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无事献殷勤,果然没好事。”白无绝认定他就是计划失败的根源,但一无实据,二事已至此,便只说了这句话,就转向管大春,“劳烦管老板备车,与我领个去东湛的路。”
“没问题。”管大春立刻去办。
“姐姐,你冷静,东湛遥遥,情况未明,你不能盲目前往。”墨千痕阻道。
白无绝没理他,抓紧时间对红风红月道:“天字号照常开张,我教你们的控阵之法和注意事项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红风、红月看得出事态紧急,忙齐声点头。
白无绝:“如果我没回来……”
“主人,我们等你。”红风抢道。
“我和姐姐会看好家的。”红月亦道。
白无绝默了默,家?这里可不是她的家,但小五既然提到了界门在北骨,届时大功告成,稳妥起见,或许她还会回来这里也未可知。
天字号,初衷虽是安置原不羡仙的无辜者,却也是她在乾臻郡土唯一花费心思的地方,如若一别无归,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
家么,也说得过去。
“我争取,早日回家。”白无绝对两女道。
“姐姐!”墨千痕根本插不上话,只得上来扳住白无绝的肩,“你不要去!最起码不要毫无准备的去,你且等两日,我安排妥帖,陪你一起去。”
白无绝一抖肩,再次弹开他,依然不理他,对红风红月道:“我现在还是狱中人,一旦离开,恐会连累三殿,你们派人给他送个信,叫他按律办事,不必顾念我。”
“是。”
“也给我师兄左少邦知会一声我的去向,免得他担心。”说起师兄,白无绝叹了一声,不冲别的,只冲这点,果然她还会回来的,至少会带家人拜见一下这位师兄。
而关于母亲的事,姊妹们都有权知道。
红风红月:“是。”
“最好也跟何田田说一声。”白无绝想了想又道。
“是。”
基本交代完了,管大春也驱车而来。
“姐姐!”墨千痕不怕她凶自己,甚至打骂都可以,但受不了被她无视,被她冷落,这种宛若在她面前不存在的感觉,比给他两刀还难受。
“管老板,受累了。”白无绝纵身上车,毫不留恋地钻进车里。
“二小姐客气,属下使命就是为您效劳。”管大春调转马头,“咦”了一声,“痕王殿下,您不上车?”
墨千痕脸上一喜,急忙提气。
“别管他,走。”白无绝在车里道。
“驾!”管大春听命打马,绝尘而去。
墨千痕一口气堵在胸中,上不来,也下不去,噎得很。
“主人一路保重。”红风红月追了马车两步,福身恭送,然后看了看落寞的墨千痕,冲他也福了福身,转回天字号里面去了。
一语成谶,越狱成了事实。
牢里墨连野和谢远等了两日不见人回来,要不是脑袋上被棋子砸的红包没消,还疼得厉害,就直接咧开嘴大笑出声,跑得好啊跑得妙,这一跑,有理也变没理了。
谢家人集体哄闹,北皇在闭关,受不得扰,墨清淮接到红风红月传来的口信,帮着白无绝遮掩了两日,实在不行了,只能依律发放海捕文书。m.xqikuaiwx.cOm
“三殿?稀客啊。”
望月宝阁,唯竞宝贵宾方可至的二楼上,一名横插玉簪博带褒衣的青年快步走进了室内,人未到,音先至。
“穆锦呢?”檀香气中,清润嗓音随之回问。
“参见三殿。”青年恭恭敬敬半跪,紧着回答,“阁主外出,尚未返归,临行命令冯濯掌事。”
“外出了?”墨清淮示意他起身,自己也站了起来,腰间坠着的竹剑和檀香扇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
“殿下何事,冯濯亦可执办。”
墨清淮沉吟片刻,道:“冯濯,望月宝阁收集情资的本事不输归心馆,本殿去过归心馆,两位老板都不在,便只能来这里求助了。”
“殿下何出此言,您尽管吩咐便是。”
“好,请你即刻调人,全力搜寻谢家人。”
“谢家人?谢家人不是都在牢里吗?”冯濯不解。
墨清淮道:“谢家主力虽然投入了大狱,但这是痕王兄出手利落,又打了个突然,谢家根本没有部署全面,谢家外门更是连回来共同参事的机会都没捞到,本殿负责监押以来,本着善念,并未抓捕外面散落的谢家人,可这,也成了隐患。”
冯濯眸光一闪,稳重地没有急着揣度上意。
“如今再想抓人,他们却已悄然隐匿。”墨清淮显得忧心忡忡,“你知道白无绝吗?”
“知道,这般风云人物,冯濯早已如雷贯耳,现在,她是您的通缉犯。”冯濯答道。
“被本殿通缉倒没什么,就怕谢家外面的人摸出她的行踪,暗害于她。”墨清淮道。
“听说白无绝是王位,这世上恐怕没人能轻易暗害她。”冯濯宽慰了一句。
“控灵咒在国师手里,一切就说不好了。”墨清淮毫无放心之色,“太傅拿疾浪内丹给受害之人祛了毒,人证物证,谢家罪责难逃,只待父皇出关,清浊立分,而本殿监押一干人等,无绝不走,本殿尚可稳控局面,可她一走……”
“若她落于谢家余孽之手,左太傅和您就都被动了。”冯濯接道。
“最重要的是控灵咒……控灵咒……”墨清淮无意识地重复着。
显然冯濯不知此术,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本殿和太傅都可以为了无绝改口,甚至力保大皇兄和国师脱难也无不可,怕只怕,国师得不到想要之物,将控灵咒传于大皇兄,作为皇族直系,皇血纯正,大皇兄说不定可感无绝所在,那么,无绝在外就危险了!”墨清淮越说越怕,“冯濯,全力搜寻谢家人,一经发现,立刻报我。”
“是。”冯濯目光沉了沉,“殿下,听您之意,主要忌惮的是国师,要不要除掉……”
“不可乱来!”墨清淮不等他说完,“谢家涉事人等,父皇还没审呢,谁敢叫他们少一个?本殿负责监押,少一个都算本殿失职。”
“那白无绝逃走,不是害了您吗?”冯濯皱眉。
“她不是逃走,她只是有事要去办,本殿相信,她会回来的。”墨清淮笃定道。
在此期间,他一定不能扯她后腿,而且还得帮她剪除祸患,像墨连海下葬那日眼睁睁看她被欺负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他绝对不愿再尝试一遍了。
还有控灵咒,他一定要自己掌握住。
永福寨旋踵即逝的灵源气息,因着是直接扑在了他身上,所以他比旁人更清楚些,那是原位水灵。作为北骨皇子,守着玄武神柱长大,自然对水系灵源感知颇深。
而他母族中的长辈不似谢远那般自私,后宫或许不知控灵咒,但位高权重者,尤其谢远这种供职蕴灵殿,日日与水灵打交道的,定然对控灵咒不陌生,自从他决定破誓争位,这于皇储至关重要的秘术,何寿老司座怎么可能隐瞒他呢?
如果说永福寨时墨清淮还不肯定的话,那么随着白无绝对他并未设防地多次动用本源,墨清淮再迟钝,也该察觉了。
何况,他并不迟钝。
就连白无绝对他与众不同,他也感觉得到。
当他了解过控灵咒,便越发坚定自己所选的路,这秘术必须由他来继承,才能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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