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一声‘夜大师’简直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铁锥,生然敲碎了众人脆弱的心,是那样的绝望痛苦!!
就这样,也许是一个世纪,又或许是几个纪元,
总之,在一种极度煎熬漫长的状态下,伴着众目睽睽之间,二人终于是在夜长安一家人的眼前停了下来。
李白清一脸迷醉,笑笑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满则败,自矜则愚,
唯有不骄不傲,不急不躁者,方成大事也,方为大人也,
潜龙入渊,飞龙入天,随心所欲,一念之间。”
随即,也是向夜十三双手合十,微微一礼。“洒家,李白清,今日特此前来拜会夜大师,不知可曾叨扰。”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连万物都死灰无声,风止云默!
无法想象,这两人的会面,会有多么的冲击撕裂!
这两人之间,那是什么样的差距啊!!
一个是横压整个灵枢州所有同辈,独领风骚的绝世至尊!
乃是从灵枢州十数亿人口当中,披荆斩棘,一跃而出、铸造传奇辉煌的神话存在!
在这样富于春秋的及笄年华,却是已然踏临天元神境,覆手翻云,拔地倚天,尊威至大!
可再看看这夜长安。
叶陵城出了名的极品废柴!
要家境没家境;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
总之,像这样渺小如尘,毫不起眼的蝼蚁存在,又怎么可能会和堂堂北岳大首席,这尊灵枢州的人皇神话,产生交集呢?
又谈何让这样仰之弥高,至大无外的存在,尊为‘夜大师?’
想不通,真想不通。。
只觉得一切都太虚妄梦幻了,
这种情况,就算是在梦里,都不可能发生,哪怕是梦中梦,也绝不可能。
一时间,
方才还沉浸在欢声笑语,手舞足蹈,甚至激动癫狂的上官家,这一刻像是跌落万丈深渊!
整个家族上下,一千六百余人的脸色,犹如死人般煞白。
尤其是上官婉卿与上官云凤姐妹花,
当听闻‘夜大师’三个大字的刹那,心中整个世界都轰然崩塌,万劫不复!
那种感受,不会有人能够明白的,那种打击,无疑是绝灭性的,想要人死!!
再看夜家上下。
是惊,是恐,是迷茫,是质疑,是深深的后怕。。
先到万物府,再到两位神秘仙子出现,又有如今的‘夜大师’
不祥,太不祥了!!
事情似乎正在朝光明的反方向不断发展,通向的…乃是,无尽黑暗地狱!!!
当然,要说心情最‘美妙’的,还要属寒月生本人了。
他所有的温雅,所有的柔和,脸上的那张虚假的面具,全然破碎,穷凶极相。
‘凭什么!!为什么!!
他只是一个被婉卿玩弄放弃,一个没有命格,天生的废物!
我手中拿来享乐解闷的蝼蚁罢了,
可我,寒月生!!
我是何人!!
我是寒家的骄傲!
我更是北岳剑派的核心弟子!马上就要太上,甚至是跻身真传!!
这样的臭鱼烂虾,连我都比不得,大首席居然叫他夜大师?
有病,有病!!全都他妈的有病!!’
现在,场上的无数目光,简直红的透透的了!!
那种妒忌而又不服,凭什么我也行的强烈负面情绪,简直要将整片天空都生生淹没!!
不过,他们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梦紫嫣与夏芝,觉得戏谑有趣~
该急得人不急,反倒是不该急的,比谁都急。
不过这也难怪,
只有对别人先产生深深恶意的人,才会受到这股恶意所带来的剧烈反噬!
辱人者,人恒辱之。
如果从一开始,就怀着一颗平静的心,不嘲讽,不嫌弃,不落井下石,现在所感受到的,就只会是单纯的震惊而已,又哪会这么的生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
二女也没想到,李白清这家伙忽然会和公子羽前来。
想必定是两人切磋剑道时,后者为她说了些什么,她自己也感受到了些什么,这才前来亲自拜会夜公子。
忽然,梦紫嫣想到了什么,
颇为戏谑玩味地望向了一脸费解迷茫的北岳五大真传。
一副‘等着回到宗门,狠狠挨收拾’的幸灾乐祸样子。
使得感受到她目光的五大真传,别提有多苦涩了。
着实没想到,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夜长安,居然会这么的神奇,
居然一次次给他们带来超乎意料的震惊,实在不简单,真是再也不敢小觑。。
而此刻,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发生在数息之间,
这时,夜十三也是朝着眼前狂放不羁的大首席抱拳回礼,随即道:
“大首席盛情邀约,自然荣幸,怎会叨扰,唯独这大师之名,不知何来,更不敢当,还是以平常相称为好。”
呵呵,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围观的很多人心中嗤笑,别提有多不服气了。
不过也难怪,他要是自当大师,那他们又得是什么?一代宗师?绝代仙宗??
不过他们所想,李白清是不知道了,在听到对方这话,迷醉的眼眸深处,升起一抹亮色,心中更加认可!
说起来,尊这样一位素未谋面,毫无了解之人一声大师,完全是出于对公子羽的情面,也更是一种试探。
试探在这一声大师之后,此人的神态变化,以及情绪波动。
如果他但凡有丝丝得意傲慢,就哪怕是任何的惊喜,她都会立刻转身即走,绝不停留!
毕竟,
真正的大师,是绝不会因一声‘大师’而感到任何的惊喜!
大师,对于真正拥有大智慧之人而言,就只是一个无用的名头而已,
没什么可稀奇的,更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是稀松平常,甚至会感到反感。
另外,
她这一声大师,也是为他化解了一切的窘境,给了他十足的面子,将他推向了一个无上的高度。
若是心境低微者,这会儿不说手舞足蹈,也必是心花怒放了。
得意,傲慢,神气,显摆,激动…这都是必然的。
反观在这位的身上,这些都没有见到,
只见到了他为这一声‘大师’感到的突兀,甚至是有些苦涩。。
所以,这才是大师。
也唯有真正的大师,才会怀着一颗作为学徒的谦逊之心,往往不流于表面,不曾有骄躁自满,随和温雅,彼此尊重。
换言之,大师,对于高境界者而言,不是褒义,而为贬义。
李白清现在有些明白,为何这样一位看似普通的凡者,能够让公子羽心悦诚服了。
显然,
此凡,非凡。
似凡,不凡。
着实道行不简单!
得到她内心认可之后,这位夜大…夜公子,也是看着更为顺眼了起来。
不过,礼物也不急于给。
还要再观察观察,细细了解一番。
拉回思绪,她迷醉笑笑。“既是这样,夜公子一家,便随洒家入殿小酌几盅,到时也好探讨论道。”
闻言,还不等夜十三开口。
两位绝色仙子,便已然左右挽着他坚实的胳膊,盈盈朝着九十九层玉梯走去了。
整个过程,父母小妹都痴呆麻木,直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也是相互搀扶跟上,一切都鬼使神差。。
而当看到这群人,登上阶梯,踏临殿内的背影,
下方的一双双大大小小的眼睛,眨了又眨,空气干到了眼睛干涩。
尤其是寒月生寒公子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更是觉得自己实在可笑,就像是个小丑一样。
他此刻也更是恼怒不已。
到底!
今日的宴会是为谁而办!!
到底!
谁又是今日真正的主角!!
而这一问题,同样在上官家,夜家,以及及在场各大宗族宾客的脑海,不断回荡。
尤其看着两位绝色仙子,左右相伴在夜长安的身边,红袖添香,欢声笑语,
就即使大首席,也甘当陪衬,客客气气,充满好感友善,简直真想死去。。
只觉得这个世界很是可悲,充满了不值得。
这时,寒月生仰望殿上方向,拳头紧握,发出炒豆子的声音,目光浮现着浓烈的狰狞与痛恨之色。
“想我寒月生风光了二十年,威武了二十年,多少同辈都视我为榜样,一生追逐的目标,多少天骄尊我为王,伴我左右,肝脑涂地…
我更是生来,集万千宠爱,一帆风顺,
如我这样多彩完美,如诗如画的人生,却在如今,公然输给了这样一个人尽皆知、没有命格的废人身上。
我不服,我不服,我寒月生打死不服啊啊啊!!”
随即,他就仰天惨笑了起来,失魂落魄,悲痛欲绝,
那笑声听的人惊恐之余,要多不是滋味儿,有多不是滋味儿,或能感同身受。
毕竟,就像寒月生自己所说的那样,
论家境,论身份,论背景,论实力,论一切…
他哪里不把这个夜长安压得死死的?
这二人可有任何的可比性?
然而现在,小小蚍蜉却能撼天!
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居然最后踏临在了旷世真龙的头上,耀武扬威,任谁能服?任谁也怒啊!!
而寒月生的崩溃,自我怀疑,使得上官婉卿,比谁都要痛。
可她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先是万物府,又是两位神秘绝色未婚妻,再到现在的‘夜大师’
如果一件是巧合,两件是偶然,那这第三件,她无法辩驳,
只觉得娇躯很冷很冷,眼前的光明也越来越暗,像是在朝着深渊谷底,一点点的坠落,再也回不了头。
呼——
这时,寒月生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
“走吧,我们也入殿吧,我寒月生本为强者,本该骄傲,在没有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以前,又怎可轻易认输,何况本少也没有输,也不该妄自菲薄。”
说着,他便是左手拉着上官婉卿,右手拉着上官云凤,同样左右相伴,昂首挺胸,朝着殿内走去了,
其余所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跟上,但却早已没了当初的雅兴,格外的失魂落魄。。
…很快,正午已到,大宴开始。
虽然寒月生与上官婉卿这对神仙眷侣,高居傲坐在辉煌殿宇的绝对中心,
但本该属于他们的话题,他们的瞩目聚焦,他们的无限风光,此刻却都出现在了邻桌之上。
虽说仅有一桌之隔,却宛如天地之别,又如热火与冷霜,无疑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悲欢互不相通,只觉得他们很是吵闹。
只见宴会全程,两位绝色美人,都在为那夜长安倾心体贴地服侍着,
又是夹菜倒酒,又是捏肩捶背,轻声细语,巧言嫣笑,好不潇洒,好不快活。
就可想而知,殿内的所有人见到,又是一番怎样的复杂心情了。
尤其是寒月生,哪怕他再能忍,面子也已经完全挂不住了,
他邀请夜长安一家前来,本就是想让他们作为陪衬,来烘托自己的宏伟高大,
毕竟,没有绝对的弱,如何体现绝对的强,
可现在!!
他居然成了可怜、可笑的陪衬。
衬托着别人的无尽风光,看着这该死的夜长安,居然拥有这么美丽绝色的未婚妻,
他恨啊!!
他甚至开始妒忌夜长安这个废物了,恨不得成为对方,享受两位绝色仙子的贴心照顾,与她们双宿双飞!!
而他那种渴望的眼神,被上官龙腾看得一清二楚,为女儿感到无比的心碎,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
不过也是强忍情绪,忽然爽朗大笑起来。“婉卿,云凤,你二人也别愣着啊,还不快为寒公子夹带倒酒。”
二女赶忙照做起来,
甚至有意和邻桌攀比,故而显得更为温柔,甚至是有些香艳。
不过这种行为,在所有看来,无疑是自讨没趣罢了。
上官家二女固然美丽动人,可是与夜长安身边,那两位风华绝代的倾世仙子相比,实在露怯了。
甚至,从某种意义而言,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有了这种对比,更能体现出两位仙子的惊绝完美,使人哀叹。
而面对夜长安人生巅峰,备受簇拥,仿佛是帝皇般的集万千宠爱,实在让外围的夜家上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回想今日宴会所发生的一幕幕。
如果…
如果他们当初并未将他们一家赶出家族,而是好生照顾,团结友爱…
也许,今日的无尽风光,也会有他们的一半吧?
夜雄天惨笑连连。“唉,一切都是天命啊,自作孽,不可活!!”
闻言,夜家上下无不脸色苍白,痛苦不堪,
尤其是坐在夜雄天身边的红裙女子,夜长安的大表姐夜媚。
娇躯都在这一刻颤抖起来,望着备受簇拥的夜长安,是那么的羡慕妒忌,而又充满不服气,更是无比的痛恨!
‘夜长安,你能什么能!!
你不过是仗着别人的威武,才有了今日的风光罢了,可你依然是个废物,能借助别人威慑一时,我看看你能不能借助别人一世,我看你能走多远!!’
想到这,她的心情方才好了许多。
也许今日的宴会,他夜长安是风光无限了,
可是戏剧再好,也终有落幕。
当人走茶凉,风光散去,你夜长安不还是会被打回原形?
今日不过是仗势欺人,用他人威严打压寒月生罢了,有能耐你自己来啊,可你和寒月生有的比吗?
而现在,也不光是她这么想,
场面或多或少,也都在朝着这个方向不断自我安慰。
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的,老鼠始终都是老鼠,怎么都休想成为至尊真龙!
不过众人所想,夜十三是不知道了,也没兴趣知晓。
这时,李白清抱着三百年的佳酿古坛,独自‘咕咚咕咚—’地猛灌。
说是一起小酌分享,可到头来,自己喝个底朝天,
欲犹未尽的大大咧咧擦了擦嘴角,红润的脸上尽是醉意,衬托着一种原始狂野的美,更为脱俗高级。
随即,
她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把木剑来。
“所以,剑是什么?”
闻言,在场所有人无不放下杯筷!
各家长辈们,如今都眼中惊亮,无比的激动!
这绝对是一个让他们彼此后辈表现的好机会!
若能让大首席另眼相看,怕是他们都能直接进入北岳剑派!!
于是乎,也都暗暗推搡自己的后辈,或者颐指气使。
后辈们见状也都心领神会。
有家族大少立刻走出,抢答道:“禀告大首席,剑乃自己的道,当以心中正气执剑江湖,拯救苍生!”
各方听到这样的回答,也都颇为赞叹,
就即使是席位中的五位真传弟子,也都目光微微一亮。
然而李白清却一点也不满意。
“你不适合练剑。”
啊?
很多人都懵了。
那大少也是很不服气,咬牙问道:“敢问大首席,为什么!!”
“不为什么。”李白清喝了口酒,擦了擦嘴角道:“你太虚伪。”
这让很多后辈都缩了缩脖子,他们方才也想这么说来着,幸好有人当了垫背!
忽然,夜家夜媚站了起来。
“禀告大首席,小女以为,剑要洒脱,更要豪放,如大首席这样,不拘小节,逍遥自在。”
闻言,大伙我无不都赞叹起来,
既拍了大首席的马屁,又道出了剑的理解,他们怎么就没想到的。
然而,就在夜媚自我感觉良好,必会让大首席刮目相看的时候,后者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声音那般冷漠。
“你太势利,也不适合练剑。”
这…
夜媚容颜苍白无血,不服气的道:“可就算小女势利,但这难道不是大首席的道吗?小女何错之有?”
众人暗暗点头,也都有此疑问。
咕噜噜—
李白清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忽然慵懒坐卧在了软椅上。
“你只看到了片面,就像你做人,永远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你终究成不了大事。”
你!
夜媚气煞,但不敢反驳,跺着脚坐回到了椅子上。
一时间,谁都不敢再回答了,这大首席也太狠了,字字诛心,他们可受不了。
不过就在这时,
寒月生忽然自信拂袖站了起来,朝着大首席拱手一拜后,徐徐道:
“禀告大首席,弟子以为,江湖万象,一人一道,掌剑者,亦掌苍天,更执众生,故而,剑是牵挂。”
“剑是牵挂…”
人们反复呢喃,小辈们满头雾水,却也唯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怪物们,眼中大亮。
啪啪啪—
“妙哉,妙哉!好一个剑是无极!”当初那位白发真传师兄,忍不住起身扺掌赞叹。“剑当自心中,斩水了无痕,也只有放下了手中的剑,才能拿起心里的那把破天利刃,无坚不摧!”
几位真传也都赞不绝口。
之前那位娇小可人,青丝高绾的真传弟子惊喜笑道:“能够有这番悟道,看样子,师弟在这段时间,有着突飞猛进的成长,说不定已经突破剑痴,登临剑狂,实在让师姐大吃一惊!”
什么!
剑…剑狂!!
场面所有人都是一惊!
剑道境界:剑问、剑师、剑痴,剑狂,剑魂,剑豪。
北岳剑派,乃是天下第一剑派。
门中有八大剑魂宗师,更有四大剑豪传奇。
至于剑狂,虽还没有那么的耀眼,但也在整个剑道江湖中,颇有威望。
以寒公子这样的青春年华,便已然踏临,可想他的剑道前途,有多么的光明,恢弘无量!
有大宗老人抚须笑笑。“寒公子了不起啊,要知道…公…那个男人,也才剑狂罢了,寒公子居然与他平起平坐,实在厉害,老朽佩服!”
一提到‘那个男人’整个大殿的气氛,一度僵滞冰点。
没有人的呼吸,是不错乱的;没有人的心跳,是不加快的!
那个男人,不但横压着整个灵枢州的年轻一辈,即使是一些巨头的老怪物,都不是他的对手,也要避其锋芒,
而他,也是一生酷爱醉心剑道,早在十七岁时,便已然来到了剑狂境!
这种双重荣誉笼罩身上,将这个男人衬托的无比的高大,任谁都不得不低头,为之叹息。。
而听到有人将他与‘那个男人’比较,寒公子此刻心情大好,甚至有些小激动。
至于上官家上下,上官婉卿,也是为他深深的自豪。
不谈修为境界,只论剑法,显然他们的神婿,已经和那个男人,达到了平起平坐,五五开的地步。
这让在场人们都不得不羡慕,更是感叹连连。
以后传出去。‘寒公子和那个男人的剑法五五开。’
你想想,这得是多么一份无上的殊荣?又是多少人不可企及,想都不敢想的缥缈高度。
寒公子笑笑,谦虚摇摇头。
“方才所说,不过片面之言,何况剑道境界高低,不能只是纸上谈兵,还要打了才知道,显然,本少距离剑狂,还尚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闻言,众人倒是不置可否。
“哦,对了。”寒公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其实啊,那个男人,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据说三年前,他曾秘密登上我北岳剑派一趟,与我们大首席,来了一场闭门论剑,
结果啊…
文斗输得一塌糊涂,武斗更是不忍直视,
显然,当今剑道,我大首席才是第一人,无可争论。”
闻言,所有人目光无不惊亮!
没想到,在北岳剑派当中,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内幕。
不过寒月生本意是要拍大首席的马屁,
可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大首席尴尬不自然的眼色。
尤其是梦紫嫣与夏芝二女,正充满戏谑地望着那道傲坐的黑袍神秘身影,一副看戏不怕事儿大的样子。
梦紫嫣挑事儿道:“我倒是好奇,如果公子羽此刻就在现场的话,你寒公子,还敢不敢如此高谈阔论?”
听闻对方直呼那个男人的大名,所有人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这让寒月生都为之哆嗦了一下,但如果此刻认怂,那不是太丢颜面了。
索性硬着头皮道:“在…又如何,本少说的,也…也不过是实话罢了,甚至本少早就想和他切磋一番,本少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啧啧啧。”梦紫嫣玉手抱肩,咋舌不断。“我觉得吧,这话要是他本人听到,一定会觉得非常有趣。”
夏芝也是莞尔一笑。“我觉得也是。”
只有李白清,埋头尴尬喝酒,赶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夜公子,不知你以为,剑是什么?”
闻言,所有人忽然拉回了思绪。
但一双双目光,别提有多奇怪了。
问夜长安什么是剑?
这不是就跟问一只旱鸭子,水底下到底有什么,一样的没意义吗。。
甚至不乏在场一些剑修优越者,
像这种不懂剑的人,何况不能修炼的废人,根本不配论剑,从他嘴里说出的剑,那就是一种侮辱!!
而这个时候,寒公子倒是扮演起了好人,声色俱厉,训斥道:
“好了,都静一静,不可对于‘大师’不敬,小心夜大师一剑斩星河,灭掉你们这些不懂剑的凡夫俗子!”
说到‘大师’他咬文嚼字,显得相当用力,
至于什么目的,自然不用多说,捧杀的相当到位。
而众人也是心领神会,很多人内心也都古怪玩味起来。
夜媚也是赶忙起身,欠身施礼。“对不起夜公子…哦不对,夜大师,那就烦请您道出绝世高见,我们定然洗耳恭听~”奇快妏敩
她这种故意挑衅,让夜雄天眉头都是一皱,但想要阻拦的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唉,但愿这小子会露怯吧,否则夜媚的行为,就是在找死。’
全场瞩目间,夜十三摇头说道:“剑就是剑,没有特殊的意义,只是无用的铁器,更是一种累赘负担。”
什么!
所有人当场就愣住了。
哪怕对夜公子剑道熟知的梦紫嫣夏芝,公子羽等人,也都大吃一惊,完全出乎了意料,没想到会是这番论调。
下一刻,在场所有的剑修,无不都恼怒了起来。
就算是大首席在此,都忍不住的站了起来,怒火中烧,目眦欲裂!
“夜长安!!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怎可胡说八道!!”
“你说剑是无用的铁器,负担累赘,你知道不知道,那是我们的伙伴,我们的生命!!”
“呵呵,本以为那么多人簇拥,会有什么大能耐,搞了半天,唉……失望,扫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
一时间,场面乱哄哄的。
而看着这些桀骜不驯的龙男凤女,气怒语呛,在场很多人都内心怪笑起来。
尤其是上官家上下。
你能耐啊?你接着能耐啊?
不懂装懂,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这让回心转意的夜雄天,都忍不住摇头。
但凡说的稍微靠谱点,或者是专门往高深莫测上讲,也不会落得这种人神共愤的下场,
一手好棋,结果因为一步下臭,满盘皆输,真是窝囊。
这一刻,寒月生也是再不开口,一副隔岸观火,坐看好戏的样子,闷坏闷坏的。
‘夜长安啊夜长安,任你如何跳跃,借人飞跃,可终究有落地的一天,没有属于自己的翅膀,你却不过尔尔。’
“好了,安静!”
场面乱糟糟时,李白清的声音不容置疑响起,也是在寂静之间,迷醉地看着眼前的黑衣青年。
“夜公子倒是说说,为何剑是累赘,更是无用?”
夜十三长发随风倾卷,神色依然,徐徐道:
“剑道第一境界,心中有剑,手中无剑,人剑合一,心手合一。
剑道第二境界,手中无剑,剑在心中,剑由心生,赤手空拳亦可剑气杀人,
至于剑道的第三境界,乃是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忘剑。”
忘剑?
全场都是一愣。
很多人都觉得可笑。
“忘剑那还练什么剑?干脆回家种地算了。”
“是啊,剑都忘了,哪来的剑招剑法?简直就是谬论。”
在场剑者无不议论纷纷。
轰!!
自李白清的身上,浩然迸发出磅礴毁灭的恐怖剑意,犹如万钧长河泛滥,滔滔滚滚,奔压怒泻在整个殿内,使得所有人如遭重击,被压得跪在地上,完全喘不过气,快要崩溃!!
咕噜噜—
她猛灌了一大口酒。
“要是再多嘴,可莫怪洒家不客气了。”
随即,便是将气息收回,
使得所有人如获新生,大口大口贪婪呼吸,
终于清醒意识到,在他们面前的这位,到底是谁!!
下一刻,也是再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屏息凝神。
这时,李白清忽然请教问道:“方才夜公子说的忘剑,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让梦紫嫣夏芝公子羽三女,格外认真聆听。
至于在场大多数人,则都不当回事,看看他怎么往下编。
夜十三喝了口水,徐徐道:“手中无剑,剑在心中,只是从无到有,不过是忘剑的第一步,
而这第二步,便是便是将从无到有,化作从有到无,剑,不再局限于三尺形状,更不该局限于某种特定意义,
应当视野更为广阔,剑,无处不在;剑,不在不再…”
闻言,李白清或有所悟,但还是觉得很晦涩难懂。
在场其它人,那就更别说了,完全就跟听天书似的,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李白清请教道:“那不知夜公子,洒家如何才能忘剑?”
夜十三摇摇头。“是人皆会迷失,剑道也是亦然。
当练剑练到一定火候时,剑与心,都会因经历,而不再纯净,执剑的目的也会迷失错乱,
时间久了,剑便是成为了一种负担,拿起的不过是一种杂念。”
说到这,他看向了李白清。
“过于执着于剑的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
你所追求的意义,实则却是成为了局限自己成长的一缕杂念,
正如过分追求无欲无求,殊不知,无欲本就是一种欲念,又何来的无欲无求?”
闻言,场面一片寂静。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大为震撼,而且无力反驳。。
至于李白清,则有所恍悟。
也显然,这正是她目前所忧所虑,困扰不断的问题。
但此刻,听得对方所言,醉意朦胧的她,恍若陡然间清醒了过来!
“也就是说,真正要学会忘记的,并不是剑,而是心中对于剑的定义与理解?不该再局限于剑的本身,无剑亦有剑?”
闻言,夜十三含笑赞叹。“不愧是北岳剑派大首席,剑之悟性果然斐然!”
这话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像是一种居高者,对于上山者的欣赏,说的就跟他的剑法,要比大首席还要高似的,真不害臊。
不过随他们怎么理解,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争辩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随即,
李白清忽然盘膝坐定,阖上眼眸。
说起这第三境界,似乎和第二境界十分相像。
就像当初公子羽身上的五把剑,局限了自己,当扔掉这些剑后,便进入了新的领域。
而现在,轮到她扔掉这些剑了,
但扔掉的,却是心里的那把破天利刃,从无到有,从有到无。。
而看着她进入空灵的样子,所有人不敢打扰,屏息凝神。
一个个心说,该不会真让夜长安这家伙给蒙对了吧?难道大首席真的悟了不成?
不过大多数人都不这么认为。
毕竟,那可是北岳剑派大首席,年轻一辈的剑道第一人,比那个男人还强!
如这样的绝顶高度,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废柴的两三句话,便是顿悟,那怎么可能呢?
然而,
想法刚刚形成。
轰!
在大首席的宽袍当中,轰然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澎湃气息,波涛汹涌,云垂海立,那样的浩大,正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攀升,就要超过了极限!
最终,
一切都是顺势而为。
咔!
一声。
极其清脆的声音,赫然在大首席的体内炸耳响起。
继而能明显感觉到,大首席的气息,比起当初,生生猛涨了一大截,更为深邃浩瀚,虚无缥缈!
这…
全场都为之寂静了。。
一双双目光瞪地老大,别提有多不可思议了。。
大首席,居然,在这一刻,突破了!!
若非亲眼所见,人们真是打死都不相信,这简直是比奇迹还要奇迹!
要说是一个得道大剑豪,剑道大宗师,指点了大首席后,出现了这种结果,他们也倒可以接受。
可夜长安啊!!
他连修炼都无法修炼,连剑都拿不动,
怎么可能呢!!
又怎么会一两句话,就让大首席突破了呢?
而现在,也唯有梦紫嫣夏芝与公子羽,恍然明白了。
剑并不是无用的铁器,更不是一种累赘。。
这些话,也只是说给李白清一个人听得罢了,为的就是给她解惑,让她突破更高的层次。。
这让三人的心,在此刻疯狂跳动。
李白清这下,应该是从剑魂初期,迈入了剑魂中期。
试想,连李白清都能指点,那夜少的剑道境界,又得多么高深?实在不敢想象。。
…也是没多久,李白清气息稳定,蓦然睁开了双眼。
赫然起身,双手合十,朝着眼前的黑衣男人,感激施礼。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何况是踏临云巅之上的夜公子,尊威大师,实在屈就。”
什么!
大首席的礼拜,就已经重若千钧了。
可这番话,更是让人们的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天崩地裂,轰鸣不断!
当场,夜媚瘫坐。
上官姐妹眼前昏沉。
至于在场看笑话的人们,如丧考妣,心如死灰。。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明明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怎么可能可以做到这一切,我不信,我不信!!”
寒月生终于是彻底暴走了。
他所有的自尊与体面,他最后的倔强与坚强,都被这一根稻草彻底压垮,彻底失控,心态大乱。。
这一刻,
他眼中恍有血水荡漾,鼻息间也喘着粗气,
歇斯底里,痛恨不已地望着那个黑衣青年。
“夜长安,我要和你斗剑!!
我要看看,你的嘴巴,是不是和你手里的剑,一样强,你,敢接吗?”
敢接吗?
皆吗?
吗?
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上,犹如海浪翻滚,一浪接一浪。
而听到寒月生要与夜长安斗剑,
父母小妹,别提有多紧张,浑身都湿透了,这不是欺负人!!
至于梦紫嫣,夏芝,公子羽,则无不是幸灾乐祸的相视一笑。
已经能够想到,寒月生之后的狼狈样子了。
……本章完。
依然是一万字。
明天再写一天,宴会就彻底结束了,冲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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