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檐从笔袋里挑了只墨量充足的笔，揣兜里，“是啊。”wWw.xqikuaiwx.Com
英语老师点点头，“行吧，早点回来。”她随口道，又忍不住抱怨，“你们能不能也多分一点时间给英语听力竞赛啊？”
两人面面相觑，沈飞檐笑得无辜，“老师，学校规定最多只能参加两科竞赛呀，不然耽误日常学习。”
老师指指习知新，“他早就被你们班主任和生物老师拉走了我知道，可你呢还屁颠屁颠跟在人家后面么？”她目光流转，嗔他一眼，“你何必跟他去争那个抢破头的生物竞赛，我们英语组的第一就不是第一了么？”
第一，这两个字直戳在全世界的第二名最精准的痛点上，沈飞檐一下被点了。
习知新拿了只笔转身走，他才慢一拍跟上。
还是先打完眼前的仗吧。
虽然在A班眼里，校内选拔考试就是个热身运动，揣支笔翘一节自习，一会早点交卷就能早点去食堂不用排队了。
参加选拔的人陆陆续续出来，习知新和沈飞檐走在前头，双双回头瞅了一眼。
沈飞檐：“诶，温尔雅呢？”他在走廊瞅不见人，转身透过窗户看教室角落，见温尔雅还站在桌前没动静，不知在磨蹭什么，“诶，走啦！”
“我再看完最后一道错题分析！”她急声回道，手下翻页，迅速浏览，目光像野火燎原。
沈飞檐叹气，“不都准备这么久了么，还差这一题……”
龚明灿双手插着兜，微微蹙了蹙眉，黑漆漆的眼珠看一眼教室里，翻成了白，忍不住道：“有些东西，还是要天赋的。”语气怜悯，更显得居高临下，然而太过锋芒难免令人不安，毕竟在场谁也不差，她便转头寻求身边人的认同，“你说是吧，习大神。”
习知新定定看着教室角落的人看完题目，手忙脚乱地收拾草稿纸笔袋橡皮，认真又莽撞，急躁又压抑，书包拉链都没拉好，就急忙跑向他们。
“我觉得不是。”他淡淡道。
身边一起参赛的同学愣了愣，又听他道：“我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了不得的天赋。”
龚明灿脸上挂不住，沈飞檐出来圆场，“行了行了，过度谦虚也是变态的骄傲了啊，时间快到了，咱们赶紧走吧。”
“你们先去。”习知新看着狼狈奔来的女孩，“我等她。”
他决定停一停，她追得太辛苦了，圣人也会动恻隐之心。
从温尔雅的角度看，他站得笔直，像一棵夏天的树，蓬勃自信，那么耀眼。
“我们赶紧走吧。”温尔雅喘气。
“等等，”他拦下她，“笔、直尺、橡皮、草稿纸、学生证，检查好。”
温尔雅打开包看一眼，“都带了，都带了。”
习知新点点头，转身走。
“诶，他们人呢？”温尔雅扒在楼梯扶手上看，发现其他人都走光了，“你是专门等我的吗？”
习知新不语，迈腿下楼，口袋里的笔，因为身体弯伸而不断戳着腰间肋骨一带。
“忘带笔了，准备回去拿的。”他淡淡道。
“啊？你没带笔？”温尔雅急躁的问，“天哪，你怎么也马虎，这么重要的考试怎么能不带笔呢，这不就是上战场不带剑么？你这两手空空也没个包的，不会真的什么都没有带吧？”
习知新轻轻叹口气，“你带了几支笔？”
“十支啊！”
……
“借我一支就好。”
“那其他那些呢？噢，我知道了，你等等啊，我把橡皮和尺子掰成两半，这样就都有了。”她说着又拉开书包拉链。
习知新受不了，伸手从她包里拿了只笔，加速下楼，“一把剑就够了。”
温尔雅努努嘴，快步赶上他，“什么嘛。”
进考场验学生证，他们排在了队伍最后，习知新从老师手里拿回证件，进教室的一个片刻，证件掉在地上，他俯身捡，起身抬头的瞬间，她听见一个清淡的声音说，加油。
快得像风，轻得像雾，她不能保证是不是自己过度劳累导致的幻听或者臆想，但是突涌的欢喜已经抑制不住，她大声应道：“好！”
这一声轻快活泼，整个考场的人都抬头看过来，沈飞檐也抬起头，却看见迎面走来的习知新，嘴角勾起一抹开心的笑。
虽然抿着嘴，但心情从眼角眉梢都漫出来。
“你乐什么呢？”沈飞檐以为自己花了眼。
“没什么啊。”习知新坐下，把手里的笔放到桌面上。
沈飞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什么情况？
他触电一样碰一碰那根顶着凯蒂猫大脑袋的笔，还会亮灯……
习知新拍开他的手，“别碰。”
沈飞檐仿若被小妾上位的正宫娘娘，炸了毛，“碰我都不能碰了？你当初求我给她补……”
习知新懒懒掀起眼皮，“求？”
“请求也是求吧！”
“明明就是等价交换，哪来的请。”
沈飞檐气不过，“哼，我就看看，你用一周值日换来的等价物，我那个徒儿能不能过及格线。”
考完，同班的人赶紧一窝蜂围着习知新和沈飞檐对答案，温尔雅慢慢悠悠收好书包在外围等着，心不在焉。
沈飞檐抬头问她，“诶，徒儿你怎么样啊？”
温尔雅摆摆手。
“不行？”沈飞檐蹙眉，到底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考不好他感觉自己也不爽了。
“不知道。”温尔雅耸耸肩，“没感觉，会做的都做了，尽力了。”
“报一下你答案，我来算算。”沈飞檐掏出笔。
“别了。”温尔雅推辞，“我就等老师出名次就得了，没力气再折腾了。”她打着哈欠，挪到人群中央身边，拉拉他衣角，“你去哪？食堂吗？”
习知新看她一眼，想了想说，“阅览室。”
“我摘抄也没写完呢！”温尔雅笑，“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习知新口袋里的手捏着那个凯蒂猫的脑袋，软软的，不为人知发着光，他的语气也被像太阳晒久了，“阅览室又不是我家开的。”
让人想起屋顶上傲娇的橘猫，一个眼神也不给你，尾巴摇啊摇。
习知新随手拿了本书，临窗坐下。
温尔雅拉开他身后一桌的椅子，习知新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书脊闷闷倒下，露出书后酣甜的睡脸，习知新蹙眉笑，也太快了吧，究竟是熬了多少个晚上。
班主任拿着一沓奖状进来的时候，习知新第一次觉得那鲜亮的颜色刺眼，余光忍不住像向后望去，还是止住了。
“上次数学竞赛，咱们学校的内部选拔成绩出来了，前三名将代表我们学校去参加市级比赛，第一名就可以直接准备省级赛事了。”
班主任将手里的奖状理了理，“咱们是理A，在座的每一个同学都是非常优秀的，可是竞赛就是优中选优，所有一会排名公布了，考得好的别骄傲，山外有山楼外楼，考得不满意的也别气馁，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月考，这才是为高考做的准备！”
“一等奖，三个，咱们班占了俩。”班主任说着不能骄傲，自己还是忍不住咧开嘴笑，睨一眼跟前第一排的两人，“还愣着干嘛呢，赶紧上来拿了走，还等我下来给你俩颁奖啊！”
沈飞檐笑着起身，双手接过，“谢谢老班的栽培啦！”
习知新瞥了一眼讲台上其他的奖状，手上动作慢了一步，班主任笑，“怎么，一张一等还不够啊？”
“没……”低头转身回座位。
发完奖状，年级主任过来通知所有参赛的选手去教学楼门前阶梯合影留念。
温尔雅活蹦乱跳地跑过，“知新知新，我也有拿奖了哦！”
“嗯。”他微笑点一下头，她欢乐地抛开。
沈飞檐苦笑，“她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学校三等都是参与奖吗？”
习知新伸出食指比了一下，“嘘，别说。”
身后短发的女孩一直低着头，此时从他们身旁错过，埋着头。
沈飞檐认识到自己失言，压低声音惋惜道：“龚明灿的水平绝不该只拿个参与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发挥失常了？难道是因为你考前怼她的那句话？”他撞一下习知新。
习知新莫名，“我哪里怼了，我说的不是自己吗？”
沈飞檐叹气，大神你都贬低自己，让我们这些底下的人往哪去？
“算了，去合照吧。”
“最后一排人太多了，右边那个女同学你站前面来吧！对，就你！”摄影师喊道。
温尔雅看看左右，“哈？”
摄影师不耐烦，“快点。”
“这，不好吧……”她没有拿到前面的名次啊。
年级主任笑，“站上来吧，本来就只是个校内选拔，数学组女孩子少，你很不错了！”
温尔雅咬着嘴唇笑，低头站到他身边，余光偷偷看他。
“好！不要东张西望啊！看镜头！”
“知新！”
“嗯？”
“谢谢你！”
“……”
“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喊啊！一……”
“我知道是你，早就知道。”她笑。
“你别误会，我什么都没……”
“你不要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你了！”
“二……”
他勾一下嘴角，“你倒是熟悉我什么？”
“你的字迹，你的习惯，你整个人。”她笑得自信，“这是我唯一的赌注，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会输，我也要一战，万一赢了，你不是就在终点等我吗！”
“三！数学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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