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母亲和妻子来看他了,他儿子则早已扬言和他断绝关系。
隔着探监室,男人的脾气很暴躁,他冲着电话里大喊大叫:“你们真他妈的没用,就不会给我找个好点的律师吗?”
“白痴白痴白痴!”
监管人员把他带走时,他还在不断咒骂。
老人家看着儿子的背影,一直在流泪。男人的妻子仿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见老人家哭了,紧张得上去抱了抱他,没有看那个背影一眼。
死者的家属一直在白音家附近巷子口的米粉店打砸,泼油漆、撒纸钱,哭天喊地。米粉店老板的儿子是变态杀人狂的消息,传遍了全城。
没有人敢再来她们店。
老太太看起来更老了,她的儿媳妇倒还是一点都没变。她梳着两条又粗又亮的辫子,眼神害羞又怯弱。那天夜里,星光璀璨,她跟在老太太身后,婆媳俩一前一后搀扶着,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们的米粉店,也再也没有开过……
病房里,白音目不转睛地看着点滴,恨不得能把它看得流快点。她一夜之间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医生都说她是个奇迹,可营养液是一点没少输,她在床上躺着不动,着实难受。
“小音!”
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龙敏在白音醒来前就出院了,这回是专程跑来医院看她的。龙敏后面还跟着龙初然。
“来就来,怎么这么客气!”白音盯着龙敏捧着的那一把由一块块巧克力做成的花,眼睛里闪着一闪一闪的亮光。
“给,都是大师级巧克力,特好吃。”龙敏把巧克力花束放到白音眼前,坐在了病床的一侧,“你可算醒了。我和我爸妈还有我哥说,我俩一起去了案发现场大杀四方,他们都不信。你还记得吧?”因为在小世界的经历,白音现在在她心里,就是神的代名词,她太崇拜她了。
大杀四方???白音从巧克力花里抬起头,不忍心拆穿她。她只是没想到龙敏还记得小世界里发生的事。
根据守夜人组织的情报,进入小世界的普通人能活着出来的,关于小世界的记忆基本都消失了。
白影帝开始表演:“什么案发现场?”
龙敏急了,她没想到白音居然不记得,正张嘴要争辩,龙初然瞪了眼龙敏:“行了,我信还不行吗,你别打扰人家休息。”
龙敏白了她哥一眼,三个人又说起了别的话。多半时候是龙敏在说,白音点头附和,龙初然在一边看着她俩。临走前龙初然才问:“你哥今天不在啊?”
“我哥?我爸就我一个啊。”白音疑惑。
“……”龙初然想起了前几天慕绥还握着白音的手。那货明明和护士说是白音的哥哥。在无尽的怨念里,龙初然恨恨地走了。
白霍还没来,龙初然说的天天守着她的哥是谁?白音百思不得其解。她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人,她拿起手机给慕绥发消息:“班长,是你这几天守着我吗?”
她问问题向来如此简单直接。可等她把微博热搜的几十条都刷了一遍,慕绥那边都没有回复,始终静悄悄的。
难道不是他?白音啃着巧克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还有别的男性朋友。
想不通的事,就先不想。白音在床上四肢都快躺退化,开始嗷嗷地唱新学的歌:“对魔鬼乞讨,虚荣的骄傲。黑色的契约,像月光下的暗潮,wowowo~”白霍终于来了。
“快,爸给你带了好多吃的。”姗姗来迟的白霍掩上病房门,风尘仆仆地从他的登山包里掏出一袋袋坚果、巧克力,还有用保鲜盒装着的卤猪蹄、酱肘子……
白音本来笔挺挺地躺着,闻着味就坐了起来。
护士来查房时,闻到空中散发着一股浓浓卤味的气息。她皱皱眉头,扫了眼垃圾桶看了看白霍说道:“病人现在饮食需要清淡。”
白霍站起身接连点头:“是是是,我们谨遵医嘱,谢谢您。”
护士看着他这张浓眉大眼,阳光正气,一脸胶原蛋白的脸,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忍不住笑着走了。
护士下一次来查房的时候,她趁白霍出去了,偷偷问白音:“你哥有女朋友了吗?”
正在生龙活虎吃枣的白音猛一抬头:“?”怎么又来一个说她有哥哥的。
白音想了想,护士小姐姐说的这个估计是她爸。她暗自感叹,她爸的春天来得真快。她住个院,就要有后妈了?
白音囫囵吞枣后,很诚实地说:“他是我爸。”
护士小姐姐:“……”长这么帅,好像做后妈也不是不可以。
白霍再来的时候,背后又藏了两杯奶茶。
“波霸奶茶去冰五分糖还有多肉葡萄,都是你爱喝的。”
白音感动得稀里哗啦,一边喝一边顺便提了提护士小姐姐的事:“爸,你要不要给我找个后妈?”
白霍狐疑:“居委会大妈都追到医院来了?”白霍长得不错,说话又好听,不管搬到哪,居委会大妈都恨不得把自己亲闺女嫁给他。
“那倒没有,不过……”
“行了,先不说这个。我有件正事问你,你和我说说小世界里面的情况。”白霍问道。
小世界与现实世界完全隔绝,每个小世界的规则又截然不同,守夜人组织必须掌握详尽的材料。
此刻他的胸口处别了一枚不起眼的金色徽章,只要死白霍看到或者听到画面和声音都可以实时录制和传输到组织的电脑里头。
白音吸溜了一口珍珠,把小世界里的事简单概括了一遍,最后说道:“我本来以为你要棕发人送黑发人,没想到那个世界自己崩塌掉了。”她低下头,一杯奶茶喝完,她开始喝另一杯。
白霍娴熟地削着梨,说起了第二件事:“我帮你向组织申请了辞职。”奇快妏敩
“爸爸,这次是意外。”
“不是意外。根据其他地域发来的报告,近段时间鬼气的力量越来越大。这种能拥有创世能力的鬼气,不是个例。你还是个孩子。”白霍难得用这么严肃又正经的语气。
“我不是普通孩子。”白音跳下床,当场就给白霍表演后手翻。
推门进来换点滴的护士:“……”
为免再被护士吐槽,父女俩连夜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家路上,白霍问道:“你真不想辞职?”
白音摇摇头。
白霍深深地看着女儿,那个眼神仿佛很痛心,他劝道:“你不在组织工作也没关系,我可以申请多出几次差,赚的水滴都给你兑食物券。”
白音再度摇头。
“那我不做守夜人,我还能打架吗?”白音挥了挥拳头问。
“音啊,你是一个女孩子。”白霍开始反思自己十多年的教育方式。
“爸爸我逗你玩呢。我就喜欢做守夜人,这很酷。”很酷,是一个很老土的形容词,可是白音没想出比这更合适的词。
她是为做守夜人而生的。
守夜人组织的其他成员都需要经过仪器和大数据才能检测或推算出鬼气,她不一样。
她天生就能看到鬼气,还能看到人类的情绪。她总是晚上执行任务,白天补觉,成绩倒数,朋友也没有几个。可是无所谓,做守夜人就是她喜欢的事。
她尤其喜欢化解鬼气一瞬间,鬼气入体的感觉。鬼气入体后的满足感和饱腹感,她吃过的任何美食都比不过。
白霍知道劝不动白音后,无奈地笑了笑:“把你的羽毛笔拿出来。”
白霍把手覆盖在那支羽毛笔上,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白音那支纯白的羽毛笔便渡上了一层金色。这意味着,她转正了,她是一个真正的守夜人了。
为白音转正后,白霍又匆匆忙忙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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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阴霾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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