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我好歹是南征总兵啊,按说我是正,你是副。我睡在这也没什么问题。”
“哎呀,你快出去,让亲兵们看到像什么话。”
洛晚风推着吴王渡,吴王渡依旧在装醉。
洛晚风见推不动吴王渡,刚起身,就被吴王渡拦腰抱起。
吴王渡看着怀里的小猫因为害羞扑在了自己怀里,不禁感叹自己以前在矜持些什么鬼,和张九言学着当个人渣也不错。
“夫君,你骗我!你根本没醉,还能走直线。啊。”
洛晚风一声惊呼被扔到了床上,随后就闻到吴王渡身上酸臭的酒气,和那股一闻到就让人心安的男子气息。
“我当然没醉了,可我今天回来时看到了商队的踪影,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见我爹。他无论怎么说也是上柱国人,看到如今开战总会心里不舒服吧。”
“夫君,其实咱爹他。”
“好了,不要再说了。连成亲那天他都不在,府邸倒是给我挂满了红灯笼。当初还把我撵出家门,真不知道上柱国有什么可让他留恋的。”
“唉”
一声叹息响起,洛晚风不想再说,毕竟是自己夫君的亲爹,说什么都不合适。
款款站起身,卸掉身上的红袍和暗红色甲胄。可谁知甲胄下还有一身青衣,看着倒像是个女教书先生。
“亲卫!给我端盆水来。”
吴王渡看来是真醉了,躺成一个大字,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奇快妏敩
没多时,洛晚风端过一盆水,脱掉了吴王渡不知多久没换的战靴和解下之后都能立起来的黑黄布条。
若不是从脚上脱下来,还真不知道是袜子。
水声渐起,感受着不同于军中的柔荑,吴王渡一惊,坐了起来,看到了这副做梦都想过上的生活。
轻轻把洛晚风的一缕青丝拨到脑后,泪点不知什么时候这么低了,只好开个玩笑掩饰哽咽。
“这是谁家的妹子,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忍不住把你绑回家做媳妇了哦。”
“夫君,连日征战,你辛苦了。以后还是带上奴家吧,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总是好得多。”
“瞧你说的,就算我想带,国主也不让啊。谁不知道你啊,关山的大学士,于阁主的接班人。”
“多少大臣都想攀亲戚,还好我下手的早。”
洛晚风撇了撇嘴,要不是自己主动,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王渡哥早不知道飞去了哪里,真不知道那个欣儿有什么好。明明自己这么漂亮贤惠。
“夫君,我送你件礼物。你看这是什么!”
洛晚风掀开了大帐一角的一块红布,一身玄色战甲静静的挂在那里。
做工精细到了极致,肉眼可见的每一处都光滑如镜。明明是精钢所造,却异常轻薄。
如果是懂行的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关山出产的精铁加上陨铁所铸。
吴王渡更惊叹的是外形,这不是传统的锁子甲扎甲,而是西方骑士的板甲。也不全是,只是形状看起来像,各处细节明显有改动,更符合人体的构造和关节的活动。
尤其是和吴王渡的身材完美符合。
“这是鄂图曼那边的工匠和你的爱徒联手所造,还用了许多的匠人细细敲打。陨铁就那么多,现在全天下就这一件。”
吴王渡当然知道就这一件,先不说这精钢哪怕是吴王渡改进了炼钢术也得弄个几十炉才能出来一次如此完美的。
最主要是这陨铁,怕是把洛国主那块存货给掏出来了。之前洛国主那把马刀就是陨铁所造,削铁如泥自不用说,弯曲九十度还能弹回。
就算是中州的历代皇帝也就造了那把几把华丽至极的战剑,全都躺在皇城最高的那个阁楼里落灰。
“是件宝贝,以后传给咱们儿子。怎么样?有动静了没?”
“没有,我早就让大夫把过脉了。咱俩刚大婚潮州就,然后你就出征了。一去就是四个多月。”
“那我可得加把劲。”
“张三甲!别偷听了,下去吧,中州还没有胆子来闯我的帅帐。吴家商会估计送来的有酒肉,跟兄弟们分了吃好喝好,记得给我剩一份。”
吴王渡说话越发的有艺术,就凭自己娘亲的性格,肯定送来了不少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很有可能会有北海的东西送来。
只不过吴王渡实在不忍心刺激洛晚风的神经,只能看张三甲懂不懂吴王渡的话外之音了。
可吴王渡刚说完就有一封厚度直追青砖的信件拍到了吴王渡手里,洛晚风端着洗脚水走到大帐门口。
“这是北海几个月以来的信件,那傻姑娘也不知道寄到哪。有的地址是吴家商会,有的干脆是潮州的各个驿站,好在因为写的你的名字,都被我收拢了起来。”
“我没看过,我先出去巡营了。”
帐外传来阵阵马蹄声,隐约可闻是柳权带着的虎贲前卫。
真好,不愧是从小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妹子,连情敌的书信都帮忙收拢。
吴王渡把书信扔进了火盆里,静静的看着火星肆虐,火苗席卷而上。
随风起舞的灰烬中一个个字眼一闪而过,吴王渡跟着张三甲练刀时就这样练习过眼力。
一句吴王渡曾经哼过的歌词也被捕捉到了一角。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匆匆一眼就别离。”
“我特么真不是人。”
吴王渡起身穿上了那身玄色战甲,迈着醉酒后踉跄的步伐回到了虎贲卫扎起的军营。
关山大军修整的第三日,吴王渡躺在溪边的一处杂草里,枕着洛晚风的大腿看着战马在溪边悠闲的饮水。
百步外就是依旧慵懒的军营和指挥使以上的将军们架起的篝火。
“妹子,你到底有什么计策啊?今天可已经是第三日了。光是大赏三军可提振不了士气,关山需要一场大胜,一场不择手段的胜利。”
“夫君,你想放焰火吗?”
洛晚风拿出几支军中传令的焰火。
这丫头,在自己面前还故弄玄虚,可吴王渡真的很想知道面对三国加一起的将近八十万大军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克敌。
吴王渡起身点燃了焰火,坐回洛晚风身边,数息之后,远处的大地开始隐隐震颤。
仿佛有一座火山正在喷发。
又过了一小会,巨大的黑烟升空笼罩了中州大军身后的天空,如同阴雨将至。
半晌之后烧焦的气味传到了关山这边。
“这是?火油?震天雷?好像还有粮食的焦味。”
“你派人袭击了中州的屯粮?”
吴王渡大喜过望,那可是八十万大军的粮草啊。若是真的烧掉了,中州就完了。
谁不知道禁军把附近几个州县祸害成什么样了,想再就近征收最少要等到秋收。
老百姓家里早就没余粮了,啊不,几个月前春耕时就连谷种都没了。
一看吴六奇就是外行,这事要换那个白沙门来能表演一手可持续性竭泽而渔。
换成张九言那小子搞不好还能用跟着于阁主学的东西让老百姓同时感恩戴德。
“晚风,你怎么做到的?派谁去的,干的真漂亮。”
话音刚落,地面又开始震颤。最少有千门火炮一齐轰响,炮声遍布长达百里的防线。
这是?
“张指挥!你率五千人,突袭中州西北方向的洛河北寨。记住攻势要猛!交战一个时辰后撤出战场。”
“属下遵命!”一个刚才还啃着肘子的粗犷将领起身,一口喝干了碗中的烈酒,摔碎酒碗,领命而去。
喂!这人刚才还喝了半坛子酒,其他军士也差不多,让这群“酒鬼”去袭击中州,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洛晚风仿佛看穿了吴王渡的忧虑。
“我关山的男儿,平日里都是把酒当水喝,这点算什么!待你们回来,我给你们安排庆功宴!全是漠北公的百年佳酿!”
“李指挥!羽林卫如今没有指挥使,你暂且率领羽林卫负责接应张指挥。杀他一个回马枪。”
“洛河北寨的禁军将领本身是穷苦出身,前些日子被抢了功劳。他定想一雪前耻,追出营寨。”
“夺下洛河北寨后,在河东竖起羽林卫的旗帜和你的大纛。先不要急着渡河,等到大部人马渡河完毕后,再在河西竖起羽林卫的大纛。”
“我会拨给你一百门榴弹炮,能不能在河西立足就看你的了。”
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吴王渡没想到洛晚风全是险招。
可看着站起来的人是李子涵,吴王渡顿时有些犹豫。
倒不是手下被洛晚风随意差使,而是李子涵本身算不得什么身经百战的猛将。
说白了就是因为献出了鲛人之秘才被授予官职,又因为一直跟着吴王渡才一步步升迁。
先前无论是在北海卫还是虎贲卫,都是担任的后卫指挥使,就是个押运粮草的。
哪怕北伐和漠北两次表现不错,可第一次单独领兵就背负两万多人的性命,还是关山的精锐羽林卫。
可很快吴王渡就想通了,这就是人心啊。试想谁被如此看重,不会效死命呢?
更何况李子涵每日跟着吴王渡,如果没有耳濡目染一些韬略,那就真的可以回家抱孩子了。
“老..总兵!洛学士!末将定不辱使命!”
李子涵领命而去,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境。
“张虎!杨雄!你二人久经沙场,从北苗到北海再到漠北。如今我关山的骑军卫所只剩下三支,我将金吾卫交给你们。”
“你们的任务就是等到李指挥在河西立足之后,尽情的追杀。知道咱们站的地方叫什么吗?”
“潮州?”
张虎杨雄回答的声音有些小,实在是被这突然的转变弄得有点手足无措。
大家都知道大战将近,可谁都以为今天是第三日,怎么说也会明日再出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别说粮草了,连军士都还有的在酩酊大醉。
可这就是洛晚风的高明之处,大赏三军,可这个年代,每个军士能分到的酒水也是很有限的。
一个人一天能分半斤就不错了,不仅不会让军士大醉误事,反而会激起军士的血勇。要不然也不会有温酒斩华雄的传说。
“对!潮州!禁军那些畜牲突然发难,多少百姓丧命于屠刀之下。”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李指挥立足河西之后,转战千里,你们的粮草我没有准备,你们的后援我同样也没有准备。”
“你们就是一支孤军,你们的任务就是把禁军的后方搅个天翻地覆。”
“记住,少和大部敌军纠缠。多劫运粮的车队,粮仓,攻城时要慎重,一击不中立刻远遁千里。”
“所得粮草要么就地焚毁,要么分发给周围的百姓。约束好军士,不许对百姓下手。”
“俘虏的禁军,凡是来过潮州的,杀无。别的就放他们回去吧,记得不要深入上柱国境。如今的那里有二十万越国精锐。”
二十万越国精锐?!
越国公郑延平?开玩笑呢?这群人不是带着二十万人瞎逛游,行军速度和春游一样,摆明的不想掺和吗?
对,如今是四月了。吴王渡叹了口气,洛国主为了让自己征伐漠北少些顾虑,看来没少掩盖消息。
这群人也真是有意思,听从中州的诏令,却不和三国联军屯兵一处。反而在上柱国和关山的交界处屯兵。
那里,可太凶险了。关山根本抽调不出人手再防备那么长的战线了。
如果非要抽调,那就会没有足够的军旅用来反击,在本就弱势的国力下,只会更加被动。
洛晚风安排好了奇袭的羽林卫和金吾卫,开始安排步军卫所的攻守。
或偷袭某地前哨,或截断某处水源,或屯兵虚张声势,或示弱守株待兔。
关山七个步军卫所加上本地驻防的卫所的二十万人,在漫长的防线上几乎全部转入攻势。
一个个将军摔碎酒碗领命而去,一副憋坏了的样子,生怕晚一步就会放跑了禁军。
一道道军令事无巨细,如果说先前羽林卫和金吾卫的安排是战略层面的。那现在就是战术层面的交锋。
小到一个百户所的行动,大到一个卫所的攻势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如果常凯申在这,一定会觉得遇到了同样喜欢微操的知音。
府军卫几乎全军覆没,最后逃回来的只有区区两千人,如今补充到了八千。
这八千人只有三百人留下传令,就连守候大帐的侍卫都被派了出去。
每一兵一卒都成了洛晚风手中宝贵的棋子,在这片名为潮州的战场上,和禁军展开了厮杀。
二十万对八十万,兵力悬殊到了极致。可洛国主和吴王渡说过一句相同的话。
冷兵器时代,靠的就是士气,比的是将士的精悍和将军的智谋,人多有用吗?
如果真的有用,那刘邦五十六万联军就不会被项羽区区三万人大破于彭城。
洛晚风仿佛变了一个人,吴王渡从未见过洛晚风如此癫狂的样子。
站在沙盘前,看着一张张前线的战报,听着传令兵一声声回报。眼珠飞快的转动,手中时而写写画画,时而扔出炭笔意气风发的下令。
额角的汗沾湿了洛晚风的秀发,夜幕降临,厮杀仍然不止。全军被洛晚风分做三班,轮番征伐。
添油战术,兵家大忌,可也同样有妙用,那就是让敌人疲于奔命,让我方每一支队伍都是生力军。
虽然局部是劣势,可说实话,一千人和一万人在有些时候是一样的。
都展不开队伍,普通的军士也看不出来双方人数是否悬殊。
三日时间悄然而过,吴王渡帮洛晚风布置炮兵的阵地,远程指挥着金吾卫和羽林卫的攻伐。
洛晚风则是三日夜没有合眼,双眼通红仿佛要渗血,嘴唇干裂,声音虚弱而又沙哑。早已站不稳身子,开始坐着指挥各处战场。
洛晚风害怕因为精神不好而贻误战机,甚至偷偷在小臂上划了一条口子,用疼痛来刺激自己的神经。
“报,金吾卫传来消息。张虎率领的前锋攻占了六百里外的政平州,正在给全城百姓分发粮食。”
“报,羽林卫传来消息。洛河河西的北寨被破,中军大寨危在旦夕。就连马夫都提刀上了,李指挥也在率着亲卫浴血奋战,身中五刀三箭。”
“好!告诉李指挥,就是死,也得给我死在河西。他如果败退,那张虎和杨雄就真的成了孤军了。”
吴王渡拍着桌子下达了这个艰难的将令,只希望李子涵能顶过去。
“报,我军南部粮仓被劫。大火冲天,敌军正趁势掩杀。”
“让他们掩杀,那是我送给他们的空粮仓,没有一粒粮食,只有洛寞王爷领着的两万余大军。”
洛晚风刚说完就不住的咳嗽,明明是在夏日,却像个老烟枪一样。
“晚风!你赶紧给我去休息!交给我来指挥!”
“不急,还没到,还没到。厮杀了三日夜了,还没分出胜负。上柱国和禁军都把家底都压上了,可还有一支队伍没出现。”
说完这话,洛晚风闭上了双眼,这一刻格外的宁静,只有风吹过草间的沙沙声。
犹如一条毒舌在草丛中接近猎物。
天水伯终于率军杀至!由禁军万余骑兵开路,直奔关山的中军大帐而来。
箭矢铺天盖地的射来,犹如蜂群在耳边嗡鸣。
一群弓手竟一手拉弓一手搭箭,如贴地飞行般飞快的朝着大帐杀来。
终于来了,你们不会还以为能和埋伏洛国主一样再成功一次吧?
“哥,交给你了。”
吴王渡和洛幕起身出了帅帐,同样未曾动身的虎贲卫和龙骑穿着整齐的甲胄严阵以待。
“为国主报仇!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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