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国夫人人老成精,看他那样子,脸色有些不好。
江氏没成想这人不讲究,大喇喇就提了儿女亲事,果然是在边关粗豪惯了,一点儿规矩也没有。
见局面僵了,连忙上前拉过瑛泠的手,“铃铛儿,快擦擦眼泪,姑娘家的泪水可珍贵着呢。”
又对着邢国夫人宋涟韵嗔怪:“县主多尊贵的人儿啊,自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媒人去府上三求四请你们也不定答应呢,还要细细考察,选出个四角俱全的才满意。能看上这不成器的,是我们家小子的荣幸。”
邢国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些,“阿宴这孩子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人品贵重,文才一流,自是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双方彩虹屁一出口,气氛明显好了许多。
楚燕绥再淡定也怕他娘乱点鸳鸯谱,因而神色有些沉重。
江氏是个开明的人,她和齐国公选媳高门的想法不一样,在她看来,出身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儿子喜欢。
瑛泠是县主,品级尊贵,是上上选,可惜了。
“铃铛儿也叫我一声伯母,咱们两家又是通家之好,能得您青睐是这小子的福气,只是明方大师曾算过八字,我儿不宜早婚,这未免就耽误了县主。”
邢国夫人听出她的意思,也知道这是婉拒,自己也是被气糊涂了,这么唐突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太失礼。
她有些羞恼,却又不是气度狭小的人,因而干脆利落地说,“那就算了吧,总归是没有缘分。”
这边两方父母客客气气地打太极,那边楚燕绥就头疼了。
面对小师妹的眼泪汪汪,他抿了抿唇神色认真,又有一种被小辈胡搅蛮缠的无奈,“师兄是师兄,夫婿是夫婿,我不当你夫婿不代表就不疼你了,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铃铛儿你也该长大了,不要像小时候胡闹。”
他又想起这孩子对小王爷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虽然造不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却也烦不胜烦,警告道:“别再耍一些小手段捉弄安王,他又没招惹你。上次说的惩罚我外出没来得及查看,过两天我要看到老老实实地二百遍弟子规,记住了么?”
瑛泠惨遭据婚,又被提及功课,心里悲伤逆流成河,他是魔鬼吗?
她最讨厌抄书了。
瑛泠抽抽噎噎,又因为师兄积威深重不敢反抗,一跺脚,鼓起勇气瞪了他一眼就赶紧跑了,边跑边哭,十分悲愤,可见被摧残地狠了。
邢国夫人见女儿这么大的人了还说哭就哭,说跑就跑,仪态全无,一副小孩子脾性,深感自己把人骄纵坏了。
她脸黑地勉强对着江氏寒暄几句,就气势汹汹地朝外面走去,还上手摸上了腰间的鞭子。
楚燕绥一看师娘这样子就知道小师妹要倒霉了,师娘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非常毒辣,连他也曾经被收拾过。
他面色有些不忍,却又很快消失,罢了,小师妹长长记性也好,省得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还死不悔改。
林靖去齐国公府商量述职的事儿,到了楚燕绥跟前,还在转头回看,“哎哎哎?那是不是县主?怎么跑着出去了?”
他指着少女的背影,满脸疑惑,在他印象中,县主性格开朗,尊贵骄傲,这么跑肯定很难过?
“是师妹。”别的楚燕绥没有多说什么。
林靖得到答案之后就有些坐立不安,随便聊了两句就起身告辞,匆匆忙忙的像是要去追什么人。
楚燕绥眼里闪过一丝沉思,这个小将军对铃铛儿有着不一样的关注,就好像当初天子对阿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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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妃大典终于在景和五年拉开序幕。
要说当今天子也是奇葩,头三年说要给先帝爷守孝推了,三年之后又各种理由拖拖拉拉直到现在。
大臣们被反复批驳之后也咸鱼了,只有那些想着当国舅的人家翘首以盼。
太后明确不插手选妃,宫中又没个别的长辈,最后纶选淑女的重任竟然落到林太妃身上。
林太妃在先帝宫中就寂寂无名,只因为生了皇长女和皇七女被荣养在宫中,乍一担事儿,就觉得惴惴不安。
“太后娘娘,这实在于礼不合。”
太后吃着自己制作的奶糕子,不在意地摆摆手:“有什么礼不礼的?就走个过场而已,天子又没有那个心思,到时候看看哪家宗室求到宫里来,你牵线搭桥,给个恩典就是了。”
“那还是得您来,您给掌掌眼。”
太后直起身子,知道林太妃不想惹麻烦,“你别担心,按照章程办准没错,拿不准的再来问我。”
林太妃苦着脸应了,出来寿安宫表情就变了。
太后说得好听,那是她身份摆在那儿,自然没人敢置喙,她要是办砸了,可得吃了落挂,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去,把明秀宫收拾一下,安置那些进宫的贵女们。”
宫人应了下去准备,林太妃叹了口气,事情很琐碎,一件件来吧。
贵女们很快进宫,楚燕绥送着楚稚儿到了宫门口,天阳看到也跟着来了。
楚稚儿是个很甜美的小姑娘,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肌肤白皙,笑起来很乖巧,“多谢三哥五哥来送稚儿。”
天阳嗨了一声,“妹妹说的哪里话,都是哥哥该做的。”
楚燕绥点头,“你五哥说的对,不用跟他客气。”他和小姑娘相处的不多,但就这长相,就勾起了他的怜爱之心。
见小姑娘暗藏着些紧张,楚燕绥说,“稚儿不要怕,到那儿走个过场就出来了,我们家又不是那等卖女儿的,不必你去拼前程,你就当去宫里游玩一圈。”
他摸了摸楚稚儿的小脑袋,带着温和的力量。
小姑娘听着三哥的事迹长大,也最为崇拜他,见他这样,心里有些雀跃,笑得更好看了。
“嗯嗯,稚儿知道了。”
周围都是勋贵官家们的马车,天阳扶着妹妹下了车,就听见那边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正是那天和齐国公打起来的国字脸。
新阳侯背着手,“没想到是世侄亲自过来,你爹呢?是不是不敢来?”
“侯爷说笑了,送妹妹过来这事儿哪里劳动长辈?我们这些小辈就做了。”
新阳侯撇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多天连朝都不上了,看来是有自知之明。”要不然他早就揍那老匹夫一顿了。
楚燕绥不软不硬回了句:“正是怕遇到像您这样磊落的人。”wWw.xqikuaiwx.Com
新阳侯打量了一下这个肃穆如风的年轻人:“哟呵,看来本侯爷那天没说错,世子果然心里有成算。”
跟老匹夫一脉相承的损,都敢埋汰起他了?
“这是楚老三家的丫头?长得倒是不错。”
楚燕绥微微侧身,就把妹妹挡在身后,遮住了新阳侯的目光,“正是舍妹,”他目光淡扫,扫过了新阳侯家的马车,说着场面话:“侯爷能亲自来送,一片慈爱之心让人动容。”
新阳侯得意起来,“比起楚老三还是强上一些的,我们家的女儿,都是如珠如宝捧在手心的,老夫不放心,自然要跟来看看。”
楚燕绥不知道他在炫耀个什么劲儿,表情淡淡,又他过分锋利的眉骨而显得冷漠深沉,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让新阳侯的声音越说越小。
没有捧哏的,气氛有些冷场,他不承认自己刚刚竟然被一个小辈吓着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咳咳,反正老夫就是比你们楚家男人强。”
楚燕绥不咸不淡回了句:“您开心就好。”
虽然也是恭敬的小辈模样,但新阳侯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堵得慌?
那边帘子掀开,一个轻柔婉转的声音传过来:“爹。”
新阳侯回头,见自己乖女叫他,扔了块玉佩给楚家丫头,“有什么事儿支棱一声,世叔给你做主,喏,见面礼。”说完就屁颠跑去马车那边,“等等,爹来了。”
楚燕绥看他欢快的背影,在这中年大爷身上竟然看到了少年人的活泼?
天阳疑惑问:“他来一趟是干嘛?”
楚燕绥心想,是叉腰找茬来了。
天阳喜滋滋对妹妹说:“稚儿,快给哥看看玉佩,哎,成色挺好,那老头儿总算做了件人事儿,留着当嫁妆。”
楚燕绥见弟弟嘴上没个把门的,皱眉,“慎言。”
天阳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世子对着楚稚儿嘱咐:“新阳侯看着嘴巴厉害,实际上和爹关系不错,入了宫可以和侯爷家的待选姑娘亲近亲近。”
见妹妹信赖点头,他又害怕人给欺负了,口风一转,“当然要是实在处不来,也没什么,随你心意就好,咱们家的姑娘不需要受委屈。”
天阳附和:“就是就是,有咱们世子爷在,妹妹你就可劲儿造吧。”
楚稚儿都被逗笑了,楚燕绥斜睨了他一眼,天阳立马乖乖闭嘴。
新阳侯上了马车,排队等着进宫的时候对女儿说:“爹有最新消息,天子似乎不想选妃,你年纪也不小了,得找合适的寻摸起来了,要不要让你姑母给参详一下?”
林晚晚的姑母正是宫里的林太妃。
她秀眉微蹙:“姑母一直在深宫,又向来不关注各家儿郎,恐怕难有人选。”
新阳侯拍大腿,“还是我儿想的周到,那就爹给你选,让你姑母求天子赐个婚,体体面面的,如何?”
被这样大喇喇提及婚事,林晚晚有些羞涩,但又不想盲婚哑嫁,“爹你有人选得先给女儿看一看,不要自己就做主了。”
“那哪能啊,肯定得让我宝贝女儿寻个合心意的。”
新阳侯信心满满,他女儿这样好,得配天下第一人才无双的才好。
林晚晚见父亲这样保证,就放心了。
“那你觉得刚刚楚家那小子怎么样?”
新阳侯凑近女儿,询问道。
见女儿没有说话,自顾自说起来,“那小子虽然蔫儿坏,但长得俊呐,又颇有盛名,老爹我勉勉强强可以满意。”
林晚晚想起刚刚撩起帘子的惊鸿一瞥,点点头,“长得唇红齿白的,看着就喜庆。”
新阳侯:???
闺女在说什么?他怎么没听懂。
楚燕绥那小子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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