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关于他自己的业务也不过随口一提，绝对不会再多说其他。
诚然，跟杨林想的差不多，他的确有想从杨林这里得到一些业务的想法，只是钟良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凭着十几年之前残存的那点情谊就能情谊搞定杨林。
对于这次跟杨林的见面，只是一个前奏。
关系这种东西，不相处只能逐渐的淡化，特别是十几年不见的这种。
不管以前多亲密，随着时间的推移，所谓的感情也只会逐渐变淡。
无论是借钱、婚宴邀请还是求帮助，突如其来的开门见山大概率只能让对方心生反感，即便对方答应了，多半心里也疙疙瘩瘩的。
如果一定想要达成目的，循序渐进是必须的。
他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创造接触的机会，从而将之前的感情重新拾起来。
或许短时间内杨林不会对钟良的业务有任何帮助，可能是一年半载，亦可能是两三年甚至更久，但只要未来的某一天杨林能对他伸出援手，那必然可以助他上一个甚至多个台阶。
饭后，待杨林想要去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方才钟良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悄悄把单给买了。
“你这是干嘛，大老远的跑来看我，哪有让你请客吃饭的道理？”
钟良哈哈一笑，说道：“一顿饭，谁请不一样？看见你现在这么成功，做老同学的也是打心眼里高兴，以后出去可有的吹了。”
“别闹，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
“那不一样，大不了下次我再来滨城学习的时候，你再请我吃好了。”
“没问题。”
等到王斌打车过来，杨林让王斌先送了钟良回他们公司安排的培训地点，转而返回了众合大厦。
“你干嘛这幅表情看我？”
坐在后座上的杨林，忽然瞧见王斌通过后视镜不断的偷瞄自己，笑骂一句之后问他道。
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王斌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有没有，就是感觉杨总您很少中午喝酒的。”
听他这么一说，杨林想来似乎也的确是这种情况，平常里偶尔也会有中午的商务饭局，但是在中午的时候，杨林根本是不会喝酒的。
王斌接到杨林的电话让他来开车，本以为老板遇到什么事儿了，结果却发现老板大中午头的跟人喝酒去了，如此跟平常有明显反差的行为，他当然会有些好奇。
还是碍于身份，他并不会主动询问，只是不小心被杨林瞧破了他的小心思，老板问起来，他也只能实话实说咯。
“嗨，一个小时候的朋友，很多年没见了，人家正好来滨城出差，就喝了点儿。”
老板愿意多说，王斌也乐意多听，而老板不说的时候，是不可以直接问的。
或许是喝了点酒，加上俩人年纪相差本来也不大，更兼之一同在蜀中也算经历了生死，杨林对王斌是十分信任的。
“要我说啊，论感情的确是儿时的更纯，只是这人总会变呀。长大了，也会玩心眼了。”
“呃……这样的确有些不太合适。”王斌稍稍附和着。
杨林嘴角挂笑，摇摇头道：“不是的，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至少说明大家都长大了。孩子有孩子的相处方式，大人也有大人的相处方式。”
“你说，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听杨林这么问，王斌很自然地答道：“员工和老板的关系啊。”
“嗯……”杨林没有说话。
王斌说的没错，他们是员工和老板的关系，现在放眼整个儿滨城，能跟杨林算得上朋友的，也仅有韩云龙他们几个，但是别忘了，他们还有另外一层关系，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合作伙伴，相对于朋友，合作伙伴才是最真实的。
当初在移动那会儿，纪晓东他们几个跟杨林的关系不错，那是同事。
真正能算不牵扯利益关系的，也唯有周大鹏了。
奈何周大鹏被自己“带飞”之后，如今比杨林还要忙，全国各地到处跑，圈地盘，打市场。
杨林想要找他喝顿酒，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哪怕周大鹏暂时回到了滨城，杨林也不好打扰他回家看老婆孩子。
至于酒肉朋友，杨林身边更是一个都没有。
哪怕杨林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经营什么业务，但是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尚品俱乐部里的那些二代们，可以合伙做做生意，可实在是玩儿不到一块去。
他们的那些玩儿法，杨林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
就算是酒肉朋友，那也得兴趣相投不是？
杨林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遇到了危险，王斌肯定会拼死相救。
说好听点，那是因为自己是他老板，说不好听的，那是看在钱的份上。
自打京城遇到何琪以及蜀中之行以后，杨林觉得自己跟王斌应该能成为朋友。
但实际上，那不过是他有些天真的想法而已。
因为他们总会把自己置于一个低阶的位置上。
而作为杨林本人来说，又不可能跟他们直说。时间长了，杨林倒也是习惯了。
高处，总也是寒冷的嘛。
有时候，杨林都觉得有些酒肉朋友也是蛮好的。
社交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分什么有效和无效的，只要是社交，都是有效的。
哪怕是所谓的酒肉朋友，凑一起吃吃喝喝吹牛逼，那也是能提供情绪价值的不是么？
整天端着，能不累么？
钟良的确有些小心思，还跟杨林这里玩手段。
但杨林丝毫不恼，甚至觉得很有趣。
因为钟良并没有因为杨林现在是大老板了，就对自己表现的毕恭毕敬，以一副下位者的姿态来祈求点儿什么。
在钟良心里，杨林也应该还是当初那个跟他整天一起上学放学的孩子。
在心理上，他们是平等的。
那是一种真实的平等的感觉，而不是喊喊口号说“人人平等”这种苍白无力的话。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认知，才会做出这种“老子不想欠你人情”的举动。
一时间，杨林觉得颇为有趣。
想想，高中的那些同学，当初同学会的时候前倨后恭，在得知自己是众合的老板之后，态度又是不一样了。
也就是他人在滨城，且少有回东海的机会，如果此时众合是将总部设立在东海，又该是一种什么情况？
杨林很不喜欢将自己凌驾于一众同学的那种感觉。
我可以通过努力亦或是各种手段成为旁人眼中的“人上人”，但我并不喜欢在那些近乎于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朋友面前也做出那种姿态那种嘴脸。
如今，也仅有钟良给了他这种“平等的”体验，倒是……蛮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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