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意思是强来?
苏水湄瞬时瞪大眼,意识后退,警惕地看前的陆不言。
看到小郎君瞬时瞪大的眼,陆不言轻笑一声,脚步悠闲散漫,似乎早已将苏水湄的把戏看透,“心中若无愧,躲么呢?”
苏水湄退至门边,她勉强勾起唇角,“若路遇盗贼,就算心中无愧,自然也是躲的。”
“盗贼?”陆不言瞳孔骤缩,戾气隐现。
“只是一个比喻罢了,大人别意。”小郎君立刻赔笑道。
将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说成盗贼,这表看娇软柔弱的小郎君,实则胆大包天!
见陆不言色不好,苏水湄心中怵怵,也不敢继续得罪,只得开始讲道理,企图用道德来唤醒陆指挥使的良。
“大人,你先前说对小人没兴趣,可现今您此作态,让小人怀疑,您对小人是感兴趣的。”苏水湄努力做出一副直不受侵犯的模样,坚定拒绝职场潜规则。
可惜,陆不言并不上当,“别拿话激我,你这招已经使过很多次了,现可以换个招数了。”
苏水湄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陆不言笑一声,“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我说。”说到这里,男人脸上的笑瞬时收敛,语气也跟冷硬了,“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扒光了给你搜出来?”
听到“扒光了”那三个字,苏水湄浑身一震,强忍住抱住自己的冲动,努力开,声音艰涩到自己都觉得抖,明显落了风,“大人我将么交出来?”
陆不言道,这小郎君嘴皮子厉害的很,最是喜欢颠倒黑白,与其跟他耍嘴皮子,还不直接上手来的快。
说时迟那时快,只苏水湄一个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她几步开外的男人就出现了她前。那颀长纤瘦的身体紧紧贴她,严丝合缝,十羞耻。
男人却一点未觉,垂眸望她,苏水湄好像又看到了那一日她的轿中看到的那个锦衣绣刀的男人。
双眸漆黑,锋芒毕露。
苏水湄忍不住腿软,可腿软归腿软,跑还是跑的,这种时候不跑就是猪!
小郎君转身就跑,两条小细短腿倒腾的极快。
可惜,这小短腿又怎么跑的过大长腿呢。
只见陆不言长腿一迈,长臂一伸,拽苏水湄的后衣领子就把人给扯了回来,然后又快速的将她身上的腰带拽来,缠住她的腕子嚣张得意道:“跑?你跑得掉吗?”
“我只是上茅房……”
“憋。”
陆不言可不会信她的话了。
被迫憋回去的苏水湄眼睁睁看陆不言手里拿从她身上扯来的腰带,将她捆了椅子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这个男人还拿她的腰带扒她的衣服……苏水湄都开始怀疑陆不言不是因为那朵牡丹花来找她,而是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特地来抓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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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静得出奇,只有苏水湄沉重的呼吸声。
陆不言饶有兴致地看被捆住双手无动弹的苏水湄,像只抓住了幼兽,戏弄的猛禽。
他绕苏水湄转圈,“你道我们锦衣卫有昭狱,昭狱内有十八刑,硬的嘴都撬开吗?”男人从苏水湄身后绕到她前,然后猛地一抬脚踩椅子边边上。
苏水湄被陆不言突然的大动作唬了一跳,“啊!”她尖嗓子叫了一声,震得陆不言直蹙眉。
“闭嘴,叫的跟女人一样。”
苏水湄红眼闭上嘴,一边害怕,一边瞪前的男人。
陆不言看小郎君不服输的小表情,心中因为那朵牡丹花的郁气渐消,脸上也带出了几笑意,连语气都温柔了几,可惜,说出的话却不怎么温柔。
“我最喜欢的是刷洗。我们昭狱内有一张铁床,把人剥干净了放上去,浇上刚刚烧出来的热水,然后用铁刷子一层一层的,把那些烫熟的皮肉刷来。”
男人的声音是极好听的,珠玉撞,青石击水,可此刻苏水湄耳中却跟恶鬼低语一般可怖。
陆不言的声音里,苏水湄好像看到了那个话本子里不见天日的昭狱,里的人个个生不死,犹身炼狱之中。
“你,你给我用刑?”苏水湄的牙齿忍不住开始打架,“咯咯咯”的像只被吓到的小鸡崽子。
毕竟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娘子,就算平日里有那么一点小狡猾,小聪明,此刻陆不言的强势手段前都变成了泡沫。
昭狱那种恐怖的地方,苏水湄当然听过,她红眼眶看向陆不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怎么,不信我会对你用刑?”
信,她当然信!你这只疯狗有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陆不言俯身,白皙劲瘦的手抓苏水湄的衣领子处,他微微偏头,看到小郎君闭上的眼,苍白的脸,颤抖的眼睫,恐惧到极致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竟生起了几不忍心。
不忍心?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京师疯狗,昭狱阎王,会不忍心?当然是不可的。
陆不言霍然松开苏水湄的衣领子,然后抬起她的脚,一手一拨,一双鞋“啪嗒”落地。
苏水湄只觉双脚一凉,然后身边又响起一阵椅子被拖动的声音。她睁开眼,就看到陆不言不何时坐了她身边,而她的一双脚赤的被搭他的膝盖上。
苏水湄:!!!
男人那只手按她的一双脚踝,看似并未用力,实则让她根本就无挣脱。
苏水湄先是惊,后是怕,最后是羞。
女子的脚怎么随便给男人看呢?
“你,你怎么……”苏水湄涨红了一张脸,使劲挣扎,却不她越挣扎,男人按她脚踝的力气就越大。
那细瘦凝白的脚踝落男人掌中,只用两指虚虚一拢便钳制。玉足白皙柔嫩,常年不见日光,一掌便包裹。
陆不言有些吃惊。
一个男人,脚怎么那么小。
不过他联到苏水湄的脸和身量,还有那堪堪十五岁的年纪,才压这股怪异感。
本就年纪轻,脂粉气也极重,脚小些倒也说得过去。
这边,苏水湄的结巴话还没说完,那边陆不言又不道从哪里掏出一根乳白色的羽毛来,顺她的脚底心就那么来了一。
细腻柔软的羽毛,柔嫩的脚底心上轻轻拂过。那乳白的颜色,甚至还没有苏水湄的肌肤透腻。
羽毛太软,太酥,苏水湄没忍住,使劲蜷缩往后躲,未尽的话都变成了“哈哈”的笑声。
笑完了,苏水湄立刻绷起脸,扭头看向陆不言,强撑道:“你干么?”
“自然是用刑了。”陆不言捏手里的羽毛轻轻转了转,他看到苏水湄的表情,脸上露出几恶劣之色,“你以为我羞辱你?”
“难道不是吗?”
“你错了。”陆不言慢条斯理地摇头,摆出一副“你怎么此无”的可惜模样,“我们昭狱,还有一种非常开心的刑罚,叫笑刑。”
苏水湄道,陆不言的话绝对不会是好话。
然,男人道:“一开始嘛,你会笑的很开心,过了一会儿,你会又哭又笑,跟我求饶,过大概一个时辰吧,你会笑得喘不上气,直至窒息而亡。只需这么一根小小的羽毛,怎么样,很有趣吧?”
变态!
苏水湄又惊又怒,却不得不迫于陆不言的yin威而委曲求全,“大人,你到底为何这样?我做错么了?”
陆不言没到,都这种时候了,这小东西还给他打太极呢。
“怎么,你真不道自己干了么?”
“还请大人明示。”
苏水湄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因为她道,陆不言不可真拿那条裤子出来,然后指上的牡丹花问,是不是她绣的。
毕竟陆不言是个极其脸的人物,是真把那条牡丹裤拿出来了,那以后还怎么京师里混,他京师疯狗,昭狱阎王的名号还不了。
故此,苏水湄觉得,只她不说,陆不言一定不会自己挑出这件事。
陆不言盯苏水湄的无辜表情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从宽袖暗袋内掏出一物。
苏水湄一看到布料,意识神色一凛,浑身绷紧。
不会吧,他真的拿出来了?他京师疯狗,昭狱阎王的名号不了!
苏水湄努力保持部表情,坚强镇定地看陆不言把手里的东西抖开。
那是半件破衣裳,有点臭,胳肢窝的地方被绣了一朵小花。
“这是你给郑敢心绣的?”
苏水湄不痕迹地吐出一气,“是的,是小人给郑副使绣的。”
“呵,终于承认了。”
“承认么?难道就因为小人给郑副使绣了一朵花,大人就对小人用刑,就把小人置于死地吗?”苏水湄稍稍缓过劲来,看自己那双还被陆不言压膝盖上的赤赤玉足,红眼控诉道:“大人,这天底哪里有绣了一朵花就被动刑的道理?”
“我乐意。”男人掀了掀眼皮,一脸无赖。
别说是朵花,就是颗草他都!
苏水湄的激情表演被噎住了,她努力深吸一气,眼眶又红了几,万楚楚可怜,“可就算您是锦衣卫指挥使,也不私自动刑吧?”
陆不言嗤笑一声,“这你可就错了,我们锦衣卫就是喜欢动私刑。”说完,陆不言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鸡毛掸子上。
他朝苏水湄一笑,然后慢条斯理地走过去,鸡毛掸子上精挑细选。
苏水湄蹬腿,都急哭了。
变态!变态!死变态!这个死变态到底干么!难道真对她用么笑刑?
那边,陆不言已经从鸡毛掸子上另挑好了几根羽毛,他看手里这几根五颜六色的羽毛,最后还是选择了一根红色的。
那么白的肌肤,还是最衬红色。
陆不言转头,突然前闷头砸来一个东西。
他身形不稳的往后一退,摔地上。
苏水湄看倒地上,一手捂住头,一手撑地,艰难起来的陆不言,了,还是没补一,只扔了手里的花瓶,赶紧跑。
“站住……”陆不言半跪地上,单手握住苏水湄的脚踝,眼前晃眼的模糊。
苏水湄意识挣扎踢踹,那双没穿鞋的脚就那么陆不言脸上踹了好几,终于把人踹懵后,立刻跑了几步又转回来拿鞋,顺便用鞋底子又陆不言脸上抽了几解恨。
陆不言被抽得有点懵,他地上缓了一会儿,眼前渐渐清晰。
人已经跑了。
男人垂眸,从地上捡起一根小小的绣花针,上还残留一点碎布料。
那苏水江就是用这根小小的绣花针弄断了腰带?陆不言的眼中显出一点疑惑之色,然后渐渐露出兴味。
还真是,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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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船就那么大,陆不言也不急。
他先看了看自己额头,没破,只是鼓起了一个大包,像个牛角似得往外冲,实是难看。
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居然被一个娘娘腔用花瓶打肿了头,实是耻辱。都怪那脚,那么白,那么细,那么瘦,那么好看,让他挑羽毛的时候总那脚配上这根羽毛会是么模样。
这才让那娘娘腔偷袭成功了。
别让他逮到他!
陆不言恶狠狠的把手里的红色羽毛揣进宽袖暗袋内发誓,逮住后,他一定把这根羽毛刷秃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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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不言花船上找了两个时辰,没找到人。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
男人靠花船栏杆上,双眸阴鸷地审视每一个从自己身边路过的人。
躲哪里去了?
郑敢心晃晃悠悠的从陆不言前路过,没认出自老大,直到陆不言出声唤他,“郑敢心。”
郑敢心回头,四处查看,没看到人,然后挠了挠头,嘟囔道:“酒还没醒吗?”
“我这。”陆不言走到郑敢心前。
郑敢心看眼前的陆不言,睁大了眼,“老大,你怎么还戴了个毡帽?我都没认出你来。”
陆不言身上一袭杨彦柏的绝美华丽长袍,头上还有一顶他从杨彦柏那里顺来的白色毡帽。那毡帽略大,遮到眉眼,陆不言只一低头,别人远远便只瞧见他形状优美的颚。
也难怪郑敢心没有认出他来。
“天冷。”陆不言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他肯定不会说自己戴毡帽是为了遮自己额头上被苏水湄用花瓶敲出来的牛角。
他问,“苏水江呢?”
“小江儿啊?我刚才好像看到他往那边去了。”
那边?陆不言顺郑敢心手指方向看过去,顿时恍然。
茅厕,他怎么没到呢!一个人躲多久?还不是出来上茅房。
“嗯。”陆不言抬手扶了扶头上的毡帽,朝郑敢心说的方向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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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不言先去了茅厕,茅厕里没有人。
不,那又是去了哪里?
男人站茅厕门,双手环胸,色阴冷。
前来上茅厕的船夫看到门神似得站门的陆不言,吓得把尿都给憋了回去。
那边,苏水湄确实是憋不住上茅厕了,可她没到,刚刚一冒头,她就跟陆不言对上了。
快跑!
小娘子的身体快于脑子,立刻甩动膀子跑了起来。
花船摇晃,碧波轻动,花娘们拨琴唱曲,好不快活。苏水湄慌不择路,撞进了玩闹的花娘堆里。
“哎呀,小郎君这是尝尝温香软玉英雄冢了。”
“来啊,来啊”
苏水湄被左拉右拽,挣脱不得,眼见陆不言已经追了上来,立刻取出一枚绣花针,对身旁的花娘们轻轻一戳。
“啊!”花娘们受惊哀嚎,苏水湄轻松脱身。而随后进来的陆不言则成了花娘们的另一个围攻对象。
“看,针!刚才就是他戳的我们!”有花娘摸到了陆不言身上带的绣花针。
“哎呀,大人你好坏,戳得人好痛呢。”花娘露出自己指尖一点血,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那种。她柔弱的往陆不言坚实的臂弯倒过去,被男人无表情的避开,精准摔到地上。奇快妏敩
摔倒的花娘:……
这些花娘委实也是没脑子,刚才陆不言根本就还没过来,怎么用绣花针戳她们?不过跟女人是不讲道理的,别说讲道理,连逻辑都不用说。
陆不言自然也不会跟这些花娘们浪费舌,他横刀而出,容阴鸷,浑身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对比起苏水湄那张一看就极其好欺负的脸,陆不言这张冷脸往那一摆,花娘们本也不敢太过放肆,今见男人终于发飙,原本嬉笑的脸立刻收了起来,惴惴站到一旁,不敢吱声。
陆不言收刀,朝苏水湄的方向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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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花娘们的房间,后是胡离和郑敢心住的地方。
陆不言率先打开郑敢心的门,屋子里是空的,没有人。
他转头,看向胡离的屋子。
“胡离。”陆不言上前,敲门。
屋内没有人应,陆不言伸手推了推门,是锁的。
呵,终于被他逮住了。
陆不言脸上戾气渐消,又恢复了那副散漫冷峻模样,更衬得整张脸冷艳至极。
他抬脚,欲踹门,房门却突然开了。
胡离衣衫不整地出现房门,看到前抬脚准备踹门的陆不言,一脸困惑,“老大,怎么了?”
只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陆不言无表情地放自己的腿,站直身体,问,“人呢?”
“人?么人?老大,我一个人洗澡,你这突然进来……”胡离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大浴桶。
胡离是个讲究人,虽然他是个男人,但他喜欢用浴桶洗澡,衣裳也是每日一换。俸禄都用了吃穿用度上,从来攒不来钱,甚至还欠人店铺的钱。
为了还债,胡离就会去南镇抚司找杨彦柏玩。
杨彦柏技术烂,偏偏还就喜欢赌,越输越赌,简直就是冤大头本头。
“你洗澡怎么还挂了门栓?”陆不言站门朝屋内四处看。
胡离无奈摊手道:“谁让那些花娘太热情,我怕她们看到我这样把持不住,把我给榨干了。”
胡离生得确实不错,若是给他一套公子装,与他一把扇子,定然是个翩翩公子哥,甚至眉眼之间还透出一股温润之气。
可惜,这样一个人却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
“这里除了你,真的没有别人了?”房间就那么大,胡离又是个讲究细节的,陆不言一眼扫过去,并未发现端倪。
“是啊。”胡离点头,然后问,“老大你找人?”
“没有。”陆不言矢否认,然后突然侧身绕过胡离进入房间,径直走到那浴桶边,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你还洗花瓣澡?”
“花娘们给的,不好拂了心意,免得浪费嘛。”胡离一派坦荡。
陆不言盯胡离,伸手,欲浴桶里捞一捞,却不被胡离按住了胳膊。
胡离朝陆不言笑道:“老大,你是也洗花瓣澡,我可以把花给你送来。可这是我的花,你碰了就脏了。”
陆不言站那里没动,他盯胡离看片刻,突然笑一声,然后收回手,道:“我不喜欢花瓣澡,你自己洗吧。”说完,陆不言转身离开。
男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陆不言一走,胡离立刻关上房门,与此同时,他身后冒热气的大浴桶里猛地一钻出一朵水花,冒出一个人影。
“噗咳咳咳……”苏水湄一边喘气一边咳嗽,她觉得刚才只陆不言走慢一步,她就里憋死了。
“小江儿,你跟老大玩捉迷藏?”胡离不何时走到了苏水湄身边,他俯身将双手撑浴桶边缘,抬眸直视前的苏水湄。
胡离的声音跟陆不言不一样,比起陆不言的高不可攀,他更偏向于春风温润,可那双眸中又透出十狡诈。
苏水湄警告自己,这是一只披人皮的狐狸,她现还不放松,格外警惕。
小娘子浑身湿漉,青丝贴颊之上,一张小脸被热水熏得通红,那双眸子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更显黑白明的干净,像个刚刚出世的婴儿。
胡离盯苏水湄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朝她伸手。
苏水湄本来就浑身绷紧,看到胡离的动作,意识抬手,“啪”的一声,径直就把他的手给打开了。
胡离愣了愣,然后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仿佛从来就没那么高兴过。
苏水湄懵了,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神经病?到底有么好笑的?
胡离笑够了,将被苏水湄打红的手摊开,只见里赫然就是一片被水浸透的花瓣。
原来刚才他是替自己取花瓣。
苏水湄色一红,呐呐张了张嘴,“抱歉。”
“没事。”胡离将那花瓣扔到水中,继续笑道:“小江儿跟老大玩么呢?”
苏水湄看他一眼,道:“捉迷藏。”
“噗,哈哈哈……”胡离又开始笑得前仰后合。
苏水湄也是迷惑,明明刚才是他自己说的捉迷藏,怎么现她说出来,他就笑成这样?
胡离笑完了,朝苏水湄伸出手,“我拉你出来。”
“我自己出来就好。”苏水湄从那硕大的浴桶里艰难地爬出来,带出一层蕴花瓣的水渍。
等她站定,才发现站自己前的胡离衣衫半解,露出大半胸膛。
苏水湄立刻偏头,“我先走了。”
“哎,”胡离拉住苏水湄的胳膊,上前挡住人,“我帮你赢了捉迷藏,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苏水湄甩开胡离的手,上打量他一番,然后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问,“胡副使,您觉得您说刚才那话合适吗?”说完,苏水湄对胡离甩了甩自己的湿袖子,来表示自己的两袖清风。
胡离脸上被溅了很多温水,他抹了脸,然后托腮,“我的其实很简单,小江儿你一定给的起。”
苏水湄有些被挑起了好奇心,“那胡副使么?”
胡离抬手,指了指苏水湄身上沾了满头满脸满身的花瓣道:“花。”
苏水湄:???
苏水湄觉得胡离耍她,转身就走,胡离立刻次把人拉住,“哎哎,我说真的呢。你看,郑敢心有你绣的花,老大有你绣的花,就我没有,这不公平吧?”
“你怎么道陆不言有……”苏水湄话说到一半,立刻闭上。
她怕这是胡离套她的话。
胡离道:“怎么样,也给我绣一朵吧?”
苏水湄沉吟半刻,问,“你么?”
“你给么我就么。”
苏水湄了,道:“好,等我做好了就给你。”说完,她转身推开房门去了,而身后的胡离然没有为难她。
苏水湄,真是个古怪的人,怎么偏她绣的花。虽然她绣的花是挺好看的。
成功躲过一劫的苏水湄走路的时候连身体都轻快了。
她走出一段路,拐角时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轻,竟是被人扛了起来!
“啊!放开,放开我!”
“闭嘴,叫就把你扔去喂鱼。”陆不言熟悉的声音传过来,不为何,苏水湄原本吊起的心陡然一松,然后又立刻吊起来。
“大人,我错了,全部都是我的错,您就饶了我吧。”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不愁没柴烧,苏水湄立刻求饶。
陆不言扛肩膀上的小东西,得意道:“错哪了?”
“哪里都错了,大人说错哪里就错哪里。”趴陆不言肩膀上的苏水湄指尖捏一根绣花针,双眸轻眯,然后往陆不言后颈处一戳。
原本还走得平稳有力的陆不言突然浑身一麻。
苏水湄趁机从陆不言身上来,却不男人竟不肯放手,带她一起摔到了地上。
苏水湄胡乱抓取之时,抓到一顶软绵绵的帽子,她拿帽子站起来,看到男人被她戳麻了半边身体,狼狈地坐地上,仰头时露出额角的那个青色小牛角。
因为男人肌肤白,所以那个小牛角非常明显。
苏水湄:……她刚才手有这么狠吗?
对男人凶狠到马上就把她撕成碎片的目光,苏水湄赶紧把小帽帽替陆不言戴上,并贴心的好遮挡住那个小牛角。
“那个,大人,其实,这个包可以挑破的,不我来帮您……。”
“用不你!”男人恼羞成怒,挣扎站起来,苏水湄被陆不言的大动作吓了一跳,立刻往后退三步。
陆不言半边身体还是麻的,他伸手摸了摸后颈,看向苏水湄的视线多了一层极其古怪的意味。
“你父亲是太医院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是。”苏水湄犹豫道。
“好,很好。”男人不怒反笑。身体麻意已过,他朝苏水湄一步一步的逼近。
苏水湄已经退无可退,她背靠栏杆上,身后就是冰冷的河水。
其实,实不行,她跳去洗个澡也成。
“是后颈?”
“么?”苏水湄没明白陆不言突然没头没脑的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身体已然麻了半边。
中招了!这个男人怎么学的这么快!
苏水湄站不稳了,陆不言还道用胳膊扶她一,免得她掉进河里,他就没的玩了。
陆不言手里拿那根绣花针,十受用,“我的债怎么讨回来呢?”
完了,完了,完了,苏水湄心中就只有这一个。
她望身后的涛涛河水,她大概马上就葬身鱼腹了。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希望她弟弟给她摔盆。
男人抬起了手,苏水湄使劲闭上眼,然后只觉额头钝痛。她睁眼,就看到陆不言曲一根手指,……敲她的额头?
“还有两。”
两?
苏水湄的额头又挨了两,说不疼是假的,疼得她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她这是脑袋,不是西瓜。
“次被我逮住,可没这么简单。”惩罚完小东西,陆不言压毡帽,心情极好的离开。
苏水湄呆呆栏杆上靠了一会,眼睛红红,额头红红,委屈兮兮。
河风吹拂而来,冻得浑身一寒,苏水湄终于回神。
就,这么简单放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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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船上呆了一个月,苏水湄跟陆不言的交集其实并不多。
而此时此刻,一边啃大肉包,一边欣赏水景,被冻得鼻涕直流的苏水湄才终于信,陆不言真的放过她了。
“起来。”穿杨彦柏某一件墨绿色袄袍却依旧绣金丝边的陆不言从苏水湄前经过,用脚踢了一她。
苏水湄咽嘴里的大肉包,不情不愿的跟上去。
屋内,众人已经到齐。
马上就到达苏州,苏水湄猜测,陆不言应该是说关于何抓捕玉郎的计划。
苏水湄进去的时候,胡离跟杨彦柏吵架。
杨彦柏当然是吵不过胡离的,反而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胡离笑眯眯道:“你找的这些花娘你可全都道底细?你保证里没有玉郎的眼线?”
怪不得苏水湄方才进来时这么安静,原来是花娘不。
杨彦柏不保证,他梗脖子道:“不是,我都安排好了,你们现跟我说不去万花楼?”
胡离无奈摇头,“你这么大张旗鼓,明显就是请君入瓮之计,你以为那玉郎会这么傻吗?”
“说不定他就这么傻呢!”杨彦柏拍桌怒吼。
吼完,周围一圈寂静。
杨彦柏的视线跟众人对上,大不改色心不跳,只有苏水湄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柿子当然挑软的捏了,杨彦柏找到了苏水湄,问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苏水湄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那个,或许,可,真的没有那么傻。”
杨彦柏:……
终于,陆不言开了,打断了杨彦柏的闹剧,他道:“万花楼只是个幌子。玉郎肯定道那是我们设的陷阱,而我们也道玉郎道……”
“等等等,这都么跟么呀,陆不言,你这说的怎么跟绕令似得。”杨彦柏打断陆不言的话。
陆不言斜睨他一眼,“说简单点,我们现就需隐姓埋名进入苏州,用别的子将玉郎骗出来。”
杨彦柏问,“么子?”有他的好吗?
胡离站出来,“根据锦衣卫近日的调查,那玉郎改味了,往常喜欢对闺中女子手,现喜欢刚刚新婚的新妇。”
“新妇?咱们这里哪个像新妇?”杨彦柏左右看了看他们这些臭男人,“不我们进苏州去买一个?”杨彦柏身为宰之子,从来不缺钱,觉得万事基本都拿钱解决。毕竟那些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不行。”胡离摇头,“玉郎苏州混迹多年,颇有势力,我们进入苏州后,每一步都极其小心,说不定他现就已经盯上我们了。”
“这不行,那不行,那怎么办嘛!”杨彦柏觉得麻烦死了,这比跟他老爹讨钱都麻烦。
“其实呢,办也不是没有。”胡离的视线众人身上兜转一圈,最后落到陆不言和苏水湄身上,“比说,男扮女装,假装新妇。”
“咳咳咳……”苏水湄被自己的水呛到了。她伸手捂住嘴,努力的把咳嗽憋回去,憋得小脸通红,终于还是没忍住扶旁边的桌子狠狠咳了一通。
本来还跟胡离对干的杨彦柏居然兴奋拍手,“这个主意不错!来来来,这样看一眼,陆不言你跟苏水江还真是金童跟金童似得呢。”
陆不言瞪杨彦柏一眼,“闭嘴。”
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杨彦柏怎么可闭嘴,“男扮女装这种事情,很简单的嘛,不管是你扮,还是小江儿扮,都是为咱们大明的人民谋福祉。你们怎么就不有点牺牲精神呢?这种事情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嘛。”
陆不言对聒噪不已的杨彦柏,已经抽出了自己手里的绣春刀,杨彦柏立刻闭嘴。
“老大,我们现没有信任的人,把玉郎引出来,只有这个子了。”胡离上前,伸手拍了拍陆不言的肩膀,一脸沉痛,“老大,这个也是没办的办了。”
陆不言推开胡离的手,静站片刻,“老规矩,抽签吧。”
“抽签?么抽签?”苏水湄终于逮到空隙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她道:“我不参加,我,我这么弱,会拖累你们的。”弱不弱的是其次,主是苏水湄怕自己扮了女装会露馅。
对自己临阵退缩的属,杨彦柏摇扇子靠近苏水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以为我为么会选你入南镇抚司?”
听到这句话,苏水湄才恍然起来杨彦柏其实才是自己的直接顶头上司,虽然这个上司看很没用,脑子也不是很好使的样子。
苏水湄乖巧摇头,“不道。”
杨彦柏摆出一副“蠢货无药可救”的样子,“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苏水湄:……她弟弟日夜勤奋练习,最后还是干不过这个看脸的社会。
“抽签吧。”陆不言开了。
“既然这次这么特殊,那咱们也特殊一点。”胡离早有准备的从宽袖暗袋内取出一物,给大展示,“这里是五根签,签别有一条绿线和四条红线。红男绿女,谁抽到绿线就扮女装。”
“死狐狸,你这是早有准备啊?”郑敢心看出来了。
连郑敢心都看出来了,大自然都懂了。
“我爹是宰,我怎么扮女人呢,我不抽。”杨彦柏拒绝抽签。
胡离看一眼他,走过去对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胡离跟他咬耳朵的时候,杨彦柏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苏水湄猜测,这是一种叫做“兴奋”的表情,虽然杨彦柏努力压制,但他上翘的唇角根本就挡不住他的兴奋之意。
“好的,我同意抽签。”杨彦柏居然同意了,也不道胡离跟他说了么。
“我……”苏水湄犹豫还拒绝,陆不言直接道:“我带你出来不是来拖后腿的,不干就滚回去。”
苏水湄听惯了陆不言这种冷酷无情的话,可自从上次的弹脑门事件后,她莫名觉得这个男人其实有点像……纸老虎?
不对,不对,这可是一只真老虎,上次不是她逃的快,现她早就因为那个么笑刑笑死了!
小娘子垂眼帘,细细搓手。
陆不言不耐地瞥她一眼。
她不走,她还没找到弟弟。
其实,或许她的运气没有那么糟糕。
“好。”苏水湄咬牙应了。
胡离用手捏那五根签,攥成拳头,举到大中间,视线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一人一根,签定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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