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女生，会把一件洗的发白的校服穿这么久，
也很少有女生，会像若薇薇这样单薄。
那纤弱的身影，触动了楚言的某根心弦，
看到她的第一眼，楚言的心跳就加速了……
这是一家名为“老福记牛肉面”的面馆。
像这样的快餐店，开在学校的不远处，价格比较便宜。
但是，楚言从来没在这家店吃过，
因为这一条街的环境，都太脏乱差了。
楚言前世几乎没在这个地方吃过，所以，来到这里，也有些陌生。
前世的楚言依稀记得，经常有同学在背后说三道四，拿若薇薇在这打工的事儿，来当笑话聊。
尤其是一些女生，总感觉自己在若薇薇面前有优越感，
“那么臭的地方，若薇薇在那干活儿，太恶心了吧，还把味儿带到教室里，每次我从她身边路过，都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滂臭。”
“不会吧，我怎么没闻到？”
“你没仔细闻，我鼻子比较灵。”
“是吗，那也太恶心了，为什么要到那么臭的地方洗盘子呢？”
若薇薇从来不去跟她们争什么，只是每次打完工，她都会换衣服，把旧衣服洗好几遍，直到她一点味儿都闻不出来。
可是，哪怕她洗得再干净，还是会有人拿这个来嘲笑她。
若薇薇是自卑的，但是她也是自尊的，
她边打工边学习，靠自己的努力挣饭钱挣学费，
同时，她的成绩，稳定班级前三。m.xqikuaiwx.cOm
然而，那些成绩不如她的人，出于嫉妒，更喜欢在她身上找存在感。
……
楚言注视这个在门口卖力干活的女孩。
在这家三十来平的小面馆里，摆放着三四张桌子，食客不多，门口有两口大锅，
一个大锅烫面，另一个大锅熬着骨头汤。
浓郁的水气，在门口升腾。
若薇薇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
身上系了一件黑色的围裙。
这么冷的天，她脚上穿的是帆布鞋，为了御寒，
她穿了两双袜子，袜子边边，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
为了干活方便，她把头发扎成马尾。
此时的她，正撸起袖子，拿着抹布，擦拭桌子上食客们留下的残羹剩饭。
她熟练的将汤水倒进泔水桶，将食物残渣倒进垃圾桶，
然后把汤碗叠在一起，抹干净桌子。
接着熟练把叠起来的汤碗端到门外的空地，蹲在地上，认真的洗碗。
她面前有两个很大的金属水盆，
一个水盆里挤进去一些洗洁精，把碗放在里面清洗，
另一个水盆里是干净的清水，把清洗好的碗再放到里面涤洗一遍。
楚言站在七百米外的地方认真的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此时，他旁边的逼雷和王挺，有些哆嗦，寒风一吹，冷的不行。
“言哥，我们去吃饭吧，冻成狗了。”
“你在这看薇薇嫂子干嘛，我们就去她那家店吃面吧。”
逼雷王挺注意到了楚言正盯着若薇薇看。
而且，楚言明显是故意来这的。
看来言哥说的喜欢薇薇嫂子，不是开玩笑。
高中时代，会喜欢若薇薇这样的人很少很少。
性格也不活泼，闷闷的，看着就有点小自卑，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虽然成绩不错，但是有点太穷酸了。
一套校服，能穿到洗得发白。
也不合群，整个人存在感太低了。
其实很多男生也现实，像若薇薇这样的女生，他们潜意思里就会pass掉。
楚言摇摇头，站在风中，静静的看着她，
心疼归心疼，但楚言不是那种小男生，只会在那同理心泛滥，或者走过去，寒暄安慰一番。
那有什么用？
只会让她更自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此刻的他，脑子里已经在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步骤一二三，已经有了雏形。
过了一会儿，楚言迈开步子，径直向前方走去，
“去看看吧。”
楚言走进这条小巷子，
巷子很脏，很差。
浓重的油烟味儿，在巷子里弥漫，久久不散。
石板的地面上，被油烟沾上了一层黑呼呼粘稠的黑漆。
两旁都有臭水沟，臭水沟里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儿。
楚言走近时，躲在一侧，没有再向前，默默的，近距离看着若薇薇，
盘子碰撞的声音很清脆。
若薇薇撸起袖子，很卖力的洗着碗，一双小手冻通红，
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件校服外套和干硬的线衣。
那种线衣，一般是自己织的，用的线很便宜，毛衣穿起来不是柔软的，而是干干硬硬。
若薇薇小脸煞白，红通通的鼻子上，有透明的液体，泫然欲滴……
这小憨憨，也不擦鼻子，就一直埋头洗碗。
“薇薇，戴上手套洗吧。”
一名头发泛白的奶奶从店里走了出来，心疼的看着若薇薇。
“这天冷，水也冰凉，你这样，会感冒的。”
若薇薇吸了吸鼻子，朝老奶奶笑了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没事的陈奶奶，我一会就洗好了。”
老奶奶叹息一声，从兜里拿出三张十元的纸币，递给若薇薇。
“孩子，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你下班去学习吧。”
“这都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了，你还这么拼，考大学最重要。”
若薇薇看着钱有些愣住，没有伸手去接。
“陈奶奶，我一个小时的工钱是八块呀，今天我只干了两个小时，您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
老人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缓缓开口：
“这么冷的天，工钱涨了，以后十块钱一个小时。”
“另外的十块钱，算你今天的奖金。”
“今天生意特别好，你也辛苦了。”
若薇薇头一低，有些不好意思，“这也太多了，我拿两张吧。”
老人直接把钱塞到若薇薇的口袋里，
“你这傻孩子，剩下的我来做就行，抓紧时间去学习吧，考个好大学，你的前途一片光明，陈奶奶相信你！”
若薇薇小手拽着另一只小手，认真的点点头，“嗯，谢谢陈奶奶，我会努力的。”
洗完盘子，并且把盘子都放好位置，
好一会，若薇薇终于从店里出来了，
她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钱，撰在手心，看着比平时多出14块钱的收入，若薇薇有些开心，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小心翼翼的把钱放进书包里，这才离开面馆。
……
看着若薇薇的背影，楚言的心，在这一瞬，猛的一抽。
心会疼，抽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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