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身边的那两个人,怎么回事?”
范硕心中一惊,面上尽量保持平静,道:“林彦身边?林府的人呗,父亲好好地怎么问起这个?”
“哼,你当你这个混了两姓朝廷的爹是吃素的?我的队伍里莫名地换了两个人我会不知道?”
“呵呵,父亲真是老辣精明,什么都瞒不过您,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林彦带在身边暖床的嘛,这家伙平日里净会装清高,其实是个色胚哈哈。”范硕一边说着,一边又在心中为有机会大讲林彦的坏话而幸灾乐祸。
“你别搪塞我,富家子弟,出门带个侍妾算什么,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的?”
“估计是怕林大人不允吧,所以出城之后才掉了包。”
“扯淡,林老鬼还正愁他儿子怎么不近女色呢!”
范硕心思急转,琢磨着怎么把这个谎给圆了,范时却睁开眼,照着他脑门来了一记暴栗,“你这臭小子,还记不记得我是你老子?有什么事不能对你亲爹说?”
范硕无奈,只好吐了真话,范时听完后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这两个丫头真是胆大,韩平川把女儿教成这样,也算是有魄力了。”范时笑了一会儿,突然收敛了神情,皱眉自语道:“若是林韩两家联姻,会怎样呢?”
范硕闻言忙道:“林韩两家联姻对这朝中大势应该没什么影响吧,更何况这事就是赶巧了,林彦和韩葳两个完全是无心的,那丫头就是贪玩而已。”
范时白了儿子一眼,道:“没影响?储位之争,他韩平川不表态就已经是表态了,他肯定是倾向于大皇子的。”
“啊?为什么?”
“三皇子入朝参政,崭露头角这几年,从来就没跟韩平川合拍过。老韩这几年勤勤恳恳,为的就是给大赵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他断断不会愿意三皇子这样野心勃勃的人入主东宫的。只是韩家的根基同林家没法比,韩平川太重清誉,族人也没提拔几个,他没有底气太早亮明立场。我要是韩平川,倒是乐见女儿同林彦在一起。”
范硕闻言吐了吐舌头,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范时又低声叹道:“结果应该也快见分晓了,如果三皇子此次能在对瀛洲一事上立功,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范时得知韩萱和韩葳都在自己的队伍中,并没有把二女送回,而是派人去信给韩平川,简单地报了个平安,言道既然两位侄女喜欢游山玩水,他定会把她们安全带回永安。至于韩萱和韩葳,范时也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由得她们继续扮成小厮留在林彦身边。范时不开口,林彦等人也只好继续装下去,韩葳预感自己回京会有大麻烦,忐忑不安。
林彦见韩葳一副愁苦不堪的样子,不禁笑道:“就算让你嫁给我,你也不至于这么委屈吧?”
“啊!你这是什么话,”韩葳吓了一跳,“这事万万使不得!”
“是是是,”林彦笑道,“你不用担心,反正我也不想娶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韩葳“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装作气恼的样子,心中倒是安定不少。
此时永安城韩府内人人噤若寒蝉,路过韩平川的书房时都不免瑟瑟发抖,大家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就连夫人都立在身边不敢回话,韩芷、韩芙和韩杉都静立一旁。
“像什么话!看你教的好女儿!”韩平川把信重重地拍在案上,气着吼道。说来也巧,范时的信和韩萱的信几乎同时送到,韩芷和韩芙也刚好是这一天回府,待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后,韩芷和韩芙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一时也没了主意,再看韩杉,同样也是低头不语,丝毫不敢求情。
韩平川很少这样大发雷霆,一向洒脱的宋良粟此时也心感不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现在发火也没有用,萱儿和葳葳本就是聪慧机敏之人,就让她们出去见识见识又有何妨?”
“我什么时候阻挠过孩子们出门?但是这么远的路途不是儿戏,她们要想游山玩水,大不了我派家将护着,我韩平川的女儿还用得着跟着范时?竟然还跟在林彦那小子身边,这不找事嘛!”
宋良粟闻言心中一喜,知道夫君并不是坚决反对女儿出门,笑着道:“想必也就是刚好碰上了,葳葳现在和那几个小子来往也不多,萱儿就更不用说了,订亲之后除了绣坊,都很少出门了。”
韩平川略一沉吟,道:“还是不能这么由着她们在外面,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惹出祸来都没人收拾得了。杉儿,你马上准备动身,就是追到镇海,也要把她们给我带回来。”
宋良粟闻言有些不悦:“明明女儿们这两年都懂事了很多,你怎么老是觉得她们会惹祸?”
“你呀你,这个百无禁忌的性子,早晚害了孩子们!”韩平川又是气恼又是无奈,拂袖离去。
韩杉随即向宋良粟欠身告退,即刻收拾行装,第二天就带着福安和两名护卫出发了。福安坐在车夫旁边,兴高采烈地向旁边骑在马上的韩杉问东问西。韩杉心里也非常开心,他一直为自己没有机会从军而心存遗憾,难得两个姐妹给他创造这么一个出门远游的机会,聊胜于无了,只是他心思很少外露,自然不会像福安那样喜形于色。
行至城门时,韩杉无意中抬头,发现城墙上与守城将领说话的一个高大身影有些熟悉,那身影转过身来,正是好友宋志博。宋志博向他点头致意,然后转身走下了城墙,大步朝韩杉走去:“韩兄要出城?”
“嗯,奉家父之命,要去一趟镇海。”
宋志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你也要去镇海军?”
韩杉忙道:“没有,我不是入军,只是一些私事,办完即回。”
二人简单聊了几句,宋志博就送韩杉出城了。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在黄昏之前到达江夏镇。韩杉怕留宿官家驿馆碰到熟人,难免又要被人问东问西,干脆就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福安跟店小二要了两间上房,有些不放心,亲自跟着店小二去整理打扫。韩杉带着两个护卫在楼下要了几样酒菜坐下等待。
此时店中人少,只不远处一桌有三名男子在吃饭,看样子像是一个富商带着两个随从。护卫张宏和张鸣是两兄弟,弟弟张鸣性子开朗话多,加之韩杉一向没什么少爷架子,所以平日同韩杉聊天,言语上也少有忌讳。此时菜还没上,三个人坐在那里闲话,张鸣突然问道:
“少爷,为什么老爷不送你去军中呢?你要是去了,肯定比江家少爷还威风。”
“你少替我吹牛,论武艺,我哪里是江帆大哥的对手。”韩杉含笑答道,心中却是有些失落,京中的名门子弟,在他这个年纪大都被送去军中历练过,只有他从未去过。奇怪的是韩平川坚决不让儿子从军,却又很重视韩杉的武艺和骑射课业,除了正常的官学课,还私下里请了江湖高手教他功夫,反而更让韩杉抑郁,心中对江家兄弟羡慕不已。
“从军又不是单比武艺,少爷你文武双全,再加上御赐蟠龙枪,肯定连北辽人都不是对手。”张鸣一时得意,声音也稍大了些,邻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张鸣,”韩杉神情严肃地低声喝到,“出门在外管好你这张嘴,不要给我惹麻烦,北辽人是那么好对付的么?要不是有肃王爷和肃王军……”韩杉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的话也有些犯忌讳,及时收住了嘴。
“好啦,知道了。”张鸣郁闷地挠了挠头。
韩杉三人没有注意到的是,旁边那桌人中,一个随从打扮的高猛大汉听到张鸣的话后轻哼一声,眼神渐渐变得森冷。此人手持一杯酒端坐凳上,下巴与两腮净是浓密生硬的胡茬。高猛大汉对面坐着一个身量稍矮一些的随从打扮的男子,听了同伴的冷哼,嘴角现出一丝笑意,有些幸灾乐祸,又有点玩世不恭的意味;居中那富商男子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举止儒雅,眼神清亮,看了看高猛大汉,淡淡道:“我们早些回房歇息,明日尽早赶路。”
晚间,韩杉带着小厮福安睡在一间,护卫张宏和张鸣睡在隔壁间,几人早早上床休息,想着明天早点赶路。
福安少年心性,又没出过远门,没有什么守夜意识,睡得很沉,韩杉却不一样,他多少也算是练过武的人,韩平川请到家的武艺师父也不会是一般的江湖草莽,所以韩杉即便是入睡的时候,对周边事务的感应能力也高于常人,比如有人夜闯进来这种事,他虽然没听到什么响动,心中却像是有了预感似的,灵台猛一下变得清明。
韩杉闭眼装睡,脑中不断思索,自己出门已经尽量低调了,没有带太多盘缠,丫鬟也没一个,怎会无端招来贼人?潜入屋中之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韩杉就是凭借一种感应确定有人在屋内游走,似是在找什么东西。韩杉很是纳闷,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觊觎?m.xqikuai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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