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都在走神，心思恍惚得厉害。
上课被夫子点到名，回答问题也是答非所问,惹得夫子瞪眼，同窗们哄堂大笑。
唐小棠耳根都烧红了。
终于挨到散学,习惯性地快速收拾布包,往外走。
见到学舍门口跟人勾肩搭背，欢畅地聊着天的谢笙,脚步一顿。
谢笙同人说着话,余光扫见站在不远处的小孩儿，同说话的同窗说了一声,朝唐小棠走了过去,“怎么焉儿了吧唧的？怎么的，见着你三哥是有多不高兴？”
“哪有。”
“还没有？你这嘴巴扁得,只差没有在脑门上贴上我不高兴这四个大字了好么！”
谢笙敲了敲唐小棠的脑袋,那力道,可比谢瑾白敲人疼多了。
“三哥,疼！”
唐小棠捂着被敲疼的脑袋。
“娇气。”
嘿。
这哥当的，自己把弟弟敲疼了,还嫌弃弟弟娇气。
“才没有娇气！”
男孩子么,被说娇气总归是不肯的,唐小棠小声地反驳他。
“我都没用力呢,你就喊疼,不是娇气是什么？小时候我打小五可比你这一下疼多了，你小玉哥哥可是一句没喊疼。”
哥俩一路斗着嘴，上了马车。
唐小棠今天可没敢再去宫外等谢瑾白了，怕瑾白生气,更怕瑾白不理他。
瑾白生气是真的难哄啊。
昨天他也是真的脑袋懵了。
事后想想，确实是危险。
宫门重地，谁人若是乱闯，乱箭射死都是轻的，搞不好会牵累家人。
“三哥，小玉哥哥小时候，是什么样儿的？”
唐小棠托着下巴，跟谢笙打听谢瑾白小时候的事儿。
“小五小时候啊，就那样呗。很少哭，也很少笑，不招人稀罕。哎呀呀，还是我的棠儿弟弟最招人稀罕了！弟弟就应该是你这样的么。会甜甜地唤哥哥，跟哥哥一起玩闹，身子香香的，软软的。三哥最稀罕了！”
说罢，把小孩儿搂在怀里，一通揉搓。
唐小棠肉嘟嘟的脸蛋都被揉搓得给变了形。
“三哥，疼疼疼疼疼！”
谢笙玩闹起来没个轻重，碰着唐小棠额头上的伤了，唐小棠抽着气，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可太疼了。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话说……你这额头上的包，是不是比早上还显得更肿了一些？哈哈哈，你是不是上课打瞌睡，又磕了一回啊？”
谢笙笑嘻嘻地把人给放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不容易才忘了今天在课堂上出的丑来的。
唐小棠忍着疼，嘟囔道，“我上课从吧打瞌睡的。”奇快妏敩
“嘿。这年头，谁上个学还不打瞌睡的了。放心吧，你三哥不会告诉你小玉哥哥的。”
唐小棠不说话了。
三哥自个儿天天上课睡觉打瞌睡，就以为全国子监的学子都同他一样呢。
唐小棠跟谢笙两人回到太傅府，谢瑾白还没回来。
“哎，看来皇子们的课业也是一点不比咱们轻松啊。这外头天都快黑了，小五都还没回来呢。说起来，昨天小五好像回来就挺晚的。”
谢笙毛笔搁在人中，嗅着窗外飘进来的栀子花香，人躺在躺椅上摇啊摇的。
唐小棠从书桌后头抬起头，“三哥，你太吵了。”
三哥一直说个不停的，他还怎么专心写课业啊？
“这话说的！伤人了不是？”
谢笙一把将人中夹着的毛病给拿了下来，控诉道，“我这是为了谁？我这还不是因为小五没回来，担心你一个人会孤单寂寞呢么？”
唐小棠撇了撇嘴，“我没觉得孤单。”
瑾白回来肯定要检查他课业的，他要是没写完，肯定要挨训的。
谢笙从躺椅上坐起身，“成。合着你三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呗？”
唐小棠就没见过谁自个儿把自己说成是狗的，“三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么。”
谢笙得理不饶人，“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唐小棠只好放下手中的毛笔，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我确实是孤单了，寂寞了。你陪我说会儿话？聊个天？”
三年的时间，唐小棠同谢家上下是当真都处成了亲人的关系。
谢为朝常年在军营，鲜少归家。谢为暮忙于政务，谢无双又是女眷，说起来，唐小棠也就同谢笙，谢瑾白兄弟二人最为亲近。
瑾白生气了得哄，三哥不高兴，自然也得哄啦。
“哼。这还差不多。”
谢笙也没真的生气，小孩儿一哄，他就骑驴下坡，自个儿走下阶梯了。
让唐小棠更他一起挤躺椅上，同他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关于国子监学子们当中口耳相传的精怪故事，宫廷秘闻什么的。
谢笙是讲故事的高手，气氛总是渲染得恰当好处。
唐小棠本来就是为了哄他三哥高兴，才一起挤在躺椅上听故事，后来是真的听得入了迷。
谢瑾白从宫中回来，推开房门，就看见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小孩儿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啊！好惊险！”之类的惊叹声。
谢瑾白走近，“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吓！”
唐小棠跟谢笙两人被吓了一跳，同时抬起头。
两人的脑袋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一处。
“哎呀。”
谢笙叫唤了一声。
唐小棠就没那么好运了，谢笙的脑袋撞他额头的伤口了，疼得他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谢瑾白将泪流不止的小孩儿抱起，一眼就瞥见他额头上肿起的包，“你的额头是怎么回事？”
“说是早上睡迷糊了，撞床壁上了。我说小五，你以后回来能不能出个声，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呢么？”
谢瑾白没理会谢笙的抱怨，看着怀里的小孩儿，“没有上药？”
唐小棠额头上的包都肿了一天了，也没觉得怎么样，刚才完全是被撞得太疼了，眼泪没控制住，自己就哗哗落下来了，这会儿见到谢瑾白，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小手搂着谢瑾白的脖颈，眼泪还在哗哗地流呢，还是抽抽噎噎地，乖乖地回答了谢瑾白的问题，“当时，赶，赶着去，学上学么。”
谢瑾白蹙了蹙眉心，“一整天都没有上过药？”
小孩儿还太小了，肯定不知道自己上药，所以这句话，谢瑾白是问的谢笙。
“嗯？只是肿起来而已，等过个几天，自然就会消肿了吧？需要上药么？”
谢瑾白：“……”
把谢笙打发了出去，谢瑾白唤来婢女映儿，让映儿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过来，给看了看，说是没什么大碍，让去药铺买跌打药酒，早晚抹在额头，不日便可消肿。
“小棠的额头怎么了？怎么肿得这般厉害？”
“跟人打架了？”
“哈哈。不是，不是。是早上没有小五叫起床，睡懵了，撞床壁上了，哈哈哈。”
“请大夫瞧过了么？”
“瞧过了的，说是没什么大碍。”
映儿出去买药酒了，还没回来，唐小棠顶着个肿包出现在饭厅，免不了遭到谢家上下关心的询问。
于是，又要再从谢笙口中听一遍他因为睡懵了，而撞上床壁，还把自己的额头撞出一个肿包的糗事。
唐小棠全程红着耳尖，脑袋都要卖到胸口去了，其他人问的问题，大部分都由谢瑾白代答了。
一直到吃过晚膳回到院子，唐小棠的耳尖都是红的。
映儿已经回来了。
“知道羞臊了？知道羞臊早上起床的时候为什么不小心一点？”
谢瑾白拧开药酒上的木塞，将瓶口用食指堵住，倒转，指腹沾了站药酒的瓶口，将药酒放到边上，一点点，抹在唐小棠的额头。
尽管谢瑾白力道已经轻得不能再轻，唐小棠还是疼得嘴里嘶嘶着抽着气，“嘶就……嘶就是睡懵了么……”
唐小棠弱弱地为自己辩解。
谢瑾白木塞重新拴上，用映儿备在一旁的水洗手，转过头分神对唐小棠交代道，“皇子们五更刚过，便要开始一天的早课。所以我五更天便要入宫，没办法送你去国子监。三哥的性子你也知道，他是绝不肯早一刻钟到学堂的人。
你若是不想太赶，或是迟到被夫子罚誊写。往后，你得自己留意下时间，又或者，我让映儿唤你起床。”
谢瑾白未说一句责备的话，可唐小棠还是听出来了，对于自己睡过头，险些迟到，又将自己弄伤这件事瑾白定然是不高兴了。
他闷闷地道，“我会自己留意时间的。”
他赖床这般严重，只怕映儿根本唤不醒他。
“嗯。”
谢瑾白点了点头，同干净的帕子擦了手，在床畔坐了下来，“还很疼？”
饭桌上，夫人同家姐都问过他是不是还很疼，都心疼他来的。
他当时笑笑说一点不疼。
男孩子么，哪能那么娇气，不能动不动喊疼的。
在瑾白面前就不用装男子汉啦。
“唔。可疼了。也不知道三哥的脑袋是不是石头做的，比我早上磕床壁上那一下还疼。”
唐小棠习惯性地抬手去碰额头上的包，被谢瑾白握住了手腕，“别碰，刚涂的药酒。”
“噢，噢。真的很肿么？”
唐小棠自己瞧不见额头上的伤，有些好奇到底肿成什么程度了。
谢瑾白把小孩儿抱到了梳妆镜前。
“呀！好丑！”
小孩儿惊呼一声，被镜子里那个额头肿着个大包的自己给丑到了。
这清奇的关注点。
谢瑾白没好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不丑。”
唐小棠扁扁嘴。
哄他呢。
明明很丑。
双手托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谢瑾白，感叹道，“还是瑾白长得好看。”
三年过去，谢瑾白的身量比之三年前抽高了不少，完全是少年人的模样。
相貌越发昳丽，那种雌雄莫辨的艳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少年人的俊美，再不会有人将他错认为貌美姑娘，但是“好看”这样的词汇依然是他的禁忌。
听了小孩儿的夸奖，谢瑾白只觉啼笑皆非。
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从外舍生升的中舍生，夸人的句子来来去去，就是好看。
“今天课业都做完了么？”
“哎呀！”
唐小棠再次惊呼出声。
课业还剩一大半没写来的！
这一晚，注定是漫漫的长夜
积习难改。
很多时候，某一个习惯不是下定决定要改，便当真就能“痛改前非”的。
比如赖床的毛病。
比如，花了一个夏天，好不容易终于不用谢笙鬼敲门式的叫醒方式，也能自己醒来，结果到了秋冬，又只能靠谢笙连拖带拽地给拽上马车。
下雪的日子就更别提了，谢笙只差连人带锦被一起抗走了。
帝王沉迷炼丹，无心处理政务。
宫中暗涌波动。
一个太过孱弱的太子，是坐不上最终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的。
谢瑾白变得越来忙。
谢瑾白第一次派人带回口信，说是可能无法在宫禁之前归家，会宿在太子东宫，让唐小棠自己先睡时，唐小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愣是没睡着，直到天方渐渐露出鱼肚白。
后来，竟也习惯了。
就连早起赖床的毛病，竟然不知不觉，也改掉了。
现在唐小棠都是洗漱完，去敲谢笙的门了。
只有在谢瑾白休沐的时候，唐小棠会窝在谢瑾白的怀里，一睡就是一个晌午。
唐小棠十三岁那年，终于睡了一回他自己的房间。
不是谢瑾白赶他，是小孩儿长大啦，知道长大了就得一个人睡了，不能再总是缠着他的小玉哥哥了。
朝中局势越越紧张。
真龙即将沉睡，他需要在真龙睡去之前，坚固太子的龙鳞，助其飞龙在天，一呼百应。
宫中局势动荡，多多少少，也影响到了国子监的学子们。
听说三皇子甚得帝王宠爱，帝王有可能会废储新立。
每每听到这样的传闻，唐小棠夜里就总是睁着眼睛，再难睡着。
成王败寇。
谢家，包括他在内的每个人都很清楚，若是太子被废，谢家将会面临怎样的处境，身为太子伴读的谢瑾白又会有怎样的下场。
“铛铛铛”
天子驾崩，肃穆的钟声在颍阳城的上空回荡。
在谢晏、俞自恒等老臣的支持下，太子终于成功登基。
谢家赌赢了！
唐小棠是在新皇登基的第三日，才从知晓在皇帝驾崩当晚，三皇子一党负隅抵抗，谢瑾白为救新帝，身受重伤，目前人在宫中养伤一事。
“什么？你让我带你入宫？小果儿，你未免也太瞧得你三哥我了。你说我一没功名在身，二无官衔，仅凭太傅府三公子这一身份，你猜宫中侍卫会不会放我进去？更勿论还要带一个你了。”
谢笙咬着笔杆，还在为明日的课业发愁呢，听见唐小棠提出的让他带他入宫这一要求，惊得笔杆都给掉桌上了。
唐小棠咬住唇。
谢笙纳闷，“新皇遇刺，小五受伤这件事宫中下了令，不许传出去，以免人心动荡。我也是见宫中内侍回来拿小五的衣物，追问了娘亲才知晓的。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我今日散学归家，在门口瞧见舅舅的马车了。我以为舅舅是来探望我的，可是回到院子，却并未见到舅舅。我正觉得奇怪，便瞧见舅舅一脸凝重地从谢叔叔的书房走出。舅舅这段时间都没有来看我，难得来一次，竟也没有来我院子。我当时心下便觉得有些奇怪，就藏到了柱子后头……听见了……”
俞自恒是来宽慰谢晏的，哪曾想，那么巧，就被唐小棠给撞见了。
“你真行！”
谢笙朝唐小棠竖起了大拇指，这敏锐度，简直了。
要是换成是他，见到好几个月没见的舅舅，肯定开口喊人了，哪里还会躲起来，还想着去偷听什么的。
唐小棠一点不想得到这样的夸奖。
他苍白着唇色，“三哥，您素来最有点了。您肯定有办法的。您帮我想想法子，好不好？”
“御医都说了，小五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留在宫中是为了保护小五。你还想巴巴地入宫做什么？”
保护什么的，难道将人送回太傅府，便无法保护了么？
恐是伤势过重，实在不宜将人送回……
“三哥……求求你了么。”
“你求我也没用啊。这皇宫又不是太傅府的后院，哪是我说进就能进的。”
“三哥”
少年急得都快要哭了，眼尾红红的，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
这些年，唐小棠几乎是不怎么哭的，尤其是谢瑾白不在身边的情况下。
“算了，怕了你了。我方才不是同你说过，宫中的内侍监来家里取小五换洗的衣物么？娘亲得了恩准，可陪着一起入宫。你眼下快去找娘亲吧，若是能赶得上，装扮成娘亲的侍女，应该就能混入宫中了。”
“多谢三哥！！”
唐小棠用力地抱了抱谢笙，飞也地跑出了谢笙的房间。
“四公子，四公子”
谢瑾白重伤未愈，身体发着高烧，听见有人在唤他，当即睁开了眼睛。
眼神锐利，半点瞧不出这人昨晚上才险险从鬼门关走过一遭。
平安险些没被谢瑾白过于锋利的眼神给吓一跳。
平安柔声道，“四公子，夫人入宫来了，现在就在外头候着呢。”
“有劳公公请娘亲进来。”
“应当的，四公子言重了。”
不多时，谢夫人被内侍监请了进来，身后只跟着一个小婢女。
“躺着，躺着。起来做什么。娘亲就是过来看一看你。”
谢夫人身后的小婢女赶紧走上前，替谢瑾白将身后的软枕给竖起。
谢瑾白便靠在软枕上，“此番让娘亲还有爹爹担心了。”
“平安便好。”
谢夫人眼眶微红。
平安无声地退下，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你的衣物娘亲都给你带过来了。”
“多谢娘亲。”
母子两人说话的功夫，婢女已经将装有谢瑾白衣物的包裹从手臂上解下，叠放在谢瑾白的床榻上。
谢瑾白身子微微前倾，拉过小婢女的手。
“行了。这里又没外人了。坐下吧，瞎表现什么。平日里在家，也不见你伺候我几回。”
小婢女低垂着脑袋，眼泪“啪嗒”落在谢瑾白的手背上。
“还不是担心你？这孩子，得知你受了伤，便非要我带着他入宫不可。我拗不过他，只好……我入宫时，太后那边派人传了懿旨，让我来探望过你之后，便去她的寝宫一趟。我先过去。”
低声交代完，谢夫人便刻意扬高了音量，“本夫人先去趟太后寝宫，去去便回。你留在这里，务必要悉心伺候四公子。”
“是。”
唐小棠捏着嗓子，小小声地回应。
谢夫人摸了摸他的头，又看了躺在床上的谢瑾白一眼，这才出去了。
“别哭了。”
轻若夜风的叹息声响在唐小棠的耳畔，他的下巴被轻轻地抬起。
谢瑾白抬手，温柔地拭去少年眼尾的泪珠。
唐小棠只知道谢瑾白伤得不轻，可具体也不知道他哪儿受伤了，也不敢像往日那样往他身上扑，手颤抖地摸上他的胸膛，带着哭腔问道，“是不是很疼呀？”
谢瑾白握着他的手，往下，声音带着笑意，“傻子，受伤的是这里。”
唐小棠手根本没敢摸上去，哆哆嗦嗦的，脸色比谢瑾白负伤的人还白，“可吓死我了。”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内侍监尖亢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小皇帝登基了，所以小棠现在不是十三岁哈，已经长大啦。
为了写到糖糖长大，我今天也是拼了。
你们不准备夸一夸我咩？疯狂暗示.jpg.感谢在2020102217:33:412020102318:4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笙、三至十七10瓶；小塔9瓶；超凶六块虾6瓶；芷爱余生2瓶；西红柿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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