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出明显有些嫌弃,但没有办法,能再次叼住刘须的花头巾。
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门内的马秀英突然喊了一声:“标儿,去找点浆糊来。”
“娘?你说什么?”朱标从门外探头应道。
马秀英掀开棉布门帘,示意朱标进来,随后指着墙上的空处道:“贴在那里的年画好端端地掉了,许是小鲤没有粘牢,你去拿些浆糊来,和娘把它贴回去。”
朱标朝着地上一看,果然看到一张喜庆的年画躺在地上。
是与马秀英看到的同,他见到年画上的胖娃娃换了动,皱着眉,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指着门外,似乎是在嫌弃什么东西。
是在示警呢,些天来它吸足了年气与清气,已经能够报恩了。
“娘,你等着,我就去给您找浆糊。”朱标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挥了挥,示意六出先走,别让嘴里的鼠『露』出来给马秀英见到,“我马上回来。”
等到取了浆糊回来,六出和鼠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年画上的肚兜娃娃感受到妖气,就恢复原状,抱着大鱼打起瞌睡来。
朱标帮着马秀英把年画粘回去,出声道:“娘,我有事先走了,晚上再过来。晚上我想吃鸡腿。”
“行。”马秀英先是熟练的下意识地答应一声,后觉得对,问道,“等等,你去哪?”
“去找刘先生。”朱标『露』出非常乖巧的微笑,“有些修炼上的事请他指导。”
马秀英竟然好像没有怀疑句的真实『性』,说道:“去吧,早点回来。”
朱标见她没有盘问,里意外的踏实,但是也敢地无银三百两,一溜烟走了。
雪堆积在屋顶上,向下落了一地。
书房之外,狗和耗子都已经在等着朱标了。
六出次也算是够细,朱标认为那鼠是自己主动跳到六出嘴里去的,好让它把自己带回来,搭个免费的顺风车,狗子玩得高兴,估计也没有注意,就样如了它的愿。
样看来,是一聪明,有小思的鼠。
刘须正在抬头看屋檐上挂着的红灯笼,它刚才正想进屋去,就仿佛撞到了一堵透明的墙上一般,摔了个四仰八叉,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如同去烫了头发。
等它缓过劲来,才发现头顶的两个红灯笼里燃烧的是符纸,正克它种妖怪。虽然吃了瘪,但刘须当然更加高兴,能说明它真的找对了人。
朱标走过去,凝了法力提起刘须进门。
自从跟着刘伯温学习以来,两人愈加发现朱标的同。单单是身份的问题影响到他,其他东西朱标学起来也快得,没有什么瓶颈,论是绘符,还是武功,对于他言都没有好像隔膜似的,甚至炼丹都能在短时间内学会一点。
已经是天赋上的问题了,即使有天赋,也该是在一项上的天赋,比如通常意义上的数学好,物理好或是语文好,当然也有才,可才是学起来轻松,朱标则是学什么都没有区别——些东西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就可怕了,比起悟『性』,更像是一种逻辑和规则上的设定。
鼠终于进了门,立起身来,后腿一弯,啪的一下跪在地上,前爪揖,把事说了一遍,接着道:“件事有大人您能帮我。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朱标看着他,突然问道:“近帅府的鼠多了多,你知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须支支吾吾道:“小人知道,那些鼠都是小人派来打探消息的。”
“你特意挑了普通鼠?”
“是,它们会受到帅府的煞气影响。”
“酒楼里的呢?也和你有关系?”
“酒楼?什么酒楼?”刘须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为了场婚事,城的鼠都活动起来了,公子在帅府外面若是见到鼠,估计是偶然。”
“谁告诉你可以来找我的?”
刘须犹豫道:“……在下夜里出门时,曾在一棵树下叹气,碰巧被一位前辈听到,它告诉在下可以来找城的朱公子碰碰运气,若是您答应了,门婚事就再无忧虑。”
“前辈?”
刘须道:“前辈乃是一百年神龟。”
果然是乌品。朱标觉得它高估自己了,同时也认为自己能够或者愿意解决什么妖怪的纠纷,客气道:“请回吧,我办了。”
刘须急道:“怎么办了?若是连公子你都行,世上就没人行了!”
“没人行代表没妖行,可以另想办法。”
“,有您行!”刘须连声道,“前辈将您的名讳告诉在下后,在下托了许多鼠打听,如果您肯出马——钟山上的黄修竹黄大仙正是几年前您见过的那一!”
下朱标终于被牵动绪,略显诧异地看过去。
刘须接着道:“他那夜出去讨封,您对他有大恩大德,他也放言报恩,是几年来一直没找到什么奇珍异宝,敢来见您罢了。”
“所以您一『露』面,事儿就成了!”刘须道,“用公子多做什么,需几句就够。”
说完句,它突然解开了自己的包袱,捏着两个角『露』出口子来,哗啦啦几声,竟倒出一大推的金银财宝。
金子和银子你挤我我挤你,层层叠叠地堆积压盖,以间的灰黑『色』鼠为,向四周漫延,一会儿就铺满了整个地板,形成好几个尖堆。其有许多珍珠项链、金银玉器和青铜小鼎,各自散落在金块银块,发出与众同的特殊光芒。
整幅画面好像童里的聚宝盆被谁踹了一脚,刹住车,源源断的往外倒着财宝。
刘须抓起一个硕大的夜明珠,自信道:“公子请看,些都是为公子准备的谢礼,乃是鼠国代代的收藏。”
朱标突然想承认自己没见识,幸好他面上还是端住了,一副温和从容的样子,问道:“是哪里来的?”
若是偷的、抢的、杀人夺来的,朱标肯定是的,非但,还在有能力后解决掉鼠王个祸患。
刘须立刻道:“公子放,我国在修路时小挖出许多陵墓,都是从里面找出来的,虽是陪葬品,但绝无影响。”
朱标刚想开口,刘须就打断了他的,神严肃,快急道:“些东西都太俗!我知道,我知道。公子放,报酬仅如,公子是愿意帮我,鼠国里的鼠从绝会在朱治下『乱』,公子是有令,我们也一定听从。”
“鼠国里的鼠?”朱标问道,“你的鼠国里有多少鼠?”
“万多。”
万多!
万多鼠,每年啃坏的桌椅柜子、打洞贯通的建筑、啃食的庄稼、咬死的禽加上偷窃的粮食,可是大一笔破坏。若是可以掌控,算上搜集报的能力……
朱标果断道:“我答应了,你跟我来。”
刘须喜形于『色』,连忙扔下手里的包袱,就跟着朱标走。
“先把东西收好,放到桌上。”
“是是。”刘须连忙一提袋子,如同按了什么倒放键一般,把金子银子收回去,然后将布包小地放在桌上,怕它规整,还捋了捋带子,直到带子变得柔顺垂下才收回爪子。
“公子,我们去哪儿?”
“去找刘先生。”
刘须没听说过刘基。它确实在整个应天城里打听了一大圈,是刘伯温来的时间长,大多数时候都以文人的身份出场,两点一线,是去见朱元璋,就是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出门,所以哪怕是消息灵通的鼠王也了解个人。
朱标找了辆马车,让六出带着鼠上去,委托别人驾车,迅速地赶向目的地。
等他们到达刘基里时,他正坐在小院里吃饭。
他穿着一身浅灰的厚衣服,裹着带『毛』领子的皮草,手里端着一碗热鱼汤,稀里呼噜地喝着,喝一口赏一眼雪景,时时还拿着筷子从眼前的碗里夹几颗咸豆子吃。
“先生。”朱标行了一礼。
刘基扭头,起身回礼:“公子怎么来了?今天可是还在年假里。”
他一边样说,一边看见了坐在六出背上的鼠,道:“位是……”
刘须一看刘基仙风道骨的样子,立刻跳下来自我介绍:“在下是城南鼠王刘须,见过刘先生。”
刘基粗粗地看了它一眼,袖下掩盖的手捏了几个卦,发现鼠道行高低,于是看向朱标。
朱标如实相告。
“你的意思是,它用你的人去借那黄大仙的路?”
“错。先生以为如何?”
刘基背着手走了几步,沉『吟』道:“倒是可行,讨封的恩德并是借路就能抵消的,你去了,能赚两份好处。”
可太实在了,朱标喜欢听。
朱标道:“其实止如,我还想搞清楚他当时为何会有那番表现,以及为什么找上我的母亲。”
“哦?什么表现?”
朱标如实交代。
“用问他。”刘基一挥手,宽袍大袖在空扬起凌厉的弧度,“我就能告诉你。他找上夫人,无非是看上了她的气运,谋划多时,她为自己封令,样一来修为就比找个普通人稳固得多。”
“他是怎么知道的?”朱标皱眉道,“那天夜里事发虽然突然,可天的时候我们出门也并未告诉任何人,一路上没有招摇是赶路,我自信我爹边也没有泄『露』半点消息……”
刘基道:“需打听,冲天气运还能看到么?”
朱标哑口无言,告诫自己早点从朱同志教导的权谋里分出来,习惯习惯些神神鬼鬼的事。
“那么他跪谢的事怎么算?”
刘基顾及刘须在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刘须在他们谈论到黄修竹时,就开始眼观鼻鼻观观尾巴,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刘基的动。
朱标会意,问道:“依先生的意思,我得去找他问问。”
“对。”刘基道,“自古以来人妖两立,哪怕有御妖的手段,也多是泯灭妖类本身的意志,或是以残忍的法子折磨身体灵,刻下术式让它们听——从公子你里看,我倒觉得会有另外的一条路。”
“另外的一条路?”
刘基笑了笑,说了。
打哑『迷』。
朱标也追问,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凭借自己特殊的地方,有望把人、妖两股势力都抓在手里,好实现一个千年以来谁都无法妄想的王朝。
至于什么地方特殊,以后还能知道吗?
到时候朱同志登基做了皇帝,海晏河清,四海波静,就真的是书才有的盛世。
样想一想,朱标也动,追求统一好像是种花民族刻在骨子里的本『性』,现在但有人,还有妖,那么追求人与妖的共治倒妨也加进规划里去。
看到朱标陷入思考,刘基就赶紧抄起藤条桌上的青瓷碗,把剩下的汤一口闷了,免得浪费。m.xqikuaiwx.cOm
“先生——同去?”
“好。”刘基早就等着句。
他们二人决定明天一早就去,今天先休息。
夜里刘须被安排在朱标的书房里睡下,它躺在角落的一叠棉布上,盖着一块『毛』巾,眼睛看见的是黑漆漆的仿佛有沙粒感的空气,脑子想的却是自己的女儿。
甜甜有没有在睡觉,是是还在哭,嫁妆都该送些什么好……
它翻了个身,想来想去,想的多,却没有想出什么实在的东西来,后黑暗余下一声悠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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