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越初那边门庭若市不同,池怀寄的病房内冷清异常。
他方是做了手术,麻药才醒,整个人浑浑噩噩隐约只记着不多的事情,只是从崖上摔下去的无助感,仍是让他后怕。
“越…”
他挣扎着想起,全身都跟着传来剧痛。但还好没让他等太久,门很快便从外打开了。试着偏头去看,虽说仍是带起胸前的疼痛,也还是看清了来人。
“醒了?”越初身前抱着老虎崽子,身后背着非要挂在他背上的宋衷。
“你…”池怀寄一说话就带着遏不住的痛楚,“…没事?”
越初坐到了另一侧的陪护床上,给怀里的小老虎就一顿乱揉,“嗯。”
“没事就好。”池怀寄最先关心的还是越初,他不想因为自己再连累了谁出事,“但你们…不是人吧。”
谁会从那么高的崖上摔下来毫发无伤还能坐着玩老虎啊!
扒在越初背上的宋衷听罢一个大跳蹦到了池怀寄病床上——
“是小神仙呀!”
池怀寄凝眉。
越初探了探身子,将宋衷抱了回来,“你再踩着他。”
“你不信?”他看着了池怀寄眼神中的疑惑,想想确实不该信的,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老虎崽子,“给他说句话。”
怀里的小东西方才还在嘬着越初手指,听着便转头去看池怀寄——
“三天之内杀了你!嗷呜!”
凶凶巴巴。奶声奶气。
越初甫然笑了笑,将小老虎放到了宋衷怀里,他来这儿本也还是找池怀寄有正事,遂而也不多墨迹,开门见山道,“是有人推了你?”
池怀寄却摇头。
越初直接忽视了他的否认,“有仇家?”
池怀寄听到这句话时突然就跟着笑了,“那可太多了。”
越初听得出几分语气背后的悲凉,许是因着共患难过了,一时竟跟着有些心软,“季何生的事,可以和我说说吗。”
·
说什么呢。
还有什么可说呢。
池怀寄出神的看着窗外,深吸了两口气,嘴唇翕动着,好似有万般的话,最后却又只凝成了一句——
“没什么。”
“是我的错。”
·
“越老师!快快快!回家了!”雪渺跟着门外嚷了一声。
“医院里面你再给我嚷一句试试。”祁宴的话总是会在最合时宜的时候响起。
“对不起。不敢了。”雪渺整个人哆嗦了下,“越哥!快点走啦!(超小声)”
应闲璋倒是直接走了进来,一分钟找不着越初他都难受,“车开过来了,回家吧。东西祁宴帮你收拾好了。”
宋衷也软哒哒靠着越初揉眼睛,“我们回去吧,我饿了。谭楠刚才发短讯说她已经到家了,让你别担心。”
池怀寄瞧着这一切,这份欢喜热闹,让他显得和众人格格不入,仿佛只有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里孤寂落寞。那孩子,实在是太耀眼了。
应闲璋瞥见了一旁醒来的池怀寄,“伤帮你看过了,没什么事。有家里人吗,我让他们过来照顾你。”
越初盯着长久不语的池怀寄瞧了会儿,到了也是无奈,“要跟我们回家吗。”
·
池怀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被宋衷治好了外伤,浑浑噩噩着被雪渺拽上了车,浑浑噩噩着听见了院长在后面破口大骂说他们治病又不给钱,最后浑浑噩噩的坐到了越初家的饭桌上。
“你真的是,那么高的崖也敢自己跳。”应九打越初一进屋就先呼啦了孩子两下,“可不能再这样了,家里跟你担惊受怕的。”
全家也就应九还能数落上两句越初。
“哦。”越初冷漠,“闭嘴吃你的饭。”
应闲璋也跟着附和,“能出什么事啊,我不还在那儿。”
宋衷从越初碗里夹走了宝塔肉的塔尖尖,“我一开始以为雪渺玩粑粑已经足够上热搜了,然后以为应闲璋脱裤子怎么也该是热搜的极限了,没想到最后上热搜的是越老师舍身救人。”
祁宴:“想救人也是好事。行了,都好好吃饭吧。你把尾巴先从我腰上拿下去。”
应九拒绝,“我都十天没见着你了!你比你师——反正你也是没良心。你们全家就没一个长良心的。”
没良心的越初根本不在乎他说什么,倒是池怀寄始终坐如针毡。
“…你们真不是人啊?”池怀寄知道不是很礼貌,但始终无法从应九的尾巴上挪开视线。
雪渺也将毛绒尾巴亮出来,还伸过去在越初脸上蹭了蹭,“很奇怪吗。”
“我毕竟唯物主义了三十五年。”
应九:“那你还小呢,现在改还来得及。”
与神明接触起来并没有想象中负担那么大,也枉费了池怀寄一路上的提心吊胆,饭桌上吵吵闹闹,谁凑过来都想给池怀寄夹两筷子菜。除了越初只知道把自己不爱吃的就近放别人碗里。
“为什么要救我。”池怀寄想了很久,才肯问出这句话。
对于越初而言没什么原因,碰着了,能救便救了,除了有些莽撞,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反倒是祁宴不想他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当是知恩图报吧,当年还是你让他进的却导组里。”
池怀寄明白对方好意,笑了笑就算应下。
饭桌上也不见他们给池怀寄当外人,十分热络的随意闲聊起来,应九还问有没有哪需要他这种大长龙出镜,也给他一个镜头。池怀寄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自从季何生离开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可这种轻松却诱发着另一种自责,仿佛自己背叛了什么。
宋衷双手托着小脑袋,歪歪头看他,“你不开心?”
池怀寄赶忙回神,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觉着怅然。
越初:“去休息吧,你伤还没好,今天早点睡。你要想的话,明天就能回组里了。”
·
送池怀寄去客房后,饭桌上的人也消停些了,越初恰好接到了却福的电话。
先是被数落了一通,才被问及如何了,知道都也没事才安心,然后又被数落了一通。越初乖乖巧巧应着,虽是不走心,但态度应九很不错了。也好在却福并不多问,那老家伙确实是个难得糊涂的人,只是想知道个平安,个中玄之又玄的事他从不放心上。
挂掉却福的电话不久,紧接着越初又收到了言语的电话。
“越老师?”那边的声音即便是出于担心,却也还是小心瑟缩的,“您还好吧。”
越初:“已经回家了,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回组里了,你别担心,好好跟导演那儿拍戏,别瞎想。”
言语赶忙应着,只说要他自己多注意,多养两天也好。而后才试探问他——
“却导也还好吗。”
越初:“没什么大事,下午才做了手术。”
对面很明显静默了瞬,“他在哪个医院,我可以——”
“好好拍戏,多余的少管。你去了他还能原地满血复活不成。”
越初没将全部都告知对方,言语不是却福,真要刨根究底他也实在懒得编瞎话糊弄对方。
言语:“啊…我知道了。那您早点休息。”
·
言语挂了电话,神情晦暗起来。
他那逼仄的房间内此时还有两人,一个是被自己用铁链绑起来的人,他说他叫言声彻。一个则是坐在窗台上宛如被笼在阴影里的不知名男人。m.xqikuaiwx.cOm
言语咬牙,神情狠绝的看像窗子旁的男人,“池怀寄为什么没死。”
“我只答应帮你动手,可没保证成功。”对方毫无情绪。
言语:“你——”
“宝贝儿,你是不是被算计了。”大口吃着盒饭的言声彻不合时宜的开口,果然被言语恶狠狠瞪了回去。
窗台上的男人扫过他们二人,“答应的事我已经帮你做了,该你履行答应我的事了。你要想除掉他以后再帮你就是。”
男人说罢露出那一双修长白洁的双手,在众目之中,用右手直接从根掰去了左手无名指。
言语和言声彻皆是暗自吸了口凉气。却见着那断指在昏暗中化作了一张照片,最后强行落在了言语手中。
“交给越初。”男人漫不经心道。
言语:“…知道了。”
·
“睡了吗。”越初轻叩着池怀寄屋门。
池怀寄邀他进来,对面的人应该是刚洗了澡,整个人和他怀里的老虎崽子都还湿漉漉的。
“有事?”毕竟是别人家,池怀寄还是有些拘谨。
越初倒是毫不介意,自顾自找地方坐下,“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只想知道,季何生是不是你害死的,或者说,网上传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我不介意你自己心里如何认为,但对于我们而言,未免煎熬,至少却导是真的关心你,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看错人了。”
池怀寄一时无言。
“你若不开口,我便当你否认了网上的那些。”
池怀寄抿着嘴,仍是一字不说,太多的话想说,却又不知从哪开口。
越初心下有了个眉目,也没有硬去逼问,总还是怕弄巧成拙。
“这个,给你。”越初递过来个只有两三寸高的小玻璃瓶,“留着吧,当个念想。”
池怀寄:“什么。”
他紧紧盯着,却只能看出是个普通瓶子。
“季何生的灵力。”越初尝试着解释,“它一直在你身边,应闲璋便将它收了起来。他们说灵力里蕴藏着记忆,你留着,或许还能再见他一面。”
池怀寄在听到他的话后,死死攥住了手中的瓶子,低头不语,可抽动的肩膀却也知道他此时心里并不好受。
“…我先回去了。”越初想他一个人安静会儿许会更好。
可才转身,衣角便被身上的人突然扯住。
·
“我…”
“阿生…”
语无伦次的话语,拽着越初衣裳的却又沾着泪的手背,小幅度轻颤的身子…
越初转过身,神色逐渐柔和下来,
“慢慢说吧。”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嫁个枕头抱着走更新,第 33 章 回家。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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