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娇死死抓住帽子,不管安若雪怎么说都不愿意取下来。
“都说了我不是练习生啦。”
然而安若雪误以为她是嘴硬，小练习生害怕导师知道了对她印象不好，有顾虑也正常。m.xqikuaiwx.cOm
但是。
“你不换衣服,等会直播怎么办,不怕被粉丝说？”
安若雪有些无奈。
“你觉得这样就不会被认出来了吗。”
“我不是练习生,粉丝凭什么说我啊。”
陆娇的话在安若雪眼里就成了脸皮薄又倔强。
“好吧。”
安若雪叹了口气，脸皮这么薄,究竟怎么被骗来当练习生的。
她看着被帽子遮着也能想象出一身警惕的模样的陆娇，举手投降。
“我不碰你，我们先出去。”
看来只能等直播的时候,试试看能不能给这小练习生找点理由，转移下粉丝的注意力，或者弄出点综艺感来,好歹不能看着她孤零零的吧。
安若雪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简直和伺候祖宗一样。
陆娇这才满意,但还是抓着帽子,理直气壮道。
“那你走前面。”
安若雪无奈。
“行。”
不过话说回来，安若雪觉得这小练习生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殊不知陆娇也是这样想的。
陆娇戴着口罩,声音也被闷在里面，脸也被挡着,所以安若雪根本联想不到陆娇身上去。
况且在认识陆娇的大部分人眼中,她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就算安若雪固执地不这样认为,可她也想不到陆娇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就出现在了这样的公共场合。
如果真的像她猜的一样，陆娇是被人“藏”起来了的话，会这样做的那个人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以她对那人性格的了解,肯定会将人藏得严严实实，谁也别想多看一眼。
出去之前，安若雪又问了一次，“你真的不担心粉丝脱粉吗？”
这种节目里，哪个练习生不是为了赢得更多的粉丝和关注想尽一切办法。
像小练习生这样排在末尾，随时可能被淘汰的，应该更珍惜这种机会才对。
“我又没有粉丝，担心这个干嘛。”
陆娇不解地歪头。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是甩掉了慕渊和保镖擅自跑上来的。就这么跟着陌生人走了，好像不太合适。
但眼下这个情形，外面那么多人，她也不好就这么跑掉。
安若雪听了却当陆娇是因为没人选她，已经自暴自弃了才会说出这种事，心里忍不住软了一下。
感叹着原来她也会有对一个陌生人这么上心的一天，一边安慰陆娇。
“别那么快否定自己，还有机会的，粉丝总会有的。”
“粉丝对我来说没用。”
又不能煮来吃。
“好，总之我们先出去吧。”
安若雪走上前打开门。
“放心，我走前面，记得跟在我身边。”
陆娇觉得安若雪是在敷衍她，辩解道。
“我也不是什么练习生，我就是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我知道了。”
安若雪点头，见陆娇不动，只能软下声音。
“那你现在看到了，就先出来吧，嗯？”
她没注意外面那些练习生各异的古怪眼神，对调试机器的工作人员说。
“人都到了，可以开始了。”
陆娇哼了一声，嘟囔道。
“我怎么感觉你根本没在听。”
算了。
就当免费体验一把练习生的待遇了。
至于镜头，她不取帽子就行了，再不济还有口罩呢。
慕渊坐在顶层的办公室沙发上，她侧着头，俯瞰着玻璃之下车水马龙的城市。
听到助理的汇报，慕渊并没有惊讶。
“遇到了啊。”
慕渊语气淡淡的，放在腿上的手指点了两下，指腹互相磨蹭着，像是压抑排解某种无处安放的欲望。
“继续看着，别让她受伤就行。”
那并不是什么温和平静的东西，让助理感受到了一股十分沉重的压迫感。
助理跟了慕渊挺久了，对于早年的一些事，或许是如今局外人中了解得比较多的人了。
她可以肯定，慕渊是知道安若雪来了慕氏娱乐，也料到陆娇会和安若雪碰上。
不然的话，安若雪是不可能在那些盯梢和护卫下将陆娇带走的。
在慕渊身边待久了，或者与她交往稍微多一些的人，都会达成一个共识：
别去探究慕渊为什么会知道，也别违背她的要求。
这样会轻松很多，安全的日子也会维持得久一点。
助理将事情汇报完，就鞠躬退下了。
这六年来，对于沈漫和安若雪底下的小动作，还有那些自以为谨慎和隐秘的探查与试探，慕渊不是不知道。
只是不值得她在意罢了。
连打发无聊都称不上，单纯地提不起任何兴趣。
硬要说的话，那两人也只有曾经在陆娇身边待过这个身份，能让慕渊将她们和其他人稍微区分开了。
回想高中时期，陆娇对她和对那两个名义上的跟班，表面上没什么差别，实际却相去甚远。
比起对她，陆娇对沈漫和安若雪明显更加关心。
每次回忆都伴随着嫉妒和毁灭欲，这对慕渊而言，已经是很平常的事了。
她想要的是其实锁住那只随时会飞走的鸟，但很显然只有锁链是锁不住的。
漫长的时间足够让慕渊认清，自己没有资格囚住陆娇，也没有办法去单方面地将她占有。
陆娇是自由的。
可慕渊自私地想要留下陆娇。
所以，她选择将关住陆娇的门打开。
哪怕这样做的时候，乃至后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慕渊都与内心深渊中翻涌的恶念和阴暗共生共存、互相折磨。
可这些都不够。
慕渊想要的是陆娇自愿留下来，让她在离开的可能再次出现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干脆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于是慕渊给陆娇自由，让陆娇去感受这个六年后变得陌生的世界，放她去接触曾经关心的人。
而慕渊在等。
她曾经盲目地认为她可以将那鸟儿囚在笼子里，事实却带给了她最残忍和刻骨铭心的结局。
这一次，慕渊放走了那只鸟。
慕渊将全部的感情给了她，用了所有的偏心和宠爱去浇灌，再把那颗心挖出来捧到面前去。
只为了能让那鸟儿主动留下。
哪怕天空触手可及，也会在每一次收起翅膀时，都重新回到她的怀里。
不过。
果然还是很碍眼。
慕渊将手放下。
她的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投着影，上面显示出慕氏娱乐选秀节目的直播间。
屏幕恰好接通。
一群练习生中，站在最前面的是安若雪，和她旁边恨不得将头埋在地上，脑袋上的帽子遮严严实实的陆娇，一下就让人注意到了，显眼得不行。
而慕渊注意到的是两人差一点就靠上的肩膀。
离得这么近。
慕渊有那么一秒，认真地想了想。
要是在陆娇发现安若雪的身份之前，把人……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吧。
“各位粉丝们，大家下午好，今天按照节目组的惯例，是我们的练习生们接受大家直播问答的环节。”
主持直播而已，对安若雪来说没什么难度。
“就从啊，这位练习生开始吧。”
安若雪有意照顾陆娇。
镜头也非常配合地转向了陆娇。
陆娇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只能默默把帽子往下拉了拉，让外面看不见她脸上的任何地方，“你们要问什么？”
一边工作人员随机用系统抽选出一条弹幕，由安若雪念出上面的问题。
居然正好和陆娇有关。
陆娇这身和其他练习生格格不入的衣服，引起了观看直播的粉丝的强烈好奇。
“为什么要戴帽子和口罩呢，还遮这么严实？”
安若雪念道。
陆娇随口胡说，“因为我长得漂亮，超级漂亮，怕你们看了自卑。”
安若雪没想到陆娇这么放飞，一时无奈又好笑，又怕她被其他练习生的粉丝骂，“那喜欢你的人可真是幸运。”
后面陆续抽了十几个别的练习生，每个人都恨不得在镜头前多待几秒。
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系统又抽到了陆娇，直播间的工作人员特意查了，不是系统问题。
陆娇也没想到她今天居然运气这么好。
用来回答问题也太浪费了。
陆娇有些惋惜自己没去买张彩票，说不定还能中奖。
“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穿运动服？”
“你们不觉得它很丑吗，感觉穿上会很黑。”
陆娇答非所问，但说的是实话。
这节目训练时的衣服颜色特别显黑，不少练习生中招，平时皮肤白白的，一穿上，立马黑了一个度。
“戴口罩是因为生病了吗。”
“之前说过了，是因为我太漂亮了。”
陆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
…………
陆娇答完第三个问题，她觉得差不多了，打死也不答了。
直接往旁边一站，帽子往下一拉，确保遮住了整张脸。
就差把不营业三个字写下来贴在身上了。
安若雪察觉到了其他练习生渐渐有些不满的态度，目光微冷。
就算她有意帮小练习生，抽到的问题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粉丝能对小练习生感兴趣，主要还是因为她自己的本事。
碍于直播中，部分练习生的不满也都只是小声说说，没有明摆出来。
“这练习生是谁啊，我怎么都没印象。”
“这打扮，是来捣乱的吧，真是浪费那些镜头了。”
“你们有谁认识她吗？”
安若雪有些心烦。
想也知道，现在直播间的弹幕肯定都在讨论小练习生。
只是这热度，要是不好好引导，坏处肯定大于好处。
某种程度上来说，在战地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回来也不像其他记者一样需要心理疏导或者是休整，安若雪骨子里并不是一个热情又爱多管闲事的人。
但对着这个脸都不露的小练习生，她却像是凭空多出了十二分的耐心。
就想现在，她也没有产生过干脆放弃的想法，反而不能接受任由对方发展，到了最后被人利用来炒作，然后落个淘汰出局的下场。
不过好在小练习生面薄，一直坚持着没有露脸，这事还有操作的空间。
安若雪在这边思考怎么处理才合适，能让小练习生避免争端，眼角余光却看见，有个排名也是垫底，刚才不满得挺明显的练习生，绕到了那小练习生背后视线的死角。
安若雪心里生出一点不好的预感，但来不及开口。
只见那练习生趁小练习生不注意，一把揪住宽大的帽子，扯了下来，嘴上还冠冕堂皇地说着，“大家都是练习生，你一直戴着帽子多不舒服啊，我帮你取下来吧，不用谢”
陆娇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就倏地一亮。
她下意识地转身想去看身后，却将她戴着口罩的脸，完整地暴露在了镜头和安若雪的眼中。
“你干什么啊。”
陆娇忙着质问取她帽子的人。
安若雪看着那双满是不高兴的眼睛，又圆又娇，仿佛什么都藏不住，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却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
眼角带着熟悉的明丽与娇艳，猝不及防地和她记忆中的样子对上，分毫不差。
她脑子嗡地一声，那个自从得知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的称呼，从深埋的心底，涌到了嘴边。
屏幕的另一端。
“啪！”
咖啡杯被猛地碰倒，打湿了一堆文件，滚到地上。
桌面上满是倾洒出来的液体，地上也滴着褐色的咖啡。
碎片和液体混在一起，一片狼藉。
沈漫却一动不动地站在桌前，这位在下属印象中总是神情冷淡的总裁，此刻却死死地盯着桌上的平板，胸膛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起伏。
这双眼睛，口罩下的这张脸……
她连西装外套都来不及穿上，一把拎起，从桌后大步走出，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
外面的助理吓了一跳，“沈、沈总？”
却看见沈漫紧紧握着车钥匙，用力到连手指都在泛白。
她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助理后知后觉，“您要去哪儿，我安排司机”
然而电梯门已经关上，沈漫甚至连手机都没来得及带上。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完六千一起发
看见你们居然想等，算了，为了你们的头发，我还是先发吧x剩下的和下一章一起
不要熬夜啊！真的会秃的！
感谢在2020110701:59:432020110803:5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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