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高楼灯火通明,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在夜色里光彩夺目。
游西雀拒绝了乌甜甜要出门送她的好意,她独自走在大街上,手里握着沈绿意给她的花蕊项链,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
没想到,万家灯火就藏在剧院里。
当年突然发生过的那场大火,想必也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这场大火将陈瑞玲和谢迦从陈右深身边带走,又将万家灯火的更多东西淹没,然后有一天,她接手了剧院。
随即剧院一步步将她推向过去,直到现在。
“为什么?”游西雀蹙起眉,有些想不明白。
“躲在剧院深处的东西,在这件事里,究竟代表了什么?”
忽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游西雀抬起头,随即微微一怔,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剧院门口。
“怎么可能?我一路步行,乌家里剧院不说十万八千里,也有很长一段距离,可我才没走多久。”游西雀心里微惊,下意识拿起手机,打开剧院后台,就在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除了花与剑剧本开启之外,剧院管家已经安静很久了!
她点开每日任务,却发现里面同样空空如也。
任务栏……消失了。
瞬间,游西雀只觉得遍体生寒。
阴冷的风幽幽吹来,如同一只手,轻轻地将她向剧院推去。
门是她亲手锁的。
可这时,那把锁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两扇门向两侧推开,露出里面黑魆魆空荡荡的走廊,如同一张蛰伏在黑暗里的深渊巨口,正静静地等待着她进入。
有什么东西,在引着她走来。
就在这时,冷风掀起远处的废纸垃圾所料袋,白色的纸张在半空中盘旋飞舞,仿佛扬起的冥币,游西雀下意识看去,下一瞬,那纸张竟朝着她的方向吹来!
游西雀皱眉,立即伸手接过。
待看清手里的东西,突然一怔,这根本不是什么废纸!
飘到她手里的,竟然是一张门票!
陈旧的纸张微微泛黄,上面印着万家灯火的大门,边沿是代表谢迦几人的纹案,在最下方的地方,写着一串地址,以及时间。
定眼一看,上面的时间写的竟然是今天。
更仔细一点,精确到某时某分。
游西雀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晚上十点,恰好就是门票上指定的时间。
游西雀忽然沉默起来。
她拿着这张门票,心脏却剧烈跳动着。
她有一种预感,只要能真正地进入万家灯火,一些原本还不明白的事情,就能在那里真相大白。
游西雀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片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抬眼时,眼神坚定,拿着这张门票,快步走进剧院。
剧院里格外寂静。
那些原本躲在黑暗里的“人们”也在这时突然消失不见。
没有了那些阴影中的窃窃私语,整座剧院静得几乎只能听见游西雀的脚步声。
忽然,走廊顶端亮起一盏盏悬浮在半空中的红灯笼。
这灯笼瞬间照亮前路,却也将整条走廊映得一片通红。
游西雀沉默地走了一会儿,突然,远处隐隐听见唢呐喇叭的声音,伴随着拉长调子的咏唱声。
“里面好像在唱法戏。”
这个念头让游西雀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过了一阵,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只见一棵粗壮茂密的老槐树旁,一伙衣着暗沉,面部却涂着鲜艳的腮红,步履极其僵硬的“老人”正在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游西雀一眼就认出了是上次抬棺材的那群“人”。
但那具棺材却不在这里。
红艳艳的灯笼悬挂在那栋古老建筑的周围,游西雀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回是必须要进去一趟了。m.xqikuaiwx.cOm
“但应该怎么进去呢?”她皱起眉,“虽然上次遇见‘它们’的时候,‘它们’并没有伤害我,但很难保证,如果我这样贸贸然的闯进去,它们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一时间,游西雀有些犹疑。
唢呐的声音十分嘹亮,这一处敲锣打鼓,喧闹非常。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粗哑但响亮的男声拉长调子喊道:“时——辰——到——”
游西雀来了精神,时辰?什么时辰?
紧接着,朱红大门从里面推开,衣着鲜艳的男孩和女孩从宅子里走出来,看着约摸十岁左右的孩子,两人生得娇俏可爱,脸颊酡红,嘴唇也抹上厚厚的胭脂,额心一点朱砂,双目却黑沉沉的,这两人竟然没有眼白!
然而乍一看,两人的装扮像极了年画娃娃。
只见两人出来后,分立在大门左右两侧,对着空气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紧接着,他们分别托起手里的东西,接着便僵着不动了,一举一动间,都像个木偶似的。
游西雀的目光落在他们手上,惊讶地睁了睁眼。
“咦?那个是……”
两个孩子都高高托起手里的东西。
都是一个原型铁盘,花纹极大且鲜艳,是十分陈旧的款式。
右边女孩的托盘是空的。
左边男孩的托盘里却放着一些纸张。
游西雀眯眼看了一会儿,忽然心领神会:“那是万家灯火的门票!我懂了,男孩负责收取和检查门票,而那个女孩,则在客人出来的时候,接受打赏。”
她立马将自己的门票取出来,迟疑片刻,小心翼翼从走廊里走了出来。
四周顿时开阔,温度却直线下降。
而也就在她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周围的人身体骤然一顿,连带着喇叭唢呐的声音也停止了。
那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所有人都突然间不动了了,但身体却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动作,有的人举起一只手,木棒还没落到鼓上,有的人憋了一口气,抬起喇叭,正要吹,霎时间,随着游西雀出现,空间仿佛静止了,可即便如此——他们每一个人,无论身在何方,即便是眼睛也依旧斜斜的,盯着游西雀。
见状,游西雀头皮有点发麻。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
她快步来到两个童子面前,直到这样近的距离,她才陡然发现,两个孩子的身体竟然是木头做的,即便再怎么栩栩如生,也能清晰看见他们脸上细细的木纹。
它们都是木偶!
回头一看,身后那些“人”,原本并不向着门口,这时竟已经悄无声息地转过身来,甚至有些“人”脑袋和身体相反,转了180度也要看过来。
顿时间,游西雀觉得脖子有些凉凉的。
她忍不住暗骂一句,“赶紧把事情解决离开这里,这吓唬人呢!别等下都要扑上来打我吧?”
思及此,她不再迟疑,快步朝里面走去,然而就在这时,伴随着咔咔的木头关节转动声,两条手臂一左一右伸过来将她挡住。
一男一女两名童子蓦地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里隐隐迸发出一丝邪意,直勾勾地望着游西雀。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股恐怖的压迫感。
游西雀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忍住骂出声来,短短的功夫,自己身后竟然已经挤满了密密的木偶,它们居高临下,冷冷地睨着游西雀,距离她不过一步之遥,已经完全将她的去路堵住!
饶是她见过再多鬼怪,这会儿也有点儿顶不住了。
僵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惊醒,自己压根没给门票,它们会让她进去才有鬼呢!
想到这里,游西雀立即把自己的门票取出来,然后稳稳地放进童子的托盘里。
静默片刻。
两名童子僵硬地收回手。
这是允许她进去了。
游西雀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进去。
首先进门是一个院子。
林叶茂密,七拐八弯的,左右挡住了视线,但这里没有阳光,放眼看去就像是黑夜在一个幽冷的院子里穿行,游西雀心里毛毛的,不敢在这地方逗留,但不知过了多久,游西雀的眉头逐渐蹙起。
她发现自己走不出去了!
“我好像一直在这个院子里面逗留……这样不行,浪费太多时间了,如果我没记错,门票上是有截止时间的,万家灯火的经营时间是两个时辰,这也就意味着,我要在两个时辰内离开这里,否则……”
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她不是很想去猜想。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人声。
紧接着,小路尽头出现了一束光。
游西雀心里一咯噔,犹豫片刻,朝着灯光亮起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便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座房子。
防止宽敞,门也很大,游西雀想了想,猜测里面可能是万家灯火的戏台子,走进去一看,果然,是她曾经在环境里见过的模样。
这个时候,这里没有客人,底下的凳子空荡荡的。
然而台上却涌动着几片半透明的影子。
擂鼓声忽然响起。
烛光摇曳下,那几片影子投映在白色窗花上,分外妖娆诡异。
下一瞬,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拽了游西雀一下,接着一把将她推到凳子上坐着。
游西雀头皮一麻,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几条手臂牢牢地将她禁锢在凳子上,让她更笨没有行动的空间!
正想把影子鬼召唤出来,忽然,台上画面一变。
上面忽然多了一张床。
烛光暗了一个度。
一片半透明的影子虚弱地躺在床上,大约是个女人,浑身瘦得像一把骨头。
一个男人则坐在床头半扶着她,两人姿态亲密,窃窃低语。
然而男人神色悲伤,脸上是强挤出来的笑,女人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
游西雀坐在台下,似乎听见了他们的声音,却又完全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心里正不知所以然,突然,男人说了句什么,女人动作一顿,眉眼登时严肃起来,她身体虽然虚弱,却也还留着大半条命,立马坐起,义正言辞地跟男人说着什么。
男人怔住,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
他似乎骤然从某种状况中苏醒,女人说话同时,边认同点头。
游西雀有点儿坐不定了,心里直犯嘀咕:“这两人到底说什么啊……他们是谁啊?”她感觉这场戏是故意演给她看的,但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就连模样也是不清不楚的,实在很难判断这场戏究竟是什么意思。
两人依旧在说着话。
过了一会儿,女人说完了,又继续躺回了床上,男人则有些垂头丧气的。
游西雀看着女人的疲态,忽然,心头一动。
“难道他们……是当年的姚账房和陈右深?”
思及此,游西雀一个激灵,“没错,男的不一定是陈右深,但女的,肯定是姚账房,当年姚账房染上瘟疫,人虽然没死,病情却也反反复复,被折磨得够呛。”
“可惜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游西雀蹙起眉,“男人似乎要做什么事,被姚账房严厉制止了。”
这个念头刚落。
突然,周围响起一道擂鼓声。
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游西雀一怔,正觉得古怪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突然,她微微眯起眼,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犹疑。
在某一瞬间,男人身后,似乎出现了另一张脸!
下一瞬,瞳孔微微一张,游西雀惊愕地睁大眼,男人的头颅后面,确实出现了第二张脸!
那是一张笑脸。
乍一看普普通通,毫无恶意,但游西雀心底却陡然升出一股寒意。
尤其是,当男人面带悲伤的时候,这张脸却笑得更为雀跃,它就像是男人的反面,男有多痛苦,它便有多快乐。
只见男人又和姚账房说了一会儿,接着便退到了幕后。
游西雀本以为男人的戏已经结束了,不料下一瞬——
男人又走了进来。
他似乎遇到了什么好事,面带微笑,轻松自在。
然而一进一出,不过是半分钟的时间。
游西雀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现在出现的,根本就不是一开始的那个男人!
而是男人的另一张脸!
与此同时,姚账房似乎察觉到什么,她轻轻坐起来,冷眼看着眼前的人。
看到这里,游西雀哪里还不明白,这个男人,确实是陈右深!
只不过,这个陈右深,或许还有第二重人格,现在出现在姚账房面前的,便是她的第二重人格。
两人相处数十年,即便他再怎么会隐藏,枕边人只要稍有异常总能发现。
或许姚账房已经知道了。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她现在看见陈右深,会如此平静。
“况且……”游西雀想了想,“谢迦的双眼异于常人,那时候他也确实在陈右深的屋子里面,看到了第二个人……”
然而,正当游西雀想看下去的时候,烛火边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蓦地捏灭了火苗。
周围顿时黑下去,与此同时,原本缠住她的手臂,也悄然退去。
陡然间重获自由,游西雀懵了懵。
但下一瞬,她意识到一件事,“这里的‘人’,似乎对我并没有恶意。”
远处忽然传来“吱呀”一声。
一扇不知名的门幽幽开启了。
游西雀静默片刻,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果然没有再遇到困难,她边走边思索着这栋宅子里的东西,“这么说来,门外那些‘人’,也许是为了守护这间宅子才待在这里,至于那个老怪物……这人心术不正,大概在他们所有人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悄悄和他们分离了,但每到一定时间,也就是他消失的时候,还是会回到宅子里来,否则,一旦到了‘时辰’,就会被他们发现,从而抹杀。”
这么想着,游西雀越来越觉得万家灯火那场大火来得异常。
“难道说……万家灯火里面,其实还有第二方势力?”
游西雀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院子里。
绿树萦绕,荒草丛生,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回头一看,戏台子不知何时又簇起一缕火苗,几道纤细的影子在窗花后妖娆扭动,鬼气森森。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一间屋子。
这屋子很小,也就比一个厕所大上一些。
是木制的房子,乍一看毫不起眼,如果不是突然撞见,恐怕就被缠绕在密密的林叶里被人忽视过去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我来到这里。”这个念头刚落,忽然,嘎吱一声,一只无形的手,又一次将门从里面推开,把原本细窄的缝隙,变得能容纳一人进入。
然而里面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游西雀心头一跳,有点毛骨悚然。
小木屋里面似乎卷着浓郁的黑雾,而在黑雾中,无数双眼睛密密麻麻地拥挤着躲藏着注视着她。
“里面好像有人……有很多人……”
但已经走到了这里,游西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
嘎吱——
下一瞬,黑暗顿时将她笼罩。
心跳速度骤然加快,一股阴冷的气流在她周身来回萦绕,仿佛被无数个死人挤在中间,那种怪异感极其真实的,游西雀头皮发麻,小声说一句:“冤有头债有主,各位大佬别生气,我不是来惹麻烦的,我是来解决事情的,别打我别打我,如果非要打我,那我也只能打回去了……”
周身的寒意猛然一退。
游西雀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染血拖拉板,庆幸地说:“看来大家都是好鬼,不怎么喜欢打架呢,那我就放心了。”
游西雀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微弱的光芒仅仅照亮眼前的一下片地方,事实上,即便在里面,这个空间看上去也非常狭窄。
微光照了周围一圈,游西雀逐渐睁大眼睛。
“这里……也太多书了吧……”
出人意料的是,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有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子,而桌子周围,靠墙的地方,层层叠叠堆满了半人高的书。
随手拿起一本,书页破旧泛黄,显然是不知被翻了多少遍,又被看了多少遍,从上一代,上上代,甚至上上上代,就那样一天天,一个个人流传下来。
角落里甚至有些是木简,上面刻着一些看不懂的字体。
但游西雀依稀能够分辨,这约莫是几百年前上千年前的古字。
“这些书随便拿一本放到现在,那都是老古董啊……”游西雀感叹一声,对这个地方心里多少有数了,“这就是陈右深那个不能让人进去的房间?乍一看,有些特别,但也没有很特别,只有中间这张桌子……”
她的手轻轻覆在桌面上。
所触之处,寒冷透骨,隐隐能看到一丝血迹。
游西雀垂下眼皮,“这里就是……谢迦被分尸的地方,也是其他更多人被杀的地方,也许这些书里面,就藏着原因。”
游西雀皱了皱眉,端正找个位置坐下,随手拿起一本自己看得懂的书。
她看得极快,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容她仔细研究这堆老古董,结果开篇就是关于“异人”的介绍。
这些与之前她了解到的相差无几。
异人只会在乱世出现,寻常时候,也只是个普通人。
稍有不同的是——
“咦?”游西雀蹙眉,“乱世出现,异人觉醒……嗯,这个觉醒,怎么怪怪的?难道它们平时是不知道自己是异人的吗?但也不对啊,按秦妈妈跟我说的,谢迦的命是陈右深向先祖求回来的……假如陈右深是异人,那么,很显然,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呀。”
片刻,她摇摇头,“有点奇怪,再看看。”
但接下来,关于异人的介绍便少了。
这些书也不知道是谁写出来的,事无巨细地记录下古往今来异人济世的事情。
“嗯,这个有意思,边疆有个村子,受战乱折磨,村民苦不堪言,心有魔念,日积月累,变成了怪物……这个时候,一名异人觉醒了,为了阻止这一切,他竟然把这群怪物村民制作成傀儡,这群傀儡不知道饥饿,也感受不到痛苦,勇猛无敌……然后,这个异人驱使这群傀儡村民自成军队,把战场上的敌人杀了?”
游西雀挑挑眉,“不是吧……村民们本来就不喜欢战争唉,竟然还把他们制作成战争怪物,然后再加入战争,以暴制暴?道理我都懂,怎么感觉怪怪的……”
顿了顿,她一脸古怪地嘀咕:“这位异人‘济世’的方法,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不太人性,太机械了吧。”
接下来的这个事例就更离谱了。
“某年涝灾,江河泄洪,两岸百姓死伤无数……这个时候,又有一名异人在百姓中觉醒了,嗯,又是觉醒……”
“这名异人恰好在两岸位高权重,为人仁善,深受百姓爱戴。接着,就带领百姓开始了祭河神的活动,方法如下……”
游西雀皱了皱眉。
“献祭百名童男童女,切断他们的双足双臂防止逃跑,将他们的四肢深深埋进淤泥里,利用他们的鬼怪之力,镇压河里汹涌的水鬼,又以他们的尸身,安抚神明?……这可不是一个仁善的人做得出来的啊。”
看到这里,游西雀已经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后面涝灾确实是结束了,咱先不提是不是祭河神的原因吧,这个……他们是不是有毛病啊?这做得也太粗暴了,用死人去救人,太奇怪了。”
毫无疑问,陈右深那一堆的“复活实验”,肯定就是从这堆书里面学来的。
游西雀表情古怪,她越来越觉得,这些“异人”看似在“济世”,也有一些他们自己的能耐,甚至可以说是神通广大,但路子完全走偏了。
极端、偏激,甚至——他们根本不像人,而是一群受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操控着的怪物。
而那个怪物,正是“济世”。
游西雀又连着看了几个事例,越发觉得“济世”既像某种病毒,每当乱世,便在异人中间疯狂传播。
“或许,这是他们这一族人,生来就带有的东西,嗯……基因?”
她想了想,“这种带着病毒的基因太过强大,有着神通广大的能力,却没有平衡这些能力的人性,所以做出来的事,极端且毫无常理,甚至,要救世的想法已经超越了一切,救世和他们古怪的能力,两者结合在一起,摧毁了他们的理智。”
想到这里,游西雀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些异人,一旦觉醒,脑子里就只会想着救世,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挺可悲的……”
又找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书籍,游西雀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很久,距离万家灯火关门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游西雀从木屋里走出来,一路畅通无阻,顺利走出了万家灯火。
然而就在这时,那些喇叭唢呐声更为响亮激烈。
游西雀心里一咯噔,隐隐察觉到某种不对劲。
与此同时,一只无形的手猛地从后面推了她一下!
游西雀猝不及防,整个一趔趄,竟然被推倒在门外,而后嘭的一下,撞到了某个东西上面。
“卧槽!”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双森冷漆黑的眼睛。
无数衣着陈朴的木偶人围绕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游西雀差点魂都给它们吓飞了,立马挣扎着站起来,下一瞬,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硕大的“奠”字!
自己刚才撞到的,正是一座高大的棺材!
而旁边的木偶人,则是这座棺材的抬棺人。
面对着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游西雀只觉得脚底直冒寒气,生怕自己下一秒脑袋就飞了,她握紧染血拖拉板,一手悄悄捏着卡牌,准备随时跑路。
然而片刻过后,伴随着砰一声,这些身形异常高瘦的木偶人却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而后将棺材放到了地上,接着,他们便面目威严,目不斜视,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
“咦?”游西雀突然意识到,它们似乎无意为难自己。
下一瞬,手臂上的乌鸦忽然窜出,但它仅仅只是,扑着翅膀,轻轻地立在了棺材上方。
游西雀怔了一下。
她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她与乌鸦感受相连,而就在乌鸦站在棺材上方的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游西雀蹙起眉,迟疑一瞬,双手搭在棺材盖上,而后用力一推。
出乎意料的是,棺材盖轻若无物,仿佛有生命般,在她推开之前,便已经自行打开。
乌鸦嘶哑悲鸣。
游西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棺材内,而后蓦地愣住。
里面是一具女尸。
模样看上去大约三十出头,生得十分亲切温和的一张脸,即便已经死去,也依旧带着某种奇妙的温度。
游西雀能想象,这个人如果活着,肯定会很招人喜欢。
更何况,自己和她——确实有几分相似。
游西雀第一眼看到她,就莫名产生了一种古怪的熟稔感,她没有亲眼见过她,但见过她的照片,也听说过她的事。
棺材里的人,竟然是姚账房!
游西雀怔怔地看着她,抬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你好像……真的和我有点像。”
甚至,比她的亲生母亲……胡雨知女士更像。
话音刚落,游西雀忽然对上一双眼睛。
她温和宽容地望着她,在那一瞬间,游西雀忽然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的颤动,仿佛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充满眷恋温暖。
脸颊微凉,下意识抬手去摸,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落下眼泪来。
突然,游西雀蓦地惊醒。
她用力抹掉眼泪,抬眼一看,却见乌鸦悲憾伏下脑袋,将脸紧紧地贴在女人的腿边,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悲声嘶鸣。
而棺材里的姚账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睁开了眼睛。
“你……?”游西雀茫然不知所措。
下一瞬,眼前天旋地转,意识消失前,只能听见一声女人的轻叹。
另一边,医院。
秦斩拄着木杖站在窗前。
身后的黑衣人担忧地看着他,低声说:“先生,您已经许久没有休息过了,少爷这边有我们照看,您该回去了。”
秦斩没有应声。
几个属下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秦斩转过身,脸上露出一种微妙的释然的笑,极淡,转瞬即逝,而后轻轻摇头:“不,这些年……我已经休息得够久了,久到一身骨头生锈,现在,是时候活动了。”
“秦先生?”
秦斩走出病房,他没有看向任何人。
人到中年,但他的步履却越来越快,所经之处似刮起一阵锐利的风,男人眉眼沉着,眼中锋芒毕露。
木杖本该是他行走的支柱,但在这时,伴随着奇妙的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男人分明是提着木杖,但那把木杖,却在某一瞬间,呈现出比剑更锋利的光泽。
他眼眸幽沉,提着剑快步前行,落叶簌簌飞舞,视死如归沉入湖中。
“先生,您要去哪里?”
“去杀人。”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当我继承一间怪谈剧院更新,第 176 章 176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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