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按响门铃，大门就打开了。
“季医生，我二哥在里面，你快进去看看他。”
季子明看她衣衫凌乱，脸色惨白，他犹豫着问：“你没事吧？”
盛轻说：“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着急……”
季子点点头，朝客厅走过去。
客厅里简直一片狼藉。
花瓶和玻璃碎了一地，雪白的地毯上，还有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迹。
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季子明来到沙发边，先检查秦势的生命体征。
盛轻说：“大概半个多小时前，我把他打晕了，他一直处于昏迷中，不管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季子明做了简单的检查，“他陷入深度昏迷了。”
“不会有什么事吧？”
“心跳脉搏都是正常平稳的，没事。”
盛轻松了口气。
季子明皱眉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说他发病了？你知道他生病的事？”
“知道一点，他跟我说过，说他每个月需要高婷婷的血，是不是又到时间了？”
季子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你先跟我仔细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在客厅里找创口贴的时候，他从房间里出来，什么话也不说，朝我走过来，我发现他很不对劲……”
“不对劲？”
盛轻深呼吸了一口气，“人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有本能反应的对吧。”
“我当时就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然后突然朝我扑过来，我和他摔倒在地上，他力气当时很大，我推不开他，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掐住了我的脖子。”
季子明的表情渐渐错愕，“什么？他想杀了你？”
盛轻一字一句：“他绝不会杀我。”
季子明愣了下。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要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绝对不会伤害我。”
盛轻抬头看他，“季医生，他这是病发了吗？”
季子明摇头：“他病发不是这样的，顶多身体不舒服，绝不会像你说的，仿佛变成了一个陌生人，还有如此大的攻击力。”
这事情不对劲的程度，已经让季子明担忧他的身体是不是出现了更大的问题。
“还有一件事……”
盛轻迟疑着说，“他刚才攻击我的时候，明显有几秒的清醒。”
季子明连忙问：“什么意思？”
“他掐着我脖子，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艰难的说，让我打晕他……”
“就好像他知道在伤害我一样，但是又控制不了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打晕，这样他才能停止攻击。”
季子明眉头死死皱了起来，“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
又双手一摊，耸肩说道：“老实说，我现在比你还不知所措。”
盛轻愣住了。
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突然一股害怕，前所未有的笼罩了盛轻。
如果秦势醒过来，还是像刚才那样不认识她怎么办？
如果以后他时不时的表现出攻击力，那又该怎么办？
担忧，心疼，还有焦急，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哎，怎么哭了？”
季子明心里哎哟一声，感觉玩笑开大了，“我是看你情绪太紧张了，想说点轻松的话，让你放松一点，我毕竟是医生，就算病人‘病情’再复杂，我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盛轻吸了下鼻子：“一点也不好笑。”
“我错了我错了。”
季子明连忙说道，“你也别着急，事情应该还没有那么糟糕，你说他攻击你的时候，清醒过几秒，那么他就不是彻底失控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等他醒过来，然后问问他，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盛轻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昏迷的秦势。
他眉头皱着，好像很不舒服，盛轻上半身倾过去，在他额头亲了亲，又伸手想要抚平他蹙起的眉宇。
季子明尴尬的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
盛轻突然开口说：“季医生，我二哥这病，是怎么得上的？”
季子明反问：“秦势没跟你说过吗？”
“他只说他有这种病，还需要高婷婷的血，具体是怎么患上的，没有跟我说过。”
季子明沉默了一会儿，说：“大概是五六年前吧，他接到了一个任务，完成那个任务后，回来没多久，就病发了。”
盛轻想起自己还是“秦西”时，秦势跟她说的那些话，“是抓捕那个什么恐怖组织的任务吗？”
“你知道？”
“他跟我提过一点，他的几个队友，都在那次任务中牺牲了，他每年都会去看望他们。”
他因此自责了这么多年，盛轻那天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悲伤和低落。
季子明叹了口气：“起因就是这里，那些恐怖份子手段狠毒，杀人不眨眼，其中还有擅长下毒制毒的，他们对秦势下的毒，叫血毒。”
盛轻愣了下：“血毒？”
季子明点头：“这毒最诡异的地方，是不给身体造成伤害，反而需要用血去喂养他身里的毒，一个毒，竟然没有毒性，是不是罕见又古怪？”
盛轻皱眉：“既然罕见，那季医生你是怎么知道的？以前在别人身上也发现过类似的病例？”
季子明竖起大拇指，“你说到关键处了，这毒并不是我知道的，而是我师姐告诉我的。”
盛轻愣了下：“你师姐？”
“她是秦势队里的军医，当初秦势他们去围剿那群恐怖份子，进山第一天，就有队友受了伤，我师姐临时接到命令前往支援。”
“等她在山里找到秦势的时候，秦势那队人，就剩下他一个了，师姐发现了昏迷的秦势，把他从深山里背了出来，回来之后没多久，秦势就病发了，师姐告诉我，秦势被下了血毒。”
要不然季子明也不会知道秦势的这么多事。
盛轻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下说：“季医生，你这个师姐，会不会知道，我二哥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
季子明笑道：“她要是不知道，那就没人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跟她说这件事。”
盛轻这才松了口气，“谢谢你。”
季子明摆摆手，“客气个啥。”
两人费了点劲，才把昏迷的秦势搬进房间。
季子明说：“今晚我留下来守着，你快去隔壁房间睡一觉。”
盛轻：“好。”
一分钟后，季子明哭笑不得：“别光说好，你倒是动啊。”
“我现在还不困，季医生你回房去休息吧，我先守着，待会儿我要是困了，就去叫你。”
季子明怎么可能自己去睡觉，让她一个小姑娘守着。
两人都干脆都在房间里守着。
季子明找了沙发坐下，用手机联系师姐，把秦势的昨晚晚上的“病发”的经过，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发了过去。
发完消息后，他拿着手机等消息，师姐一直没回，等着等着，他就有些熬不住了，最后头一歪，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到他重新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了，盛轻竟然还在，她坐在床边，握着秦势的手，一直看着他。
季子明不可置信道：“你不会一整夜都没睡吧？”
盛轻连忙问：“秦势他怎么还在昏迷？”
季子明愣了下：“一整夜都没醒吗？”
“没有，我在床边守了一夜，他没有动过一下。”盛轻已经开始焦急了。
季子明立刻过去做检查。
测脉搏，看心跳，查体温，都是正常的之后，才稍稍安心：“没事，还有气。”
盛轻死死拧着：“那为什么不醒？”
这个可把季子明问住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秦势出现这种状况。
拿出手机看了看，师姐也没有回消息。
盛轻突然站了起来。
季子明连忙问：“你去干什么？”
“去找高婷婷，既然她对二哥的血毒有用，说不定用她的血，能把二哥叫醒。”
季子明想了想，点头：“那就试试，说不定有用。”
盛轻二话不说，拿了件外套，风风火火的就出去了。
**
盛轻和小胖绑架高高婷婷的时候，调查过她的住处，所以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
来到她的住处，直接把门敲得砰砰砰作响。
高婷婷睡眼惺忪的来开门，“谁啊，一大早的……”
“跟我走。”盛轻拽了高婷婷就往电梯里走。
“不是，你谁啊？”高婷婷吓得大叫，“放手！救命！”m.xqikuaiwx.cOm
盛轻把她塞进电梯里，扭头瞪着她：“闭嘴！”
高婷婷吓得瑟瑟发抖，“你你你到底是谁啊？”
“秦势让我来的，他发病了，让我带你过去，所以，闭嘴别叫。”盛轻怕她尖叫，直接跟她坦白。
这话一说出来，高婷婷就不出声了。
下了单元楼，晨风一吹，高婷婷就受不了，“我还穿着睡衣呢，要不你让我上去先穿件外套……”
盛轻直接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穿我的。”
“……”
高婷婷无话可说了。
上了租出车，高婷婷打量盛轻，“你是秦总什么人啊？”
盛轻没理她，让司机开快点。
高婷婷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也不说话了。
到了兰亭公寓之后，高婷婷见她还有秦势家里的密码，更加惊讶她的身份。
盛轻开了门进去，看到季子明从卧室里出来，连忙问道：“我二哥醒了吗？”
季子明摇摇头：“还没有。”
盛轻把高婷婷推过去，“人我带来了，该怎么办？”
季子明说：“高小姐认识我吧，知道流程是什么样的吧？”
高婷婷“嗯”了一声，“先弄我的血出来。”
盛轻问：“是吗？”
季子明点头：“对，但我昨晚来的匆忙，忘记了带输血的装备……“
“这个好办。”盛轻直接跑去厨房，拿了一把中式菜刀出来，“你要她多少血，我放多少。”
高婷婷吓得尖叫一声：“你当是杀鸡啊！”
季子明也吓得不轻：“不是这么放血的，咱们文明社会，科技发达，不用这么野蛮的办法。”
盛轻好像还挺可惜的语气，“是吗？”
高婷婷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靠，这女的好变态。
季子明说：“楼下有药店，我去买点输血的医用器具回来……”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卧室里传来“咚”的一声响。
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盛轻已经第一个冲了进去。
卧室里，秦势坐在地毯上。
他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刚才下床的时候，太着急了，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还没缓一口气，就看到盛轻从外面冲进来，手里提着一把菜刀。
秦势沉默了半天：“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盛轻眼泪都掉下来了，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秦势愣了下：“我睡了很久？”
接着皱眉，昨晚不是在等她洗澡吗？怎么一睁开眼，他身体虚弱成这样？
盛轻把刀放下，跑到他身边，整个人几乎是扑进他怀里的。
秦势差点被她扑得摔倒在地，震惊于她的主动。
当听到她小声抽噎时，他眉头狠狠拧了起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谁还能欺负她啊，当然是你呗。”季子明的声音响起。
秦势眼里闪过意外：“你怎么在这？”
季子明走过来，啧啧有声，“血毒这么神奇的吗？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看来真的不记得了。”
季子明看向盛轻，“是你说，还是我说？”
盛轻过了激动的心情，从秦势怀里爬出来，抽了纸巾擦鼻涕，“我说吧。”
“好，你说。”
季子明去了客厅，对傻站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高婷婷说，“高小姐，你还没吃早餐吧。”
高婷婷心想，终于有人搭理她了。
“季医生，我何止是没吃早餐吗？我现在还是懵的，不是说秦总要我的血吗？”
“不要了。”季子明认真的看着她，声音温温柔柔的，“你饿了吗？”
高婷婷突然有点脸红。
因为秦势的缘故，她和这个季医生见过许多面，他是个高富帅，很有风度，极为绅士。
高婷婷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饿的，季医生你想做早饭给我吃吗？”
季子明一本正经的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我也饿了，你要是去买早餐，给我也带一份上来吧，谢谢。”
高婷婷：“……”
什么风度翩翩，绅士有礼。
都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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