断磨练的、为达目的无所不为的坚忍。
池沐有些慌了，他无法形容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只要一见到楚刢，他便觉得自己不像自己，而像另外一个人。
爱情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新奇感。
多少次了，他的心和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与身为一个间谍和将军的职责做着斗争。
尽管自己不停地告诉自己只是利用楚刢、不能分心分神，但那却只能是在见不到楚刢时，拿来欺骗自己。
只要看见楚刢，哪怕是一眼，花了很大力气建立起的防线便会毫不留情地分崩离析。
池沐甚至开始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仍正在渐渐地被撕扯成了两半。
一半给了玉汉，一半正在向楚刢不停地靠近。
“回来，回来。”池沐想冲着出走的那一半大喊。
这一瞬间，他总算明白了何为“情不自禁”，何为“情不知所起”。
韩聘将楚刢与池沐之间的互动、两人细小的变化乃至微妙的气氛全部尽收眼底。
他摇摇头，笑了笑，又自顾自地倒了些茶。
却不急着喝，只是饶有兴致地将茶杯握在手中晃了晃，将目光移向了楚则。
从楚则的眼中，他亦看见了对楚刢心意的觉察。
即便池沐表现得并不显眼，但身为女儿家的楚刢毕竟无法隐藏好自己的心意，因此，纵然楚则心中为顾清的事情烦忧，却依然注意到了自己亲妹的异常。
“咳。”
楚则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温声道：“刢儿，可是去了医馆？”
“是。刢儿方才去见了顾姐姐。如今顾姐姐马上便要嫁给易王殿下了，按说今后是不能再行医了。谁知顾姐姐却对刢儿说，易王殿下称今后她仍可悬壶济世，尽管去做愿做想做之事，不需像寻常女子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无需被皇室的繁文缛节所约束。”
楚刢虽只是复述顾清之言，但眼中却亦带着畅意与向往，更不难看出她为顾清而喜悦、对易王的认同。
她说这些话时，双目不看楚则，却看向了池沐。
“乐霁，你一路辛苦，先去歇息吧。”
楚则捕捉到了楚刢的目光，心中已明白了大概。
相较于义妹顾清，他对于楚刢的婚事更是慎上加慎。
如今眼见楚刢爱慕池沐，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着实不是个滋味。
再加上与戈楚之战的僵持、朝局的动荡、顾清即将到来的大婚，使得他心中更是乱成一团。
因此，他便想先让池沐离开府中，再与韩聘商议。
谁知楚刢闻之却犹疑了一下，轻咬了一下嘴唇，终究还是下定决心，轻轻地道：“兄长，乐公子平安归来，刢儿便去送送乐公子。”
“…”
楚则未出声，面色上素来的温润却是减淡了不少。
他同意也不是，反对也不是，一时僵在了那里。
反倒是韩聘轻笑了一声，对着楚刢道：“也好。乐霁既是将军的幕僚，便烦劳小姐代为相送。”
楚刢看向楚则，楚则依旧不吭气。
聪慧如楚刢，亦猜出了楚则内心所想，但她却未放弃，只是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楚则。
楚则在这样清冷出尘却毫不退缩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只得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楚刢这才行礼退出门外。
尽管心下有说不出的焦急和欢喜，身为将门闺秀、京城才女的修养却使得她半点礼数不失，全无任何不妥。
“将军。说不准乐霁与…”
韩聘开口便要谈及楚刢与池沐之事，却被楚则摆摆手堵了回去。
他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之后再谈。眼下最重要的是与戈楚的战事。清妹成婚，老师定也是要赶回的吧？如此若是被戈楚钻了空子，当如何是好？”
“将军莫不是想前去领兵？”韩聘敛去了笑意，正色起来问道。
“是。婚姻乃是大事，何况清妹嫁的又是亲王。老师虽没有写信给我，但按例是定要回京出席的。易王早不婚晚不婚，偏生挑了这样一个节骨眼，不得不让人疑虑。依我看，如此他与孟安便可欺瞒陛下，重新任命领兵之人，控制兵权。你我推举老师为将的苦心便要付之东流。枢密使，这可是天大的事，决不能怠慢，定要阻止他们得逞，因而我决意主动向陛下表明心意，立下军令状，以求再征沙场。”
楚则一字一句地道。
“如此，若真是如将军所想，也只有试试看了。只是将军还需千万小心。”
韩聘这话却说的有些敷衍。
在楚则看来，或许韩聘心中不认为易王迎娶顾清一定是为了拉拢顾陵或是阻止顾陵为将，但眼见自己笃定之意很重，许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便也只能嘱咐一番，不再阻止。
…
平南侯府门口。
池沐正待跨上马背，视野框里发生了变化。
“恭喜玩家同时完成双重任务：取得黥州地图与兵防图，并隐瞒身份成功出使羌野。”
“按照约定，现给予玩家二十点武功指数。可任意分配。”
池沐用目光点击，领取。
随后分配给内力5，轻功5，刀法5，掌法3，骑术2。
他现有内力16，轻功16，刀法16，掌法5，骑术7。
武功大增。
尤其是轻功和刀法，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在游戏里完成复国大计更新，第85章 回长安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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