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病人来找我,需要我出诊一趟。”宋菱月直接开门见山。
“那你就去啊。”祁墨正在整理药柜里的药材,头也没有回。
“那我就先去了,今天可能要晚一些,豫园一去一回少不得要两个时辰呢。”宋菱月说完转身要走。
“等一下,你说你要去哪儿?”祁墨猛地抬起头,叫住了已经快要走出大厅的宋菱月。
“豫园啊,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宋菱月趁着这个空档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医药箱,确定应该带的东西全部都带上了,兴致勃勃地就要往外面走。“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个病人在豫园,需要我过去给她治病的?”
“那人的仆从现在在外面等你吗?”祁墨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光,微微侧身把脸隐没在黑暗之中。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如果来的人是冀北王的老管家吴忠的话,那他很有可能会认出来他来。
“是啊,就在外面等着呢,好了,不跟你说了,病人的事情要紧,我就先走了,你跟李婶他们说一声,晚上我可能回不来吃饭了。”宋菱月交代完这一句,拎起桌子上的医药箱,匆匆出门踏上了马车。
等祁墨追出去,只来得及看到马车绝尘而去的背影。
抵达豫园,宋菱月只以为会看见憔悴的妙夫人,却没想到妙夫人却在房间里准备了下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你来了?”妙夫人倒上一杯薄酒,示意宋菱月在她对面坐下。
宋菱月摸不着头脑,便也还是坐下了,也没有喝妙夫人倒给她的酒,而是关切的问:“元春说你身体不好了,可是病情又有什么反复吗?快让我诊脉看看。”
妙夫人乖顺的把手伸出去,宋菱月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片刻之后,狐疑的皱起了眉头:“脉象已经渐渐趋于平和了,毒素已经开始清除了,应该不会难受了才对啊?”
妙夫人拉下袖子,“就是毒素已经清楚了才麻烦大了。再过两天,那张旭便会进府来和王爷一叙,到时候少不得会为我诊脉,若是被他发现我现在身体上的毒已经开始化解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宋菱月闻言也是大惊,“你之前怎么没有跟我说过张郎中还会来给你问诊?”
妙夫人道:“当时……我并不信任宋医师你,所以不敢跟你说实话。如今,宋医师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了的,还求宋医师帮我渡过难关。”
“这……”宋菱月也有些为难,“想要瞒过去只怕不太容易啊。”
“宋医师,求求你了!若是被那张旭知道我已经发觉他在下毒暗地里害我,只怕随时会对我痛下杀手,求宋医师救我!”妙夫人神色仓皇,紧紧地拉住宋菱月的手,她的力气用的很大,指甲都深深的嵌入在宋菱月的手背里。
宋菱月吃痛想要收回手,却被妙夫人攥的更紧,手指甚至能触及到妙夫人掌心里沁出来冰冷的冷汗。
“我想想办法便是。”无奈之下,宋菱月也只能答应。
“谢谢宋医师。”妙夫人松了口气。
宋菱月略略思索着,一般来说大夫问诊主要都是观察脉象,只要能将脉象掩盖过去,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
宋菱月家族祖传了一手银针封穴的本领,可以透过银针对穴位造成刺激从而引起脉象紊乱,造成假象。
宋菱月还记得当时她爸还跟她说过,他们宋家祖上出了位太医,那太医不幸卷入了宫廷争斗里面,自知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可能没有办法活下去了,便用银针封穴创造了自己假死的假象。
仆人也是忠心耿耿,在下葬时特地在棺材底下留了气孔,以至于让宋家先祖在棺材里苟活了一日,最终逃脱升天。
不过这个法子很是冒险,稍微有所不慎可能会损伤到肌体神经,因此,使用银针时需要医者全神贯注,千万不能分心,一旦分心便容易出现失误,给患者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想到这里,宋菱月拿定了注意,本着告知风险是医者的义务的想法,对妙夫人道:
“妙夫人,我说的法子可能有点风险,你确定你要尝试吗?”
“再过两日若是被张旭发现我中毒已解,只怕也活不了了,为何不冒险一试呢!”妙夫人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么句话来。
宋菱月有些讶异地扫过妙夫人的面庞,她以为以妙夫人的个性肯定会犹豫很久才是,没想到妙夫人竟然这般爽快,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这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同。
“不过……”妙夫人脸上扬起笑容来,“我相信宋医师你绝对不会让我出事儿的,对不对?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宋医师就觉得宋医师你特别的靠谱。”
嗯?宋菱月窘了,难道说这只是妙夫人的迷之自信而已吗?
但是这种被患者相信的感觉,却如同强心针一般,注入宋菱月的心脏,让她对接下来的操作也更加有了信心。
“既然这样,那我可以为妙夫人你一试。不过,这个银针封穴时间太长对身体是会有损伤的,一定要注意。”宋菱月把银针封穴可能会出现的状况讲给妙夫人听,确定妙夫人能听懂并且能理解所有的后遗症。
妙夫人本来就学过一些医术,听宋菱月讲述银针封穴的技法,顿觉这技法果然不一般,又听宋菱月说这是她的假传绝学,不由得对宋菱月更加高看了一眼。
“银针封穴需要安静的环境,千万不能被人打扰,任何的声音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我。”
“这个简单。”妙夫人微微一笑,“元春,你叫几个丫鬟和小厮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可以进来,明白了吗?”
“是,奴婢明白了。”元春朝妙夫人福了福身子,转身便出门去了。
“这样子宋医师可满意了?”妙夫人菱角红唇轻轻勾起淡笑。
宋菱月嗯了一声,道:“那请妙夫人移步内室吧,这银针封穴需要针灸身上几处大穴,还要烦请妙夫人把衣裳褪掉。”
“我还是第一次在个女人面前褪掉衣服呢。”妙夫人笑着站起了身子,伸手脱下身上披着的外袍,露出美好的肩颈线条。
宋菱月感觉自己脸上都在发热发烫,这个妙夫人果然是天生的尤物,一举一动无形之间都散发着醉人的魅力,她又极其的懂得去释放自己的美丽,简直像是只成了精的妖精一般。
可谁又能想到,这样富有魅力的女人却如同笼中囚鸟一般,过着朝不保夕地生活呢?
宋菱月从医药箱里取出银针来,这银针还是她专门打造的,用的是精炼过的纯银,针身要比以往的针要柔软更有韧劲一些,若是没有学过针灸的人,是不容易将针刺入人体内的,还需要涌上一些巧劲儿才可以。
宋菱月取了桌上摆着的一壶白酒,揭开瓶盖闻了闻,酒香味道扑鼻,应该度数不低,便用壶中的酒给银针进行消毒。
反复消毒过即便之后,宋菱月下针手如闪电,快速的在妙夫人的几处大穴上扎下,“我现在扎的是你肝阴经,肝主管解毒的,这么一扎,你这几天的面色可能会比平常晦暗不少,观察你的脉搏会觉得你气血不畅内有郁结,和你之前中毒的脉象是很相似的。”
宋菱月微微调动手上的银针,手腕悬空却很稳,“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肝部有隐隐发胀还有些痛?”
妙夫人螓首轻点,“是有一点,不过能忍受的住。”
宋菱月微微一笑:“若我这银针再往下下三寸,你便会痛不欲生,而且肝经也会彻底被淤堵起来,你学过医,应该知道肝经被堵住会怎么样吧。”
几乎宋菱月话音刚落,妙夫人脸上就沁出来一层层薄薄的冷汗来,想来她应该是感觉到一阵的后怕了。
“宋医师果然好手段。”妙夫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很多,就连嘴唇也开始渐渐变得苍白,如同盛放的花朵渐渐开始凋零枯萎一般。
明明都已经这样了,妙夫人却还有心思夸赞宋菱月:“我那哥哥只怕没有宋医师这等的手段呢!若是他能有宋医师你这一手银针刺穴的本领,只怕王爷更是要器重他了。”
银针透过穴位传来隐隐的刺痛感,妙夫人娟秀的眉头轻蹙起来,明明很痛苦的模样,脸上却还挂着一丝淡淡地笑意。
“妙夫人过奖了。”宋菱月全神贯注在手中的银针上,“烦请妙夫人暂时闭目休息一会儿,这最后一根针位置很关键,我需要全力以赴。”
妙夫人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按照宋菱月的要求放松了全身的肌肉。
眼见最后一根银针就要插入最关键的鹰窗穴,门外却响起了元春声音。
“王爷!”元春有些慌张地喊出了声音,“奴婢元春叩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起来吧!”那是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前日你家主子不是说头疼的很,要本王一定来探望吗?怎么今日本王来了,却是门户紧闭,这是要给本王一个闭门羹不成?”
元春连忙跪下:“王爷,夫人怎么敢呢!您也知道,夫人一直有午睡的习惯,这么会儿还没有醒呢,要不请王爷暂且去花园里转转,等夫人醒了您再回来?”
“没规矩。”冀北王挥了挥袖摆,“本王都亲自来了,你家主子不来迎就算了,还要让本王去花园里转转等你家主子醒过来,岂有这样的道理?你且去跟她讲,若是她不肯出来见本王,那以后便也不要出来了,就在这个园子里养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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