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高度摔下去,神仙也救不了。
忠心的下属在劝她不要涉险,这种危险的事,不应该让家主亲身参与。
浑浊的江水激流奔腾,翻起白色的浪花,溅在手背和脸上,那种潮湿又带着腥味的气息。
慕渊当然知道,陆娇活不了了。
那样高的悬崖,拖着受伤的腿和胳膊被人踹下去,被湍急的江水一卷,多半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但慕渊就是想看看。
亲眼看看,这淹没了陆娇的江,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
能让她产生哪怕是将这满江的水抽干、掘地三尺,也要把一具可能已经并不完整的尸体挖出来的想法。
不理智到了极点,就是疯子了。
曾经的慕渊理智得像个疯子,感情,人命,她从中得不到任何兴趣。
比起人,或许更像个高高在上的神,并不悲悯地俯瞰垂看着这个无聊的世界。
季云洲却说,她现在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
季云洲说这话的时候,慕渊正坐在书房的沙发上。
她翻过一页书,外面是仿佛要与天相接般的澄澈湖泊,语气淡淡的:“没人会同意将我关进精神病院。”
季云洲无言以对。
慕渊就是再疯,也的确没人敢这样做。
一是做不到,二是承担不了这样做的后果。
陆娇离开后,季云洲终于知道了慕渊层层封锁下最真实的自我,究竟是什么样的。
慕渊是从充满恶意的深渊里结出来的恶果,顷刻间就能带来灭顶的毁灭。
这个世界却根本离不开她,汲取着她身上的养分,才能继续维持着正常的运转。
这是一个不容反驳又糟糕透顶的事实,让人找不到办法终结的绝望循环。
慕从文和慕父慕母等人被指控了一级谋杀,背负着天文数字的通缉令,却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失去了踪迹,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仿佛被完全抹去了作为人的个体的存在。
季云洲知道真相,却无能为力。
在整个华国的人心惶惶,上流阶级的暗流涌动和风雨飘摇中,慕渊接手了慕家和家族的产业。
慕家不仅没有因为这次的动荡出现任何问题,这个传奇一般的顶级世家,在慕渊手中就像一颗棋子般任她摆弄,以恐怖到令人麻木的速度,一步步壮大到如今根本无法再被影响分毫的地位。
而这位过于年轻的家主今年才二十三岁。
慕家就像是一颗依附于慕渊的参天大树,本就令人忌惮,这下彻底从华国蔓延而出,不加掩饰,紧紧缠绕着这个世界致命的咽喉。
慕家一行妄图谋取家主之位的人,慕渊唯独将慕越关了起来,关在他想要掌控的慕家老宅底下,与永久的黑暗作伴,只是死与生,选择权都不会再属于他。
死亡并不可怕,慕渊曾经对这世上的时死亡都没有敬畏。
但在看到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的江水时,她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那样憎恶死亡。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慕渊都持续着这股对象莫名其妙的恨。
是对陆娇死掉的这件事,亦或是她唯一一次错误的判断,还是死亡本身不可逆的事实。
夜深人静的时候,慕渊偶尔会睁开眼睛,感受着从大脑和心脏处传来的痛苦。
虽然知道只是作用于神经的错觉,但明明是足以令人崩溃的幻痛,慕渊的表情却始终平静。
做梦是一件毫无益处的事,平日里的每,一次也没有梦到过陆娇,对于慕渊来说也不是多么意外的事。
除了每年那一个特殊的日子,这个消失得过于干脆的身影,总会在这一天的深夜,悄悄出现在慕渊一年仅此一次的梦中。
前五次,最开始是一秒不到的幻觉般的闪回,第二次则是在她在梦里坐下翻书时坐在身旁,从第三次起,就是高中时那些久远回忆的重现。m.xqikuaiwx.cOm
每一个身影或清晰,或模糊,只能看见一个轮廓。
第六年的同一天,是个月色很好的夜晚。
慕渊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翻着一本艰涩的偏门诗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者说,慕渊很确定自己其实并没有睡着。
可那扇被推开的门后,每年都只这一天出现在梦中的身影,只是一眼,就让梦与现实的界限忽然混淆了起来。
慕渊翻阅的动作一顿,她放下了诗集,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闯入这里的亡灵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一次,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造访都要鲜活的形象。
六年前,理论上离去后就再无变动的长相,忽然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就好像因为死亡而停滞的时间重新开始走动,让人产生了一种这不是死去的幻影,而是死而复新生的错觉。
这个荒唐的想法,让慕渊在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的时候,情绪就已经被放到了失控和无法忍耐的边缘拉扯。
只是一个可能性,那样荒谬,就能让她的理智像是最脆弱的泡沫,被挤压于手掌之间。
偏偏这次的幻影不止步于此,还学会了早已逝去的本体说话的语气,那挑衅又得意的模样,与记忆中毫无差别。
就仿佛那本该被她养在家里的鸟,从未撬开牢笼,擅自离她而去一般。
掌间的泡沫碎掉了。
如此轻易,又在情理之中。
六年的压制与忍耐,足够让慕渊在爆发前的那一秒,平淡地说出那一声“好啊”。
接下来,当慕渊将梦中那总是吝啬于来见她的幻影压在门板上,用了根本没法反抗和挣扎的强硬姿势。
掌心的触感温热,她能摸到那细嫩的肌肤下,一下又一下,平稳的、代表着生命力的脉搏。
身下的人穿着她的外衣,那是一具停留在过去的、刚刚成年的身体,被睡裙单薄地包裹着,像是夜晚绽放的花枝,防守异常脆弱和大意,美好地带着刚褪去的青涩。
一个残忍又粗暴,不像是吻的亲吻。
慕渊松开那过分柔软的唇瓣后,唇齿间弥漫着血液的味道。
被一次次抚摸的腰侧,掌下抚弄后条件反射发痒又不得不习惯的轻颤。
在那一刻,眼前的一切都真实得不可思议。
真实得让慕渊想起了什么,动作不由得停了一下。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
它就像一股席卷而来的风暴,那骤然加快的心跳,掀起了惊涛骇浪,将她的大脑、耳膜、所有神经都牢牢包围。
在某个瞬间,轰然炸响。
大概是陆娇的祈祷起了作用。
她被压在门板上的手终于松开,压住的腿也移开了。
陆娇的嘴被咬得留下了深深的齿印,所幸没有破皮,只是一合拢就痛得钻心。
感觉都被咬坏了。
陆娇气得要死,手上的力道散去后,又莫名地怂了。
她本来应该气势汹汹地教训一下这个梦里敢咬她的人,要知道,这可是她的
“原来如此,是初吻啊。”
陆娇还没说话,就听到面前的人凑了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
鼻尖与鼻尖相对,微垂的眼眸,浓密卷翘的眼睫下,深沉又不复内敛,在背后恬静的月光下,情绪因为欲望而剧烈翻涌的绿眸。
“要再来一次么。”
陆娇傻眼了,这人怎么好意思问出这种话。
那么痛,谁会想再来一次啊!
“你……”
陆娇差点爆了粗口,然而,就在话即将出口的那一刻。
她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
她刚刚看见的眼睛,颜色是不是,大概,也许,有那么点……眼熟?
陆娇顿了顿,视线随着抬头的动作,缓缓上移。
“怎么了,隔了六年,是不认得我了吗。”
被更加明亮的月光驱散的阴影中,比绿宝石更加幽深冷静的眼眸,此时因为过于沉重的欲念,像是要将她揉碎吞下去一般,扭曲又无比清晰地倒映出了她僵在地上的身影。
“娇娇。”
陆娇跑了。
非常没有出息,且害怕地跑了。
在眼睛的主人叫出那个称呼后,陆娇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外衣掉了下来都没发现,拧开门把手就冲了出去。
身后的人罕见地没有拦她,反而让陆娇脊背发寒地轻笑了一声。
“好精神,娇娇。”
废话,怎么可能不精神!
还有什么事情比做梦发现咬了自己嘴唇的人是六年后的慕渊更加可怕的吗?
有,当你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的时候。
“统!你在吗,在的话快点出来啊!”
陆娇顺着走廊跑,在脑子里疯狂呼叫系统。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只是跑,想着离那个有着慕渊的房间更远一点。
她不是改变了原著里那个炮灰角色的剧情线和结局,洗白进度满被系统送回去了吗,连那具身体都被系统销毁得渣都不剩了。
莫名其妙回来了不说,怎么还是用的她自己的身体?
陆娇内心有一万句欲言又止,最后都化为了一句卧槽。
她可是还约了第二天和朋友一起去吃烤肉的啊,这下是要她吃空气吗?
“……滴,检测到宿主……”
陆娇喜出望外,“系统!”
然而下一秒,她猛地撞到了什么人身上。
“啧,没长眼睛?”
陆娇抬头,下意识想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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