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除却朝堂上坐着的那位,何人敢自称是朕?
薛文达两股战战,浑身发软,竟是连回头看个究竟的勇气都没有。
“薛军备临战脱逃,罪不可赦。来人,将薛军备押下去,听候发落。”
薛文达身子猛地一抖。
死到临头,这个自私的武将终于想起来要为自己求饶,他跪在地上,“陛下,末,末将冤枉啊!陛下!陛下!”
季云卿却是看都未看他一眼,只冷声道,“莫副将,还不将薛军备押下去?是要等着朕亲自动手么?”
“末将不敢!”
君命不可违。
莫稳也只好朝两个亲兵使了眼色。
听见莫稳的声音,薛文达抬起头,“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临阵脱逃!我没有临战脱逃!莫副将,你替我向陛下求求情,莫副将,莫副将……陛下,陛下,我是被冤枉的啊,陛下……”
帝王亲自下的命令,莫稳就算是有千百个胆子,又如何敢替薛文达这个上级求情?
再则,安上临阵脱逃的罪名,薛文达也不可能再会是他的上级了。
就这样,薛文达被他手下的两个亲兵给带了下去。
“臣谢瑾白,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
谢瑾白收起手中的腰刀,屈膝跪拜
季云卿上前一步,扶住他,“谢爱卿快快请起。”
谢瑾白在季云卿的手尚未碰见他的双手之时,便站直了身子,“多谢圣上。”
季云卿伸出去的手,藏在袖中,缓缓握成拳。
见谢瑾白向季云卿行礼,那两名早已被吓傻了的负责升降护城桥的卫卒终于反应过来,赶忙相继跪地向季云卿叩头行礼。
季云卿也让两名卫卒起身了。
季云卿是个有魄力的年轻君主。
他迅速处理完临战脱逃的薛文达,转头便对莫稳冷声命令道,“莫副将,你速速领兵支援守城士卒。”
“是,末将领命。”
莫稳的到来,意味着援军已至。
先前,驻军之所以屡战屡败,输多胜少,除却薛文达这个军备使指挥不当,还有一个主要原因便是那些山匪以山林作为最天然的掩护,躲在暗中搞偷袭,等到军卒追上去,他们便又躲藏了起来,驻军是防不胜防。
现在,他们离开了山林,已然失去本土作战的优势。
加之又经过一晚上的奔袭,身心都出于极度疲惫的状态。
这场守城战已没有任何的悬念。
援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击退了严虎为首的山匪叛军。
山匪叛军趁天光未亮,率残余山匪叛军乘船逃去。
季云卿在亲兵的保护下,登上城楼,下令全面追击,务必要将山匪悉数捉拿,以免养虎为患,后患无穷。
余琢听闻圣上竟然也来了扶风县,刚要匆匆疾走下楼,向圣上请安。
余光瞥见一抹褚色的身影拾级而上,登上城楼。
余琢急忙走上前,因为走得过急,脚还被过场的衣摆给绊了一下。
“臣余琢,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上沾了不少血渍,形容颇为狼狈的余琢疾步走至少帝的面前,跪地请安。
城楼上,卫卒乌央央跪了一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云卿命余琢在内的众人起身。
在一众相继的身影当中,唯独不见了那抹熟悉的月白身影。
季云卿的贴身太监平安多懂主子的心思呐,他凑近天子的耳畔,小声地道,“四公子方才便离开了。奴才瞧见谢大人是随兵卒登上兵船,似是追击那些个山匪去了。”
季云卿眉头狠狠地拧起,他转头瞪着平安,压低音量,“胡来!他一个文官,去追什么山匪?!这太危险了!你方才怎不告诉朕!”
这,您,您先前也没交代必须要随时禀告四公子的行踪啊。
“奴才知错。”
平安双膝跪地,主动请罪道。
身为奴才,不管错在不在自个,都要有将错揽下来的思想觉悟。
反正主子么,是永远不可能错的,有错的都是他们这些当奴才的。
“你!算,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先起来吧。”
“是,多谢万岁爷开恩。”
季云卿嘴唇紧抿。
季云卿同平安两人交谈的声音极低,余琢并未听清楚二人之间的对话,仍是隐隐听见他一个文官,山匪,危险这样的只言片语。
余琢垂眸,恭敬地站立在一侧,倒是宁可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一直到季云卿同平安两人停止交谈,余琢这才困惑地看向天子,迟疑地出声问道,“圣上,您,您为何会前来这扶风地界?”
季云卿眼露不耐。
他一个天子,为何出现在这里,还需要余琢这个当臣子的解释么?
他淡淡地扫了余琢一眼。
真实的原因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他搬出他事先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这段时间,母后身子抱恙。朕听闻淳安寺庙甚为灵验,故而拜遍淳安大小寺庙,只求神佛庇佑母后凤体安康。淳安富庶,难免想起饱受山匪祸乱之苦的扶风百姓,故而特意绕到扶风,顺便了解一下余大人招安的工作进行到哪一步。哪曾想……”
这来的头一晚,便恰好碰见了山匪作乱呢。
季云卿比余琢、谢瑾白他们要更早一些得知山匪攻城的消息,因此,在莫稳策马疾奔回营之前,季云卿便已经已天子的身份集结驻军。
倘若不是解决城东门外的山匪耗费了些时间,他们进城的时间会更早一些。
“臣有罪!”
余琢俯首叩头,请罪。
身为钦差,余琢此行目的便是诏安扶风县的这帮山匪。
结果,招安未成,反倒引来山匪围城,他这个钦差自是难辞其咎。
“援军未至之前,余大人奋力抗敌,朕看在眼里。如今,匪首趁乱而逃,不知所踪。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余大人先起来吧。”
“是,谢,谢圣上。”
余琢这才从地上起身。
明明已是深秋,余琢衣衫后背却为冷汗所浸湿。
伴君如伴虎,果是一点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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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竟已快要天亮。
“圣上,山匪已被我军所成功击退,短时间内定然再难集结残余势力卷土重来。这里交由守城军即可。圣上忙碌了一整晚,想必有所困乏。不知圣上先前下榻于何处,请让臣等护送陛下先回下榻之处稍作休息。”
季云卿昨晚日暮时分才进的城,就住在县衙对面的那间客栈。
他不愿他人知晓他此前就住在县衙对面的客栈,便对余琢淡声吩咐道,“谢大人追击山匪而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不若先回扶风县府衙稍作休息吧,如此也好在谢大人归来时第一时间获悉匪首消息。”
余琢哪里不知,圣上分明记挂着某人的安危才是。
可季云卿给出的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再则,整个扶风县怕是也没有比府衙更为安全的地方了。
余琢拱手,“圣山所言甚是。”
于是,在余琢、莫稳等人的护送下,季云卿移驾,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府衙而去。
府衙众人此时已得了援军大退城外山匪的消息,还来不及沉浸在喜悦当中,忽地听闻天子竟也来了这小小扶风,不但如此,而且马上就要移驾这县府府衙,顿时惶恐万分。
惶恐归惶恐,还是要做好接驾的准备。
待季云卿等一行人抵达县衙,以葛洲为首的一众文武吏人,分别根据职位高低,齐齐跪于府衙门口,跪迎圣驾。
在主簿葛洲的陪同下,季云卿、余琢等人自是被一行人来到后院私宅。
由于提前便得到了天子要下榻府衙的消息,是以后院私宅早已清空。
只是,府衙众人收到天子即将移驾府衙的消息太晚,未能及时收拾出房间。
葛洲原以为天子定然该治罪于他们,未曾想,少年天子竟是神情温和地说了句“无妨”,甚至进而道,“谢大人所住的房间是哪一间,朕在谢大人的房间休息即可。”
闻言,余琢皱起了眉头,“圣上,这恐怕有所不妥……”
季云卿一句,“出门在外,不必诸多讲究”轻易便将余琢未说话的话给堵了回去。
众人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是哪里不对,又转念一想,私宅众多房间当中,的确是县令的卧房最大,最舒适,天子提出暂宿在县令大人的卧房,似乎也并未不妥。
平安收到季云卿的眼神示意,代为天子发话道,“葛主簿,带路吧。”
葛洲忙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诚惶诚恐地领着天子上了楼上。
葛洲走至谢瑾白的房间,推开房门,“圣上,这间便是谢大人的卧房了。”
“嗯。”
季云卿淡淡颔首。
“朕乏了,这里留平安一人伺候朕便可以了,你们都先退下去。若是谢大人回到府衙,务必在第一时间通知朕。”
余琢欲言又止。
对上天子微冷的眸子,终究是将劝说的话给悉数咽了回去。
“是,臣等告退!”
余琢拱手告退。
其他人也相继鱼贯退下。
季云卿走进房内,在见到屏风上挂着的谢瑾白的月白袄袍时,笑了,“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喜好穿颜色清雅的衣衫,尤好白色。”
平安关上房门,走了过来,笑着道,“是啊。万岁爷。如果奴才没有记错,四公子之所以偏好月白颜色的各种衣衫,是因为您有一回说过,月白色的衣衫最衬四公子出尘的气质,是不?可见呐,这一个人的秉性、喜好啊,哪里是说变就能变的呢。”
“是啊,一个人的秉性、喜好按说绝不会轻易说变就变的。可是,自半年前,我同他因为婚事一事起了争执,之后他巡按淳安,他便对朕越来越疏远。朕寄过去的信笺,每一次都石沉大海。终于盼得他归京,想要同他好好解释婚约一事,又再一次不欢而散。
不久后,更是主动上奏折,要来这匪患横生的扶风之地。
朕是为了他才千方百计,来的扶风。
可你先前在城门下也瞧见了,他见了朕,那样冷淡。
平安,朕是真的害怕……现在的朕对怀瑜哥哥当真是越来越没把握了……”
季云卿摸着屏风上谢瑾白的月白袄袍上的铬丝纹路,喃喃地道。
倘若不是瞧见这袭月白袄袍,他都快要忘了,原来怀瑜哥哥曾经会因为他一句不经意的话,便将月白的衣衫一穿便穿了这么多年,乃至一袭白衣,几乎要成为颍阳人人皆知的谢四公子的标志。
“不会的。万岁爷。您同四公子可是自小便认识,这都多少年的感情了?您在四公子心中,绝对无人可取代。
您想啊。
半年前你同四公子因您的婚事起争执,四公子巡按淳安,他将淳安的差事办得多好呐。便是太后、国舅以及其他国舅一党的大臣都找不出任何微词来。
再回头说这扶风县之事。
自打先皇在世,这扶风县的匪患便是我们东启的一块心病。四公子为何要主动请缨,来当这小小扶风县的县令?
他是为了他自己的仕途么?在颍阳谋一份什么差事不必这偏远地方的县令强?
他是为了您啊!
我想啊,四公子定然是过不去心要成婚的那个坎,却又放不下您,故而故意将自己放逐到这偏院的地方来,当一个小小县令。”
“在前去淳安之前,朕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但是,你也听见淳安百姓是如何议论怀瑜哥哥同那位淳安县令的小公子的了。他们说怀瑜哥哥曾冒雨抱着那唐小棠上山回寺庙避雨,曾同唐小棠一起逛夜市,恩爱非常。”
真假难辨,却足够令他心神不安。
“这百姓道听途说的事,能信么?当地百姓还议论四公子为了嫁给那那位知府家的小公子,穿嫁衣同小公子拜堂呢。您觉得,像是四公子那般骄傲又那般高洁的人,像是能纡尊做出男扮女装这样的举动的人么?
可见呀,这民间传闻呀,总是无中生有居多,万岁爷,您听听便算了,莫要当真。
呀。这天都快亮了。奴才这就命人去给您打盆水来。
晚上黑灯瞎火的,又是那样混乱的场面,您同四公子二人别说好好说话了,便是两人好好瞧瞧对方都未曾吧?
奴才呀,待会儿给您洗个脸,换件干净的衣衫,这样呢,待四公子推开门,瞧见您就在屋内等他,不知该几多欢喜。”
季云卿也是觉得那些百姓的传闻太过离谱,同他所认识的那个谢四公子根本就判若两人,因此,心情始终十分矛盾。
一方面,觉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一方面又觉得淳安百信口中传闻的那些事迹,实在太过荒诞,故而始终未能全信。
因惦记着谢瑾白的安全,季云卿本来没什么洗漱的心思。
听平安这么一说,难免有些心动。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
其实这世间,无论男女,谁人不想以最好的面目,呈现给所慕之人看呢?
平安命人打来热水。
季云卿接受着平安的伺候,换上一件窄袖金色团花纻丝锦服,大气而又不失活泼。
有些紧张地等待着房间的主人归来。
天际露出鱼肚白,天色渐亮。
一辆青色马车,缓缓在府衙后门停下。
唐小棠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跳下。
他急匆匆地直奔后院,却在后院门口,被两名手持长缨枪的卫卒给拦了下来,“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县令府衙?”
唐小棠在听闻山匪叛军已被驻军援军赶跑,守城军大胜之后,便一刻都等不及,催着萧子舒连夜送他回府衙。
唐小棠进出府衙后院这么多次,还从未被拦下过。
他打量着极为面生的两名卫卒,发现对方身着驻军军服,于是自报姓名,“吾乃谢县令的家人,谢棠。你们可是取州驻扶风驻军?我家哥哥可平安回来了?”
那两名卫卒面面相觑。
他们身在扶风,哪里知道这位谢县令家中排行第几,是否还有个弟弟,一时间拿不准唐小棠身份的真假。
就在那两名卫卒刚要进去询问衙门的差役时,萧子舒停好马车,走了过来,出示太傅府的令牌,“此乃太傅府令牌,劳烦二位行个方便。”
原来真是太傅府的小公子!
“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小公子恕罪!”
那两名手持长缨枪的卫卒抱拳,向唐小棠道歉。
唐小棠摇头,“不知者不罪。敢问二位小哥,我家哥哥如今人是否已在府衙?”
其中一人代为答话道,“谢县令乘兵船,追击山匪头子严虎去了,至今未回。”
唐小棠脸色一白,还是竭力勉住心神,向那回话的士卒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了。多,多谢。”
唐小棠之所以催促着萧子舒连夜送他回来,便是为了能够早些亲眼见到谢瑾白。
只有亲眼见到小玉哥哥,见到小玉哥哥平安无事,他才能悬着的一颗心才能放下。
哪曾想,眼下回了府衙,竟还是见不到人。
唐小棠闷闷地进了后院。
身后,萧子舒忽然开口道,“主子的身手远在我之上。一般的匪徒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唐小棠一愣,停住脚步,微抬起头,“萧大哥这是在安,安慰我,我么?”
自那日唐小棠因为擅自出城,被那所谓光明的人给掳走,以致谢怀瑜连夜寻人,因此被萧子舒斥责一顿后,唐小棠同萧子舒的关系便一直有些微妙。
尤其是萧子舒,见了唐小棠始终有些不冷不热。
因此,眼下听萧子舒说出这一番近乎安慰自的话,唐小棠自是有些意外。
萧子舒不大自在地别过眼,冷冷地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唐小棠甜甜地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呀。萧大哥,你这样你说,我放心多了。”
见一晚上没有笑过,也怎么说过话的小公子终于重绽笑靥,萧子舒拧起的眉头微微舒展。
果然,这张脸还是更适合天真无邪的笑容。
唐小棠越往里走,越觉得这府衙后院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安静。
是了,太过安静了。
尽管府衙家眷,像是小豆子他们都还在怀瑜哥哥安排的安全的地方,私院难免要安静一些。
但是,往日里这个点,像是葛主簿、霍县尉他们早就该起床洗漱,点卯当值了。
如何今日一点声响都没有?
萧子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将唐小棠护在身后。
两人就着微亮的天色,谨慎地踏进私宅。
“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
身后响起一道低叱声。
唐小棠惊跳地转过身。
“萧侍卫?”
认出唐小棠身后的萧子舒,余琢亦是吃了一惊。
说起来,这位萧侍卫从来都是不离谢怀瑜左右,昨夜倒是一整晚都未曾瞧见萧侍卫的身影……
余琢的目光越过萧子舒,不由地落在萧子舒身前的唐小棠的身上。
他的心狠狠一悸。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小公子相当熟悉得很。
余琢情不自禁地上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唐小棠,“敢问这位小公子贵姓?”
余琢自己尚未察觉他的眼神实在太过专注,萧子舒同唐小棠却是同时察觉了。
萧子舒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住余琢投注在唐小棠身上的目光,替唐小棠回答道,“这位是淳安府知府家小公子,唐小棠,唐小公子。”
又来了!
明明他是头一回听见唐小棠这个名字,为何……
为何方才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来了?
小棠……小棠……
像是这个名字他曾经唤过无数次一般……
余琢向来是个直接之人,他不明白乍见到这位唐小公子的熟悉感从何而来,索性向当事人要答案。
他探了探头,看向被萧子舒的身影遮挡住大半身后的唐小棠,眼神已然超过看一个陌生人该有的专注,“这位唐小公子瞧着面熟得很……不知我们可何曾在何处见过?”
唐小棠:“……”
救命!
这,这哪来的疯子啊!
“磨之怕是认错了人。棠儿一直在淳安长大,除却幼时曾去过一次颍阳,长大之后便再未去过。”
一道清和的声音响起,谢瑾白月白色的身影从后院月门走出。
“小玉哥哥!”
唐小棠乌眸晶亮。
他像是一只雀儿一般,张开双臂,扑棱地一头扎进谢瑾白的怀里,“小玉哥哥,你,你怎么现在,才,才会来啊!你知不知道,你担,担心死我了。”
忽地,唐小棠脸色微变。
他从谢瑾白怀里抬起头,“怎,怎么有,有这么浓的血腥味,小玉哥哥,你……你受伤了?”
“无妨,不过是一些小伤。”
“骗,骗人!如果只是小伤,哪里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唐小棠此时才注意到,谢瑾白身上还沾有不少的血迹!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谢瑾白顺着唐小棠的眼神,也发现了他袖口沾有的血渍。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温声解释道,“莫要紧张,不是我身上的血。”
唐小棠不信。
他拽着他的手,往二楼走去,“你跟我回,回房,我需亲眼瞧,瞧过了,才,才能信你。”
眼见唐小棠拽着谢瑾白径直往二楼走去,余琢终于反应过来。
他急急地跑上前,将两人拦住。
“谢大人,唐小公子,你们不能上……”
“让他们上来吧。”
听出声音的主人,余琢阻止的话截然而至。
楼上有,有人?
唐小棠吃了一惊,他困惑地抬起头。
但见二楼楼梯口处,一道清隽的玄金身影站在清晨的微光里,容貌艳丽,贵气逼人。
作者有话要说:嚯!
从阳光大盛,写到夜色阑珊,删删减减,终于写到小皇帝对上糖糖的这一场景啦!
揉了揉我酸胀的腰.jpg.
收到你们对我深沉的、热烈的、炙热的爱意啦!!!
笔芯,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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