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的时候,甚至想要翻身再睡一会儿,直到无意瞥到墙上挂着的钟。
确认不是钟坏了以后,她立刻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大脑瞬间清醒,她才意识到桌面上自己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关了机,温梨打了几个电话自己都没接到。
她打开微信,温梨的消息轰炸了过来。
【温梨:洲洲!!!】
【温梨:我的40米大刀要扛不住了噢】
【温梨:你人呢!!我现在一个人和陆时生吃饭!!好尴尬!!】
【温梨:速度回复。】
....
她一直滑到最后,很快地给对方回了两条。
【这不是想着】
【给你们点儿单独相处的时间】
她把几个字敲完点了发送,迅速开始到洗手间洗漱。窗外天气阴阴的,像是酝酿了场雨,但昨晚洗的衣服倒是被风晾干了。
苏白洲简单化了点淡妆,换上了昨天温梨给她挑的那条裙子。
吊带裙,后背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腰部收得很紧,将身材曲线完全勾勒出来。
那边温梨电话又杀了过来,她来不及调整,只能从杂物室自己的衣服里匆忙拿了件外套,提上包后,接通了电话。
“在路上了,”她先开了口,敷衍道,“还挺塞车的今天,等了好久。”
温梨在那边冷笑,“你给我拍个塞车的照片看看?”
“我这不跟你打电话呢,不方便拍。”苏白洲边穿鞋,“哎,前面动了,又不塞了。”
那边温梨气得想骂人,又碍于一旁的陆时生,只得做了做口型发泄,又问。
“说真的,我不骂你,”温梨问她,“你现在到哪儿了?”
苏白洲拿上吧台的电梯卡,“快出家门了。”
“.....”温梨安静了一秒,“苏——白——洲——!!”
苏白洲将电话放在了吧台,快速跑去给小八倒了狗粮和水,匆匆拿上已经被挂电话的手机出门。
......
...
外面的天气,不容乐观。
往远处看,颇有种黑云压城的感觉,大面积的乌云像是要压塌陷这座城市,路边哗啦作响的凤凰木也在征兆一场大雨将至。
苏白洲到路边拦了出租车,目的地告诉了司机。
上车以后,没开过多久,前面的路口真的堵车起来。
她拍了一张堵车的照片发给温梨,对方回了个‘呵呵’。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救救...陆哥一直在跟我讲国际上的心理学文献。】
苏白洲没忍住笑,给她出谋划策,【那你和他聊点娱乐八卦什么的】
温梨怒回,【那不等于鸡同鸭讲!!就跟他现在对牛弹琴一样】
苏白洲又和她聊了会儿,前面的路口车况终于好了些,车窗外的街景也开始缓缓挪动。
她没再看手机,往窗外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起陆时生这会儿在做的事情,自己曾经好像也干过。
她和江沉晚的专业,算得上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她和他在一块时,也总爱提一些专业课上有意思的理论。
少年完全没有半点听不下去的意思,甚至到后面还能接上话:
“所以巴甫洛夫,真就爱虐狗?”
江沉晚也会和她聊些唱作上的事情。
两人会因为对一首歌的喜好程度不同,争论几句,最后被少年软磨硬泡地承认她最喜欢的还是他的音乐。
她思绪飘散开来,过了堵车的路口,很快就到了音乐节所在的场地。
音乐节在海印路的游乐场内大草坪上举行,正中间有三个不同的舞台,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有不少人聚集在草坪上。
苏白洲在入口处排队,边给温梨发信息说自己到了。
刚要排到她检票时,她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抬头,身旁出现莫拓安的脸。
莫拓安戴着音乐节志愿者的牌子,眼眸惊喜,“嘿。”
苏白洲也扯了扯唇,“...嗨。”
“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好。”莫拓安撂下这句便往旁边的工作人员区域过去,
苏白洲见他走了,看了看周围的队伍,迅速换了一条人少的通道。
因为安检要查是否携带饮品食品,惹了不少矛盾,通行的速度缓慢,过了片刻,莫拓安还是在队伍找到了她。
“姐姐,”莫拓安笑着道,“我昨晚喝多了,给你发的消息别太在意,就当没收到。”
什么消息?
苏白洲完全没来得及看,但还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好。”
“我帮朋友做志愿者,他刚好到了。”莫拓安站在她身边,“我接下来都有时间。”
“挺好。”
苏白洲随口应着,边看了眼手机,温梨还没回。
又排了会儿队,莫拓安忽然弯下腰,凑到她眼前。
“姐姐,”他问,“在和男朋友聊天吗?”
苏白洲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没。”
莫拓安眉眼一弯,“没有在聊天还是没有男朋友?”
苏白洲看了他一眼,默默放下手机,跟着队伍继续向前,进到了安检通道。
她只带了一个装手机的小包,安检人员很快让她通行。
进到了场内,到处都是人。
温梨给她发:【我和陆哥在中间舞台的第二排,你快来】
苏白洲抬眼看了看,中间的舞台不知下一场是什么演出,聚集的人远看像五颜六色的密集马赛克色块。
她有点不想往人多的地方扎堆,便问温梨Nightintrouble的演出时间。
对方很快回了:【下午四点】
还有近两小时。
苏白洲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多睡一会。
她对其他的演出也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看了看场地也没有坐的位置,便学着其他人在人少的草坪上直接坐下。
过了会儿,莫拓安又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苏白洲打算起身换个位置,被对方叫住。
“姐姐,等会儿,”莫拓安拦了一下她,“我也没别的意思,我被朋友放鸽子了,就想找人一起看演出而已。”
“昨晚那些浑话是我说错了,和你道歉行吗?”他态度还算诚恳,“我看出来你对我没兴趣了,就是单纯想交个朋友。”
苏白洲没吭声,但还是没坚持要走了。
“姐姐,”莫拓安见她态度软下,便主动坐在她旁边,“你是来看什么演出的?”
苏白洲看着地面的草,“Nightintrouble。”
她暗暗猜测,对方的下一句会说这么巧我也是。
果然,莫拓安眼睛一亮。
“这么巧的吗?我也是来看他们的!”他笑着道,“我从高中就是他们的粉丝,他们每一张专辑我都有买。”
苏白洲扯唇笑了一下,算作回应。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都是莫拓安在和她讲一些Nightintrouble的事情,大半是网上极易搜索到的八卦周边新闻。
她听着有些想睡觉,眼皮合了几次,又强撑着睁开。
莫拓安忽然喊了一声:“他们上台了!”
苏白洲顺着他的声音,转过头,只看见眼前大片大片的人群。
“我知道哪里能挤进前排,”莫拓安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苏白洲猝不及防被他拽起来,跟着对方一路穿过人群往志愿者的通道跑,对方和守门口的两个女生说了什么,竟然真的放他们进去了。
志愿者的通道直向舞台的侧面,观众席是正对着舞台,他们的位置就在舞台旁边,虽然视野不佳,但能完全看到舞台上的一切。
苏白洲轻轻把手腕从对方掌心抽了出来,背在身后。
舞台上,干冰雾气被灯光打成各色的光团,背景的大屏幕出现潦草的Nightintrouble的字样,工作人员将乐器推了上来,插上音响。
“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莫拓安和她解释,“大概十分钟,等会他们就会——”
他话音未落,观众席忽然响起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灯光暗下,从舞台的另一侧,乐队成员依次上了台。
江沉晚身穿一件黑色的背心,外搭松垮的冲锋外套,长腿笔直,懒散地跟在最后。
呐喊声把气氛完全营造了出来,让人心跳不自觉地跟着加快。
苏白洲看着台上的青年,不自觉空咽了下。
旁边的莫拓安也跟着观众喊:“nightintrouble!!晚哥!!”
台上,乐队成员各就位,江沉晚站在正中间,白色的光从上面打了下来,将他的轮廓分明描绘。
他单手指搭在麦克风上,轻叩了一下,音响发出嗡鸣声。
台下渐渐静了下来。
白色灯光披在他的肩背上,下一秒,江沉晚架上了吉他,对着话筒。
“新歌,《空空》。”
四个字落下,鼓声和贝斯立刻响起,一段快而有力的前奏直接点燃全场的气氛,青年穿透力极强的嗓音伴随着最后一个鼓点进入正歌。
完全没想到他们一上来就会唱新歌,台下歌迷跟疯了似的,跟着节奏跳动,手臂不断挥舞。
歌的前半部分像是困顿的野兽,后半部分打破囚笼,却发现外面一切空空。
压抑,却又让人忍不住躁动。
到了末尾,江沉晚随手将外套扔开,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汗从额间滚落。
他摁着和弦弹奏最后一段旋律,视线看着台下的歌迷,唇角一提,唱完最后一句撕裂般的高唱。
台下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叫着他们的名字。
在一片有节奏的呐喊声中,江沉晚将额间被汗浸湿的头发随意向后捋,下颌轻抬。
他将麦克风重新放回麦架,嗓音恢复慵懒。
“贝斯手,大森。”
光打向他的右侧,壮实的青年弹奏出一段solo。
“键盘手,安子。”
后排的黄毛青年冲台下微微一笑,单手弹奏出搞怪的音乐。
“鼓手,许染。”
架子鼓边,穿吊带短裤的女生,手上鼓锤转得飞起,最后重重敲响在鼓面上。
他每介绍一次,台下边随之响起一阵掌声。
直到最后,青年拉回视线,漆眸看着舞台下方。
“主唱,江沉晚。”
他在一片掌声和尖叫声中,他嗓音终于染上了几分懒散的笑意。
“Nightintrouble,”他勾唇,“祝各位下午好。”
没有间隙,在鼓声再一次响起时,观众立即被拽入下一首摇滚乐的狂欢。
他的视线自始至终看向正前方,没有向舞台侧面看过。舞台环绕着簇拥的人群,青年站在台上,像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舞台上的江沉晚是无法让人抵抗的存在,苏白洲的视线很难从他身上挪开。
从前也是这样,但不同的是,以前少年会不自觉看向她站的方向,现在她只是台下众多观众中最普通的一个。
苏白洲看着台上,边想。
——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
大概是曾经路过的一团近在咫尺的光束,再回首时,它绚烂绽放,却早就成为了自己如何也触及不到的太阳。
她不自觉回想起从前,她被少年拽着去听人生中第一场小型livehouse。现场去的人很多,两人渐渐走散。
她找他找的焦急,耳畔却听到少年熟悉的嗓音,从台上麦克风传来。
中场休息,江沉晚直接借了主唱的麦克风,面对着人群。
“不好意思啊,”少年表情吊儿郎当的,“找人。”
所有人都看向他,在一片注视下,他毫无惧色,继续道,“苏白洲,你人呢?”
苏白洲在人群中踮起脚举手,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这儿!”
“行,”台上少年懒散一笑,把麦克风递了回去,“找到了,谢了。”
主唱和他认识,没接话筒,笑道,“上都上来了,唱首呗?我给你伴奏。”
台下立刻炸了,观众不嫌事大的喊起来,“芜湖!!来一个!来一个!”
江沉晚没有半点怯场,将话筒重新放在麦架上,单手揣兜,漆眸带笑。
“别来一个了,军训听吐了都快。”他懒懒勾唇,“想听点儿什么?”
观众中有人起哄:“情歌——!!”
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也跟着附和。
在台下乱七八糟的起哄声中,江沉晚握着麦克风,像是在思考,视线却越过人群,看向了其中还垫着脚举手的姑娘。
苏白洲看到他看向了自己,又挥了挥手。
麦克风里传出低低一声的笑。
“那就唱首,”台上少年未将视线挪开,看着她,一字一顿地报出歌名,“《小情歌》。”
苏白洲的心脏,跟着他话音重重地跳了下。
吉他伴奏响起,青年声音低而干净,带着若有若无的情愫,越过人海盯着她,一句一句唱道: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挨的离骚/”
.....
旁边莫拓安突然爆发的呐喊,将苏白洲的思绪拉扯回。
莫拓安将手环成喇叭状:“晚哥——!!我爱你!!”
她默了默,下意识看向舞台,台上的青年汗流浃背,在雨点般的鼓声中,唱完了最后一首歌。
白色的光束将青年刀削般的棱角勾勒分明,汗聚在下颚处滴落,俨然是她记忆中少年成长后模样。
江沉晚抬手蹭了下下巴的汗,正准备说什么,苏白洲站着的这侧,有志愿者上了台。
江沉晚的视线,因此向她这侧偏了偏。
苏白洲心跳骤停,下意识地往身旁的人身后一躲。
她旁边的就是莫拓安,正因为江沉晚看向这边而激动不已:“晚哥!!!看我!!!”
苏白洲在那一瞬冷汗都飚出来了,也没弄清楚自己在躲藏什么,余光看见江沉晚像是什么都未察觉,只是垂眸,听着志愿者小声和他说了什么。
片刻后,他重新将手搭上麦架,看向观众,例行公事一般。
“工作人员说,下一个要上台的迟到了。”他语调没什么情绪,“让我拖延一会儿时间。”
台下一阵哄笑,上台的志愿者憋不住脸红,匆匆下了台。
“那就再待会吧。”江沉晚看着台下笑起来的观众,也跟着提了提唇角,“还想听什么?”
台下立刻炸了,各种七嘴八舌的歌名一块往上报,人群中,有个大哥的嗓门格外大声。
“老公!!新歌太苦了!!”他喊,“能不能唱点甜甜的情歌啊!!”
因为他的称呼,台下爆笑如雷,也跟着起哄,“情歌!情歌!”
江沉晚似是被那个称呼气笑,静了几秒,指尖却摁上吉他弦,奏响了前奏。奇快妏敩
其他三人极有默契地跟上,一段前奏立刻成型。
是苏打绿的《小情歌》。
台下很多人都听出来了,一阵欢呼后,都纷纷举起手跟着旋律舞动。
苏白洲从莫拓安的身后出来,跟着看向他。
吉他音流畅而舒缓,伴随鼓点落下。
然而第一句要进的时候。
江沉晚却没有开口。
鼓声、键盘和贝斯也渐渐随着吉他的消失而收,观众挥舞的动作慢慢停了,不由自主地看向青年。
江沉晚摁住琴弦,没让琴弦的余音再持续下去。
所有目光几乎都落在他的身上。
青年像是感受不到,站在台上,静了几秒。
片刻后,他看着台下,淡淡开了口。
“没感觉了,唱不出来。”他垂眸,态度状似随意,“换首吧。”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怪情歌更新,第 20 章 情歌怪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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