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快文学>修真小说>宋初喻范益原意枫眠>第56章 春猎(三)
  适才不是说什么,四处闲逛么,这怎么便到了包外。

  “殿下这是何意?”

  范益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面向身后的侍卫:“你们先退下。”

  “诺。”

  又向着宋初喻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初喻一阵狐疑,也还是入了包里。

  “阿喻,你可知……”

  “烦请殿下莫要再称呼臣阿喻二字,臣当不起。”

  范益原闻言脸一下子黑了,看着宋初喻一副孤高清冷的样子,说话却总说些没里头的来,恨不得封住他的口,让他说不出话来。

  范益原按捺住性子说:“阿喻……”

  “殿下若是执意调侃臣,臣也无可奈何,只是下次见殿下定然会自行疏远些。”

  也不知为何,宋初喻越挣扎范益原心里越是不快。

  以前的阿喻明明是那般温柔随和,言语之间定然不会有过多惹人不悦的偏激之词。

  可如今……

  “殿下,陛下有旨,传您、宋大人还有北宫大人去一趟。”

  “可说什么事?”

  “两国使臣皆已到包内,应是有关春猎之事。”

  “还有哪些人?”

  “还有丞相大人、三皇子殿下和燕亲王世子殿下。”

  宋初喻听见父亲的名字,仿佛松了口气,在这让人窒息的环境中,还是与父亲一起来得实在。

  “殿下,那么微臣便先面见圣上了。”

  “哦?是吗?宋大人让得路?”

  宋初喻一愣,脸微红,确实不认得了,宋初喻没有记路的习惯,自小,也只是跟着别人走罢了。

  宋初喻摆了摆袖,脸面向一方,只字不语。

  范益原看向那侍卫:“你先下去,吾随后便来。”

  “诺。”那侍卫也识趣得很,想必殿下与大人定有要事商量,也便退下。

  待那侍卫走远,范益原右手撑着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宋初喻开口道:“宋大人,我不知,究竟何处惹得你,对我有如此偏见。”

  宋初喻闻言,瞥了一眼正懒坐在椅子上的范益原,那神情不仅轻佻,甚至觉得欠揍。

  心里隐隐约约十分不舒服,是的,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气他身为男子,意奉父母之命,娶妻么?

  还是气他的太子身份。

  还是气旁的什么。

  自己心里也觉得模模糊糊,只觉得范益原早已不是当初的宗政益。

  而自己也不是当初那个宗政喻。

  以至于,自己站在这里望着他,思虑良多,只能微微拱手,说那么几个字:“殿下过虑了。”

  而在范益原眼里,便是他不愿与自己多说,又想起之前言艺郡主对宋初喻的一片袒露心扉的言语。

  坐直身子,顿时怒视着他,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他不是轻易发怒、也不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

  “怎么?是受够了我,便想试试与女子一起的滋味?”

  宋初喻一愣:“你什么意思?”

  难道娶妻的不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么?

  范益原若不是碍于,此处耳目众多,真想下去瞧瞧宋初喻脑子里想的什么。

  站起身来,缓缓吐出几个字:“面圣。”便疾步向外走去。

  “莫名其妙。”

  两人一路无话,走至蒙古包外,包内的便传来如雷贯耳的喊声:“大临皇帝陛下,你们那个什么燕子的世子的,居然挑衅我大草原的威严。将我等饮来吃酒,就要让我消气吗?”

  宋初喻打量着这话,想必这声音的主人便是刚刚在狩猎驻地门外,嘲讽新国战车的狄国皇子。

  不知是不是听错了,觉得范益原冷冷哼了一声。

  景德帝坐在龙椅上脸色实在不好,看得出来是在强颜欢笑。

  那燕亲王世子,脸上仍是不屑,闷闷在一旁饮酒。

  三皇子看样子像是才从靶场赶来,脸上还冒着虚汗。

  潘公公小心靠近景德帝,在其耳旁低声说着什么。

  “皇子殿下,稚子懂得什么,太子来了,听说你们曾是好友,如今也可叙叙旧,传太子。”

  本气势汹汹的狄国皇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脑海里,浮现着一个画面,一个小孩,那时要比自己矮很多,浑身尽是污秽,提着一把不知从何处来的弯刀,刀尖滴着鲜血。

  小孩眼神锐利,如草原上的狼,正注视着自己。

  另一只手上提着,先皇的首级……

  宋慕学望着狄国皇子满眼惊悚的神情,眼神微缩,徐徐抚着须。

  即便对当年的事略有耳闻,只不过说是一个八岁的孩童,能斩下草原霸主狄国皇帝首级,那谁能信?

  况且如今的狄国皇室,对当年的事情闭口不谈,却还是能知道那是一场皇宫政变。

  甚至还是与临国太子有关的,皇宫政变。

  范益原今日的步子比往常要急一些,不知是不是错觉,宋慕学在他脸上察觉到一丝丝的不悦,若不是自己眼神尖,怕也察觉不到那一闪而逝的情绪波动

  见其身后跟着一瘦小的人,侧了侧望了望,想瞧瞧究竟是谁能引得素来沉稳内敛的太子难得控制不住脸上的情绪。

  “小……小喻?”

  倒是小喻脸上如常,见着自己,脸上如在府一般顿时洋溢着浅浅的笑意。

  “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太子,这是狄国的皇长子,你可还有印象?”

  范益原瞟了一眼:“没有。”

  此时狄国皇子早已看傻眼了,没想到七年未见,当初的狼如今居然变成这幅书生模样。

  更因为如此,那才觉得可怕。

  那狄国皇子身旁一少年,见皇子殿下这般傻眼的模样,也对范益原好奇得不行。

  微微推了推狄国皇子:“殿下莫要失礼。”

  狄国皇子反应过来,起身行礼道:“太子,好久不见。”

  “吾见过你吗?”

  范益原未多看狄国皇子一眼,便落了座。

  一旁的燕亲王世子心里那叫一个舒服心里忍不住喊着:瞧见没,臭瘪三,敢顶撞老子。

  狄国皇子脸上的神情不太好,没想到这太子居然如此没有礼貌,简直让人生气。

  狄国皇子怒哼一声,哐当一声坐了下去,鼻子吐着大起,脸上很是不悦。

  景德帝对着一幕略微觉得惊奇,按理说太子不应与狄国交好吗?怎么会直接如此无礼。

  “太子,你怎如此不懂礼数?”

  范益原起身面向狄国皇子拱手道:“皇子殿下,吾失礼了。”

  一旁的人纳闷得很,然而宋初喻却尴尬得很,四下望去竟然没有自己落的位。

  景德帝像是忘了自己正站在中间,直接与旁人闲聊了起来。

  宋初喻下意识瞟了一眼范益原,其人正端着茶杯,慢慢品茶,嘴角微微上扬。

  宋初喻恨不得想打自己一巴掌,瞧他作甚,还能指望他么?

  又看向宋慕学,祈求自己的父亲,能让自己不太尴尬。

  “皇帝陛下,还未请教这站于中央的少年,乃是何人?”

  宋初喻心中满是感激,终于有人注意起自己来,顺声望去竟是黄望道。

  即便心知其人如狐狸一般狡诈,但突然觉得其人顺眼得很。

  景德帝一愣,瞪了潘公公一眼,像是在问:为何不提醒朕。

  又笑道:“宋爱卿,怎么站在此处,还不快落座?”

  宋初喻脸上也不太好,四处可真没地方可以落坐,太子与丞相身旁倒是有。

  只不过自己一朝廷官员与丞相同乘一席,那岂不是僭越了么?

  与太子那更是罪上加罪。

  顿时觉得自己浑身被四处而来的目光望得火热。

  自己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微微拱手,又不能直接说:陛下,您的蒙古包里没席位了。

  那岂不是当着一众人打皇上的脸吗?

  倒是潘公公,仿佛如救星一般,在景德帝耳旁低语一声。

  这时宋初喻便道:“微臣不过随行官员,怎能与给外使臣给位殿下共同入席。”

  景德帝僵硬的脸上微微舒展,又瞪了一眼宋慕学。m.xqikuaiwx.cOm

  心中纳闷:这还是丞相第一次办的事,让朕如此不放心。

  这倒不是宋慕学的职责,此次宴会乃是潘公公布置的。

  宋慕学仅负责此次春猎的布局安排与狩猎事宜。

  潘公公,在一旁打量着陛下、丞相、几位殿下、使臣的神情。暗中松了口气,得亏宋初喻反应得快,不然自己这脑袋怕得搬家。

  可是宋初喻虽然说自己没资格入座,景德帝可不能真的不让其入座。

  这时宋慕学刚想开口让宋初喻与自己一同入座,顺带教育几句,范益原便抢先开口道:“父皇,儿臣觉得宋大人此言诧异,宋大人乃是私学魁首……”

  “私学魁首?听说大临最厉害的就是私学,私学魁首那岂不是比我们状元还厉害?”狄国皇子闻言开口道,说完还推了推视频的少年状元。

  少年状元嘴上道着:“是殿下。”心里却纳闷,这殿下怎么这样鲁莽,这么多他国贵族,自己这殿下怎么像没见过世面一般。

  景德帝也对狄国皇子一番言语说得没脾气,心里却早已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夷狄果然还是夷狄,即便我大临的文化全给其学了个尽,也改变不了身上的粗蛮的野性。

  景德帝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道:“哈哈哈哈,大临的私学乃是先帝所创,本身的目的便是为了培养辅佐君王的治世之才。”

  狄国皇子点了点头,猛得锤手,对着少年状元笑着说:“那岂不是也可以将我大狄的勇士送到临国去,让临国替我国培养好的臣子?”

  宋初喻便觉得这狄国皇子竟然当着众贵族面前说这些看似傻里傻气的话,究竟是真的愚蠢还是故意如此?

  只是景德帝脸上忍不住得抽搐。

  摆了摆手:“哈哈哈,好说好说,待春猎事罢,再做商榷。”

  狄国皇子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多谢大临皇帝陛下。”

  这时燕亲王世子忍不住嘲讽道:“就狄国那点穷乡僻野,还谈什么治世之道?”

  那少年状元自然不会让自家皇子深受诋毁,便笑道:“大临的沃土倒是广,不然分一杯羹?”

  此时狄国皇子也在一旁冷哼,若不是那少年状元死死抓住,怕早已起身揍那燕亲王世子了。

  “你狄国不怕,我……”

  “大胆。”潘公公瞟了一眼景德帝脸色,便是大吼道。

  宋初喻站在中央,实在尴尬得不行,仿佛那吐沫星子便要溅自己脸上去了。

  景德帝本压着怒气,无处发火,这燕亲王世子,竟然想公然挑衅两国战火,实在可恶。

  “来人将着愚蠢的燕亲王世子送回京城,关于宗正寺,无诏不得出。”

  “诺。”

  “皇上!我可是为我大临。皇上……”

  完全不像皇族子弟。

  但狄国公然挑衅大临国威,那也是不可饶恕的。

  只见那少年状元徐徐开口道:“皇帝陛下,只是世子殿下辱骂我国,使臣之言,实属无奈之举、无心之举,皇帝陛下宅心仁厚,还望莫要怪罪。我大狄与大临,世代交好,同舟共济。”

  好话说尽,景德帝即便脸上挂不住,心里记恨得很。

  仍然得顾虑到礼仪:“使臣请坐。”

  范益原本被打断了话、又听闻这一番无礼的言论,觉得实在好笑。

  奈何祸从口出,便只好坐在一旁,隔岸观火。

  幸好,火烧得大却却没烧到宋初喻身上。

  如今宋初喻便成了很好的缓和气氛的出口。

  反观大新一旁,脸上可谓是显而易见的喜悦。

  大狄本来与大新交恶,今日一出好戏,不正顺了新国的意。

  而在潘公公眼里,狄国向着太子、新国向着丞相,此次,想必太子与丞相之间的博弈,太子又落下风。

  景德帝看向范益原:“太子你刚刚想说什么,继续。”

  范益原起身道:“儿臣想说宋初喻乃是有才之人,可与臣同乘一席。”

  此时黄望道问道:“臣子竟能与太子同乘一席,大临礼贤下士果然名不虚传。”

  宋慕学脸上很是迟疑:太子为何此时仍然执意要邀小喻同乘一席。

  况且,自己乃是小喻的父亲,再怎么说也万万不能让小喻如此僭越。

  宋慕学刚想起身,便见范益原阔步走在宋初喻的跟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全然不顾众人的眼光,景德帝呵呵一笑:“太子与宋大人本是私学同窗,同入一席也没什么不好。”

  “潘敬,传膳。”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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