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气不打一处的李渊,就从睁着眼睛说假话的李孝恭背上,就势在荆棘里抽出一根荆条。
画外音:为啥不抽有刺的沙棘条呢?
画外音:你太实在了,没法混!
“我叫你撒谎,我叫你当着我的面撒谎!”
说着,李渊就抡着荆条劈头盖脸地打在李孝恭身上。
李孝恭也不多,眼睛也不眨一下,嘴里直喊: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喝醉了,我错了,大爷打孩儿是应该的,下次我再也不喝酒了……”
“什么?还有下一次?你,还是我?气死我了!”
听了李孝恭最终的话,李渊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怒火却也已经泄了许多。
“好,既然你会遮掩,这样吧,你去,把我的刀拿过来!”
李渊黑着脸,对着遍体鳞伤的李孝恭吼道。
“大爷,这厅堂之上,上凶器可大不吉利啊!您,您要用,还是就用这荆条吧!“
这孩子,胆子大了,这不劝上了!
显然,李孝恭也知道了李渊要刀的用意。
“什么?你竟然敢违逆你大爷!呸!你这是个狗东西,来,我叫你违逆,我叫你不吉利……”m.xqikuaiwx.cOm
李渊越说越气,竟然将筋条使出了残影和啸声!
“不能打了,主公,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出人命了!”
“陛下息怒,臣等再也不敢了!”
“父皇,你就打孩儿吧,孝恭哥哥真不知道……”
李二、裴寂、刘文静死死地垂在李渊身上,直把发誓要将表演进行到底的他累得够呛。
“好,好,你们这是要谋害我啊,啊呀……”
李渊身子一阵摇晃,然后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面色苍白……
“爹爹!”
“大爷!”
“陛……国公!”
“主上!”
……
众人一阵惊呼,手忙脚乱。
李渊,的确是累着了,有点心浮气躁、供血不良!
五十一岁的人了,昨夜和今天,输出得都有点猛!
当然,还有表演的因素……
等李渊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德阳堂内寝殿的龙榻之上了。
左右,是尹张二妃,正抹着眼泪给他擦拭额头身子。
地下,一溜跪着李二、裴寂、刘文静、李孝恭。
“爷,刚才宫医已经来过了,放宽心,只是说今日操劳了些,静养几日就好了!”
尹妃搂着李渊的头,将他放在腿上,温柔地说道。
张妃,则端着手中的参汤,放在自己唇边吹了吹,然后仔细地喂到李渊的嘴里。
见李渊醒了,地上的四人终于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李渊在二妃的搀扶下,抬起身来,靠在软榻上看着四人老半天。
好久,李渊说话了。
“小尹,小张,你们先行退下,我回头再找你们耍子,辛苦了!”
尹张二妃自知轻重,颔首点头,溜下大床袅娜而去。
门,重重地闭上了。
内寝殿内,一片安静,呼吸可闻。
“你们,太叫我失望了!”
“二郎,本来我以为你性格暴躁,只适合行军打仗,现在看来,你这阴的功夫,也甚是了的啊!”
“要不,我这国公的位子,传给你得了?”
“那样,你就可以带着你的这帮英雄好汉、谋臣智士,攻伐天下,早成大业!”
“爹爹,折杀孩儿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李二听见老爹这么说,最重高呼,投入蒜杵连连点地。
其实,在心中大呼,可以啊,当然可以!
不过,现阶段,李二的王霸之气还看不见,江湖上的人只知唐国公李渊、嫡长子李建成,而几乎不闻有李二。
毕竟,他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小青年。
如果是普通人,按照大隋现在服役简点的标准,还要等到二十一岁才行。
所以,即使李二郎心里有一万个愿意,愿意让他老爹将国公爵位袭给他,但先不考虑大哥建成愿不愿意,他也是力有未逮啊!
为啥?
名望!
老二的名望不足!
李家此时竖旗造反,非李渊而不行!
这是由他的爵位、地位、家世、风评、民望……决定的。
举例,杨素的大儿子杨玄感造反,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但如果是杨玄感的儿子、弟弟,那就别想了!
同理,李渊家也一样。
李建成和李二诸兄弟,你说要扯旗造反,但老头儿李渊按兵不动,或许会有一些不开窍的跟着这兄弟几个去玩,但那些开窍的呢?
人的名,树的影。
这也是阿布——杨子灿看似牛逼,但他只能在自己的基本盘上搅动风云,还是名与望!
粟末地,是阿布——杨子灿的龙兴之地;东突厥,是阿布契郎——神使策恩的神游之地!
大隋内地呢?
他还就是个亲王、大将军!
可是普天之下,这亲王、大将军多了去了!
所以,他很乖!
听话,忠诚,勤勉,能干……
他这是干啥嘞?
在朝堂上蓄养名和才!
这完全不同于现实中那些贤达人物养望于野。
养望于野,那是人家本身的名和才,已经达于朝野。
李渊,现在恰好就属于名才达于朝野的这类人!
至于望,人家又没赋闲在家,养的哪门子望?
所以,李二,和他身后的一大帮野心家们,都特别需要李渊这个活牌坊!
因为周围那些有实力的、有心从龙的人,人家就信这个。
只信这个!
《桃李章》的谶言,大都已经悄不声息地套在了李渊——这颗最大、最优秀的关陇势力独苗头上!
“主上,我等设计让您睡了尹张等妃是不对,可事已至此,就是您杀掉我等也无济于事啊!”
“皇帝无德,朝野失序,民生困苦,如此之时,天下共呼明主!”
“国公,主上,陛下,你就是那众望所归的桃李子啊!”
“是啊,主上,二郎和我等之所以行此大不敬之为,原因您是知道的。”
“如今天下大乱,盗贼遍布,正是需要您振臂一呼,救黎民于水火的最佳时机啊!”
“此时起,大义在我,民心在我。”
“古语有云,得民心者的天下,况乎当今之世?”
……
刘文静和裴寂二人,匍匐在地,一个劲儿地在那里述说着举义的道理。
旁边的李二郎,也不甘示弱。
这时候的他,见李渊平静了不少,倒也不再躲闪、隐后施暗手。
而是勇敢地抬头,抬起双目,正对床上的李渊,叉手行手,侃侃而谈。
“爹爹,欲行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可瞻前顾后!”
“如今。那尹张等妃,已经侍奉过您了,这事儿是我主谋,孩儿的确是犯下大错该死!”
这话,说得光棍!
不仅承认了主谋,而且认识到死罪。
以进为退,颇合战争兵法!
“可爹爹啊,您就是将我等全部杀掉,但这事已经保不齐会泄露出去。”
“到时候,咱破家灭门,尸骨无存,可就近在眼前……”
李二的话,直说得李渊直翻白眼。
知道如此,孽障,你还来陷害你老爹于”不义不忠的僭越“大罪之中?
可怜我老李的一世英名啊,自此东流去……
“早先在陇右,咱们已经暗中招兵买马,聚集高义,不想爹爹弘农一调,万事皆修!”
”“而今,大哥在河东,我在关中一带,结交各方英雄好汉,虽然不在明处,但已不在少数,须臾之间整十万大军不在话下!“
”爹爹,形势危机啊!前有广老儿的苦苦逼迫,后有您这……您这大事而,若您还困守小节、徘徊琐事,不早举义旗,会让天下人失望,贻误良机啊!”
李二说得痛快,感觉跪着实在不舒服,于是竟然盘腿在地上,继续吹水鼓动。
“此时此地,爹爹若能高举旗号,天下人莫不景从!”
“到时候,咱们挥师一路南下,路途各关各城,自会开门相迎!”
“哈哈,到时候,王师直取关中长安,以之为谋取天下之根本。”
“一待稳固关中之后,便携关中之势,先统北方,后图中原、南方诸郡!”
“如此,天下可定矣!”
……
李二说得气势如虹,唾沫横飞。
那张英武俊俏的脸上,红光四浮,甚是动人!
然而,斜靠在床榻之上微闭着眼睛的李渊,却是越听心越惊、越听心越凉!
为何?
轻描淡写困难,夸张写意胜利!
这是把造反当儿戏,把行军打仗当牧歌!
真如此,那天下还会有一统么?
地上滔滔不绝的三人所说,看似溜光水滑、毫无破绽,听着也很能让人产生热血澎湃、挽起袖子就上的冲动。
但是,他们都忘记了一点!
基于困难的失败!
战争的本质,造反的本质,就是失败。
为什么行军打仗,要不虑胜先虑败?
因为胜利和成功固然让人喜悦,但这是通过另一方、甚至是己方无数次的经历失败之后,转化而来!
如果说胜利只是偶然,那么失败却是一个必然。
战争,造反,往往是两败俱伤,或者是惨胜,或者是不胜而胜!
那种一边倒、摧枯拉朽的造反和战争,大多出现在戏本和童话之中。
李渊这一大帮人,固然已经准备经年。
然而,在广皇帝看似随意的零敲碎打之下,很不成型。
早在弘农郡的时候,依托着天水成纪的家族势力,以及老婆家窦家的势力,他们已经聚拢了好大一股政军民三结合的势力。
等杨玄感动摇杨家根基之后,眼见着天下群雄并起,自己这一家只要瞅准盯稳,并非没有黄雀之机。
然而,也不知怎么地,那广皇帝来了一番骚操作,把自己辛苦经营的陇右基本盘全部打散。
可惜了他好不容易需要的那些门客死士、天下豪杰,以及门阀关系。
这三年,到了晋阳,先是山西河东慰抚大使,现才任太原留守、晋阳宫监。
早些时候,是没权没兵;而今现在,却是有权无兵。
建成、李二、秀宁各自笼络的民间潜藏力量,大约有八万;而整个太原留守府底下,能用的府兵却只有三千之数。
为何如此至少?
首先,这太原鹰扬府的府兵编制就不是太多,原本是驻扎有防范突厥的边兵的。
那个数量倒是挺多,常规编制大一万余。
可惜,雁门之围后,杨子灿大破东突厥,然后在白道城筑垒屯营彻底守住了北门。
这下,本做为关洛核心正北方的攻防重镇晋阳,一下子就失去了屯兵数万的理由。
那边兵,一部分抽掉王白道城,一部分调往京畿地区,还有一部分被杨子灿的骁果卫选拔而走。
太原之地,彻底失去了往日军事重兵驻防的威风!
留守府,只剩下不到三千的当地府兵,来去剿匪、巡逻、治安!
当然,太原留守府的可用兵额,并不是如此之少。
按照广皇帝的新制,通守的位置,在太守之下、郡丞之上。
而现在全国各郡,即设太守又置留守的情况,并不多见。
现实的情况,则是京官重臣或皇室亲王异地遥领太守一职,而具体的郡务则是由通守和郡丞分领!
可是,通守一般都是皇帝的亲信或重臣转任,所以他的权力往往让郡丞甘拜下风,成为其彻底的附庸!
所以,通守的权力很大!
李元就是这样,军政两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但是做为关洛重地北方门户的太原,这通守在设置上自然也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副留守,之前是两个。
王威,高君雅!
现在,王威走了,只剩下一个副留守高君雅。
有高君雅在,贵为通守的李渊自是不能为所欲为,比如在募兵这事情上,都得按照规矩来。
大隋募兵,也不是谁都有权去募!
一般情况下,一个郡的所有兵——府兵、内兵、郡兵,都得是郡尉来募。
郡尉,也就是一郡的都尉,典一郡的武职甲卒兵马,也就是郡兵。
一郡之中,通常之下有鹰扬府的府兵、有行宫内军,再就是都尉控制的郡兵。
通守,在有战且敌我悬殊之时,拥有对全郡内所有军兵节制权并行募兵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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