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后,向熙下台阶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还好王合己在身后扶了他一把。
“向司空,走路还是需当心些。”
向熙脸色白了几分,他知道王合己这个丞相和杨家不对付,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下便同他说起话来:“丞相,这事如此突然,到底是何缘故?”m.xqikuaiwx.cOm
他这一问正是中了王合己下怀,便领着他去了值房说话。
向熙见无人在侧,连忙问道:“这究竟是不是太傅的主意?”
王合己坐了下来,慢斯条理地说道:“太傅哪有这个本事,自然是杨侍郎的想法。”
向熙怒道:“果然是这个妖孽,要不是仗着陛下宠爱,他岂能做到如此高位!”
王合己缓缓道:“司空莫要慌张,陛下如此大刀阔斧,定是要将通州贼寇一举剿灭。可这贼寇细细数来已烦扰朝廷几年,岂是如此轻而易举就能剿灭的?”
向熙捋了捋胡子,皱眉道:“你是说……”
王合己含了一缕隐秘的笑容,笃定道:“司空放心,年关之前,通州定会有好消息传来。”
向熙思忖片刻,望着他道:“听丞相的意思,似乎之后还有大动作。”
王合己淡淡一笑:“乔不疑只是个引子,向司空若想要舍弟官复原职,哦不,应该说是更进一步,不妨与老夫配合一二。”
向熙会心一笑,面前人的意思就是太后的意思,既然太后想要除去杨舜钦,他又何尝不能推波助澜一把呢?
杨舜钦此刻正在中书府中办公,正想吩咐着下人重新送一壶热茶上来,便有人进来禀告说皇帝有请。
今日的事情他都已经向顾言初报备过,怎的这个时候还来找他。
他虽如此想,却也只得朝崇政殿去了。待得入殿,皇帝正坐在上头,下首之人有几分眼熟,却是掖庭令沈昀。
少年内心一动,这才想起来几日前偏殿闹蛇一事。
顾言初见他来了,便吩咐道:“沈大人既然查出些眉目来,便直说罢。”
沈昀沉声道:“下官这几日严查之后,确实发现后宫中有奴婢藏了些哄蛇逗蛇的东西。此人乃是御膳房负责采购之人,平日里经常出入宫外,臣查证后发现他与京城中养蛇卖艺人多有来往,其宫外的居所中也养了不少蛇,基本可以确定与侍郎那日撞见的蛇是同一品种。”
顾言初又问道:“既然如此,你可查到他近日有什么特别来往的人么?”
沈昀战战兢兢道:“这……卑职不才,并未查到此人与宫中人有何来往。”
皇帝闻言,不由冷笑一声:“这么说来,那人与杨侍郎无冤无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也要不惜把毒蛇运进宫中来害他性命?”
沈昀忙道:“臣绝非此意,只是暂时并未查到,保不准后几日便有线索。”
顾言初嫌恶地看着他:“这么些日子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沈大人,朕看你这掖庭令的位置还是让给能干的人吧。”
沈昀当即跪了下来,头抵在崇政殿冰冷的地面:“陛下,臣……臣不敢说,臣有苦衷!”
顾言初逼视着他道:“在朕面前,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人?!”
沈昀并不说话,只一个劲地磕头,不过一会,他额头上便已经满是鲜血。
杨舜钦不忍,便让人上前将他扶起来:“陛下,既然沈大人有苦衷,陛下又何苦逼问至此呢。”
顾言初微微眯起眼睛,缓和了气息道:“行了,别脏了朕的地方,先带出去吧。”
殿内的空气有瞬间的凝固,顾言初看向杨舜钦:“你那日猜得不错,要害你的人确实是皇后。”
少年并不意外,只轻轻颔首道:“皇后如此,倒是让臣想起昔年她那位妹妹来。”
那枚凤簪之事仿佛也勾起皇帝久远的记忆,顾言初嗤笑一声:“其妹心思狠毒,她这个当姐姐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杨舜钦悠悠地叹了口气:“陛下,其实皇后……原本不是这般狠毒的人。”
顾言初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你那日敢说她是谋害你的凶手,怎么今日反倒替她说起话来了?”
少年答道:“臣只是觉得皇后娘娘亦有其可怜之处而已。”
顾言初想了想,总算明白过来:“你是担心朕意图废后?”
杨舜钦最近越发琢磨不透顾言初的心思,但他也知道皇帝与皇后并不和睦,当下便点了点头:“废后乃是失德之举,于国祚更是不祥。如今皇上登基一年未到便起了废后的心思,岂不是要遭天下人耻笑?”
顾言初摇头道:“舜钦啊舜钦,朕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样一个阴险毒辣的人啊。”
杨舜钦听他言下之意并不要废后,便也安下心来,没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皇帝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她这个皇后之位是长乐王妃用玉玺换来的,朕自然不会轻易废了她,况且,让她一直在那个位置上,难道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吗?”
此刻已然入冬,崇政殿内的地龙烧得正旺,少年却从顾言初这番话里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一个不受宠的皇后,一个可能十年后依然无所出的皇后,一个连后宫妃嫔们都瞧不起的皇后。
这对于赵琼而言,的确要比没能当皇后更为痛苦。
但终归也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罢了。
杨舜钦并不想置喙什么,只象征性地劝诫了几句。
顾言初缓缓道:“虽然朕不会废后,但她企图害你性命一事定然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他看向下首的太监:“你把装有证据的盒子给皇后宫中送去,就当是朕先给她一个警告。”
那太监哭丧着脸,半晌才说出话来:“皇上,那……那盒子方才已经被拿走了。”
顾言初眼睛盯着他,声音清冷如寒冰:“被谁拿走的?谁有这个胆子?!”
空气中的压抑气氛越发浓厚,好一会,杨舜钦才听到太监的声音细如蚊呐:“是……是太后娘娘的人。”
皇帝的身体骤然僵住,片刻,少年听见龙椅上传来低哑的笑声:“好啊,朕的母后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穿书后我陷入了修罗场更新,第121章 同流合污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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