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折风沉吟片刻,点头应下,夏侯淮这才放心地赶往衙门。
姜折风站在原地,看着夏侯淮打马消失在视线里,转身就回了客栈。
刚走进客栈一楼厅堂,一个穿着蓝色锦袍,面色苍白,眼底乌青,长相阴桀的年轻男子挡住了姜折风的去路。
“呦,这不是姜折风吗?”
“真巧,这种小地方也能遇上你。”
“你进京赶考,没带你有病的老娘,还有那个丑得像恶鬼一样的婆娘吗?”
姜折风被迫停住了脚,拧眉看着眼前的人,抬脚就要绕着走。
年轻男子伸手拦住了姜折风。
“姜折风,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一张不会笑得死人脸。”
“你不会以为,离开了顺遂,我们之间的恩怨就结束了吧?”
客栈一楼是吃饭的地方,这会有几个吃早餐的食客,被两人吸引了注意力,纷纷看向二人。
“阮楼,你在牢房里关了半年,还是没长记性吗?”
姜折风说完,绕过眼前的人,径直上了二楼。
阮楼握紧了拳头。
“姜折风,你别得意,你马上就会跪着求我的。”
姜折风顿了一下脚,继续往楼上走去。
她回了房间才发现,庄婵和她的娘亲周氏都消失不见了。
姜折风跑下楼,询问前台站着的老掌柜,是否看到了自己的家人。老掌柜挠头想了半天,道:“没注意。”
她扭头看到阮楼正悠闲地坐在厅堂角落里喝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阮楼见姜折风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嗤笑道:“姜折风,你的家人不见了吗?”
“要不要老子帮你找一找?”
“你求求老子,说不定老子能帮你找到。”
姜折风见阮楼笑得猖狂又得意,顿时明白了这一切。
她寒着脸走到阮楼面前。
“阮楼,你把庄婵和我娘绑哪去了?”
阮楼皮笑肉不笑道:“姜折风,你胡说什么?老子又不是绑匪,为何要绑你的家人?”
姜折风果断抽出袖子里的短刀,把刀放在了阮楼的脖子上。
“说,人在哪里?”
阮楼阴森森道:“姜折风,你是举人,还要进京赶考,你若是敢当众行凶,这一辈子就毁了。”
姜折风的刀往前抵了几分,阮楼的脖子上被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若是找不到我的家人,我这一辈子,不要也罢。”
“说,我的家人在哪?否则,我要你拿命来抵。”
老掌柜看到姜折风动刀,吓得赶紧上前劝道:“这位贵客,咱们有话好好话,别动刀。”
他怎么也没想到,姜折风这么清雅文弱的一个书生,行事如此狠辣决绝。一言不合,直接上刀。
“贵客,算我求您了。您先把刀放下。您的家人不见了,老朽这就帮您去找,您千万别在咱们店里弄出人命啊……”
老掌柜哀求半天,见姜折风完全不为所动,他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阮楼见姜折风面如沉水,杀气十足,他故意舔了一下嘴唇,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姜折风耳边道:“姜折风,实话告诉你,你的家人是我绑的。”
“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我的手下就会先杀了她们抵命。”
“你要不要动我试试?到时候用你家人的命换我的命?”
姜折风垂下眼眸,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收起了刀。
老掌柜见姜折风终于把刀收起来了,在旁边激动地作揖。
“两位贵客,咱们有话好好说,老朽免费送你们一壶上好的龙井茶,您们边喝边聊如何?”
说完,麻溜地安排小二端来一壶茶水放在了桌子上。
阮楼提起新端来的茶水,慢条斯理的倒了一盏茶,细细品了一口,得意的笑道:“这茶不错,姜折风,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不如坐下来,边喝边聊如何?”
说完,他掏出一个白玉发簪放在了桌子上。
“一起商量一下,如何找到你的家人。”他故意把‘商量’两个字说得极重。
姜折风垂首看了一下发簪,这个白玉发簪是庄婵的。
她坐了下来,“阮楼,你到底想干什么。”
阮楼抬眼看了一下姜折风。
姜折风的脸上带着冻结万物的冰寒,尤其一双桃花眼,越冷越是让他看得心旌荡漾又咬牙切齿。
“姜折风,就是你这张脸,害得老子犯了错,还被关了半年。今日,总算轮到你求老子了,你把你的这张脸划了,老子就放了你家人。”
姜折风面无表情道:“阮楼,这里不是顺遂,不是你能为非作歹的地方。”
阮楼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不是顺遂?那又如何?”
“我昨晚便是住在了这里的知县家里,这里的知县像条狗一样巴结我。”
“你若是指望报官,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老子我现在坐在这里与你喝茶,到时候,你家人死了,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不自毁容貌,就等着给你家人收尸吧。”
姜折风敛眸沉思了片刻。
从前,大丰国律法规定:面容受损者,不得参加科举,不得入朝为官。
现在的元贞皇帝因失去了左眼,自己也是面容受损者,登基后就废了这条律法。
她若是划了自己的脸,对于进京赶考,并无任何影响。
“阮楼,若是我自毁面容后,你没有放了我的家人,我必与你同归于尽。”
说完,姜折风掏出自己的短刀,对准了自己的脸,正要划下去,却被人一把夺走了短刀。
她还没看得清来人,那人一脚将阮楼狠狠踹倒在地。
“狗杂种,居然敢欺负我兄弟!”
阮楼被连人带椅子踢倒在地上,椅子瞬间四分五裂。他被那人踹得吐了猛吐一口血。
姜折风没想到夏侯淮会突然出现,见夏侯淮还要去揍阮楼,她慌忙出声阻拦。
“夏侯大哥,别打死他,我的家人还在他手里。”
老掌柜吓得心惊肉跳,刚刚拦住文弱书生动刀,谁知道这会又来了一个直接上手的,这一上午,真是不太平。
他见夏侯淮气势汹汹,吓得呆立在一边,不敢上前阻拦。
夏侯淮一把拽住阮楼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扭头对着姜折风邪肆一笑。
“别担心,救人这事,小爷我熟。”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药丸,对着阮楼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
阮楼见夏侯淮笑得极为诡异,不用想也知道,这药丸不是好东西。
“你是什么人?想给我吃了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我舅舅是工部尚书!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姜折风上去拦住了夏侯淮。
“夏侯大哥,要动他也是我来动手,别脏了你的手。”
夏侯淮闻言,扫视四周,见店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他顿时明白了姜折风的意思。
他对着姜折风挑了挑眉。
“你别怕连累我,小爷我还没把工部尚书放在眼里。”
“你是书生,你的手应该干干净净拿笔写字。”
“收拾这样的狗杂种,我来!”
说完,直接将药丸塞进了阮楼的嘴巴里,狠狠的将他摔到了地上。
夏侯淮用力极大,阮楼疼的呻吟起来。
他仗着自己有个工部尚书的舅舅,向来横行霸道,从来没吃过亏,更没人敢像夏侯淮这般大言不惭地说没把工部尚书放在眼里。
他又惊又恐地发现,药丸入腹后,很快融化了,想吐又吐不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他不受控制地疯狂挠自己的脸。
夏侯淮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
“当然是好东西。”
“小爷我可不是佛门弟子,你敢动我兄弟家人一根汗毛,我让你死得比这惨十倍。”
“说!我兄弟的家人在哪?”
“否则,小爷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阮楼不知道夏侯淮是什么来路,见他毫无畏惧,当真有想弄死自己的架势。
他开始胆怯起来。
“在城东的土地庙。”
“你敢弄死我,姜折风的家人也活不了。”
夏侯淮提起了阮楼。
“姜折风,去驾你的马车,我们去接你家人。”
姜折风慌忙到后院将自己的马车驾出来,夏侯淮一把将阮楼扔到了马车里,他对着姜折风道:“你坐旁边,我来驾车。”
说完,接回姜折风车里的马鞭,扬鞭往城东赶去。
路上,姜折风将自己和阮楼结仇的经历大概说了一下。
“阮楼的父亲是顺遂知府,他的亲舅舅是当今的工部尚书,他平日不学无术,每日流连青/楼和小倌馆,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一年前,庄婵在路边卖身葬父,阮楼喝醉酒路过,见色起意,一脚踢飞了庄婵父亲的尸身,非要抢了庄婵回去当小妾。”
“庄婵不愿,阮楼就要当场要烧死庄婵,直接点了火折子扔在了庄婵的身上,我路过看到,扑灭了庄婵身上的火,因此惹得阮楼大怒。他见我长得不错,又想把我抢回去。”
“我告诉围观百姓:阮楼仗着自己是知府之子,平日欺压百姓就算了,今日不光滥杀无辜,还要抢强我这个书生。我想问一下大家,我们大丰国法何在?”
“百姓早已对阮家父子忍无可忍,一时间群愤激昂,有人提议,干脆当场烧死阮楼。”
“阮楼的父亲阮永昌,也就是顺遂的知府,他带人赶过来的时候,见百姓情绪激动,只好出来打圆场,说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后来,阮永昌被逼的当场用水泼醒了阮楼,让阮楼给庄婵下跪认错,并以醉酒为理由,将这事说成了一起醉酒事故,最终,阮楼赔给庄婵一些银子,又被他父亲关押了半年,这事才算了结。”
“我陪着庄婵治好了烧伤,不过她的脸彻底毁了。我不嫌弃她,便和她结为了夫妻。”
听到这里,夏侯淮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竟有如此恶毒之人,恨不得现在就把阮楼从马车里拖出来抽筋扒皮。
“一会救了你家人,我非要把这杂种剥皮放血。”
姜折风蹙眉道:“你杀了他也没用,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个阮楼?”
“若是没有他的父亲和舅舅的权势,阮楼什么都不是。”
“归根结底,阮楼不过是贪官污吏们官官相护的产物。那些代表光明和律法的人变成了恶鬼,才有了阮楼这种人的存在。”m.xqikuaiwx.cOm
“我一心想参加科举,便是想以后能做个好官。”
“这世上多一个好官,黑暗就能少一点,百姓就能好过一点。”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话痨的夏侯大人,今天闭嘴了吗更新,第4章 等我回来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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