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宠了金玉音五年,五年时间同床共枕,甚至都足以将对方的每一个微小的习惯都印刻成本能融入自己日常的生活当中,他就只是控制欲强一些,若论感情,他对金玉音也是真的在乎。
过去看了,当时因为金玉音晕倒,情况未明,灵芝和几个丫鬟婆子都唯恐她有事自己担不起责任,所以一群人都围着她守在她床榻边上,反而没顾上收拾被翻乱的衣柜和落了满地的首饰。
顾泽跨进那屋子的第一眼就快速将整个屋子的状况尽收眼底。
现在虽然已经是暖春时节了,可金玉音刚小产,身体受不得寒也吹不得风。
她那扇后窗背阴,窗户朝外开着,栓是被取下来的,还于百忙之中好好的放在窗台上?
外面的墙壁足有两人高,墙上也不见个脚印。
他走过去再看,后面四尺多宽的潮湿夹道里也一个脚印都没有。
然后据说小贼是打晕灵芝把人塞进耳房里又进来行窃的,可是他翻找之余居然都没有上门栓,后来灵芝她们还是顺利推开房门跑进来的……
顾泽一个掌管禁军的副指挥使,又经常替萧翊去办一些要紧的案子,这种所谓的行窃现场在他眼里简直可以称之为可笑了。
更不用说既然是有贼进来行窃,又怎么会不第一时间打晕金玉音,而是等到要逃跑的时候还和她去争抢一个摆在明处的首饰匣子,并且还被一个正在坐小月子的孱弱妇人给生生把东西保住了。
若这事发生在两三个月前,顾泽可能还会当成这是金玉音自导自演的小把戏,装一装晕,好博他个怜惜以修复两人正在冷战当中的关系。
但是灵芝脖颈上被重力打过的淤痕还在,如果只是个小把戏,犯不着对她自己的贴身丫鬟下这样的重手。
看来……
他这爱妾又在对他隐藏新的秘密了。
而且——
他这种带兵上过战场的人,金玉音是真晕假晕也是能够一眼分辨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傻子?不过是因为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放在心上时才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当个傻子,配合她最拙劣的演技,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去把陆大夫请来吧。”强行把胸中乱窜的那团怒火压下去,顾泽随口吩咐。
“是,侯爷。”一个小丫头连忙起身拎着裙子往外跑。
顾泽的目光一瞥,刚好看到院子里林武神色匆忙的走进来,又因为这是金玉音的闺房不能随便进出而在门口止步。
顾泽走过去,特意避开了金玉音屋里这些人,多走了两步将林武带到回廊的尽头:“真抓到贼了?”
金玉音虽然是装的,但灵芝是实实在在被人下了黑手的,方才必定有人潜进过这个院子。
“没。”林武道,“有人去追了。当时玉夫人这院子里喊抓贼,闹起来,花园院里的小厮远远地看到个仆妇从这边离开,瞧着眼生就跟赶过来的护院说了。结果那贼妇人居然会功夫,□□逃离了。”
“一个妇人?”顾泽忖度回味着这一点信息。
他倒是从没想过金玉音会偷人,那女人虽然小心思一堆,但眼界和胆量就那么多,而且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金玉音使出浑身解数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他身上了,不可能存这方面的外心思。
“虽然没有看清长相,但从背影和走路姿势这些看,确实应该是个女人无疑。”林武拍胸脯保证。
两人正说着话,院子外面又有一个护卫满头大汗的跑进来。
看见顾泽在这边的角落,就直接过来。
顾泽看他一眼就心里有数:“没抓住?”
护卫汗颜:“那贼妇人甚是狡诈,发现我们追赶直接混进了集市里,她本来穿着打扮就不显眼,再加上集市上人挤人的,小的们无能,还是跟丢了。”
顾泽长叹一口气,却居然没有半句苛责。
他闭上眼,仰头朝天,薄唇抿成一条线似乎是在认真思索什么事。
有些事经不起推敲,也有一些事经不起联想……
就比如金玉音,也比如崔书宁。
金玉音在里面做戏替潜入她院子的未知妇人隐藏身份和行踪,而崔书宁明明前两天还表现的对他厌恶至极,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今天却又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气找到他,要求他帮忙……
她哪儿来的那种自信和优越感?仿佛他答应她的请求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而那么巧,崔书宁刚抛了一个诱饵出来,金玉音这紧跟着也显露出猫腻。
在顾泽的心里,他还是本能的反感和排斥崔书宁,一点也不想成全崔书宁的计谋,被她牵着鼻子走。
可是——
金玉音的破绽就明明白白摆在他面前。
他没对崔书宁付出任何的感情,崔书宁算计他他都姑且还要气恼,现在难道要做个活脱脱的傻子,纵容金玉音把他当个傀儡一样的算计摆布吗?
被蒙在鼓里的时候,什么都好,一旦对方的假面在眼前被剥离,让他看到了最丑陋的部分……
情爱这个东西,是需要所有寄托的。
“既然跟丢了那就算了吧。”许久之后,顾泽重新睁开眼,神情和态度与方才一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此事不要外传,就多加派些人手,把门户看管严实了,我不想再看到出现同样的纰漏。”奇快妏敩
“是。”护卫赶紧整肃了神情,恭恭敬敬的应下。
顾泽看了眼天色,夕阳西下,夜幕已在缓缓降临。
他转身回到屋内。
金玉音方才有一段时间没听到他的动静,又不能睁开眼睛去看,实在是抓心挠肺的紧张,此时听见他的脚步声回来,便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十分的小心翼翼。
顾泽往她床上看了眼,就对灵芝说道:“这里你好好照看着。”
说完,又再次转身往外走。
灵芝看一眼床上的金玉音,心里一急赶忙起身叫住他:“侯爷,夫人这掐人中都掐不醒,看着情况可不太好,她必然又是受了很大惊吓的,要么您再等等?”
顾泽脚步顿住,又看了金玉音一眼:“陈副指挥使今夜告假,本侯得替他一晚,进宫去。”
既然是公务,灵芝就不敢多说了。
而金玉音这时候却非但顾不上管顾泽对她的态度冷淡,反而是暗中松了口气。
因为她心虚,反而害怕顾泽守在这里稍后质问起来她言语间要留破绽。
林武方才一直等在房门外,跟着顾泽从院里出来之后才问他:“陈副指挥使没听说要告假啊?”
顾泽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言语。
他回到书房,从桌案下面的暗格里取出那封信。
之前对着光亮处他看到里面的纸张上是密密麻麻写了一些字的,如果他想要印证心中猜测,是大可以这就拆开查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本能的抗拒。
心烦意乱的又打开书架后面的那个暗格,把信封放了进去。
之后就换了身衣裳,如往常一般带着包括林武在内的一共五名护卫出门去了。
他那书房里大大小小一个三个暗格,还有一间隐蔽的密室,但金玉音知道的仅是书架后面嵌在墙壁里的那一个。
金玉音演了一场戏,虽然从头到尾就只是装昏迷而已,等到“醒来”时也有种筋疲力竭几乎虚脱的感觉。
灵芝这些人不会怀疑她是在做戏,只关切的问她有没有事,以及贼人潜入之后事发的经过,她只说对方蒙了脸并且进门就在拉扯中将她打晕了,这事情便顺利蒙混过去了。
顾太夫人听说家里闹贼也让身边心腹过来看望过,确定没出什么大事就嘱咐她好生休息。
晚饭时间,她叫灵芝从小厨房拿了一壶酒过来了。
顾泽以前但凡俩人不闹别扭就都住在她这,她这随时备着好酒,她支开灵芝在酒里下了一些蒙汗药,然后让灵芝拿去给顾泽身边的心腹。
顾泽身边最得力的护卫一共是十六人,这十六人又分两拨轮值,每天当值的八个人,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都是四人跟随顾泽左右,另外四个留在他书房那个院子里守着。
顾泽进宫值守就要去整夜,留给金玉音的时间充足,为了保险起见她下了足量的蒙汗药,夜里又在赏给灵芝的参汤里也加了一些。
待到二更过半,外间灵芝响起细微的鼾声,她就蹑手蹑脚的起身穿衣,独自摸去了顾泽外院的书房。
一切都很顺利,院子里的四个护卫全都药效发作,睡得东倒西歪。
顾泽书房的钥匙都是林武随身携带的,但是因为守卫靠谱,所以朝向院子里的两扇窗户一般都是从里面上栓,却不会加锁。
金玉音身体刚刚小产过,但她实在没有办法,拿着一把小刀紧张的手心里一直冒汗,费了半天劲才把栓挑开,然后踩着花坛翻进去。
顾泽书架后面那个暗格是有一次她过来的时候刚好撞见顾泽在往里面放东西,顾泽当时和她好得如胶似漆,也没防她,她知道机关在哪里。
点着火折子打开暗格,第一眼就看到摆在最上面的那封信。
没有署名,就是一个空白信封,和陆星辞描述中的一样。
这件事对她来说毕竟是事关命运的,反正顾泽不在,外面的人起码要天亮之前才能醒,她索性就点了桌上一盏宫灯想要当场拆开信封查看。
如果发现不是这封,也好继续翻找。
结果灯光刚刚一闪,迎面就听见吱的一声,房门被人一把推开,迎面灌进来的风吹得灯火差点一下子灭掉。
金玉音惊慌失措的一抬头,就看到冷面神一样的顾泽直直的站在门口。
她脑子的轰的一声就炸了。
也不知道是该把信封藏起来还是直接凑到火上烧掉,就是恐惧到全身的骨头都软了,半点反应也做不出来的缓缓滑软跌坐在了地上。
顾泽站在门口,眼眸深处涌动的光彩已然夹带着狂风暴雨,但他的那张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没有叫别人进来,反手又关上了门,自己步伐稳健的一步……又有一步,朝着金玉音走来。
金玉音的面色惨白如纸,想要出声哀求,喉咙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掐住了,她拼尽全力也发不出声音。
顾泽这样的人容不得自己的女人的背叛的,她甚至觉得顾泽下一刻冲到眼前就会直接一掌拍死她,可是她浑身虚软到动不了,只能努力的蜷缩身体。
顾泽走到她面前,却是看都没有看她,径自拿起被她搁在桌上的那个信封。
拆开。
两张纸。
崔书宁的字迹不算漂亮,甚至有些笔画还写得磕磕绊绊很别扭,他一目十行的看完……
然后,缓缓地松手,纸张飘落在金玉音面前。
彼时畅园之内,崔书宁今夜多少是有点期待顾家那边到底会不会有事发生,心绪不平又带了点儿小兴奋,加上又刚锻炼回来,洗了澡也不困,就坐在灯下慢悠悠的擦头发。
正走神呢,沈砚就从外面暴力推门闯了进来。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我养的崽登基了更新,第 119 章 第119章 被抓现行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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