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刀公子?”拉着疏楼龙宿入了舱内,剑子仙迹却在桌旁见到了意外之人。骤然一愣,方才回神问候,剑子仙迹面上虽是一如常态无甚表示,心中却是不禁疑惑。早前传来消息,漠刀绝尘分明已同天刀笑剑钝返回上天界,为何现在竟会独身在此未见天刀踪迹。
“道长,久见了。”
“哎呀别光站着嘛,坐啊。”见南风不竞随月流景去了厨房处理水蛇,凌晚镜暗自赞了句‘臭小子挺机灵’便径自坐下端了盘茶果吃了起来,话说间亦不忘招呼着御不凡给两人泡壶好茶。
“对了,我听说素还真的老窝前两天被人端了?真可惜,那可是处好地方。”想起前两日所闻,凌晚镜不禁有些感慨,素还真的那位万能管家可是个厨艺好手,莲子糕一级棒。他还想着什么时候再摸过去让人给他再做两盘呢,可千万别就这么被人一锅端了。
“对了,那个很会做点心的老伯没事吧?”
“唉…行走江湖围炉之事再所难免,不说也罢。”一声轻叹,剑子仙迹深刻表达了自身感慨之余亦不忘接过御不凡递来的香茗。一口浅呷,三分赞誉,却未曾回答屈世途之去向,“好茶。”
“说起来,剑子大仙你看起来气色不佳啊。”知晓剑子仙迹约许并不清楚屈世途去向,凌晚镜便也不再追问,随口转了话头,“怎么,也被人端了?”
“哈,惭愧,惭愧。”
“道门先天苦境支柱联合之招却仍大败而退,汝确然是该惭愧。”一声轻哼,疏楼龙宿话中略微带了些许不自觉的酸意。其间之意却是不满每每素大闲人高声一呼,剑子老道便包袱款款自备干粮,末了更是连拉带拽的拖了他与佛剑送上门去,当真好不自觉。
“来,我看看。”放下手中茶果擦净手,凌晚镜细看了两人面色,方才朝剑子仙迹伸出手去,另一只却是伸向疏楼龙宿,“还有你的,手。”
“龙宿之身并无不妥,就不劳烦凌公——?!”本就是那万分小心的性子,疏楼龙宿自是不可能将脉门之处全无保留的交到一个初见之人手中。唇角勾起一抹疏离淡笑,龙宿方才开口婉拒,对面之人却已牢牢扣住了他正欲缩回的右手,动作之迅几乎叫他变了脸色。
“你…有仇人么?”眉稍微挑,凌晚镜却仿若要将眼前之人剖析看透般紧盯不放,视线直白得甚至有些失礼。半晌,方才轻笑松手,所问之人却是疏楼龙宿,“也对,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么问是有点傻。我换个问法吧,想砍死你的人多么?”
“哈,长江后浪翻前浪,江湖相杀总是无需太多理由的。”一声轻笑,华扇缓摇,疏楼龙宿并不很在意凌晚镜失礼之言。这个江湖,每天都在死人,有为较量,有为复仇,有为利益,而更多的是为功成名就。
若是可能,自是有无数人想将疏楼龙宿狠狠踩在脚下,扬名万世。
“也对,身处如斯高位,自然多的是人想看你身败名裂,死无全尸。”端起热茶浅呷一口,凌晚镜此时想想却也觉得自己方才所问实属多此一举。
时至今日,他已轮回七世,又有哪一世不是看尽人心丑陋世间丑态。疏楼龙宿这般人物,即便羽翼尽收避世不出,也总有人念着挂着,欲除之后快,亦或…踩之登峰。
“看在你是美人的份上送你个建议如何?”
“请。”
“找个深山老林躲着再别出来,也别让这白毛老道知道,否则他日仇人上门,凭你这耗损过半的本源功体可就不是丢脸二字这般简单了。”轻描淡写的口吻,凌晚镜的话中甚至还带了些许调笑,却仍在话语出口的瞬间冷了一室氛围。骤然锁眉的剑子仙迹,急急别头拭泪的穆仙凤,此时此刻,舱中气氛凝重的让人压抑。
而这满室寂静之中,却独独当事之人神态自若,仿如未闻,紫龙风华傲然于世:“儒门自有修养法门,凌公子此言…过了。”
“噗哈哈呼呼呼…美人就是美人,连蒙人的模样都是一顶一的,难怪这白毛老道什么都不知道。”乍然闻言,凌晚镜却是噗嗤一下径自笑出声来,而后却又觉得有些失礼的捂了嘴,闷声俯桌双肩颤抖,竟是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缓了半晌,方才捂着笑痛了的肚子抬起头来,出口之言却险些惊掉了剑子仙迹手中茶盏。
“若你疏楼龙宿受得住藏龙百年方才有那么一星半点起色,那我凌照夜之言便确如你所说,过了。”
“龙宿?”袖中之掌紧握成拳,剑子仙迹剑眉紧锁凌厉目光直逼疏楼龙宿,话中之疑却是已容不得这人再顾左右而言他。
每每毫无顾忌的拖了这人下水,是因他知这人凡事必留后路,便是真吃了点亏也绝不会动了根基,因为儒门紫龙是那般谨慎惜命之人。
此番诈死再遇,眼见这人泰然自若言笑晏晏,他纵然知这人是为他与佛剑细作打算,却仍想着这人总归还是存了私心的。因为全无把握之事,吃亏之事,这人是绝不会去做的不是么?!可现在,他却要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人为了他,为了他的正道正义,做到如此地步……
龙宿,汝只道吾凡事拖汝下水,但汝可知,汝之生死,是吾之底限!
“剑子,吾嗜血者之体本就与常人不同,儒门修炼之法不全然适用也是必然,自是要多耗些时日。”面对剑子仙迹凌厉目光,疏楼龙宿却是不紧不慢的端了茶,浅抿一口,方才神色自若的开了口,只是话中究竟留了几分余地却是让人猜想不透了。
“洞庭碧螺春确是好茶,只是香气太煞,未免过于锋芒毕露。凌公子觉得吾之言,可对?”
“哎呀~?龙首问莪啊?莪四三沟沟里蹉来滴,小四厚噶里穷,么读过数,龙首大银说啥子莪八懂~”也不知从哪摸出盘瓜子,凌晚镜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一口川片子说的叫一个顺溜溜。啧啧啧,龙首大人话里有话,他贼果三沟沟里蹉来滴么油读过数,挺八懂哟~
“不还,龙首大银说滴啥子意思呐晓滴不?给莪烁一哈。”
“啊?啥子?”虽是常见凌晚镜扯皮的无赖样,可这般满口川片的装疯弄傻却是头一回。御不凡本已忍笑忍得辛苦,一时不查便着了凌晚镜的道,待话出了口方才一脸尴尬的反应过来。
“咳…照夜,麦闹了……”
“莪么油闹,莪四挺八懂嘛~~”笑嘻嘻的摇晃着椅子,凌晚镜挑着眉一脸戏谑。他自小便出师游历居无定所,所以不只是四川话,各地的方言其实他都会说些。而现在,这些便成了他扯皮逗趣的资本,每每恶趣味一来便就扯上大段方言片子,弄得人哭笑不得。
“凌公子既能一眼断出个中病症,那吾信…汝定有办法。”若是在往日里,这时候笑得最欢的定是剑子仙迹无疑。但此时此刻,他却是淡淡执起茶盏,神情再是正经不过。一言既出,只见身旁好友金眸一凛,显是心中不满,即刻便要发火。
心底苦笑,手上却是未曾停下。高冲低斟,刮沫淋盖,点茶分汤,那动作虽不若好友相聚时的闲适,却带了前所未有的专注认真。他知龙宿性子清傲,但此事即便是龙宿发火,他也决不相让。
凌晚镜与他并不相熟,但几次交谈下也能看出此人性情乖张凡事随性。龙宿曾说他身无长物一无可取,唯有一手茶艺天下无双,如今,他以此表明诚意,不知能否为好友换来一丝转机?
“若先生有妙方可医,还望不吝相告,剑子代好友谢过了。”茶香轻漾,剑子已双手奉茶向凌晚镜右手边送去,长眉略垂,一派恭谦之下却仍未减气度。
当真好一个道门先天!凌晚镜心下刚生赞意,却见疏楼龙宿眉梢微挑,华扇轻挥,半途截了剑子仙迹敬出的那杯茶。
“剑子,汝倦了。”言罢,疏楼龙宿一手握了那人手臂起身便走。剑子仙迹的茶可以请却不能敬,道门先天敬的茶这世间还无人受得起,便是这茶是为他疏楼龙宿敬的,也不行!
呵,凌照夜是么,汝之姓名,疏楼龙宿记住了!
“天色近午,吾等…先行告辞。”
“可以哟,我能治。”不轻不重的悠闲语调,凌晚镜却是等到疏楼龙宿已半身离船方才慢悠悠的开口,只一句,便让剑子仙迹生生硬拉住了那人。
明明火大到想将他扒皮抽筋,却偏生还要维持这般翩翩风度得体之礼,这种融到骨子里的教养倒还真是…有趣的紧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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