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快文学>其它小说>嫁个枕头抱着走>第 51 章 铜钱。
  51

  “等不忙了,我想办个综艺。”

  今天的饭桌上,难得大家都在,祁宴也终于知道回家看看了,应九今个做饭一边哭一边拿尾巴磨蹭祁宴。祁宴也难得没骂他。

  但怪恶心的。

  言语和念禅在低头猛吃,啥综艺不综艺的,再不吃饭他就活不下去了。在吃饭这件事上,言语就是应九活着的共鸣者,那是发自内心的对应九及其食物的赞美。大概这也是言语不用给房费就能一直住着的唯一原因。

  池怀寄:“所以就算是综艺,你想到做什么了吗。”

  “没有。”完全没有。

  越初是那种说做就做的人,同却福聊了这事后。他便真的打定主意是要做些什么了,但太具体的他还得琢磨一段时间。

  “…要不做选秀吧。”越初兀自嘀咕着。

  其余人包括祁宴在内对此也就是随他就好,撑死不过地球爆炸了,还能怎么着了。

  但见越初像是笃定了什么,然后突然去看吃得一脸米粒的言语,“你也给我去参加。”

  言语整个孩子是吃饭吃懵了的状态,突然被越初叫到,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缓了缓神才迷糊道,“好啊…参加。”

  越初:“有点吃相吧。”

  应九直接拆台,“好意思说人家,不知道谁小时候饿了就啃我家桌子腿的。”

  越初正准备骂他,但被言语打断了。

  “所以为什么我也要参加啊,选秀节目我去的话不合适吧。听起来就很像是关系户…”

  越初:“不用听起来,你就是。”

  越少爷直接打破了言语的幻想,至于为什么要他参加。m.xqikuaiwx.cOm

  越初:“毕竟你这个人除了知错就改,一无是处。”

  应九继续拆台,“那你才来的时候还不如人家呢,不仅一无是处,还知错不改。”

  越初:“你是不是祁宴回来,胆子大了。”

  应九只是跟着笑,“不是,是你养的狗,好像坏掉了。”

  众人很默契的看向了应闲璋,诚如应九所言,应闲璋就像是傻掉了一般,坐在椅子上不断扭动着身子,眼睛里blingbling冒着光,背后开出连成蔟的艳丽小花。口中还不断念叨着什么,“三年…三年…嘿嘿嘿…”

  雪渺:“从剧组回来就这样了,恶心死了。”

  宋衷配合点头,连池怀寄都觉着实在是太过分了。

  越初不得不转身踹了他凳子一脚,“正常点。”

  ·

  “好的。”立刻恢复。

  ·

  言语试探性问着,“所以什么时候啊。”

  从私心而言,他是有些开心越初给他这个机会的,但他就是单纯想赶紧挣钱把欠越初的钱都还了,没什么太多其他心思。剩下的也无非是把命卖给越初,无论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的觉悟。

  “不急。”越初并不在乎他怎么想,“也快了,我死之前肯定会把你扔进去的。”

  算算日子,大概也就只剩七八个月了吧。

  言语和池怀寄都能感觉到,因为越初的那句话,周围气氛很明显不对劲了下,但言语再试图问时,却被雪渺看过来,示意他们不要多话。

  祁宴:“都好好吃饭,哪那么多话。”

  言语瞟了一眼祁宴,正好同对方对上视线,从那眼神里都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不满,和一点点杀意。冲击力太大导致后半顿饭上,言语始终战战兢兢着,但仍没想通为何祁宴要这么看自己。

  关于死不死的这件事,越初现在已经处于想开了的阶段了,反正躲也躲不掉,他反倒不大在乎了。

  但看着他们几个都露出不大自在且颇是隐忍的表情…是油然而生的报复欲的满足,以及歉意。

  越初能感觉到,这份情感上的不自洽在自己身上愈发明显了。

  ·

  晚饭之后,趁着越初不在,应九旁敲侧击着与言语和池怀寄说了些越初的事情,重要的那些都未提及,只大概说了他身上的疼痛,必须服用的药和可能确实命不久矣。除却平日里多照顾些,也是为了让他们不要再去问询这件事。

  兄妹二人很认真的应下,表示绝对不会再去冒犯。至于池怀寄,他只是问真的没办法吗。

  就如同每一个关心越初且知道内情的人,都曾问过自己的问题。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抛开一切,二十三岁就死掉的话,无论是谁,神明或者凡人,都太过可惜了。

  祁宴:“会有的。”

  ·

  “欸。”宋衷趁着祁宴和应九去洗碗的当间,坐到了言语身边,那孩子好像还没从越初不久之后会死掉这件事里缓过来,“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她指了指祁宴,继续道,“为了自己好,一定要离他远点。如果以后单独遇见他了,拔腿就跑。”

  “啊?”言语一脸疑惑,“为啥啊。”

  宋衷:“不重要,听我的,跑就是了。”

  “啊…好。”言语觉着她不说,自然是有不说的道理,自己也不该去问。更何况他也能感觉到祁宴对自己莫名的厌恶。

  言语离开后,雪渺凑上前,

  “为啥啊。”

  宋衷撇撇嘴角,“你有没有觉着,你师父对他,特别像什么吗。”

  “啥啊。”雪渺摇头,他根本就没有思考,他只想知道答案。

  宋衷:“像很早以前,你们还小的时候,他对待祁宴。严苛尽心,但不好好说话,以打击孩子自信心为乐,可真打击到了他还上赶着去哄。”

  “嗯…是哦。”都是这种不冷不热,做好做不好都得数落两句的样子。

  宋衷:“你没准得多个师弟。”

  “不行。”雪渺严词拒绝,他可不想再要个师弟,“你说这些小猫咪可是会不高兴的。不过为什么不让他见祁宴啊。”

  宋衷:“你师兄是大度的人吗。”

  雪渺:“不是,小气死了,还雏鸟情节。”

  宋衷:“那不完了,他要是看见他师父,像以前对待自己一样对待另一个人,会难过到躲在应九怀里嘤嘤嘤的。”

  雪渺:“完了,好想看。”

  宋衷没那么在乎祁宴或是言语,叮嘱言语也无非怕他真跟祁宴有冲突。她在乎的依然只是越初,如果可能,她真的不想让越初又过回到那种,捡孩子,养孩子,捡孩子,养孩子,捡孩子,养孩子,捡孩子,养孩子,谈恋爱,死掉,的人生中。

  她不想让越初人生里,只有其他人,而没有他自己。

  ·

  祁宴因为最近太过劳累,所以很早就被应九带进屋里睡觉了。

  “会有办法的吧。”祁宴躺在床上,抬手扯了扯应九面颊。

  应九:“会有的。”

  祁宴轻叹了声,翻身靠进了应九怀里,“我不喜欢言语。”

  应九揉了揉他耳朵,“毕竟是你师父自己选的,就算真多个师弟,也是没办法的事吧。何况娱乐圈这种,也不论师徒关系的,没人去提,他应该也不会想着收个徒弟回来。”

  “是吗。”祁宴在乎的不是越初收不收徒弟,他都三个师弟了,多一个两个的都也不是问题。但他就是厌恶这种感觉,越初的人生回到了原点,但原点处不是自己,不是他师父将还在襁褓中的他抱回师门,起了名字,教授武艺。

  而是发自肺腑去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教给他自己会的一切,给他自己能给的资源。

  祁宴:“雪渺来的时候,我不喜欢雪渺。小鹤来的时候,我厌恶小鹤。幺儿来的时候,因为实在太过虚弱,不得不占据了师父大部分时间,我甚至生过给他扔了的念头。”

  而他之所以没做,也不是因为心生怜爱,仅此是他知道,如果他做了,这个师门他也别想再回来了。

  祁宴会厌烦这样的自己,但是控制不住的,他只想让他师父多看看自己。

  他还在这般自我厌弃的时候,应九却是直接笑出声来。

  祁宴:“笑什么!”

  应九仍是笑,“咱俩以后要二胎的时候,真的一定要关心老大的心理健康状况。”

  祁宴:“谁跟你聊这些!”

  应九轻轻拍着他后背,“可即便不喜欢他们,你师父离开后,你不还是将雪渺与小鹤好好保护到了现在吗。”

  祁宴:“是啊…我就该趁我师父没在的时候做掉他们两个。”

  应九听着他故意置气的话语,“现在还讨厌雪渺他们吗。”

  “那倒没有。”祁宴有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件事,毕竟也是三千年的情谊了,他又不是块石头。

  而且不仅不再厌恶,反倒生出了些自豪感,他在希冀着,有一天师父回来,跟他说——

  “做得不错。”

  ·

  他真的将一切都努力做到最好了。

  除了弄丢了幺儿。

  只有这件事,祁宴至今在愧疚着。

  ·

  趁着祁宴和应九去睡觉。

  宋衷调小了声音在电视上看美丽芭蕾,手里拿着薯片和冰淇淋不断往嘴里塞。

  反倒是小念禅有在一旁跟着做。

  言语被越初盯了一天,这会儿全身都因为太过紧张而导致酸疼。雪渺稍微给他揉了揉,现在倒是舒服了些。那他也不敢招惹越初去,自己跑到越初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瘫在椅子上放松了会儿。

  应闲璋在给越初煮牛奶,煮一会儿尝一口味道,好喝欸。煮一会儿尝一口,好喝欸。现在牛奶已经剩一半了。

  越初本人则横躺在沙发上,偶而看一眼电视上的美丽芭蕾,然后将目光放回手里的剧本上。

  池怀寄坐在沙发扶手上,正好能看见越初的剧本内容。

  “新剧本?”

  越初:“啊…却导今给我的,还没写完,让我看看演不演。”

  抛开剧本,越初不太敢答应,这剧本等写完改完到真正开拍,按着却福那吹毛求疵的脾气,少说也得一两年后了。

  他未必能活到那会儿。

  越初是准备拒绝的,但却福非塞给他说让他先看看再做决定。越初也不好解释太多,就这么把剧本拿回来了。

  池怀寄:“讲的什么。”

  “嗯…还没看完。”越初翻动着纸页,造出哗啦啦的声响,“大概就是性别认知障碍患者的自我救赎吧。”

  一边的宋衷塞着满口薯片,听到了他的话猛然转过头,“那是不是要穿女装!”

  四周震惊。

  “应该是要的吧。”越初反应很平静,是因为工作需要的话,他并不怎么在乎。

  宋衷:“我可以!我可以把我的小裙子借给你。”

  越初:“那倒不用,我也怕把连衣裙穿成超短裙。你也给我留点偶像包袱吧。”

  池怀寄:“还挺刺激。”

  应闲璋就听着他们这边都在聊什么虎狼玩意儿。

  牛奶煮好,在场的人一人一杯,最后将一个稍小的杯子递给小念禅。

  “你不喝吗。”小姑娘不解着问他。

  应闲璋没想着被一个小丫头关心了,“我都喝半锅了,大人可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念禅歪头想了下,“小孩子也不想吃亏,我也要大杯的。”

  ·

  宋衷喝完了奶,吃完了薯片,舔完了冰淇淋,美丽芭蕾终于结束了。

  “任务完成,关掉。”毫不犹豫。

  越初:“所以意义在哪。”

  “看了就是会了,会了就是练了,练了就是瘦了,瘦了就是身材管理了。”

  越初:“这么自欺欺人吗。”

  “无所谓啊,我是小仙女,我本来也不用保持身材。主要是为了保持心情愉悦,如果真让我做,我就不愉悦了。”

  越初:“小仙女也会有生理期的吗。”

  这么些年了他真的有很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一直没好意思问。

  宋衷:“想不到吧,小仙女也是女的。是女的,就会有过不去的坎,比如生理期。”

  行吧。

  他们全家,强词夺理都一套一套的。但还未等越初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耳边乍起一声极其喧闹噪耳可怖的手机铃声。

  所有人都被吓得一激灵,只有宋衷反应平平,“抱歉抱歉,我的。是我前两天设的每当越初两个字上热搜就会发出诡异响声的铃声。”

  众人:…艹。

  只有应闲璋猛冲而来,“给我也弄一个!给我也弄一个!”

  越初:“你敢。”

  ·

  大家不约而同很是默契的各自拿出了自己手机,想看越初又因为什么上了热搜。

  言语:“还不少。”

  最上面就是他那扬言将来和应闲璋在一起就挂三年微博,后面零零总总跟着些他采访时又胡说八道的话。

  言语还在上面看见了自己,但他是靠“保底是个人”这条上的热搜。他自己是不在意,别说是个人了,越初就是说他不是个东西他也无所谓了。至于其他,那里面更多还是在不满意越初为什么要向着言语。

  就好像季何生白死了一样。

  再有些恶意揣测的,也有说是言语勾搭上了越初,才能有这么多人帮着他。

  而对于越初,年年他的绯闻就不见少了,亲近些的诸如宋衷雪渺祁宴,后来堂而皇之出现的应闲璋,如今的言语,还有些杂七杂八旁的无关紧要的。不分男女,不分物种,只要同越初走的近了,都能传出些什么。

  真的显得越初不仅人渣还变态。

  不过除了言语没见过世面,其他人也都见怪不怪,乐乐呵呵一条条扫过,再安排人把明显胡说八道的清理下。这份欢愉气氛直到他们在上面看见了池怀寄的名字时戛然而止。

  不同于越初对言语明里贬损暗里帮衬的,他对池怀寄是很郑重地同媒体说不希望再讨论这件事了,甚至直接用了包庇二字。

  信越初的,会觉得池怀寄是冤枉的。

  不信越初的,那就打定主意越初是同流合污的。

  池怀寄:“你非得给自己惹一身腥。”

  越初全然无所谓,“反正不管我说什么,都也不可能给自己摘出去了。我要是什么都不说,不就坐实你被孤立吗。”

  雪渺:“上面说你不尊重死者欸。”

  硬要说,许是也没说错,越初确实拿季何生开玩笑来着。

  越初:“本来我也不尊重。死掉的人把嘴闭上就好了。”

  越少爷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他深切明白死了的人就是死了的,没有灵魂,没有转世,不存在因痛苦不甘而久存于原地。就是啪——的一下,从世界上消失了,是虚无,是不存在,是失去感知,是连失去感知都无法感知。

  说什么尊重不尊重,最多就是显得活人有没有礼貌而已。

  而越老师,没有。

  这世上在乎季何生的无外乎池怀寄和言语,除非他俩跟自己说觉着有被冒犯,越初会知道道歉。其他看热闹的有一个算一个,越初根本不在乎。他就是要包庇池怀寄还向着言语,这大概是越初能想到的唯一能弥补季何生的方式了。

  ·

  宋衷:“事情越来越大了啊。”

  池怀寄微博下面的言论愈发不堪,那种混乱状态,因为言论过于荒谬,以至于连解释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而他们甚至编出了一个,池怀寄潜规则季何生,但季何生正直不屈宁死不从,池怀寄心生恼怒,转而包养言语,最后为了言语强行换掉了季何生的角色,最后导致季何生以死明志。

  好家伙。

  在这个故事里除了季何生干干净净不然轻尘,其他人不是主犯就是帮凶,没一个好东西。

  在今天的热搜里,言语不仅被越初包养了,还被池怀寄包养了,也算是人生巅峰了。

  甚至有人直接拿出了证据,是今天记者探班时,言语私下里去找池怀寄被人偷拍到的照片,几张照片里能看出言语一直跟着池怀寄形影不离,更有甚一张照片上池怀寄还揉了揉言语头发。

  越初:“你移情别恋?”

  池怀寄:“我情比金坚。”

  言语赶忙上去,“是怪我,我看着有媒体来,本想让池导去避避的…”

  但池怀寄没理他,言语就一直跟着他想靠烦池怀寄从而让其妥协,然后被不耐烦的池怀寄拍了下脑袋让他少管闲事。再之后他就被应闲璋叫去越初那边了。

  池怀寄:“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可避的。”

  雪渺:“你以为娱乐圈和网络是讲道理的地方吗,他连道理都不讲,管你行得正不正。”

  这要搁给雪渺,撒丫子他早就上树了。

  宋衷:“所以呢。问题是已经出了这事了,我们到底要怎么解决。”

  雪渺:“杀了他们吧。”

  宋衷:“住嘴,你是生怕你师兄找不到打死你的机会。”

  雪渺:“派我师兄杀了他们吧。”

  ·

  按理来说,沸沸扬扬的,本该是澄清下,但他们几个一直没敢同池怀寄提,也还是怕他澄清时再回想起季何生。

  好不容易这些时日同越初他们一起,让情绪恢复了不少,人也似乎不再流连于过去。越初还是怕他再回到季何生刚离开时的痛苦境地。

  可这一直造谣下去,假的也得是真的了。

  越初:“我让人直接走法律程序吧。你也别操心。”

  池怀寄一时不说话,应该是在思考,“也就还有半个来月,剧组就能杀青了。到时候再说吧。”

  池怀寄骨子里就是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当初让季何生进组,他都还背负了一定的心理负担,故而此时因为不想给剧组添麻烦而拒绝越初好意,也算合情理。但越初仍能感觉到,他确实在努力回避着任何可能会波及到季何生的事情。越初是不在乎死人想法的,但池怀寄不能,他不想季何生死后还这般不清净。

  宋衷:“但越什么都不做,越难平静下来吧。就算走法律程序,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应当是不会影响剧组的拍摄进程。就交给我们吧。”

  池怀寄良久后点点头,“那辛苦了。”

  ·

  若要让池怀寄说,与越初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大抵是他人生里除却同季何生在一起时,最平静舒适的一段人生了。

  他是很感激越初的,是他们让自己从泥足深陷的不安情绪里,一点点挣扎出来。所以即使在知道言语对自己做的那些会危机到自己生命的事时,也仅此是觉着无聊且荒唐,并未真去怨怼言语。

  更何况,池怀寄在知道真相后,基本上是把言语和念禅看成了季何生遗物的一部分,甚至是最重要的遗物。

  宋衷要了池怀寄的微博账号,与他说剩下的交给自己这边全权负责就是,如果他确实担心的话,可以暂时先把微博卸了。

  池怀寄:“那我卸了他就不存在了吗。”

  宋衷:“哎呀,眼不见为净嘛。别那么钻牛角尖嘛,大家会很担心的。”

  池怀寄笑着应付过去,但却未听从小宋衷的。夜深时,他便一个人倒在床上,独自浏览着微博下面的评论。

  “就是他害死了季何生。”

  “副导演怎么这么有钱,都能包养这么多人了?”

  “要不是靠职位,他这岁数也找不到人了吧。”

  “言语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吗。”

  “抵制《抚剑独行游》。抵制失格导演。”

  池怀寄麻木着划了过去,看多了反倒没什么情绪起伏了,他是觉着该澄清的,他也知道不该麻烦他们的,可每次准备打字,脑子就糊得无法动弹。

  只有紧紧攥着越初给他的,装着季何生灵力的小玻璃瓶,他才会有些许安稳,才能勉强呼吸。

  可饶是如此,他却仍是在一条条滚动着评论,翻看着每一条私信。

  ·

  凌晨两点半。

  池怀寄的门被叩响,他躺这儿也不过一来小时,迷迷糊糊才刚有了一丝困意,这门一响他便不得不拖着疲惫身子走去了门边。

  “…池导。”言语扒着门框站在外面,像是怕池怀寄看见他就把门关了。

  池怀寄不明所以,“有事?”

  言语摇头。

  池怀寄吸了口气,“没事你大半夜敲导演的门,真等借机上位呢。”

  言语还是摇头,“不是,我…我马上要走,就是来和您说,您要是心里不痛快,要不和我说说,别一个人憋着。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荒唐,也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但我也知道这种时候虽说是清者自清,可您心里肯定不好受。您要是堵得慌,同我说说也好,虽说是不管什么用,总比一个人撑着强些…”

  “哦。”池怀寄听完了他说的,反应却是平平,他没事同小孩儿说这些事做什么,到底跟他关系也不大,池怀寄也不想再拖别人下水了,“你这么晚哪去。”

  言语:“啊…去上课。”

  池怀寄皱眉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去?你不是被逐出家门了吧。”

  “可能也差不多吧…”言语笑得傻乎乎的,“越哥说,跟家里唉声叹气满屋子乱窜看着实在碍眼,说要是实在睡不着,就滚出去练功去吧。”

  池怀寄走去二楼廊外,看向一楼客厅处,越初正枕着应闲璋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先前剧本。宋衷和念禅搂着睡在另一侧沙发上,而雪渺直接睡在了越初旁边的地上,和应闲璋的尾巴一人勾着越初一只脚踝。他们师门就是这样,能挤在一起睡,便谁都不离开谁。

  越初似乎听到了动静,冲着池怀寄的方向招了招手,“没事,他精神着呢。”

  池怀寄见着他都替言语做了决断,自己也就不好再说什么,“那你去吧,天还没亮,路上小心些。早上别耽误回组里。”

  “嗯!”言语痛快应了,“那您也答应我,有事便告诉我,别一个人强撑着。我…大家都也担心。”

  “快去吧。”

  ·

  随着言语出门,池怀寄回屋,四下重新安静下来。

  装睡的宋衷稍稍抬起眼皮,“哪有这么折腾孩子的。”

  越初全然不在意,“搭理他,不睡就是不困,不困就是还有劲头,还有劲头就干点正事去吧。跟家里满屋子转悠那点破事就能解决了?”

  雪渺跟地上翻了个身,“没事,等他知道就算努力了也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自然就会每天按时按刻上床睡觉了。”

  宋衷听着不屑,“那你们俩怎么还清醒着。”

  越初将脸上盖着的剧本拿下随手扔到一侧,“我也还想再努力努力啊。”

  ·

  池怀寄睡醒时,也才不到五点,头痛得厉害,但再睡又睡不安生。

  想着别人应该还没醒,他便悄声下楼,才开门便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像是开了一宿的灯。

  除了抱着小老虎睡得正熟的念禅,其他人都坐在厨房里。池怀寄揉揉眼走过去,便瞧着他们正围坐在一起包着饺子。

  “醒啦?”宋衷朝他挥了挥手。

  池怀寄带着几分呆滞应下,转头去看一手白面的越初,“你还会包饺子啊。”

  越初对这种轻视全然不在意,“什么会不会的,到时候谁吃着谁倒霉呗。”

  “我吃我吃我吃!”应闲璋早就盯紧了越初包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说是饺子,倒不如说就越初跟那儿拿白面团捏娃娃玩。

  其他人都也本持着孩子开心就行了,全都由着他去了。

  但应九不行,应九好讨厌他这种不帮忙还添乱的劲,“你说家里有要求过你什么没,这饺子你能合了口咱们就吃饺子,合不上就吃锅贴,再不济下水煮散了咱们吃面片。你能不能稍微有点良心做点人事。”

  越初低头看看自己捏的青眼白龙,然后闪忽着水灵灵的眸子去看宋衷。

  宋衷顿时明白,对着应九便嚷过去,“干嘛欺负孩子,他才多大!不就是不会包个饺子吗。你二十三岁的时候都未必吃过饺子。”

  “行了行了,闭嘴吧,我也是上赶着找骂。”应九招惹不起他家的人,但还是嘀咕了句,“慈母多败儿。”

  果然被祁宴踹了一脚。

  越初心满意足,有点欢愉地晃了晃身子,但随即还是应了应九的话开始认真包饺子,还知道将一旁碗中放着的铜钱,认真包进饺子里。

  ·

  言语今天一天莫名精神抖擞的,越初还琢磨这凌晨两点半就给他扔出去了,怎么也该消停下来了吧。

  但没有,比当初要宰了池怀寄还兴奋。

  那孩子今天一天就保持着高度警备的状态,生怕池怀寄被人欺负了。但凡谁对池怀寄稍微有点不对劲,他都想跟人龇牙。

  为这点事还被却福骂了。

  “没事,他就是太久没痛快骂你,今天终于找着机会了。”越初也是难得安慰他。

  在越初连轴训练了一个多月下,言语勉强也算是能入了却福的眼了,最近确实没再因为演得不像话挨骂了。最近被骂已经可以上升到揣摩人物心理,去除表演痕迹,提高艺术造诣等方面了。

  虽说还是被骂,但越初说这已经是很大进步了,言语也就真这么信了。天天挨骂,但是很开心。

  “咱们这是剧组,你再都给人赶一边去,这戏也别拍了。”越初支着脑袋同言语说着,让他少给池怀寄惹些事,“你是非得给池怀寄包养你这点事坐实了。”

  言语:“我又不在乎,反正明里暗里我都被那么多人包养了。也不差这一桩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越初就跟着头疼,“那你自己坚强点吧,这会儿可没空管你心理健康出不出问题。”

  言语只是笑,他生性好像就没有那么在乎这种事,可他明白,世上总有在乎的人,季何生在乎,他怕池怀寄也在乎。

  ·

  对于池怀寄而言,剧组的气氛多少是有些诡异的。

  越初,却福等人依然如往常,就好像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没有安慰劝解,也没有任何争执。

  但他仍能感觉到,就好像还暗生着另一股力量,在背地里注视着自己,用尖锐刺耳的声音指着自己高调论述着,那些假事是多么真切。

  是无形的拉扯着自己的力量,明明感知不到,却又时时刻刻束缚着自己。

  “在吃什么。”越初趁着言语去拍戏的当间和雪渺宋衷一同过来寻他玩。

  在他们几个眼里,池怀寄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离开人照顾。故而即使越初数落言语,但心里还是觉着言语做的没什么问题。

  “铁板鱿鱼。”池怀寄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又来了,搞得自己给危重症病人一样,“路边买的。”

  越初:“给我尝尝。”

  池怀寄:“不行,你房东不让。”

  越初盯着他不挪开眼。

  池怀寄:“真的不让,我还得去你家蹭饭的,你也给我留条后路吧。再说你自己去买不就完了。”

  “买不了,”越初生气,“手机绑的应九的卡,买了什么他都能知道。”

  越初也受不了应九动辄跟他嚷嚷为什么又去吃外面的玩意儿,是不是瞧不起他做的饭。

  僵局。

  短暂宁静后,池怀寄也是被他看得实在发毛,从口袋里取出二十块钱给他,“那你自己买去。但先说好,不许跟应九说是我——”

  “知道知道知道。”越初当即笑逐颜开,哒哒哒起身,哒哒哒蹦蹦跳跳就准备往外走,“对了饺子给你,趁热吃。”

  ·

  从这一天开始,越初过上了每天来剧组先跟池怀寄领零花钱的日子。

  ·

  越初走后,池怀寄在宋衷和雪渺的注释下开始吃饺子。

  吃第一个。

  “铜钱欸!”二人突然而至的雀跃,让吃着铜钱的池怀寄措手不及。

  吃第二个。

  “铜钱欸!”二人鼓掌。

  池怀寄:运气这么好吗。

  吃第三个。

  “铜钱欸!”二人再鼓掌。

  池怀寄隐隐觉出事情不对。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二十七个。

  “铜钱欸!”二人第二十七次鼓掌。

  池怀寄整整吐了二十七次铜钱,终于忍不住猜测道:…他们是不是在耍我。

  他细琢磨了下,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所以放铜钱是为了什么。”

  雪渺开开心心道,“彩头啊!吃着铜钱来年平安喜乐,无病无灾,财源广进。”

  宋衷跟着猛点头。

  池怀寄耐着性子继续问,“你们以前也这样吃饺子?”

  雪渺:“对啊,我们师门每年包饺子都这样啊。”

  池怀寄:“就这样吃一个吐一次钱币?”

  宋衷:“是啊,那不然只包一个的话,谁吃着谁没吃着多不合适。”

  池怀寄这会儿倒是不觉着他们戏耍自己了,倒是觉着他们挺可怜的,是被耍了三千年吗,“冒昧问一句,是谁给你们这么包的啊。”

  雪渺突然开心:“我师父!”

  宋衷:“我师兄!”

  池怀寄:“他是不是…有病啊。”

  ·

  宋衷和雪渺突然就蔫哒了下来,“嗳…饺子不是这样吃的吗。我们以前都是这样的啊。”

  池怀寄意识到大事不好,赶忙说道,“没有没有,是我只活了三十五年见识少了。”

  俩傻子又乐呵起来,“就是说啊!怎么可能是我师父(兄)的问题!”

  池怀寄看着这二十七个铜钱都觉着好笑。

  宋衷晃着小腿跳到地上,走去池怀寄身边,踮着脚揉了揉他脑袋,语气一时间温和深远,是独属神明的仁慈宽厚,

  “我师兄说,吃着一个铜钱便能无忧无愁一年,你吃了这么多,定是要岁岁皆无忧才好。”

  ·

  池怀寄一时动容,然后问道,“你们那份饺子里也这么多铜钱吗。”

  “欸?怎么可能,傻子才这么吃。”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嫁个枕头抱着走更新,第 51 章 铜钱。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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