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快文学>修真小说>宋初喻范益原意枫眠>第57章 春猎(四)
  宋初喻坐在范益原身旁,即便隔着一定距离身体便发觉得热。

  刚开始还有些打量的眼神不断地投射过,现在也渐渐消散了许多。

  好在范益原没有什么动作、言语,那本有些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坐在一旁安静地用着膳,饮着茶。

  时不时打望着在场诸位的神情,最为凶险的不是战场的瞬息变化,而是如今这一番唇枪舌战的酒席。

  狄国皇子皇子脸上的自傲与不屑,黄望道如狐狸一般,皮笑肉不笑,甚至在一旁观察良久,也看不透他脸上的情绪。

  酒席上的言语,宋初喻听得无趣,无非便是旁国对于我大临的恭维之词。

  景德帝听得龙颜大悦,大概是饮了点酒,那赏赐也便堆得多了起来。

  古玩字画、金银珠宝比比皆是。

  宋初喻听着,摇了摇头,便觉得惋惜,不过谈笑之间,那金银珠宝便流入他人的口袋里。

  酒席散后,景德帝回了园林行宫,招待使臣的任务便落在了范益原与宋慕学二人身上。

  不过范益原向来很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待景德帝走后,自己便离了席。

  走之前,还不忘对宋初喻浅浅一笑。

  宋初喻突被其瞥了一眼,眼神迷离会儿。

  待太子殿下离去后,宋慕学起身拱手向一众人说道:“诸位殿下、使臣,可否移步在狩猎驻地四处转转?”

  三皇子起身道:“丞相,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微微做个样子便转身离去。

  皇上与太子具不在,三皇子便没了表现、逞能的场地,又觉得那狄国皇子野蛮得很,怕自己也应付不了这样的场面,若是一不小心说错话来,岂不是又落得与燕亲王世子一样被关入宗正寺,无诏不得出。

  想到这里,去年的投毒案,仍然历历在目,心里仍然怀恨在心,却不知道是何人栽赃陷害,窝火得很。

  想起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便隐隐作呕。

  但三皇子没想到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打宋慕学的脸面,席间不乏有人蠢蠢欲动,毕竟随着这么一群人四处走走,实在浪费时间。

  便连宋初喻也想回蒙古包里,浅睡一下。

  宋慕学起身,并不在意,做了个请的动作笑道:“诸位使臣大人,这边请。”

  对于这些宋慕学处理得游刃有余,谁管那些殿下去不去,如今照顾上使臣那才是要中之要。

  说完宋慕学瞟了一眼宋初喻,示意他跟着自己。

  宋初喻受意,便起身跟在父亲身后。

  黄望道略微觉得奇怪,这才反应过来,宋初喻姓宋、丞相也姓宋,眼前两人,莫不是乃是父子吧。

  这样想来更加好奇,那为何适才宋初喻不与宋慕学一同入席。

  若是言僭越之说,与太子一同,那才是僭越。

  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宋初喻的肩膀:“小宋大人,又见面了。”

  宋初喻拱手道:“黄大人。”

  宋慕学抚了抚胡须:“哦,小喻认识黄大人?”

  宋初喻点了点头,在宋慕学耳旁低声低语了一句:“靶场有过一面之缘。”

  黄望道笑道:“两位大人何必如此拘谨,若不是家师今日身体抱恙,见了丞相,回来定又酩酊大醉。”

  “哈哈哈,那都许多年前了。”

  此时少年状元在狄国皇子耳旁低声说了一句,脸上的神情有些急,狄国皇子点了点头。

  若不是宋初喻下意识撇了一眼,便恰好见那少年状元偷偷溜走。

  心里诧异,因为黄望道言语颇多,也没多在意那少年状元诡异的行迹。

  那狄国皇子见新国使臣与大临丞相聊得火热,竟将自己给冷落在一旁。

  便硬跟在身后时不时插一两句话。

  “我新国,最近造了一批新战车。”

  宋慕学一喜:“我国皇帝陛下最喜战车,本官定然告知陛下。”

  狄国皇子在一旁嘀咕着:“新国那烂战车,本皇子一锤一个,完全比不上我草原的马。”

  黄望道笑道:“战车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然而不知狄国的马匹有多少?”

  宋初喻想来,狄国皇子一人能砸得了战车,也不代表旁人砸得了。

  狄国皇子满以为黄望道仅是好奇,便拍了拍胸脯:“我大狄马儿、牛羊皆千万匹。”

  黄望道身旁那人嗤了一声:“那怕是大狄百姓已经无地可住了吧。”

  狄国皇子饶了饶脑袋,并不理解那人是何意思,觉得这群人还不如那燕亲王世子,直来直去来得好。

  夜间的风有些大,四周仍然有些寒意,大约过了半炷香,宋初喻有些身体不适,时不时忍不住轻咳,便先行离去。

  离开前,宋慕学脸上还有些担忧,只不过这些使臣还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

  “一路小心,回了蒙古包里,让人带个话。”宋慕学小声叮嘱道。

  黄望道察觉到异样,关心问道:“小宋大人看着神色不太好,是入了夜,觉得凉着了?”

  宋初喻拱手道:“多谢使臣大人关心,在下还有要事,便先告退了。”

  “大人慢走。”

  ……

  宋初喻离了使臣的队伍里,便回忆着适才走过的路,额头滚烫起来,果然是有些发烧,想着快些回去,处理完烫伤的伤口,让人瞧瞧病,便入睡。

  谁知越走越偏,脚上觉得有些无力,脑袋有些昏,想着靠着一旁的围栏,休息会儿。

  待渐渐清醒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越走越远,这儿怕是都到了狩猎驻地的偏门,因为靠着山,连守卫都没有一个。

  本想理理袍子,往回走,耳旁便传来议论声。

  “兄长这些年来,受苦了。”

  宋初喻觉得声音耳熟,心里诧异得很,顺着声音向前走,靠着树旁,偏了偏脑袋,偷偷向前望去,为之一愣,嘀咕着:“那狄国少年状元,怎么在这里?那对面的人是……”

  奈何前方,树林阴沉,少年状元腰挎着刀,却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对着对面那人说话。

  那对面那人正背着自己,只觉得背影眼熟,却实在想不起来。

  宋初喻尽量小心些,心中满是好奇,想仔细听清那两人的对话。

  “太久没见,小立长大了。”

  少年状元笑了笑:“兄长是还在怪我?当年若是换成我,兄长怕是再也见不着我了。”

  “哼,有话便不要藏着掖着,任务要开始了吗?”

  少年状元点头道:“兄长,首领号令,我是你的对接……什么人?”少年状元怒吼道,手腕一转飞快拔出弯刀,向前一扔。

  对话那人也意识到,看了少年状元一眼,两人同向前跑去。

  原来是,宋初喻听得入迷,正听着重要的地方,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奈何脚下没个轻重。惹出声响来。

  弯刀贯穿树木,刺中宋初喻的后背,宋初喻捂住嘴不叫出声来,上身一抽,背后鲜血直流,宋初喻顾不上什么,便向狩猎驻地内跑去。

  少年状元拔出弯刀,两人却不敢直追,这里乃是大临的狩猎驻地,即便此处没有守卫,却离巡逻的卫兵近,两人不敢冒险。

  “兄长可认得此人背影?”

  “天色太暗,身上穿的衣物和一众人颜色又那样相似,怎会认得。”

  少年状元微微皱眉,咬了咬牙,手里将弯刀握得更紧:“可恶,不知他瞧见你正脸没。”

  “哼,我们又没聊什么特别机密的事,将任务交给我,这些天我们便少见。”

  少年状元点了点头:“这几日便有一任务。”说着在那人耳旁细声说了什么。

  那人一愣,又冷冷笑了:“这么急。”

  ……

  宋初喻忍着疼痛,一路狂奔,时不时往身后望去。

  见没人后松了口气,可一瞧见守卫,心却提了起来。

  如今不能被那少年状元发现自己便是那偷听之人,他在暗处,而自己在明处,若是暴露出去,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快点找到父亲。”这一想法一直支撑着自己的意志。

  本来适才身体便十分不适,如今不仅身后中刀,又一路狂奔,早已虚弱得不行,如今还要分神来想路、躲避守卫。

  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正当自己身体,到达极限时,突然觉得前后有一个迷迷糊糊的人影靠了过来,又仿佛自己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宋初喻睁大眼睛,想努力看清他的脸,是范益原。

  宋初喻抓着范益原的袖子:“不要叫……不要叫太医。”

  说完宋初喻心里一暖,很想看清他脸上的情绪,只觉得眼皮很沉重,便昏睡过去。

  耳旁只记得,范益原用披风遮住自己,就像兄长成亲那晚一般,范益原让所有的侍卫都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初喻挣扎着双眼,渐渐苏醒过来。

  宋初喻身上缠绕着纱布,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疼痛。

  只是手上却难得温暖的感觉,低头一看,范益原正趴在床边睡了过去,鼻尖时不时传来淡淡的幽香,让人心宁。

  宋初喻的手被握得很紧,他不敢多动,生怕吵醒了他。

  现在宋初喻因为疼痛的缘故,满脑是混乱的。

  因为适才听见的事情,还有与范益原之间的事情。

  都是让宋初喻担忧的地方。

  宋初喻就那样靠在榻上,背后像是抹了麻药,感受不到疼痛。

  即便如此,范益原还是被宋初喻憋住不想咳嗽而产生的身体颤抖所惹醒。

  范益原睁开松醒的双眼,松开宋初喻的手,一阵咳得厉害,声音有些嘶哑:“你醒了?为何不叫醒我。”又看了看宋初喻的身上的纱布:“这是怎么回事?”

  宋初喻被范益原的一阵咳嗽给吓到了,就像病得厉害,很想提醒他披上披风,奈何双手,在铺盖里,不停地揉着手指,半天只吐出:“你怎么救的我?”

  范益原道:“恰巧出来一趟便瞧见你了。是谁要杀你?为何不传太医?”

  宋初喻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先将狄国少年状元之事告知范益原。奇快妏敩

  范益原坐在榻上,脸上顿时阴沉下去。

  范益原对着宋初喻道:“此事谁也不要告诉,包括你的父亲,不然会引火烧身。”

  宋初喻一惊,即便现在仍然不想与范益原有过多言语,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有这样严重?”

  “听我的便是。”

  宋初喻看着一脸沉重的范益原,心里也不太好受,本一便是将心里的顾虑说与他听,盼着能一同解决目前面临的困难。

  是的,太子与臣子之间,隔着一道沟壑。

  那种无由而来的自卑感,充充斥在脑海里。

  范益原瞥了一眼宋初喻脸上的异样。

  自从婚约之事,阿喻便开始疏远自己,甚至恶语相向。

  直到适才,解开宋初喻的上衣上药的时候,目光便落在了右手那白皙的手腕上,正戴着那条红手链。

  范益原心里略微有些喜悦,就像仿佛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宋初喻神色低落问道:“殿下,臣有一问。”

  范益原闻言,微微挑眉:“你说。”

  “殿下当真,还是会娶妻?”

  范益原没想到,到了如今宋初喻仍然揪着这不放,可自己给不了答案。

  娶妻不过权宜之计,是为了得到信仁侯谌凌云那方势力的支持。

  可这言艺郡主爱慕宋初喻,倒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范益原必须控制住言艺郡主,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宋初喻。

  宋初喻从范益原脸上看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满是失望,不过是自己想要的太多。

  “阿喻,太子之位,人人皆看着那个位置。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谁不渴望?我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想全你做那齐天下、治乱世之臣。”

  宋初喻发愣得看着范益原,是的,自从儿女情长挂在心中,自己那一副雄心壮志,怕早已付之东流了,遗忘至不知何处了。

  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范益原言之凿凿,却越觉得奇怪。

  “能让我好好想想吗?”

  范益原一喜,正想凑近宋初喻的脸颊,便被推开。

  “阿喻,你?”

  “但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永远只能是太子与臣子的关系。旁的事,还望殿下恕罪。”宋初喻说这话时,心口隐隐作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只能假作小憩一会。

  范益原猛站起身来,冷冷地瞪着宋初喻,拳头紧握。

  两人一言不语,良久,范益原方才松了松手,便躺下榻去:“与卿同枕而眠,也算臣子?”

  宋初喻一惊,便想起身,却被范益原狠狠拽住。

  “丞相正在与皇上商议要事,不会被发觉,再晚些,我将你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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