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他的言语,觉他缠绵又深入吻着她,忍不住将撑在身后的手捏成拳。
她看着满天诸神,不敢出声。
碧海珠在她颈间摇摇晃晃,提醒着她不可沉沦,却又止不住眼人带给她的所有愉悦。
谢长寂一把拽开碧海珠,花向晚死死握住。
两人僵持着,谢长寂抬眼看她。
好久后,谢长寂松开手,却是将她翻过身来,不肯看她。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有些分不清时间、地点。
只隐约听见灵北通知她,一切都已经处理好。
她该走,可她走不了,她被他纠缠着,这时她突然意识到——
他是这世上『惑』人心智的邪魔,披着圣子外皮,却一步一步蚕食人心。
“谢长寂。”
她无奈,只能回头看他,人垂下眼眸,就看花向晚眼眶微红,沙哑催促:“快点。”
谢长寂捏着她的腰的手骤然收紧,低头吻了下去。
光影交错,烛灯垂泪,他们似若地宫神像,交织纠缠。
等到最后一刻,两人皆是汗淋漓,花向晚坐在神坛上和他额头相抵,喘息着提醒他:“天快亮了。”
“我来处理。”
谢长寂喘息开口,抬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外套披在花向晚身上,吩咐:“稍等。”
说着,他转身抬手一剑甩出,飞剑沿着整个地宫横扫而过,地宫地瞬间炸开,随后长剑撞击在地宫神像之上,神像寸寸碎裂。
花向晚仰起头来,看见一座座神像轰塌而下。
谢长寂走回她,将她打横抱起,又盖了一件外套在她身上,道:“走吧。”
碎石铺天盖地,尘烟滚滚,花向晚靠在他胸口,觉周边空间扭曲,疲惫合眼。
没一儿,花向晚觉周边亮起来,她闻见晨风气息,刚听见灵北一声:“少……”
随即就听见跪地的声音。
她『迷』『惑』睁眼,看见灵北领着人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谢长寂抱着她从人群中从容而过,花向晚这想起自己这一身打扮,饶是她自认脸皮极厚,此刻也尴尬起来。
她不敢看灵北,将脸埋在谢长寂怀里,假装睡着,谢长寂抱着她直接了屋中,转头吩咐:“打……”
花向晚听他的话,赶紧起身,抬手捂住他的嘴。
谢长寂看着她,片刻后,他领悟了她的意,拉下她的手,只道:“我给打水。”
听着这话,花向晚放心下来,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但好上许多,她尴尬点头,应声道:“嗯。”
谢长寂起身去了净室,花向晚舒了口气,她看着手上一直亮着的传音玉牌,抬手一划,『乱』七八糟的传信都响了起来。
她先听了灵北的汇报,灵北将巫蛊宗的处理细细说了一圈,都按照他们之商议的,所有弟子魂魄拘禁,尸用尸水解决干净,同时把合欢宫动手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但特意留下了温容之动手的痕迹。
之后就是秦云裳的消息,她把程望秀送回合欢宫,便立刻离开。她不能在合欢宫待太长时间。
再之后就是狐眠的消息,她先疗伤睡下,顺便问问花向晚况如何。
最后……
是薛子丹。
“阿晚,谢长寂把我是云清许认出来了,他现在去巫蛊宗找,我先跑了,好自为之。”
听着这话,花向晚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无端端生起了几分火气,也不知道是该去怪薛子丹,还是怪其他谁。
她压着绪快速把所有人信息都回了一遍,终于听到谢长寂从净室走出来,花向晚知道他是放好水,正想起身,就看谢长寂走到床边,他没说话,竟就把她直接抱了起来。
花向晚动作微僵,随后赶紧道:“我自己能走!”
“不舒服。”
谢长寂肯定出声,抱着她走到净室
她只穿了一件他的外套,他轻而易举拽下之后,她周身便□□,这时脖颈上那颗碧海珠,就显得异常引人注目。
谢长寂目光落在碧海珠上,动作停顿片刻,他道:“沐浴,取了吧。”
“不必。”
花向晚摆手起身,跨了浴桶。
谢长寂站在旁边,想了想,便也退了衣衫,跨入浴桶中。
花向晚一愣,就看谢长寂仿佛不带任何绪,平稳道:“我帮。”
花向晚说不出话,她看着人清俊禁欲的脸,想着晚上的事儿——尤其是在他记忆中看到的事,觉根本无法将这些和人联系起来。
她有许多想问,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她坐在浴桶中由谢长寂清洗着所有,抿唇索着,终于开口:“什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在云莱,逃婚,回来我就应到了魊灵气息。”
“那是夺舍‘沈修’的人伤的我。”
“所以当时我没有怀疑。”
谢长寂说着,花向晚垂眸看着眼水波,透过清水,她可以清晰看着他的动作。
“是什让注意?”
“画卷幻境里,认识秦云裳。”谢长寂提醒她,“之后,又继承了母亲灵力。再联想我在谢无霜身里看到的,便有了猜测。”
“但没表现出来。”
“那只是猜测。”谢长寂从旁边取了香胰子,擦在她身上,“而且,不管在不在身上,我做的事都是一样,所以我并不在意。”
“那还跟来巫蛊宗?”
花向晚有些听不明白:“既然都不在意了,为什一定到巫蛊宗来搞这一出?”
听到这话,谢长寂没出声,他用香胰子给她搓澡的力气了些,花向晚不由得催他:“说话啊。”
“想赶我走。”
谢长寂突然开口,花向晚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的意图这明白,而对方似乎是知道一切,平淡道:“事事把我排除在外,找薛子丹帮忙都不找我,还想赶我走。最重的是——”
谢长寂抬眼看她:“我再三同说过,平平安安,还是不听劝。”
“我……我哪里……”
花向晚有些心虚,谢长寂冷静揭穿她:“刺杀是安排的,就是想让人知道,昨夜不可能去巫蛊宗。”
罪证确凿,花向晚不敢说话。
谢长寂继续道:“受了伤,便自己独自去巫蛊宗,还特意下『药』给我,将我排除在外。这样让我害怕。”
“怕……怕什?”
花向晚有些结巴,谢长寂看着她,语气微涩:“怕有什意外。”
虽然她事事算好算尽,可他赌不起。
花向晚听着他的话,看着人,总觉得有些茫然。
如果是一开始重逢,他说这些,她绝对觉得他另有所图,可现下相处时间长了,哪怕说着这些她觉得谢长寂一生都不说的话,却也有种“应当如此”的错觉。
毕竟,画卷幻境里,十七岁的谢长寂和后来陪她半年的谢长寂,与这个人似乎就没有太区别。
“那……”她迟疑着,“不修问心剑了?”
“嗯。”
“那——”花向晚担忧出声,“未来怎办?”
“留在身边,保证魊灵不出世,重修道。”
花向晚没说话,她抬眼看着认认真真做着这些琐事的青年。
“谢长寂,”她不明白,“这真的是的选择吗?”
“我的两百年看过,”谢长寂舀水从她周身淋下,“若是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那如果,”花向晚抿紧唇,她低头,似是有些难堪,“我一辈子都不再喜欢呢?”
谢长寂动作一顿。
他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花向晚脖颈碧海珠上,他想问什,可直觉又不敢开口。
温少清的话烙在他脑海里,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
这仿佛是一道诅咒,刻在他的世界。m.xqikuaiwx.cOm
沈逸尘死了,所以他连计较都显得格外卑劣。
他垂下眼眸,轻声道:“我也没办法。”
“我成为魔主的缘由之一,是想复活逸尘。”
她如实开口,谢长寂将水浇到她头发上,故作平静:“嗯,我知道。”
“这样也想留下?”
花向晚盯着他,谢长寂动作顿住,好久,他抬眼:“这轮不到我选。”
如果他有的选,他就不痛苦两百年,不从破心转道,不离开死生之界。
但他遇上这个人,他没得选。
花向晚看着人,她仰望他仰望了很久,习惯了他站在高处俯览众生,此刻他就在她,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她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莫名觉得有些难受,心里像被刀剜了一遍。
“不该喜欢我。”
她哑着声。
如果不喜欢她,他或许早就飞升,早就离开这个『乱』七八糟的小世界。
听着她的话,谢长寂没出声,他看着她的眼睛,过了一儿,伸出手去,温柔将她拉到怀中。
她靠在他身上,听他轻声开口:“不,我该早点喜欢。”
“喜欢,是我觉得我人生中,最有意的一件事。”
“嫁能给我,”谢长寂嘴角带了几分,“是上苍给我的恩赐。”
“我很激。”
花向晚不说话,两人静静相拥,过了好久,谢长寂问她:“让我留下吧?不必借助魊灵的力量,什,我都帮。”
“若我想下地狱呢?”
花向晚靠在他的肩头,看着不远处的架子。
谢长寂听她莫名其妙的话,没有觉得半点不妥,他顺着她的话,只答:“我陪。”
一起沉沦地狱,一起挥霍人间。
花向晚听着他的话,闭上眼睛。
过了好久,她终于出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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