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谢涵瞧着他身上军服。
沈澜之一手扶着剑柄,笑道:“某现在是叶氏子弟叶树,如今已是三日后出城诛杀卫将军的五千军中一个百夫长了。”
谢涵心中佩服,“你可悠着点罢,会阳里可还是有几个人在找沈家主的。”
“君侯放心。”沈澜之摸了摸络腮胡子,忽然道:“君侯,您说我蓄点须好看吗?”
谢涵更佩服了,轰了人出去,“此事容后再议。”
沈澜之不忘大事,“君侯记得,三日后夜晚,会阳城外,麓山峡谷等我。”
估摸了下麓山峡谷的距离,谢涵向姬高和欧家提出辞行,预备明日一早出发。
姬高很遗憾,想想会阳即将到来的血洗,又觉得对方还是早点离开好,毕竟此等大事,不容有失。思及对方是孤身一人跟着欧家车队来的,他送了谢涵二十个武士,还是让对方亲自去武士行馆挑选的,也算有心,临行前暗示了对方三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让他避开。
谢涵找了些父母双亡、无牵无挂的好手,欧家也给他们“未来姑爷”送了五十个武士,当然质量与姬高送的不可同日而语,并赠送一辆极为奢华舒适的马车。
欧小叔、欧行煜亲自送谢涵下山,欧兰雅躲在马车中,掀开窗帘,谢涵走近,对方递出一个香囊,仍是粉底绣金色蒲公英,只是绣工差了许多,谢涵了然,嘴角挑起个弧度,“亲手绣的?”
欧兰雅红着脸点点头,小声道:“我等你。”
谢涵解下固定发髻用的簪子,塞进对方手里,“这是母亲送我的,我若不来,你就摔碎它。”
长者赐,素来最是贵重,可见谢涵确有诚心。
只欧兰雅还是觉得对方说话忒也不中听、不吉利,一张嘴就是坏情况,哼道:“你若不来,我就来找你,用它刺你这个负心人。”这段时间,她与谢涵逐渐相熟,也便没之前那样拘谨小心翼翼,渐渐露出些刁蛮的本性来。
谢涵轻笑出声,刮了下对方鼻子,“好。”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最终谢涵上了车,与众人摇摇一别,路上总归是最无聊的,所幸他从姬高那儿弄了些书籍,如今翻看再好不过。
及至出了会阳城,谢涵才发觉哪里不对,太沉默了,马车内的另一人太沉默了,全然不似前几天。
他隐约是知道理由的,此时轻声问,“怎么一路不说话?”
霍无恤忍了很久,一直忍着还不如何,这下一听这把熟悉的清朗声线,竟觉鼻子一酸,所有忍耐下的沸腾似在这一刻炸开了,“我刚刚好像听到什么婚约?”
“君侯与欧小姐似乎过于亲密了?”
“定亲是什么?”
谢涵听着陡然掉落的【男主愉悦度】,心知总归是有这一天的,只是还没接应好沈澜之与卫瑶,还须过几天,他捏了捏眉心,“无恤,如果我说这件事我得再过两三天才能和你讲清楚,你介意吗?”
【男主愉悦度】陡然回升,霍无恤晦暗的脸庞像被一瞬点亮,“所以说是有隐情是么?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是不是?”
谢涵不置可否,敲了下对方脑袋,“都和你说了,两天或者三天后才能说。”
“神神秘秘的。”霍无恤撇撇嘴。
为转移人注意力,谢涵另起了一个话头,“对了,豫侠和任姑娘可成婚了?”
霍无恤摇头,“等你呢,他们把日子定到年底了。”
“也好,不枉我在欧家还记得给他们亲手准备好贺礼。”谢涵打开个木匣子,有些得意。
只见匣子里安详地躺着一对龙凤簪。
霍无恤沉默了。
谢涵狐疑,“怎么,我雕得不好么?”
霍无恤忍了忍,没忍住,瓮声瓮气道:“君侯到底送过多少人‘亲手’做的发笄发簪?”
“这个啊……”谢涵掐指算了起来,“大舅父、二舅父、小舅父、舅母、表哥、师傅、君父、母亲……”
霍无恤:“……”他把木匣往前一推,“您不用数了,我要看书了。”
“哦哦,好呀,我也要看会儿书。”谢涵收好木匣,侧头看对方有小脾气的侧脸,无声叹一口气。
这时,外面传来响动,“君侯,有人自称您的下属,要过来见您。”
他的下属?
谢涵掀帘,只见不远处两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子,一个长脸杏眼,一个方脸细眼,不正是蔺缺、栾殊,他忙道:“是极是极,让他们过来。”随后冲二人扬了扬手。
二人一溜小跑过来,栾殊连连告罪,讲述了一番艰难回乡之旅,二人回去,母亲着实病重,挪移不得,本想让一百卫士先走,不想族老叔伯来欺,还告密官府捉拿,若无这一百卫士护着,家中早被洗劫一空,母亲和他们也都被捉走了。
之后入了深山躲藏,二人采药、侍奉母亲,卫士们帮着搭房、买药、种菜做饭洗衣的。
一直到二人母亲咽气,入土为安,直过了三个月,二人才北上。北上不久,又听到温留君孤身在会阳的消息,当时蔺缺说君侯独身一人太危险,于是就停下脚步,在城外等候——入城,作为原沈氏党羽,他们还是不敢的。
谢涵本就知道会有这一出,自是宽宥一番,只道来晚了无妨,二人安好就好,他就是怕二人出事日日担心。把原本在回乡狠狠见识了一番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二人感动了一把,连精明的栾殊也慨叹道:“当初小缺在竹林外遇到君侯,真是我们最大的幸运了。”
蔺缺大概是遭逢大变,没有之前那样嬉皮笑脸了,表情很有些霍无恤靠拢的倾向,点头郑重道:“多谢君侯,大恩此生不忘。”
谢涵一时有些不适应对方突如其来的正经模样,错眼看栾殊,栾殊轻轻摇了摇头,那些与他不过是路人,与蔺缺才是真真正正的血亲。
于是,七十人的队伍,成了一百七十人的队伍。而这一百还是久别归来、终于见到他们君侯的卫士,于是一场单方面的洗脑大业就此展开,最后剩下七十人不堪重负,被成功洗脑,从此一颗红心向谢涵,当然,这是好几十天的工作,此时暂且不提。
首先,谢涵要去麓山峡谷。
第二日清晨时分,行至麓山,此地地势高,约在麓山山腰,其峡谷要狠狠绕一圈盘旋而下才能到达,谢涵开始做妖,饭后散步,一条毒蛇吐信,谢涵挥剑,毒蛇卷剑,坠落山崖。
这还了得?
那可是欧家冶子一年只铸三把的剑。
削铁如泥的臾光剑。
立刻有卫士主动请缨,绕路去寻剑。
谢涵摇头,“太危险了,此地有猛兽出没,你们哪个有失,要本君以后如何面对这把剑呢?”他又话锋一转,“本君也实在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得了。”
一百卫士立刻向另七十卫士传输“君侯怕我们有危险所以故意用这种理由”的理念。
一百七十人顿时空前团结,也不嘀咕没得休息,雄赳赳气昂昂找下去的路。
埋伏在此的将官们道一声还是温留君会来事儿,看找的多好理由,一下子就避开了战场,不然他们还真怕晚上不小心伤了对方,到时候君上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幸好提醒君上暗示温留君了。
下去的路真是千难万阻,荆棘丛生。武士们在前方开道,斩断灌木,撸走荆棘,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崖底,也就是麓山峡谷。
这路可真难走,这也叫峡谷,分明是深渊,谢涵心底大骂一句沈澜之,随后立刻派人寻剑,终于在一方崖壁的树冠上找到挂在上面的臾光剑。
谢涵取回剑后,喜不自胜,赐给拿回剑的人一串珍珠,又道等回温留后给辛苦的各位奖金,现在么,一日劳累后,还是歇息歇息为好。
众人也是疲乏,左右已是入夜,又不急着赶路,安营扎寨,没有人知道如今这方峡谷上方的山岭,也有一队人马安营扎寨。更没人知道,夜半时分,会在此地上演如何的惊魂一夜。
其实救卫瑶最好的方法是,搜集好所有证据,在使节团回会阳之前,找到他,将人证物证甩到他面前,然后带他离开,让伏兵去遭遇一辆空车。
但沈澜之偏不愿意这样做,他非要让对方亲眼看着昔日袍泽反手握剑,将剑尖送进他心窝,他非要让对方亲眼看着母国对他伸出利刃。
羊场小道两侧是崇山峻岭,唯一不是高耸山体的乃一处断崖,这种地势乃兵家九死地之一,若遇强敌,无法躲藏,无法逃脱。
一来到麓山岭,虽知已近都城,出于一个军人的直觉与危机感,卫瑶脊背还是渐渐紧绷起来。周围很安静,除了他们团队的车马,没有其它声音,为什么他还是感到一阵心悸?
也许是因为他感应到了前方的伏军,
又也许是遥遥感应到了会阳城内的血流成河?
今日白天,三家找出卫氏私通雍国的证据,以此为由,清缴卫氏,就像当初的沈氏、韩氏一样,一夕湮灭,仓惶逃窜。
和沈氏、韩氏不同的是,梁武公对卫瑶的宠爱绝无仅有,卫氏封地是六氏中最大最富饶的,这让三家更是杀红了眼。
入夜,除了一批守夜的士兵,使节团所有人已经陷入沉睡。
卫瑶辗转反侧,起身决定派一小股士兵前去探路,正遇到也出来散步的姬倾城。
当初召太夫人想甩锅给谢涵,没甩成功就一朝身死,当时嘱托了赵臧一定要把姬倾城转移到其它国家去。可赵臧却对那宝藏动了心,不禁扣下对方,私下逼供,直到卫瑶的到来,他已经获得藏宝图的下落了,遂道“路上救了七公主,正准备派人送往梁国呢,哈哈——哈哈——”
也得亏他继严刑逼供后采取温情路线,如今姬倾城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才没让这谎言太蹩脚。
卫瑶不置可否,只带回姬倾城,至于进一步交涉问题,自是回国让其它文臣来问责。
与原著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沈澜之,也就没人告诉姬倾城,卫瑶在武谢夫人和先太子去世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故她对卫瑶并没什么敌意。
反而因为在召国受过一段时间的苦,又听闻卫瑶带来她嫡亲兄长、母亲、侄子都死了的消息,现在在位的是庶长兄——虽然和那些亲人相处时间不长,但都是真心关心她,且和她血浓于水的亲人,再思及恐怕风雨飘摇的未来,不禁黛玉落泪。
卫瑶从不安慰人,他不会,只是见素来端庄聪慧的公主哭得毫无仪态,动了一丝恻隐之心,递上一方帕子,获得姬倾城感激一份。
姬倾城固然难过于那些“亲人”的离世,可更大原因是自己失去了庇护,嫡亲兄长在位,和庶长兄在位能一样吗?脑补一万字宫斗宅斗小说,她悲从中来。此时见这位卫氏家主玉树临风,听闻还是大将军,连她本人也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小动物直觉般开始讨好了。
此时问道:“卫大哥也睡不着吗?”
卫大哥听着怪异,但卫瑶不会去纠正别人怎么称呼他,只点了下头。姬倾城笑道:“那我给卫大哥唱首歌罢。”
“不必。”卫瑶摇头,“卑将从不听曲。”何况,他如今心中有挂碍。
姬倾城微微睁大眼睛,虽然这几日已知对方是一钢铁直男无疑,但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直男到这种地步。她摸了下脸,难道这张绝色脸已经不香了吗?不不,除了已故的召太夫人,没人比得上这张脸了。
她嘟了嘟嘴,“偏不,卫大哥——”
卫瑶被姬倾城拦住脚步。
而这时的谢涵也被系统唤醒,【宿主,今天男主和女主是有戏份的。今晚男主应该将女主藏起来,替女主引开追兵,让女主等他回来。】
谢涵掀帘,幽幽看一眼崖高千丈,“这怕是来不及了。”
【那女主要是被抓走怎么办?还有男主和女主的感情戏?】系统心急。
亏你还能执着于男女主感情戏,谢涵有些佩服系统的迟钝,不过想想系统自称不是人,没有七情六欲,只是一串数字,也便释然了,又推阻解释一番,然而这次系统很强硬:【不行不行,感情戏是最重要的,比争霸还重要,原著里男主就是“得了天下失了她”。】
【宿主一定要男主去,然后这样做。不然惩罚可是很严峻的。】系统找出原著,开始朗诵起来:【“别出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漫天火光里,霍无恤深深地凝视着姬倾城清丽绝伦的脸,然后扭头朝外走去,他的背影是那么决绝,步履又是那么坚定,忽然,又回过头,“等我回来。”】
谢涵叹息一声,他现在不能晕,晕了沈澜之就完了,他轻轻摇醒身侧人。
霍无恤很警醒,立刻坐起,迷茫的瞬间还记得按着剑柄,冰冷的触感让他立刻清醒,低声道:“怎么了?”
谢涵:“散步去吗?”
霍无恤:“……”
谢涵不知要怎么和他解释让对方上去找到姬倾城,将姬倾城藏好,并对她说一些“羞耻的台词”,于是打算带人上去,见机行事。
走之前,他找到栾殊和已经沉稳许多的蔺缺,和他们交代了一番沈澜之的事,让他们在下方做好接应。
霍无恤木头木脑地跟着谢涵,好一会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私下说?”
这条隐蔽小道被武士砍伐踩踏过一遍,故上去比白日下来容易多了,且二人又都是身手矫健之辈。
我能有什么话私下里和你说啊。
还不是带你去见你真命天女吗?
谢涵轻声道:“无恤,我刚刚做梦,梦到这里有一株非常漂亮的兰花,陪我去找一下好吗?”
霍无恤:“……”他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眸,点头道:“好,就是要不要再带点人,会不会太危险了?”
那怕不是要被梁军发现捉回去。谢涵摇头,“我还想与你一同在月光下走一会儿。而且——”他眨起一只眼笑了笑,“咱们两个可是连老虎都能打过的,这次我也是带足准备。”是的,二人四臂都是袖箭,背上还背了弓,腰上是箭囊,要不是大晚上,霍无恤还以对方是要带他去打猎呢。
对着这双眼睛,他心又扑通扑通跳了两下,“好罢。”旋即苦恼,做梦哎,现实里应该没有什么花罢,要是最终没找到花,对方岂不是要很难过?
还好还好,他之前准备的生辰礼物还没送呢。
要是没找到花,就把礼物给他转移注意力。
他这样想着,却发现据说是来找花的人目不斜视,根本不看两旁一下,并且振振有词,“我知道花在哪里,梦里我很清楚它的方位。”
直到前方隐闻一阵喊杀声和刀剑声,还有四散的血腥味,霍无恤一惊,“停。”
“马上就要找到了,相信我。”
霍无恤想问问对方是不是刚刚睡觉磕到头了,怎么回事,“如果你是有事上去,直说就好,不必如此。”
谢涵眨眨眼,“知我者,无恤也。”
霍无恤心里一沉,他不信任他吗,还要找理由骗他。
却听对方道:“刚刚的理由很站不住脚罢,因为我从来也没想过要欺骗你,只是有些事我不能说,逼不得已。”美人垂眸。
霍无恤那颗掉下去的心又立刻飞上云端了,是啊是啊,他那么聪明,哪会找这蹩脚的理由,最少也像掉臾光剑那样么,而且他只带我一个。
他矜持且淡然地点了下头,随后听谢涵讲一遍目前事态,以及他要去的目的地(由系统定位友情提供),霍无恤立刻替他分析路线,并且解下身上黑色外衫给人罩上去,“你衣色太明显了,夜里就是活靶子。”
有道理哦。谢涵捏了下雪白的袖子,二话不说套上黑色外罩,别说还挺暖和,就是有点紧。
毕竟霍无恤比谢涵小两岁,外罩上去就成了紧身衣,霍无恤猛地捏了下鼻子。
身侧呼吸声蓦地粗重,谢涵扭头只见人脸色一片红,突兀的,像有什么撞了下心头。
——反正再过两天他就要找人摊牌,现在不逗弄一番,以后岂不是没机会了?
他突然坏笑一下,凑过去,对着霍无恤脖颈嗅了嗅。
一侧乍热,引发一阵战栗,霍无恤脸色更红,“你做什么?”
谢涵若有所思地缩回来,又伸臂嗅了嗅,“原来是无恤的味道啊,我道为何好像被什么气味包围了一样。”
他他他怎么说的这样色/气,霍无恤小声道:“那你喜欢被这种气味包围的感觉吗?”
谢涵点了下头,“淡淡凉凉的,像放冷的蘑菇苋菜汤,挺好闻。”
神特么蘑菇苋菜汤。霍无恤幽怨看他一眼,“我觉得你在耍我。”
对呀。
“走了走了,”谢涵拉他手,“再不走,我的兰花要长脚跑了。”他自是还想再玩,奈何系统催的急。
手背微凉,哦,对方的体温一贯比他低一点,霍无恤反手握了回去,见人没反应,又将手指一根根往其指/缝插去,也没有反应。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感受着手心、指缝的触感,不管前面尸山火海,脚步轻快。
行近打斗处,遥见白日干爽小道此时已经尸横遍野、沙尘弥漫,二人开始矮身前进,隐匿气息,靠灌木遮挡身形。两兵相接之声不绝于耳,倒也给二人提供了很好的的遮蔽。奇快妏敩
目的将近,谢涵凑到霍无恤耳边,小声道:“兰花易谢,为了让它花开不败,需要阳刚之气浇灌。”他叹一口气,“但我是个弱男子啦,这股阳刚之气得拜托无恤你了。”
吸阳气?
这真的不是什么妖精鬼怪吗?
霍无恤扣着五指,心满意足道:“你说。”
“你要对兰花说‘别出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然后一步三回头,再道‘等我回来’。”
霍无恤:“……好奇怪、唔……”他话没说完,感到掌心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低吟一声,顿时没话说了。
然后也去挠一下对方掌心。
“好了,兰花找到了。”其实姬倾城的位置很隐蔽,那里有一个绝无仅有的穴窝,依稀记得是什么猛兽的,只是猛兽和猛兽蛋都被卫瑶杀了,这才将姬倾城塞进去。
那一刻,这位年轻的将军再次想到当初沈澜之对他说的话,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我聪明多了”,他心头隐有一种明悟,对姬倾城道:“三家已有反心,今日之后,君上恐怕就会成为三家傀儡,不出三年,梁国必然四分五裂。其余公室,酒囊饭袋也。公主虽一介女流,但聪明绝顶,请公主今后一定要想办法复兴姬姓梁国。否则我国只会在分裂后遭受其他国家的鲸吞。”
后方追兵以为他要逃,立刻冲上来,却没看见黑夜中的地底巢穴,卫瑶已经浑身是伤了,还是迎了上去。
可这些都是他梁国的兵,尤其是他对面那个小将,如此功力,他日必成一员大将,如果他注定活不过今夜,又何必带走一颗冉冉新星?只是他不愿随随便便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手上。
对面小将见对方不再攻击,只做着格挡后退,攻势越发凌厉,将人逼至悬崖峭壁。
身后士兵忽然大喊一声,“长官小心。”
可是来不及了,他们的长官和他们要捉拿的人一起跌落悬崖。
一棵斜卧的松柏支起坠落的二人,卫瑶白衣血红,抬头看一眼苍茫夜色,“你叫什么名字?罢了。”这又与他何干呢?他一手扶着枝桠站起身,任凭鲜血落满树枝,染红针叶,语调依然是一贯的毫无起伏,容色仍是冷酷以极,“此地不高,你踩我肩上,我托你上去。”
“哦?”小将撕下脸上大胡须,似笑非笑,“卫将军果然一心为国,大爱无疆,令沈某好生佩服。只不知可有想过城内卫氏子弟?”
“卫将军可知,您那堂嫂,对,就是您离开前被诊出身孕的那个。”
“薛平最喜欢虐待孕妇了,您堂嫂被人抓着头发拖行了一路,血流了一地活活痛死。”
“最后肚子还被剖开,是一对龙凤胎呢。”
“还有您堂妹,被欧家退婚了。”
“灵书妹子可是国色天香,就是平常太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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