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浓密的巫师在比尔和芙蓉头顶上高高挥舞魔杖,一大片银色的星星落在他们身上,绕着他们此刻紧紧相拥的身体旋转。弗雷德和乔治领头鼓掌喝彩,头顶上金色的气球炸开了:极乐鸟和小金铃档从里面飞出来,飘浮在半空,于是,全场的喧闹声中又增添了鸟叫声和铃档声。
“女士们先生们!”头发浓密的巫师大声说,“请起立!”
大家都站了起来,穆丽尔姨婆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几句。巫师又挥起了魔杖。所有的座位都轻盈优雅地升到半空,大帐篷的帆布消失了,他们站在由金柱子支撑的天棚下面,放眼看去是阳光灿烂的果园和环绕的乡村,景致美丽极了。接着,一摊熔化的金子从帐篷中央铺散开来,形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舞池。那些飘浮在半空的椅子自动聚集在铺着白桌布的小桌子旁边,一起轻盈优雅地飘回舞池周围的地面上,穿金黄色上衣的乐队齐步走向演出台。
“绝了。”罗恩赞叹道。】
“不要担心,罗尼。”乔治说,“我们知道你对婚礼的喜好了。”
“还有对新娘的喜好。”弗雷德小声说。
罗恩用过于响亮的声音读起了下一段,试图盖过这句评论。
【侍者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有的托着银色托盘,上面是南瓜汁、黄油啤酒和火焰威士忌;有的托着一大堆摇摇欲坠的馅饼和三明治。
“我们应该过去向他们表示祝贺!”赫敏说着,踞着脚尖看比尔和芙蓉消失在祝福的人群中。
“待会儿会有时间的。”罗恩耸耸肩膀说,一边从旁边经过的一个托盘上抓了三杯黄油啤酒,递了一杯给哈利,“赫敏,等等再说,我们先去找一张桌子别在那儿!离穆丽尔远点儿——”
罗恩打头走过空荡荡的舞池,边走边左右张望。哈利知道他肯定是在提防……克鲁姆。】
罗恩的耳朵红了,他在袍子底下悄悄踢了现实中的哈利一脚,哈利一头雾水。
【他们来到大帐篷的另一边,发现大多数桌子旁都坐满了人,最空的就数卢娜独坐的那张桌子了。
“我们和你坐在一起好吗?”罗恩问。】
“好啊。”卢娜高兴地说。
【“好啊,”卢娜高兴地说,“爸爸刚去把我们的礼物送给比尔和芙蓉。”
“是什么?向他们终生提供戈迪根?”罗恩问。
赫敏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不料却踢到了哈利。哈利疼得眼泪直流,一时间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
“这又关我什么事?”哈利大感不公,做一个好朋友真是太难了。
“她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好了?”罗恩在领子的遮掩下嘀咕说。
“这是个好问题。”卢娜浑然不觉,她揪着拉文克劳座椅上的流苏,认真思考起来,我想想……也许是手工作品吧。”
这个选择真是出乎意料地正常,哈利和罗恩对视了一眼,没敢评论。
【乐队开始演奏。比尔和芙蓉首先步入舞池,赢得大家的热烈喝彩。过了一会儿,韦斯莱先生领着德拉库尔夫人走向舞池,后面跟着韦斯莱夫人和芙蓉的父亲。
“我喜欢这首歌。”卢娜说,她和着类似华尔兹乐曲的节奏轻轻摇摆。几秒钟后,她站起身,脚步轻盈地滑向舞池,在那里独自一人原地旋转,闭着眼睛,摆着双臂。
“她可真棒,是不是?”罗恩赞叹地说,“总是很有品位。”】
“谢谢!”卢娜说。
罗恩尴尬地笑了一下:他平时可很少这么说。
【可是他脸上的笑容突然隐去了:威克多尔·克鲁姆坐在了卢娜空出来的座位上。赫敏看上去既高兴又慌乱,但这次克鲁姆可不是来恭维她的。他皱着眉头说:“穿黄衣服的那个男人是谁?”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是我们一个朋友的父亲。”罗恩说。他口气里火药味很浓,表明他们并不打算嘲笑谢诺菲留斯,尽管那人明显可笑。“跳舞去吧。”他很突兀地对赫敏说。
赫敏显得很吃惊但也很高兴,立刻站了起来。他们一起消失在舞池里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中。
“啊,他们俩好上了?”克鲁姆问,一时有点走神。
“嗯——就算是吧。”哈利说。】
赫敏似乎一直屏着呼吸坐在原地,听到这里,她终于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尖细的声音:这还是第一次本书里用第三者的视角评论“她”和“罗恩”的关系。“我不喜欢这一段。”她懊恼地嘀咕说。
大家都礼貌地没有发表评论:相对于唐克斯,卢平或者比尔的未来生活,两位五年级学生的感情生活变数可大得多了,似乎不适合开太多的玩笑。
哈利也觉得有些为难:他固然很可以理解赫敏的心情(说实在的,是谁被透露了最多感情生活啊!),但罗恩看起来也相当地沮丧。他用余光看见德拉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顿时决定下次要找机会把游走球打到他头上。
“你是谁?”罗恩念道,相比十分钟之前,他显得无精打采起来。
【“巴尼·韦斯莱。”(双胞胎中的一个噗嗤一声笑了。)
他们握了握手。
“巴尼——你熟悉这个姓洛夫古德的人吗?”
“不熟悉,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他。怎么啦?”
克鲁姆端着酒杯,怒气冲冲地盯着谢诺菲留斯在舞池另一边跟几个男巫聊天。
“因为,”克鲁姆说,“他要不是芙蓉请来的客人,我就要跟他当场决斗,他居然在胸口戴着那个邪恶的标志。”
“标志?”哈利说着,也朝谢诺菲留斯望去。那个奇怪的三角形眼睛在他胸口闪闪发亮。“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格林德沃。那是格林德沃的标志。”】
所有人都“啊?”了一声。好像正常行驶的巴士突然一百八十度急转弯飞上了屋顶,把乘客都甩了一个大跟斗。穆迪原本已经被连篇累牍的婚礼描述说得昏昏欲睡,魔眼刷地睁开了,木腿一下顿在地面上,发出过于响亮的咯哒一声。
“谁?”唐克斯说,头发还是金色的婚庆蛋糕的形状。
“什么标志?”小天狼星说,看起来也刚刚醒来。
“格林德沃的。”罗恩说,他也反应过来,又念了一遍。
卢娜一脸茫然,她的思绪好像还停留在关于婚礼礼物的问题上。
【“格林德沃就是邓布利多打败的那个黑巫师?”
“没错。”】
虽然一直非常吸引关注(或者说,吸引仇恨),但这仿佛还是第一次,这本书里单独提到了格林德沃的名字。这几乎引发了一个从聚会一开始就出现的怀疑:这场对抗伏地魔的战斗,到底和五十年前的黑魔王有什么关系呢?
众人都拿眼睛去看格林德沃。格林德沃本人坐在他雕刻粗犷的石头椅子上,手里端着大玻璃杯子,眉毛挑了起来,也有点出乎意料的样子。哈利一不留神瞥到杯子里面居然还是满的,十分怀疑他一直在给自己续杯。
“看我做什么。”片刻以后他说。
邓布利多坐在一边,也饱受疑问的目光洗礼。如果两位著名的巫师有什么共同点,大概就是他们都有在视线围攻中气定神闲的能力。邓布利多把手一摊,表情很无辜,说道:“我们还是看下文吧。”
大家又纷纷去看罗恩,哈利也随大流地转移了视线。但是凭借他对邓布利多的了解——如果他可以这么说的话。哈利有种模糊的感觉:校长并不惊讶。不但如此,他似乎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克鲁姆面颊上肌肉蠕动,好像在咀嚼什么东西,然后他说:“格林德沃杀害了许多人,我祖父就是其中一个。当然,他在这个国家一直没什么势力,他们说他害怕邓布利多——说得不错,看他最后的下场!可是,这个——”他用手指指着谢诺菲留斯,“——是他的符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格林德沃在德姆斯特朗读书时,把它刻在了一面墙上。有些傻瓜把这符号复制在课本上、衣服上,想用它吓唬别人,使自己显得了不起——后来,我们这些因格林德沃而失去亲人的人给了他们一些教训。”
克鲁姆气势汹汹地把指关节按得啪啪响,狠狠地瞪着谢诺菲留斯。哈利觉得很不理解。卢娜的父亲是黑魔法的支持者?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而且,帐篷里的其他人似乎都没认出那个如尼文般的三角形标志。
“你——嗯——你真的肯定那是格林德沃的——”
“我不会弄错的,”克鲁姆冷冷地说,“几年来我几乎天天经过那个标志,对它了如指掌。”】
罗恩自己停了下来,似乎觉得肯定有人想提出问题,但是有一阵子并没有人说话。问题看上去太多了:格林德沃的标志,可鲁姆的家庭是格林德沃的受害者,卢娜的父亲支持黑魔法?
事件的重心人物格林德沃仰靠在他的石头椅背上,眉毛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也什么都没有说:照哈利对黑巫师的一贯认识来看,他似乎颇该对自己一百年前的积威犹在发表一些冷嘲热讽才对。
“哦,”卢娜认真地说,她终于跟上了节奏,“我爸爸不是黑魔法的支持者。他说过,神秘人傲慢自大,思维封闭。”
小天狼星没忍住笑了。
“说得挺好,”他对看过来的卢平说,“我同意这个观点。”
“所以,”赫敏说,看起来好奇得不得了,“那到底是个什么标志?”
“我年轻时在报纸上见过,”麦格教授*看邓布利多并没有解释,主动说道,很多人都大吃一惊,似乎试图把“年轻的麦格”这个想法赶出脑子,“好像是……”
她没有说完,格林德沃打了一个响指,一个暗金色图案在空气中浮现出来。看起来是麦格正在描述的形状的一个优雅的手写版本:三角形里有一个圆形,圆形中间嵌着一条凌厉的竖线。它在空中闪现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我用过它一段时间。”他轻描淡写地说,“但是它并非我独创,使用它的人未必和我有联系。”
就一个黑巫师来说,这个声明真是古怪的谦逊。哈利突然好奇,不知道洛夫古德先生对格林德沃有何评价。
【“嗯,”哈利说,“说不定谢诺菲留斯并不知道那个符号的意思。洛夫古德家的人都很不同寻常。他可能无意中在什么地方看见了它,以为是弯角鼾兽之类的横切面图。”
“什么的横切面图?”
“咳,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他和他女儿放假时好像在找这东西”哈利觉得自己根本没把卢娜和她父亲介绍清楚。
“那就是他女儿。”他指着卢娜说。卢娜还在独自跳舞,双臂在脑袋周围舞动,就像试图赶走蚊虫一样。
“她干吗那样?”克鲁姆问。
“大概想摆脱一只骚扰虻吧。”哈利认出了这种征兆,说道。
克鲁姆似乎弄不清哈利是不是在捉弄他。他从长袍里抽出魔杖,恶狠狠地用它敲着大腿,杖尖冒出金星。
“格里戈维奇!”哈利大声说,克鲁姆一惊,但哈利太兴奋了,没有注意到。看到克鲁姆的魔杖,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幕:在三强争霸赛前,奥利凡德曾接过这根魔杖仔细端详。
“他怎么啦?”克鲁姆怀疑地问。
“他是个制作魔杖的人!”
“这我知道。”克鲁姆说。
“你的魔杖就是他做的!所以我想——魁地奇——”】
“啊?”德拉科插嘴说,他好久没说话了,好像“三强争霸赛”唤醒了他的什么记忆,“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我也不知道。”哈利没好气地说。
【克鲁姆似乎越来越疑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魔杖是格里戈维奇做的?”
“我我大概是从什么地方看来的,”哈利说,“在——在球迷杂志上吧。”他信口胡编,克鲁姆的怒容似乎缓和了。
“我不记得我跟球迷谈过我的魔杖。”他说。
“那么嗯格里戈维奇最近在哪儿?”
克鲁姆一脸困惑。
“他几年前就退休了。我是最后一批购买格里戈维奇魔杖的人之一。它们是最棒的——不过我知道,你们英国人看重的是奥利凡德的魔杖。”】
“我错过了什么?”金斯莱也问道。“为什么话题又跳到了魔杖?”
【哈利没有回答。他假装像克鲁姆一样看别人跳舞,心里却在苦苦思索。这么说伏地魔寻找的是一位著名的魔杖制作人,哈利觉得这个原因倒不难理解:肯定是因为伏地魔在空中追他的那天夜里哈利魔杖的所作所为。冬青木和凤凰羽毛的魔杖征服了那根借来的魔杖,这是奥利凡德没有料到、不能理解的。格里戈维奇是不是知道得更多?他真的比奥利凡德技术高明,他真的知道奥利凡德不知道的魔杖秘密吗?】wWw.xqikuaiwx.Com
“我也觉得我们是错过了什么**。”赫敏说道。众人都没有什么头绪,罗恩继续读了下去。
【“这姑娘很漂亮。”克鲁姆的话把哈利拉回到眼前的场景中。克鲁姆指的是金妮,她来到卢娜身边和她一起跳舞。“她也是你们家亲戚?”
“对,”哈利说,心头突然烦躁起来,“她有男朋友了。那家伙块头挺大,爱吃醋。你可千万别惹他。”
克鲁姆不满地嘟囔着。
“唉,”他喝干杯里的酒,重又站起身来,“所有的漂亮姑娘都名花有主,做一个国际球星又有什么用呢?”
他大步走开了,哈利从旁边走过的侍者手里拿过一块三明治,在拥挤的舞池边缘穿行。他想找到罗恩,跟他说说格里戈维奇的事,可是罗恩正在舞池中央跟赫敏跳舞呢。哈利靠在一根金柱子上注视着金妮,她现在正跟弗雷德和乔治的朋友李·乔丹一起翩翩起舞,哈利努力不让自己因为对罗恩许了诺言而心生怨恨。】
罗恩顿了一下,好像有点困惑,但是没有提出问题。哈利一边听一边想:“他”对罗恩许了什么诺言?他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如果他的命运就是和伏地魔决一死战,大概任何哥哥都不会愿意哈利·波特和他的小妹妹谈恋爱的。
【他以前从没参加过婚礼,所以没法判断巫师的仪式和麻瓜们有什么不同,不过他知道麻瓜婚礼上肯定不会有在人群中悬空飘浮的一瓶瓶香槟酒,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婚蛋糕:顶上有两只凤凰模型,蛋糕一切开它们就展翅起飞。夜幕降临,浮在半空的金色灯笼照亮了天棚,蛾子开始在天棚下成群飞舞,狂欢的气氛越来越浓,越来越没有节制。弗雷德和乔治早就跟芙蓉的一对表姐妹消失在了黑暗里。查理、海格和一个戴紫色馅饼式男帽的矮胖巫师在墙角高唱《英雄奥多》。
罗恩的一个叔叔喝醉了酒,弄不清哈利到底是不是他儿子。哈利为了躲避他,在人群里胡乱地穿行,突然看见一个老巫师独自坐在一张桌子旁。他的白头发毛茸茸的,使他看上去活像一个年迈的蒲公英茸毛头,头顶上还戴着一顶被虫蛀了的土耳其帽。哈利觉得他有点眼熟,使劲儿想了想,突然想起这是埃非亚斯·多吉,凤凰社成员,邓布利多那篇讣文的作者。
哈利朝他走去。
“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当然。”多吉说,他的声音非常尖细,呼哧带喘。
哈利探过身去。
“多吉先生,我是哈利·波特。”
多吉倒抽了口冷气。
“我亲爱的孩子!亚瑟告诉我说你在这儿,化了装我太高兴了,太荣幸了!”
多吉又是紧张又是高兴,手忙脚乱地给哈利倒了杯香槟。
“我早就想给你写信,”他小声说,“邓布利多死后那种震惊……我相信对你来说……”
多吉的小眼睛里突然充满泪水。
“我看了你给《预言家日报》写的那篇讣文,”哈利说,“没想到你对邓布利多教授这么熟悉。”】
邓布利多在座位里动了一下,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有一会儿,他看起来想要说话。但是没有说。
格林德沃发出一声古怪的嗤笑。他仰靠在坚硬的石头座椅上,目光看着高远的穹顶。哈利感觉到,就像他画出那个标志时一样,格林德沃非常谨慎。他在等待什么,哈利想,而且他想知道它会怎么发生。
“‘所有高塔都有终结之日’。”黑巫师轻声说道,“老朋友,好戏开场了。”
*《神奇动物在哪里2》里,出现了年轻的麦格教授,剧本和演员表确实是说米勒娃麦格,和之前一些认识不太一致(比如第五部里1995年麦格说自己在霍格沃茨任教39年,那推回去只到1956)。既然现在这么说了,就按它来吧,我前面有个相关部分也会改一下。
**之前选择性地跳跃了一些内容,比如三人组讨论魂器,因为觉得倒叙会更有意思。现在发现压力有点大,因为可能没读完自己却忘了(……)。之后章节基本会按顺序全读。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邓布利多哈利lemon drop更新,第 57 章 婚礼—2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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