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重新得回崔书宁对他的心,是他现在迫切执着想要做到的。
那个梦里,后面发生的事情,因为他混乱紧张又冲动,并记不太清楚细节,一切都是遵循内心原始的欲望与本能。但崔书宁刚出现时他却是有印象的,她看他的眼神又恢复了柔和与关切,就好像从来也不曾起过嫌隙一样。
如果真是那样,该有多好。
可是——
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又恐是他那样对她,会再次将她惹恼。
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是不需要也完全不想依附于任何男人存在的独立个体,哪怕是男女之欲,他若是真的依着自己的私心逼迫她就范了,她应该也不能接受。
沈砚坐在床沿上,低着头,眼底的神色自嘲而表情怅惘。
应该真的就是个梦吧。
如果是真的,崔书宁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又原谅了他,甚至于他对她做出那种事来她居然也都不曾反抗。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这一刻的沈砚,心情极度矛盾,既遗憾失望那不过就是一场梦,却又更遗憾失望……
那终究只是一场梦。
大梦一场,她依然还是没有回头也不曾原谅他。
脑子里一时又重新开始有点乱糟糟的烦闷,等小元和欧阳简打了热水过来,他跨进浴桶里,温热的水浸染了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大病初愈,身体自身的感觉其实不差,至少他能感觉到这热水的温度了。
浑浑噩噩这么多天,这一刻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虽然内心煎熬,这活着的感觉也并不美妙。
他生着病,崔书宁就这么放心的离家去找她那个说是朋友也或者根本算不上朋友的敬武长公主了?他如今在她心里,就连那么女人也比不得了?
也许是因为梦里和现实的落差太大了,这会儿只要一想到崔书宁,沈砚心里就又堵得慌。
想的心烦意乱,他将身体缓缓下沉,将自己整个人都埋于水底,隔绝掉来自这个世界的所有喧嚣。
这个澡沈砚泡了许久,直到小元觉得不能让他在冷水里呆着省得病情复发来催,他这才披了衣服出来。
却也就是这洗了个澡的工夫,常先生他们再见到他时,少年的面庞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与气势,表情沉郁而目光犀利。
他没再追问崔书宁的事,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几日积攒的他自己的事情都逐一过问处理好,之后又优雅从容的好好吃了顿饭。
他这个样子其实挺吓人的,最起码以小元和欧阳简的经验是很难相处。
晚饭过来,天已经擦黑,小元不想在栖迟轩呆着了,就硬着头皮提议:“少主您病才刚好,还是要小心些的,要么今晚早睡?小的这就去给您铺床?”
沈砚吃完饭正在漱口,等放下杯子才面无表情道:“叫欧阳备马,附近候命的有多少人,全部点齐,叫他们先从东城门出城,在城外等着我。”
他召集人手肯定就是要去办事的,这小元是有分寸的,一个字也不会过问,立刻就去找欧阳简传话。
畅园以外的人,不用他们管,欧阳简只负责把他自己和沈砚的坐骑准备好。
沈砚回屋换了身暗色的衣裳,又抓了件黑色的披风就出来了。
门房的人看他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敢多嘴过问他的去向。
赶在城门关闭之前,沈砚带着欧阳简出了城,与前面已经分批出来等在某个岔路口的十二名暗卫会和,然后带着他们继续沿官道东行,半个时辰之后才转下一处小路去。
欧阳简看他选了这条路,终于茅塞顿开:“咱们这是……要去皇陵?”
能不能有点骨气,有点出息啊?人家都晾着你这些天,理都不理了,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死缠烂打也不是没试过,您这做主子的这样我们很丢脸的好不好。
沈砚冷着脸只顾赶路,也没理他。
欧阳简是真觉得这样也太没脸没皮了,忍不住抱怨起来:“您这病才刚好,好歹趁机在家歇个两天啊。皇陵又不是什么凶险之地,也不用追这么紧吧?三姑娘她又不可能在皇陵长住,今天没回可能是和长公主还没叙完旧,她明天肯定就回了。”
追太紧是什么好事儿么?怪不得人家烦你!
沈砚这会儿也不太听得崔书宁的名字,闻言终于有了怒意,侧目横了他一眼,冷冷道:“谁说我是去找她的?”
皇陵的确还住着一个沈砚早试图勾搭的赵雪明,但欧阳简敢拿脑袋担保他这绝对是借口,完全就是冲着崔书宁去的。
脖子一梗要拆台,眼见着沈砚目露寒光又在施压了,他喉头立刻噎了一下,果断闭嘴。
这边崔书宁如果只是为着见敬武长公主一面,打个招呼就散的话,其实她出门走的早,完全可以一天一个来回赶回去的。
不过显然她没这么赶时间。
上午过来的时候敬武长公主正在佛堂礼佛,她便没有打扰,等到中午才和对方见的面。
敬武长公主看见她来,倒也没太吃惊,只是自嘲了一句:“以往还总觉得你聪明,都这般光景了,你还过来看我作甚?”
崔书宁也没与她装傻,直言道:“我在外走动的日子久了,已经安分不下来了,在京城住不了几天。你我怎么也算是故交一场,既然回来了,就过来看你一眼,毕竟下回再想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敬武长公主有自己的打算,又显然这番打算下来,将来得到的结果可能不会太好。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也就不会把自己的事对崔书宁透露分毫。
觉得她不该来,也是怕将来一旦自己这边东窗事发会连累到她,但再转念一想——
崔书宁常年不在京城,而且她也怎么都算忠良之后了,只要不掺合进来,萧翊应该也不会没事找事儿的连坐到她身上,这才安心了些。
崔书宁陪她一起用了午膳,又闲聊了一些,但全程只聊的这一年多的阅历和见闻,很本分的话题没往敏感处领。
午饭后敬武长公主小睡之后继续回了佛堂礼佛,崔书宁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长,一觉睡醒都已经是日落西山。
她爬起来,更衣洗漱。
桑珠今天话格外少,可能是来了皇陵这个特殊的地方,又显得更加谨慎小心了些,全程静默的微垂着眼眸做事,仿佛有意回避,也不怎么去看崔书宁的表情。
“长公主殿下这会儿应该还在佛堂没出来,主子您是现在去找她还是等晚饭后再去她房间说话?”崔书宁这趟过来也不全是为了叙旧,自然还有别的打算。
崔书宁把衣物整理妥当了,却是表情淡淡一副十分随意的模样:“自然是佛堂了,晚上去她屋里还有贴身的大宫女在,要支开就实在是显得刻意了,佛堂安静,更方便些。”
至于佛祖的眼皮子底下论阴谋什么的……
崔书宁没这方面的忌讳。
她收拾妥当就找去了佛堂。
那佛堂里平时都是长公主一个人呆在里面的,她心情不好,不想让人烦她,两个大宫女都是守在门外听差遣的。
崔书宁特意去佛堂找她,以她的思维不难猜出对方是刻意的,便放了人进来。
崔书宁和她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左右,还是到她平时该用晚膳的时间了两人就一起出来。
白天的时候赵雪明应该是有什么事忙去了,不在山上,这会儿已经回来了。他对这个和沈砚关系非同一般的崔书宁很防备,就特意来了敬武长公主这一起用晚膳。
敬武长公主并不亲近他,但他执意留在这个地方陪她,怎么也都算情深意重了,所以一般的事情上也都懒得与他计较,也默许了他的出现,三个人一桌吃的饭。
崔书宁和敬武长公主之间对脾气,向来不会冷场,不过如今长公主她心境不同了,也不太愿意多说话,所有的话题都是点到为止。
最后崔书宁离开前道谢:“我在这山上也不太住得惯,明天就回去了,殿下可还需要什么东西,我可以叫人采买了给您送过来。”
敬武长公主却是没跟她客气:“有什么好料子多给本宫找几匹,最近内官采买的都不太好,我穿着不舒服。”
崔书宁应了她的要求,又和赵雪明见礼之后便离开了。
赵雪明和敬武长公主虽然不同屋,但是住的同一个院子,他们给崔书宁安排的客房在前面隔了一个小花园的院子里的一间偏殿。奇快妏敩
地方很大,只是这荒郊野岭的,皇陵又不是什么人气鼎盛的好地方,布置的比较仓促简陋,但好在是在崔书宁的接受范围之内。
她走之后,赵雪明盯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多看了好几眼。
他这个人出身高贵,自幼养成的教养又极好,敬武长公主也很快发现了他的异样:“她就是念及故交过来看看我,你盯着人家看什么?”
赵雪明于是飞快的掩藏了情绪,聊做不经意的微笑了下:“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她那个弟弟不是一向与她形影不离,关系亲密的很吗?这次怎么没一起跟着来?”
同样的问题敬武长公主当然也和崔书宁聊过,闻言也没多想:“说是前几天淋雨感染了风寒,在家养病。”
她转身回了屋子。
唐菀贴身服侍她,临走前也忍不住盯着赵雪明偷看了好几眼,目露挣扎。
却因为赵雪明也正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门口,目光却是明明灭灭的变化,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沈砚病了吗?怎么那么巧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病了?崔书宁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这边崔书宁带着桑珠回了住处,之前她有跟下面的奴仆打过招呼说晚上睡前要泡澡,长公主带来的侍从办事都很靠谱,算着时间这会儿刚好把水给她送过来。
桑珠给了打赏又道了谢,把人送出去,回来就见崔书宁已经宽了外衫,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和和一个指头粗细大小,通体碧绿通透,给雕成竹节形状的精致物件面色凝重的拿在手里打量。
桑珠猜她是事情办成了,却禁不住紧张心跳的厉害,检查好门窗走过去:“这就是长公主的亲笔信函和她的私印?”
崔书宁飞快定了定神,斟酌了一下就解下桑珠的荷包把东西塞进去又系回她腰间;“先放你这里,等回去了你再给我。”
她不确定萧翊有没有安排眼线在这,虽然之前她和长公主单独关起门来在佛堂说话不担心任何人听见,但若是有人还要怀疑她此行的目的……
桑珠一个丫头而已,反而不会有人会觉得她能把特别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婢女那里。
“好。”桑珠也并无异议,仔细将荷包又系紧了些,确保不会遗落才放心。
崔书宁去了旁边相连的暖阁泡澡,其实想多泡一会儿,但是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她心里不太踏实,所以很快就穿衣出来了。
这皇陵在山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夜里尤其冷清,虽然被子够厚实了,但是保险起见她就干脆又多穿了一层衣服夜里好保暖。
出门在外不放心,晚间就留了桑珠在她屋里睡。
这边她收拾完先躺下了,桑珠泡了脚推门去倒洗脚水,刚走出去,就听得一声铜盆落地的声响。
崔书宁一惊,连忙爬起来,才撩开床帐往外一看,只隐约看到门口桑珠正缓缓倒地的身影,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已经冲了进来,鬼影一般三两步就奔到她床前,五指捏在了她喉间。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我养的崽登基了更新,第 227 章 第227章 皇陵遇刺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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