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白天林烟说的话，“愿以黄金相赠。”黄金是银两还是有别的含义？
“前朝，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但在渊，黄金无价。”
“无价？”乐意咂摸着这两个字，“是因为量少，还是得皇室看重？”
杜锐手中动作一顿，“都有。”
那不要黄金是对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一介布衣，拿不起这么重的东西。
“那林烟怎么一上来就要给我黄金，她是试探我？”在酒楼的事儿过于顺利，乐意心中不安。
但杜锐听到这话笑了，林烟，尚食林换之女，是真正见过世家大族的人。
而乐意，杜锐回忆着遥远的梦境，在这大渊，怕是无一人可与她比。
“她是真的以为你身份尊贵。”
“为什么？”乐意不理解，她一个话说多了都怕自己露馅的现代人，哪一点能跟尊贵沾边儿，二十一世纪，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贫下中农。
听她问，杜锐也不意外，她是站在山尖上看过群山的人，她知道山外还有更高的山。可这里的人没有登上过顶峰，他们看到面前的山，以为它就是世界。
“杜锐，你是逃犯吗？”乐意得不到答案也不追问，她不知道的太多了，
“还是家里原是高官，后来被贬了？”
“别瞎猜。”杜锐专心给乐意敷药，语气平淡。
“可是我想知道你们家到底有没有得罪谁，这样我才能判断，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乐意说的很认真。
杜锐这时正好缠好了纱布，他还是那副随意的语气，“你随时可以走。”
“我随时可以走？”乐意玩味的重复着这句话，忽的，她曲起腿凑近杜锐，“可我决定不走了。”
杜锐无奈的抬头看她，这是杜锐进房后第一次直视乐意，乐意被那漆黑的眸子瞧得一楞。
“还有一只脚。”杜锐淡淡道。
“噢。”
没意思，她又一耸一耸的退了回去。
“不说就算了，但是入冬之前咱们得搬家吧，不能真在这过冬吧。”
“我可怕冷了，而且我冬天也要洗澡，这个漏风的房子真不行。”
“老夫人也不能受冻吧，你说呢？”
杜锐还握着乐意的脚，但他不上药也不裹布，乐意左右晃了晃，催促道，“喂，我和你说话呢！”
“说什么？”杜锐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乐意没好气的说，“我说，必须搬家，去锦州。”
杜锐嗤笑道，“这是赖上我了？”
“你这人真没意思，”乐意撑着脸，百无聊赖，“嘴里没几句真话。”
明明是个好人，非得做一副恶模样。
杜锐给乐意上好药，收拾了东西准备走。
“欸，”一只手拉住他的衣摆，“你跟我走吧，我觉得你身边比较安全。”
她似知道自己音质甜软，往日语气压的平，字字句句咬的清晰，添得一份清冷疏离。这时倒也聪明，轻言细语，软糯甜腻，知道怎样叫人心软。
“杜柔喜欢种田。”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乐意却听懂了，她立刻松开手，兴奋道，“我去和柔柔姐说。”
杜锐出了房间，在屋外站了片刻，便去找老夫人。
老夫人的房间有两扇大窗，除了床还有一塌，月光透过窗户正巧照到矮桌上，杜锐去的时候，她正在榻上念佛经，手中握着一串108颗的翡翠手珠。
杜锐站在门外垂首而立。
“进来吧。”老夫人收了手串。
“祖母。”
“坐，”老夫人对杜锐示意，“这么晚来找我，可是要说乐姑娘的事？”
杜锐正坐于塌上，神色比往常多了丝恭敬，“我们在锦州城遇到了前尚食林愈之女。”
杜锐把酒楼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周家小辈无才无德，却仰仗周丞相入朝为官，周家嫡女张扬跋扈，周家却为她求贵妃之位，这般不知收敛，陛下如何能容他。周家兴盛不了多久了。”
杜锐点点头，又问，“林烟您可了解。”
“林烟。”老夫人摸索着手里的佛珠，“合该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母亲是忠义侯的庶女，性子软弱。能从都城到锦州，该是林烟拿的主意。”
“林家世代忠良，好不容易保住一个林愈，最后也受了无妄之灾，陛下不比先皇，他心里都明白，林烟迟早会被接回去。”老夫人看着一本正经的外孙揶揄道，“乐姑娘与她做生意，吃不了亏。”
“祖母。”杜锐无奈。
“怎么？莫不是祖母猜错了？你大晚上来这儿不是为了乐姑娘，是来与我这老人家话家常的？”
杜锐没有理会老夫人的调笑，“乐意邀我们去锦州城。”
老夫人一时无话，杜锐又道，“入冬后，这里确实不宜居住，于您身体不利。”
这话说的没错，但语气急了些，透着别的心思，老夫人笑道，“前有棠儿，后有乐姑娘，你们俩兄弟倒是好意思被女儿家养着。”
玩笑话说完，老夫人叹了口气，“你现在还会梦到她吗？”
“很早之前就不会了。”太久了，久到在山上看到她的时候都不敢认。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梦里的那个人。wWw.xqikuaiwx.Com
“我能看出来，乐姑娘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你对她好一分，她便十倍还你。若我们没有入这死局，无论她来自何处，祖母都会尽力为你一争，可现在咱们也不知还能有多少日子。”
老夫人拍了拍杜锐的手，“玉儿，切莫误了人家。”
杜锐想说，他从未想过与她一起，他只是想护她一程。
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多看她一眼。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一室寂静，祖孙二人相对难言。
最终，还是老夫人开了口，“罢了，你自幼离家，是有主意的孩子，祖母不劝你，且自去吧。”
“孙儿告退，祖母早些休息。”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乐意杜锐更新，第12章 一千两买一个名声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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