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磕到牙齿了？
还是硬着头皮，亲完了。
亲完了之后，发现也就这么回事儿吧。
不就是两嘴唇一碰的事儿么。
以前也不是没有嘴对嘴亲过么。
虽,虽然今天的这个亲亲意义同以往不,不大一样。
“好了。我要睡了。你走吧。”
唐小棠躺回床上,闭上眼。
瞧着挺气定神闲的,攥着被子的指尖都泛白了。
谢瑾白没好气地弹了记他的额头，“耍流氓呢？小小年纪，也不学点好。”
占完便宜,就赶他走？
这话唐小棠可就不爱听了，“谁耍流氓了？再说了,我们俩朝夕相处的。要是我真学坏了,那也是你教的。近墨者黑么。哼。”
“嗯。所以，我曾想过无数次,要不要同你把话挑明了。几次又都犹豫了。怕你厌恶，又怕你没那么厌恶。”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
彼此就都听懂了。
甚至一个不需要特意去问,方才那个吻是什么意思，一个也不需要特意去解释。
山庄上，谢瑾白借由那次喂茶，完完全全地将心迹暴露于唐小棠的跟前。
当时,唐小棠因为这个人都太懵了。
情急之下。
躲了。
唐小棠因为打猎，随萧子舒上了山，因为没有经验,险些遇险。
谢瑾白寻上山去，因为唐小棠的冒失生了气，无论唐小棠怎么哄,也哄不好。
其实，唐小棠心底未必当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哄。
可他还是再一次逃避了。
所以，当他得知谢瑾白同萧子舒下山的消息，哪怕他第一反应是也想立马下山，最终却选择在山庄住了将近一个月。
现在，他主动从山庄回来了。
这个吻，便是回应。
谢瑾白的话说得隐晦含蓄，唐小棠却是一下便听懂了。
他眨了眨眼，“瑾白是怕我以后会怪你么？怕我责怪你将我引到这条路上来？”
“是啊。怎么办，我现在竟然开始有点后悔了。如果我不主动去捅破那层窗户纸，你便只会将我当成哥哥。你会娶妻生子，会有圆满的余生。”
谢瑾白是真的后悔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小果儿的喜欢参杂了不该有的可怕的情欲。
是他一步步引到之下，他们两人才发展到眼下的境地。
不是没有想过要克制本心。
可本心若是这般容易克制，又岂会有情难自禁这一说。
唐小棠将脑袋枕在谢瑾白的膝上，去握住他的手，低低地道，“没有瑾白的余生，算什么圆满？”
“可想好了？这条路不好走。”
“瑾白会放开我的手么？”
“不会。”
至死不渝。
唐小棠晃了晃谢瑾白的手，高高兴兴地道，“那不就行啦。我啊，只要能够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握着瑾白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怕了。”
小孩儿太乖了。
谢瑾白亲了亲唐小棠的唇瓣。
唐小棠眼下也确实只剩下这嘴能碰了。
“故意的呢吧？在今天招我。”
“才没有。本来昨天就想跟你说的。被三哥打断了么。”
谢瑾白微讶，“你昨天我抱住我，是为了……”
“啊。是想要跟你说喜欢你来的。结果你怎么说来的？噢，埋汰我了是吧？埋汰我肿个包就要撒娇呢。现在想起来都好气。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唐小棠躺回软枕上，闭上眼。
谢瑾白：“……”
这一言不合就赶人的毛病，到底是什么时候添的？
半晌，唐小棠没听见其他的声音。
不是吧？
难不成还真走了？
小棠试探性地，缓缓地睁开眼，谢瑾白那张昳丽的脸庞近在咫尺。
“吓！”
唐小棠吓了一跳。
谢瑾白食指点在他的唇瓣上，“躺进去一点。”
唐小棠眨了眨眼，又眨了眨了眼。
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
脑子还是蒙圈的呢，身子已经配合地往里头挪了挪。
“真乖。”
谢瑾白轻啄了他一口，在他身侧躺了下来，两人面对面。
唐小棠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了自己的脸，转过身去，“你，你干嘛呀？”
“躲什么？”
“怕丑着你。行了吧？满意了吧？”
谢瑾白从后面环上他的腰身，“是丑。”
“那你，那你快不赶紧放开我。”
“小傻子。”
谢瑾白咬上他的耳尖。
唐小棠的身子微微发颤，背对着他问道，“我耳尖没，没长红疹子么？”
谢瑾白：“……”
这清奇的关注点。
“嗯。没长。”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背对着我说话？”
唐小棠这才慢慢吞吞地转过身，脑袋抵在谢瑾白的胸口，“这不是怕丑着你么。”
“所以你要快快好起来，不然我可就要变心了。”
唐小棠气呼呼地抬起脸，“什么嘛。原来你只是喜欢我的脸蛋这么肤浅的么？”
“嗯。不然喜欢你咋咋呼呼，又没头没脑么？”
唐小棠一个翻身，坐在了谢瑾白的身上，去戳他的胸膛，“喂，喂，喂，谢瑾白，你过分了啊！”
“没大没小。”
谢瑾白将骑在身上的小孩儿给抱了下来，两人又重新变回了面对面躺着的姿势。
唐小棠习惯性地拿手去挡，被谢瑾白给拿了下来。
小孩儿手上也涂了膏药，谢瑾白没法亲，只能轻抚他的脑袋，“脸上是不是又痒又疼？”
“嗯。就好像有蚂蚁在脸上爬似的。”
任何人问起，唐小棠说得最多的都是“还好”，“没关系”，“不是很疼”，面对谢瑾白的询问，却是老老实实说了实话。
瑾白不好忽悠么。
就算他说还好，瑾白也不会信的。
“哎。早知道就不去洗那什么花瓣澡了么。遭这一番罪。我可真是太惨了……”
唐小棠说得挺凄凄切切的，一点没耽误他打呵欠。
这傻孩子。
“困了就睡。”
“瑾白你睡我边上，不许走。”
“嗯。不走。”
得到了谢瑾白的保证，唐小棠放心了，握住谢瑾白的一只手，又打了个呵欠。
谢瑾白替小孩儿揩去因为打呵欠而泛出来的泪珠。
再低头，小孩儿已经睡着了。
谢瑾白轻轻地将手抽出，在床屏风后头，映儿没能躲避及时，被谢瑾白给撞了个正着。
映儿手里头拿着团扇，瞳孔睁大，神情慌张。
唐小棠怕热，午睡时一直喊热。
映儿便去找来了因为前段时间天气凉起来便收拾起来的团扇，不曾想，听见了屋子里头两位主子的对话。
谢瑾白神情淡淡，“看着他，不要让他抓自己。”
“是。”
“四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奴婢没，没别的意思。万一小公子醒来不见了您……”
“我点了宁息香。”
宁息香是谢瑾白躺下之前点的，有助眠安神的效用。
御书房。
季云卿低头批改奏折，内侍进来禀告，巡按御史谢瑾白觐见。
怀瑜？
“快宣。”
内侍监领命而去。
须臾，谢瑾白在内侍监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
“怀瑜哥哥无需多”
季云卿伸手去扶，谢瑾白却还是坚持地行了君臣礼。
两人到底相识多年，季云卿觉察出谢瑾白此番进宫应是有什么事情。
“怀瑜哥哥此番入宫，是有事需要朕的帮忙？”
“是。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怀瑜哥哥但说无妨。”
谢瑾白于是将此番入宫的目的娓娓说出。
季云卿听后，久久未有言语。
许久，他声音略微沙哑地开口，“那日，你为朕挡下一剑。朕曾允诺过你，他日，不管你开口提什么条件，只要朕能够办到，定竭力报答。你可想好了？这次便要用掉朕亲口允诺过的机会？若是朕顺利为你要来续筋生肌药膏药膏，朕便不欠你人情了。”
谢瑾白抱拳道，“恳请陛下成全。”
“朕知道了。那续筋生肌药膏，朕会替你向太后求来。”
“多谢圣上。”
“朕能知道……你那续筋生肌药膏是为谁而求么？”
不等谢瑾白回答，季云卿便又轻笑一声，“是为了当年宫门外你怀中抱着的那位小公子吧？”
谢瑾白沉默。
季云卿心尖锐利一疼。
还真是……被他给一言猜中了啊。
季云卿笑了笑，“不好奇朕是怎么猜到的么？”
“说来你或许不信，明明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了，但是朕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那是朕第一次，也是唯一次见到你失态。那时朕恍然发觉，原来朕的太子伴读也不总是遇事不慌，水波不兴的模样。也会同寻常人一样，会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那时，他心里隐隐有羡慕冒出头来。
羡慕那个被怀瑜抱在怀中的孩子，羡慕那个被怀瑜全心全意关切着的孩子。
谢瑾白拜别天子。
“平安，你猜，那日朕的允诺，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假意不懂？”
“圣上……”
“罢了。再过段时日，朕便要大婚了。还想这些做什么。两清了也好。如此，朕便不会心心念念，总以为朕同他之间，还能有些别的可能。迟些时候，你随我去趟凤仪殿吧。”
“嗻。”
谢瑾白自宫中而回，唐小棠刚醒。m.xqikuaiwx.cOm
还迷迷瞪瞪的呢，睁开眼，见到谢瑾白，便先笑了，眉眼弯弯，乌眸里头盛满了笑意。
谢瑾白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皮。
唐小棠耳尖红红的，小声地问，“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
“啊。我睡了这么久啊！”
说罢，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下了地。
谢瑾白只当他有什么急事，结果瞧见小孩儿赤着脚，跑至铜镜前，左瞧右看，不久，发出一声哀嚎，“啊！为什么红疹一点也没消下去啊！”
“别瞧了。迟早会好的，先把鞋子穿上。”
谢瑾白牵过他的手，拉着他回到床畔。
“我，我自己穿……”
见瑾白似乎要替自己穿靴的意思，唐小棠赶忙抢了过来。
谢瑾白又给拿了回来，蹲身替小孩儿将乌鞋给穿上，“害羞什么？说起来，我还替你把过尿呢。记得么？有一回冬天……”
唐小棠还在想，他什么时候被瑾白把过尿了来的，以为这人胡诌，只听谢瑾白继续道，“你在院子里玩堆雪人。忽然尿急，想如厕。结果穿得太多了，手又冻得太僵，死活脱不下来裤子，急得原地打转。亏得我不放心，跟了上去。这才替你将裤子给脱了，将你的小鸟儿从里掏出来……”
唐小棠总算什么都给想起来了！
挺窘的。
但是可能是因为成长过程当中，所有的窘迫跟失态都被瑾白瞧见过的缘故，也就窘了一会儿，不至于到羞窘的地步。
另一只脚还是光着呢。
唐小棠脚晃啊晃的，脚尖轻轻踢了踢谢瑾白的胸膛，“你，你别是那时候就对我……”
谢瑾白抓住他的脚踝，替他将另一鞋也给穿上了，站起身，“你那时才几岁？七岁，八岁？你这往自己脸上贴的金有点厚实啊。小公子。”
唐小棠跳下床，一脑袋扎进谢瑾白怀里，搂住他腰身，仰起头，“那你说说呗。你什么意识到……”
欲要张口问了，莫名的，又有些羞臊，脸红彤彤的，耳尖也烫人得人。
“什么是有意识到开始对你有了旁的想法？”
唐小棠“啊”了一声，摸了摸鼻尖，“差，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作者有话要说：求瑾白做个人，给孩子留点内裤吧。
哈哈哈！！！
明儿继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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