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怎么样?”苏尘迈着腿迎面小跑过来问道,满脸写满了好奇。
沈宴欢故作神秘地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
苏尘被留在原地,迷茫地望过去,“嗯?”
沈宴欢刚走出没几步的距离,便觉一阵风声呼呼迎来,随即一道轻盈的身影落在他的背上,两条白嫩嫩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脖子。
银铃般的笑声钻进耳朵里,苏尘的手顺过来撕掉了他脸上的面具,而后将自己的脸贴了上来,“快说,告不告诉我!”
小姑娘的脸软软地蹭在自己的脸上,痒痒得像是蒲公英的绒花拂过。他终是笑起来,“有人要开始耍赖了。”
“不管,不管。不肯说的话便将我背回去罢~”
沈宴欢笑着将手托住在自己后背摇摇欲坠的家伙。
小姑娘真的是越来越娇气了呀。
罢了罢了,自己养得只能自己宠着了——
“走喽!背夫人回房了~”
苏尘看着周围站着的临垣山庄门徒,轰然脸爆红,一头将脑袋埋进了沈宴欢的颈窝。
“胡说!”弱弱的声音传进了沈宴欢的耳中,却似乎毫无力度。
苏尘闷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感慨自己怎么说也是剑崎派的顶尖弟子,怎么就这样容易脸红心跳加速呢——
“好了,好了。告诉你。”沈宴欢空出一只手将她的小脑袋拔/出来,生怕她真的将自己闷晕才罢休。
苏尘傲娇地哼了一声,将脑袋贴在他的背上,“你说罢,我听着。”
“我以外室生下的私生子安危作为威胁,盛宽终于交代之所以会如此行事是为保护那个私生子,他背后的主谋确实是太子,目的无非就是击垮李渊。”
“可是你知道吗?”沈宴欢的声音低沉,眉宇间的神色带着几许怅然,“此事,皇帝也是知晓的——”
苏尘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可是......”
“那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沈宴欢点头,“可那又如何呢?皇家何来的父子亲情呢?有的只是权势争斗罢了。”
“若是没有皇帝的应允,想将官银从国库中偷运出来谈何容易。眼前一切原本就是皇帝为了废掉李渊做的一出戏。”
“李渊目前的势力已经威胁到庆玚帝了。若是有朝一日李渊的势力继续扩大,那么他的皇位便岌岌可危了。”
“柳家一直都是皇帝的心腹大患,只有收回李渊手中的所有权力、解决柳家,才能将皇位坐得更稳,只是牺牲一个儿子,对于他来说或许是权衡过后的决定。”
苏尘叹气,“我忽然觉得,皇家的孩子都很可怜。”
“慕锦的父王一直被打压防备,李宥的两位母妃被杀害,而李渊看起来得到了很多的权势,到头来也不过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两人皆不再言语,默默向前走着,任由夕阳将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顾北安开始着手去寻查户部,户部的账本被一摞一摞送进了大理寺,厚厚堆在了顾北安眼前的桌案上。
既然从人的口中皆问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那便从物来下手。
人会说谎,物不会。
终于在熬了两夜后,他发现了账本上的问题。
根据查证的盛宽府中的三万余两官银以及他所交代的用于制造兵器的十万两,应共计缺少十三万有余。可是根据他查证,账本上分明只丢失了六万两官银。
那么,盛宽便是在说谎。而他将偷盗官银的数额说大,就一定是有何目的。
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陷害大皇子。
他找到了证据!
顾北安急匆匆地起身,却在起身的瞬间发觉脚已经失去了知觉,差点身子一踉摔倒,他扶住桌案勉强站立。奇快妏敩
“大人!大人!”手下急匆匆从门外跑进来,声音还带着几许颤抖,“大皇子起兵谋反了!”
“什么!”顾北安急忙夺门而出。
此刻月色正浓,京城的城门内却被火把的光芒照得如白日般明亮刺眼。
顾北安来到城门的时候发觉这里已站满了士兵,他急忙来到城墙之上。
城墙之上是太子与御林军统领林澍裕等人,并无人在意他的到来。
城墙之下是身着黄金铠甲骑在战马上的大皇子李渊,他的身后是装备整齐数以万计的精良士兵。
李渊手中执剑,抬头看着城墙上的李启,冷笑道,“怎么,我逃了出来,我的好弟弟的禁足便被解除了吗?”
李启的表情很冷,眼眸透着森然的戾气,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李渊,你如今带兵闯城门便已是乱臣贼子,又怎么配当孤兄长。”
李渊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仰天大笑起来,笑到眼泪也流了下来,他将手中的剑直直指向城墙之上李启所在的方向,“我会有如此不正是你与父皇所想见到的事情吗!”
“皇儿!皇儿!”有人踉跄爬上城墙,扶着城墙之上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子哭喊,“你不要继续犯错下去了!”
李渊透过城墙上的层层火光看清那里站着的人,一身锦衣华服却发髻凌乱,她虽然依旧容貌艳丽却已经不年轻了,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她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一点也不像他印象中雍荣华贵的模样。
这是他的母亲,那个他唤了二十几年却只能唤他母妃的女子。
“皇儿!你糊涂啊!”柳贵妃向他的方向伸出手,眼泪布满了脸庞。“收兵吧!我会求你父皇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渊看着他的母亲,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一生都在教自己如何争如何斗,教自己怎样获得父皇的关注。
她骄傲,对皇后不屑对太子不屑,唯一在意的便是权势与父皇的宠爱。想来,她看着自己如今的模样应该是十分失望的吧。
“母妃!糊涂的不是我!是曾经的我们!”他吼道,想将自己的所有不甘与愤怒都宣泄而出。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日的情景。
他被困在府中动弹不得,而手下已传来惠州士兵集结完毕的消息。
“殿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便可以立马攻入京城。”手下单膝跪下,抱拳禀明。
“我再考虑考虑......”他犹豫了。
虽然他一直想得到那个位子,可却从未动过弑君的念头。也许当时只是一气之下的冲动聚集全部的兵力来保全自己,但冷静下来后他还是犹豫了。
那个人,是他的父皇啊。
是他追随了二十余年目光的人啊。
在他年幼之时,父皇会在母妃的面前摸着自己的脑袋夸奖,“近来功课学得不错,值得奖励。渊儿想要什么?”
那目光,是他逐渐成人后再也未曾见过的慈祥。
李渊的喉结滚动,“按兵不动。”他的手死死扣住座椅上的扶手,过往柔情还在他的脑海中无法散去。
“殿下!”手下见他有了退意,“您可知,您被禁足的那天白日里,太子便被解禁了!”
李渊皱着眉望向他,“你说什么?”他被禁足是在夜里,也就是说当日太子便早已被庆玚帝暗中放了出来。
“这也是我们的人后来才得知的消息。”
李渊扣住扶手的手不由渐渐收紧,扶手竟直接一分两半,手指尖不觉间也被断口出扎出鲜血滴落地面。
他一向是一个聪明人,又如何不懂这一句话的意思。
他一直认为,想要自己命的人是太子,毕竟能与之分庭抗衡的这些年来也只有他一人。
盛宽可以被太子收买,那户部的人呢?户部大大小小的官员数十人,加之国库的看管森严,能让这些人齐心协力来掰倒的人,分明只有那一个人啊。
其实,他早就该想通的,要自己这条命的就是给予他这条命的那个人。
只是,有什么一直挡住他的眼睛与心,让他一直不肯看清。
他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骄傲,“你先退下。”
待眼前那道门随着吱嘎的声音被关上,他浑身的气力像是被瞬间抽干地颓然从座椅上滑落地面。
他以手遮面,有眼泪顺着指缝不争气地流出,渐渐的,有细微的哭声传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父亲,你告诉我,为什么......”他像寻常人家的孩子唤着父亲。
“是我不优秀还是你根本就未曾将我当做你的孩子。”
“分明......将你视作父亲的,只有我一人啊......”他的声音颤抖着,而后忽然想起什么跑向书架。
在书架的最上层,他抽出一本兵法来,而后快速翻到一页,那一页上一行稚嫩的字体后跟着一行遒劲有力的字体。
“皇儿见解甚佳,来日必成大器。”
大颗的泪水滴落晕开墨迹,他用力撕碎了那本珍藏了多年的兵法。
“你分明只在意李启一人!为了他你要我死!”
“来人!”李渊擦干泪痕,收起悲伤后的面容上只剩下仇恨,“今夜出兵!”
这日,他自密道逃出京城,终于是挥兵站在了这里。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姜婉顾北安更新,第 91 章 第 90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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