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第一次在沈府看到她，对她的印象就是个恬静的，看起来很听话的女子。
但是接触下来，却发现真相并不如此，甚至于她此时在这里表现出来的这疯狂的举动和表情，实在很难想象到，她的性格。
这种人，沈七一般称之为变态。
因为他们的心里是扭曲的。
陈右看着方慧都忍不住皱眉，不由得多看了沈七几眼。
因为他刚刚确实有些没明白，不知道自家王妃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丞相之女也中毒，什么方慧害怕之人，乱七八糟的，就连他都有些没听明白。
更别说这个方小姐了。
他瞧着方小姐除了刚开始的淡定以外，也不像是间谍一类的。
当然，得到的那些情报也不假，如果不是陈右一手监督的，估计都要被眼前的方慧给骗了。
果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既然她不肯说，那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杀了吧。”
沈七没心思同她周旋那么久，只给了楚闫霆一个眼神。
后者微微拧眉。
现在他们找到的线索就是这个女人，而且，除了七皇子一事，说不准这个女人背后的势力还在筹谋着更可怕的事，所以在查清楚她背后的人之前，这个女人还不能死。
“你不能这么做。”
听到沈七要杀自己，方慧终于急了。
她发现这个沈七就是个疯子。
是个完完全全不按常理出牌，不会看人脸色，甚至不可理喻的疯子！
她凭什么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把自己给杀了！
“楚王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楚王妃为何对我敌意这般大。我不知道，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只想回家……”
方慧说着说着，态度倒是诚恳了不少，完全展现出一个面对生死，害怕又慌张的女人模样。
她的年纪其实也不大，脸长得又小，哭起来又不是那般撕心裂肺的吼叫，还真有梨花带雨的感觉。
“你想回家？你可知，七皇子差点就没有家可回了？你这么多年来给他下毒，意义何在？”
沈七其实也不明白。
西凉人就算要伤人，不应该捡着更有可能成为皇上的人来害么？
方慧闻言咬牙，一脸打死也不说的样子，可她的眼神却很是无辜，看起来像是他们冤枉了好人。
“算了，杀了吧。”
沈七有些乏了，不想再和方慧争辩，反正留着这个人也没什么用。
“你……”
方慧愤怒的瞪着她。
楚闫霆却锁着眉，对她的举动表示些许不解。
他跟着沈七走出牢门，问她，“为何要杀了？兴许她知道有用的消息。”
“她不是装傻不说么？不说的人留着有何用，还得浪费粮食。”
楚闫霆：“……”
这段时间的接触，他觉得沈七是那种看起来心狠，但实际上还是挺心软的人，至少做事会留有余地，不至于将人逼到绝路。
可是，这回的事，他确实不理解。
见楚闫霆皱眉，沈七心情极好的给他补充了一句，“她害了这么多人，光是害了七皇子就已经罪不可赦，你还指望她活下来帮你？”
顿了顿，沈七又说，“当然，这些都是你的事，你要是乐意，便权当我没说。”
说罢，她便哼着小曲儿走了。
得让人去给易永宁送信，告诉他，害春晓的凶手已经抓到了。
为什么要害春晓，为什么要害翠林，这些理由沈七都不必知道，只要知道，这个方慧该死就行了。
楚闫霆若有所思的在原地站了一会，看着沈七的背影，他的眸光沉了沉。
果然，这个女人知道的消息，不少。
待沈七走了，他又折返回牢房。
方慧恢复了些冷静，只是脸上挂着泪珠，看起来有些可怜。
不过，楚闫霆进来的时候，她倒也没撕心裂肺的继续哭，而是瑟缩着，尽量让自己弯着腰，蜷缩着身体，看起来不那么引人注目。
顺便跟他说，“楚王爷，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楚王妃，就算你们要杀了我，也得让我死得瞑目吧。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她不像陆依依，她说话时，眼泪就慢慢的落下来，却又极力的憋着，十分惹人心疼，看起来乖巧得不行。
且，即便落魄成这般，她也依旧保持着一个千金小姐的模样，并没有太过失态。
楚闫霆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忽然坐到刚刚沈七坐过的椅子上，翘着腿，笑了一声。
“你觉得，本王会比王妃的手段轻？还是说，你觉得本王会如何相信你？”
方慧猛的一怔。
冰凉刺骨的声音就像一把利剑，瞬间穿梭入方慧的体内，这种感觉比她被锁链锁住还要难受。
好像她的身体被千穿万孔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楚，楚王爷……”
方慧缓缓抬头，眼泪挂在眼角还没完全落下。
“那，那我能和我家里人见最后一面吗？如果，如果你们真的要杀我的话，也好歹，让我死前，再见我爹一面。”
她的话刚落，眼泪便顺着脸颊落下，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现在不行，不过你们死后可以考虑团聚。”
楚闫霆捏着自己手中的一个玉扳指把玩，这是沈财财前两天在灯会上给他买的，光滑玉嫩，手感很好。
算得上上等的玉。
关键是，他能戴下。
方慧脸色僵住。
“楚王爷，你……”
“有什么想说的，可以一次性说完，本王给你机会。”
方慧这才发现，昏暗灯光下，这个男人的面若修罗，棱角冷硬分明，浑身上下都透着嗜血之意。
方才还没注意，这一看，竟觉得他比沈七还要可怕几分！
方慧有些腿软。
她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我只想见我爹最后一面，求王爷成全！”
“为何要见你爹？”
“了却心愿。”
“什么心愿？”
“……让他下辈子不要再养我这样的不孝女，给他下跪，道歉。”
“这些本王会帮你传达，不过，”
楚闫霆话锋陡然一转，脸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你确定你不想见你儿子？而是见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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