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一切又恢复平静。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这声音的主人在快速地说着什么,然后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念咒声爆炸开来,接着很快传出了一阵足以令整层楼的学生捂着鼻子逃走的臭味。但教室里的几人根本不担心会有教授或者学生突然出现,一人甚至哼起了轻快的调子——事实上,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魁地奇比赛吸引过去时,他们便趁着这个空档有了一个绝佳的“复仇”机会。
又过了片刻,几个人才过足了瘾,她们一个接一个悠哉悠哉地从地下室里晃了出来,嬉笑着越走越远。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地下室里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艾德里安静静地站在一堵白墙后面,他抬起左手腕上那块银色的手表,耐心地看着上面的分针跨过一个大刻度,然后才慢慢地朝那个地下室走去。
蒂安娜哈特正狼狈地坐在阴冷潮湿的地板上,她一声不吭地把散落在周围的那些被魔药浸透的破破烂烂的课本扔进一个黑乎乎的勉强可以称作书包的东西里。在离她大约三步处有一个已经被五马分尸的坩埚,而它底下流着一滩又稠又难闻的暗红色液体。
艾德里安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他注视着哈特把书包吃力地丢到课桌上,然后颤颤巍巍地从袍子里面抽出一根魔杖低语着什么。一分钟后,艾德里安也默默地抬起了魔杖跟着哈特一起把地下室收拾干净。哈特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没有表现出对此的意外,她甚至懒得转过身去看一眼他们的斯莱特林级长。
等最后一张课桌随着艾德里安魔杖的轻轻挥动回到原位,他才迈着步子走到了哈特旁边。
“真有趣,女级长负责教训同学,而男级长负责善后——然后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哈特响亮地吸了吸鼻子。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也不得不承认哈特的难听话说的是事实。
“你怎么不和罗齐尔一起在我身上出出气呢,伯斯德?她因为看到我和你的弟弟交谈了几句就认定我是个不识好歹专门勾/引/男人的下/贱/婊/子——反正你们都一个样。”
哈特把一绺油腻腻的黑发拢到左耳后,艾德里安这才注意到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就像一只刚刚从黑湖里爬出来的落水鸡。艾德里安下意识把视线转移到她的二手袍子上——小腹处的一大块布料都被撕烂了,与其说这是一件袍子,不如说是条长抹布搭在哈特身上。
感受到了艾德里安探究的目光,哈特的耳根子瞬间红透了。她遮遮掩掩地拉了拉破烂不堪的袍子,但这动作反而显得更加突兀了,艾德里安只好移开视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今天的魔药课可以改天再补上。”
“没有必要。”哈特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里,艾德里安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丝颤抖。“就算你把时间改在明天,我还是这副狗/屁/模样。”
她在原地犹豫地揉了揉手腕,之后索性把那件碍手碍脚的袍子脱了下来,露出里面一件深灰色的毛衣。
“反正坩埚已经烂了,你随便讲讲理论知识就行。”
艾德里安扬起了眉毛。“没关系,你可以用我的坩埚。”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哈特在艾德里安的指导下面无表情地操/作着,两人之间再也没说一句废话。很快,坩埚里的液体变成了令人愉快的大红色,先前那股臭味被一种类似于白鲜的气味所代替,艾德里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哈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馊味儿,闻上去就像几个星期没有好好洗过澡了——这对于有着重度洁癖的艾德里安而言,跟她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种折磨。
幸好这白鲜味儿够浓,否则我就要倒在这儿了——艾德里安无语地摸了摸鼻子,他借着去冲坩埚这个借口来到地下室右侧那个角落的水龙头边,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感到新鲜空气的宝贵。
“后天早上八点左右,他们计划着偷袭一个落单的泥巴种。”哈特悄无声息地来了艾德里安身后,极不情愿地从嘴里蹦出几个词来。
“是吗?他们不是有好一阵没有去袭击麻瓜出身的人了吗?怎么又要开始了?”艾德里安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他又想起了拉斐尔遇袭一事。
“这可不仅仅是为了找乐子这么简单。”哈特冷冰冰的声音又从他身后传了过来,艾德里安最后搓了搓手上那块芨芨草留下的绿色就站起身来。“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埃弗里告诉我们,上面要求我们收集满一瓶泥巴种的血,据说是大有用途呢。”
泥巴种的血?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埃弗里对此不太高兴,她觉得上面总是安排我们几个去干这种恶心的脏活儿,而把那些相对轻得多的任务交给马修罗齐尔那一派——虽然我们都知道罗齐尔的脑子也指望不了他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一提到埃弗里,艾德里安仿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想起了上次在伯斯德庄园和埃弗里的不愉快经历,老实说,到现在他还对这事儿有膈应。埃弗里很好地诠释了“人面/兽/心”这个词语的意思,她就像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总能在你最松懈的时刻给予你致命一击。平日里她亲切和蔼的学姐形象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就连埃里希也曾经认为她是个友善可爱的斯莱特林。
“她有说过谁是你们袭击的目标吗?”
“格兰芬多的莉尔希娜瑞德。”说到这里,哈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瞧了艾德里安一眼。“跟你透露一下,其实这也不是埃弗里的意思,只是赫蒂罗齐尔想借这个机会公报私仇——听说她和莎文娜莎菲克闹了矛盾,正想拿她的好朋友开刀呢!”
原来如此。只是莎菲克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只要瑞德遭到袭击,她多半也会猜到这事和赫蒂罗齐尔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艾德里安突然对罗齐尔小姐的智商感到惋惜——这不等于直接和莎菲克承认自己参加了斯莱特林的非法组织吗?
哈特看出了艾德里安的想法,她用右脚掌蹭了蹭地板接着说道:“埃弗里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罗齐尔大小姐的脾气也不是一般的臭,埃弗里还得顾及到给她哥哥马修留个面子——她暂时还不打算和罗齐尔们撕破脸皮,尽管这也是迟早的事。克劳奇一直对她给罗齐尔的让步持反对态度,但我也不知道埃弗里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似乎对此有着一套异常清晰的思路。”
艾德里安点点头侧过身让哈特先走出了地下室。
“我会向埃里希转达的——放心,不会让他们对你有所起疑的。”
哈特没有说话,她从书包侧面的一个细长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破旧的眼镜,随意用毛衣擦擦镜面又把它架到了鼻梁上。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哨响,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欢呼声。
看来魁地奇比赛结束了——也不知道斯莱特林有没有战胜格兰芬多。
“其实我说的不完全是实话,伯斯德。”走着走着,哈特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话。“那些女生来找茬不只是因为罗齐尔看我不顺眼,还有一部分原因和你有关。”
艾德里安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睛,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们——再者说,就算得罪了,这和哈特又有什么关系?
哈特“嘿嘿”地笑了几声,尽管两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在她们中也挺受欢迎的,虽然没有达到埃里希赛尔温那种程度,但也勉强算得上合格。她们觉得你给我补习魔药课吃了大亏,而我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明明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比你更清楚自己,哈特。”
艾德里安低下头看了她一眼,但哈特额头前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艾德里安无法捕捉到她此刻的表情。
“你和赫蒂罗齐尔都是一个样。”哈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只是你比她更狡猾——否则你又是怎么会在每次她收拾我过后'及时'赶到呢?您可真是机智过人,尊敬的级长先生。”
艾德里安无言以对。他不愿意得罪罗齐尔,况且哈特也不值得他为此跟罗齐尔当面对峙——梅林作证,他要忙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不用哈特指责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不是个好人——有时候他也不喜欢这样,但他的成长环境已经决定了他今后遇事的脾气性格,他也不想承认在每个人面前装样子十分累人。
“你应该去医疗翼看看,哈特,当心伤口感染。”
哈特掩饰住了内心的惊讶。她以为自己把那个被魔药烫伤的伤口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艾德里安眼尖早就发现了。顿时,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的感觉涌上她心头。
“你要知道一点,伯斯德。我只是因为赛尔温答应帮忙垫付我妈妈的医疗费才同意了你们的馊主意,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也不可能有'友谊'这种东西。所以你大可不必对我瞎/操/心,我比你更清楚自己。”
还没走到医疗翼门口,艾德里安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那里聚集了一些穿着墨绿色球衣的魁地奇球员们。就在两人往前走几步的功夫,有两个鲜红色的身影突然从拐角处冒出来,从那些墨绿色球衣中间挤进了医疗翼。
旁边的哈特发出了一声轻笑。“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级长先生。前边人多,小心惹/麻/烦上身。”
“不用,我刚好过去问问他们比赛怎么样了。”
“那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艾德里安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他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了。但当两人走近他们时,艾德里安还是后悔起来没有听哈特的话走开。
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球员们全都扎堆地聚集在一起,当看清来人后,他们突然默契地闭上了嘴,一个个阴着脸看着艾德里安和哈特停下了脚步。坐在后面的埃里希只看清楚了艾德里安
的脸,他一骨碌从地板上爬起来,气嘟嘟地来到了艾德里安跟前。
“真有你的,艾德里安!你不来看我们比赛,反而约着小女友到处在城堡里逛!快让哥看看是哪个漂亮姑娘把我们的级长迷得死去活来?”埃里希假装生气地给了艾德里安一拳,然后一把把艾德里安推开,满脸期待地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漂亮姑娘”。
在看清哈特的脸的那一瞬间,埃里希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子里炸开了。这个马大哈猛地一拍脑门,想起了艾德里安要给哈特补习魔药课的事情。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刚刚还保持沉默的球员们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全都“心领神会”地笑起来,他们看向艾德里安两人的目光也充满了玩味,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魁地奇队队长雷古勒斯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埃里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自己“腾”地闹了一个大红脸。“不是,没有——不对,哈特你也是的,怎么一声不吭站在艾德里安身后呢?啊啊啊——不是,你们俩干嘛来医疗翼呢?”
哈特没在忍受下去,她凶狠地瞪着埃里希。
“给我闭嘴,赛尔温。”冲埃里希吼了一句话后,哈特就粗鲁地从那些吹口哨的球员中间挤了进去。
“哈特小姐被魔药烫伤了,我送她来这里看看。”艾德里安的反应也没比哈特好到哪里去,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可疑的红晕。他赶忙一把拉住埃里希往旁边带,走到远离那些打趣的球员几步的地方才松开埃里希的手腕。
“你们怎么一大伙地聚在这里?比赛如何?”
埃里希就像表演变脸似的,脸色又忽地沉了下去。
“别提了,球赛输了。本来是能赢的,毕竟雷古勒斯抓到了金色飞贼……结果在他抓住飞贼的前一秒我一不留神让莎菲克带着鬼飞球穿过了圆环,比赛结果300:310,我们他/妈/就差了十分!”
“噢,别难过了啊,下次继续努力就行。”艾德里安敷衍地安慰着埃里希,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没说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埃里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指着身后那个被一群人围得严严实实的床铺说道:“莎菲克崴到了脚,几个格兰芬多的傻大个儿争先恐后地抢着背她来呢!——”然后他又指了指对面的两个床铺,“我们队的两个倒霉蛋直接摔到了地上,现在正在那儿躺着昏迷不醒呢!”
“你们都这么拼命的吗?”艾德里安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魁地奇就是一切!必须为了胜利奋不顾身!”队长候选人埃里希大声地说出了他的台词,仿佛他还站在魁地奇球场上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欢呼声。看到他这副激动的模样,艾德里安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等埃里希从雷古勒斯手里接过队长这个神圣的职位时,恐怕他训练起队员来的兴奋劲儿就会堪比一个摄魂怪见到了几个令他垂涎三尺的猎物那样高涨。
“很好,那么我先回去了,还有一篇论文等着我呢。”
跟埃里希告辞后,艾德里安就又往门口走去——他的姐姐欧若拉正站在那里等他。
“走吧,欧若拉,应该没我们的什么事了。”
姐弟俩并排向斯莱特林休息室走去。期间艾德里安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想到那堆还一字未动的作业,他无奈地露出了一个苦笑。他忙着沉浸在被作业支配的烦恼中,完全没注意到欧若拉一直盯着他看。
“你没事吧,艾德里安?”欧若拉担忧地问道。
“呃,就是感觉到些许疲劳而已——老实说,当级长确实够艰苦的,一边忙着写报告和管理低年级学生,一边还要为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做准备。”
“我觉得你比上个学期消瘦了很多,刚刚就应该让庞弗雷夫人给你喝点儿提神剂的——你看看你的样子,眼眶下面有一大圈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病怏怏的。”
“啊,休息片刻就没事了吧?”生怕欧若拉不放心地继续关心下去,艾德里安急忙岔开了话题。“刚刚怎么没看见西瑞尔?他这次又没上场打球吗?”
“你没发现他和道格拉斯站在莎文娜的床边吗?那可是够显眼的——在一片红色中间突出来两个绿色的身影。”欧若拉对西瑞尔的“叛变”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一提到和莎文娜有关的事情,西瑞尔总能在第一时间打起精神来。“说起来,你和哈特怎么了?”
“啊,什么?”话题转换得太快,艾德里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们说你们俩在谈恋爱呢——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说到这里,欧若拉停下了脚步,两人就站在楼梯口一个看着一个。
“怎么可能呢?你也相信他们的谣言吗,欧若拉?我只不过是按照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意思给她补习魔药课而已,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我只能说她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她。”
欧若拉看上去确确实实地松了口气,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可别这么说,艾德里安。说不定哈特确实对你有意思呢!斯拉格霍恩教授也真是的,竟然让你们一男一女单独待在教室里研究魔药,也难怪那些无聊的人会传出这些离奇的谣言来。”
“是啊,不过哈特确实也对我不感兴趣。人就是这样,过两天他们就会忘记我和哈特转而寻找下一个值得拿出来说一说的目标了,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说不定哈特本人比我还要气愤呢。”
“我可不这么认为,艾德里安。”欧若拉严肃地看着她的弟弟。“你没有我了解女生的那些小心思,你倒是不在意,但你也猜不到哈特的想法,不是吗?马上又要到圣诞节了,我听诺特说,她上次去盥洗室时听到有女孩要在给你的礼物里下迷情剂呢!”wWw.xqikuaiwx.Com
“诺特就是一个天天只知道吹牛的家伙。要我说,就算她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听错了几个词——那些女孩是想给埃里希下迷情剂才对,每次圣诞节拆礼物时埃里希都会拿这件事冲我们炫耀一番。”
欧若拉对弟弟毫不在意的态度很不满,但她咬了咬嘴唇没再说下去。她想起了上个假期艾格伯特想给艾德里安和格林格拉斯小姐订婚一事——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怎么样了,自从上次罗茜为此和艾格伯特争吵以来,这个话题就再也没被提到过。她心里也为此紧绷着一根弦,这几天来她一直祈祷母亲说服了父亲停止这个婚约,脑子里也完全被这件事情占据,就连大大咧咧的诺特也察觉出来她最近有些心不在焉。
“艾德里安,下午晚餐过后我会到寝室找你,我们得好好谈一谈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HP】绿色魔方更新,第 27 章 魔药课补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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