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子的小客厅和阳台被各种纸箱堆得乱糟糟的。
围绕在中间的齐远有些不好意思地人:“最近准备出,各种东西都要收拾,所以乱了点,别介意。你喝点什么吗?我给你倒一杯水吧。”
“不用,你继续收拾吧。”纪询接上话。
可能学历高的人家中总是不乏书籍,这些书好多已经被收起了,书桌前常用的一些还没有。
霍染因简单的明意,询了他莫耐的想法。
齐远的回答没什么意,无非是有些吃惊,自己莫耐不熟悉,姐姐的是个没搞明的突发件云云。
在纪询目光一下一下瞟着那些纸箱的时候,霍染因已经很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随手搜查起了书桌。
他抽出一本长腿叔叔,这本小夹在一堆理工科大部头专业书里有些格格不入。
“你平常还看小?”
“啊等……”齐远有些紧张,还带了点羞涩。
很快霍染因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反应了,书里夹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位短发的少女倚着一树樱花笑得明媚。
齐远的档案里没有结婚,想必这是他的女朋友或是暗恋象。
撞破别人的感私哪怕是警察也有些唐突,霍染因本想道声抱歉遮掩过去,但当他再看了一眼那位女子,眼却是一凝,面色变得冷肃。
纪询不会错过这么明显的反应,他也凑了过。
“这不是余玉吗?”
余玉,宋听风的另一个室友,她不像程想有一层与莫耐前男女朋友的关系,在整个案子里都显得有些透明。
可是她居然和齐远认识,这层人际关系在出乎意料。
齐远的疑惑不比他少:“你怎么知道她叫余玉?她和我姐姐的有什么关系吗?我是姐姐以后才认识的阿玉啊。”
纪询:“你和余玉是怎么认识的?”
齐远挠挠头:“2007年10月10号那天,我爸爸因为姐姐的被工地辞退了,他准备收拾东西回老家,我也没法继续去柳城大学蹭课,那天我最后一天去自习室收东西,想到没法再了就很难过。阿玉姐姐就走过安慰我。之后她加了我的联系方式,课余免费给我补课,她自己本也要考研,在复习知识点,这样更巩固。她还帮我出了大学学费,等上了学打工还给她。”
听上去是一个好人资助上进学生的故。
不过余玉明明保研了却谎称自己在考研,有点意思,纪询想:“她那么好,你就暗恋她,还不敢表,不然不会偷偷夹个单人照在书里,追到手的那都是一打双人照。”
“呃……”
纪询继续闲聊:“你去的决定也和是去追她吧,余玉很早就出了。”
齐远不好意思的:“不能是追,我这个offer阿玉姐也帮了不少忙,她给我写了很多推荐信。”m.xqikuaiwx.cOm
霍染因:“你听过九年前柳城大学曾经有个女大学生跳楼的吗?”
齐远摇头:“听过一些,我知道莫耐因为这被抓,但别的就不知道了。我姐姐那时候刚,没思关这些,莫耐出都是因为他没参加姐姐葬礼才听别人的。”
不知道谁跳楼,就不知道余玉是者室友,这和上面不知道方保研的细节似乎能呼应上。
霍染因:“是你通知莫耐参加葬礼吗?”
“嗯,9月20号我姐姐去世,21号我给她有联系的人群发了葬礼信息,莫耐很靠前,所以我有印象。”
21号,莫耐是22号被抓,这个时间点也很有趣。
纪询眼从齐远身上挪开了,又回到了那一大堆纸板箱上,没有了询价值的证人哪里比得上一大堆未曾搜证过的证物呢。
但是这翻找起的动静就夸张了,齐远的那些纸板箱有些一叠叠了五六层高。
纪询一阵头痛,侧过脸,咬唇给霍染因比了个委屈巴巴的表。
霍染因叹气:“你姐姐的遗物也在这堆纸箱里吧。”这个话是肯定的语气,靠近阳台的有个未密封的纸箱里有个粉色毛绒玩具,一看就不是齐远的风格。
“哎,我帮你找下。”
很快,个被压在很地下不大的纸盒被齐远抽了出,一个里头都是些衣物,另一个是些手工、日记本等。
目的达成的纪询满意足,避着背他抽东西的齐远,给霍染因飞了个吻。接着,他的一双利眼很快在这群花花绿绿、基本上廉价又乡土的衣服中,发现一件别样不同的。
那是条浅蓝色的罩纱裙子,同色系缎带自右肩膀斜下,在左腰侧扎出一个大大的缎带蝴蝶结,设计精致,剪裁合身,是一眼看去能意识到价值不菲的小礼裙。
纪询抽出这条裙子。
“这条裙子很漂亮,”纪询随意称赞,“是你母亲买给你姐姐的18岁生日礼物吗?”
齐梦的那一年,正好18岁。
齐远为难地笑笑:“其我过农历的生日,所以我姐姐跳楼的时候,成年的生日还没有过,也就没有什么礼物。”
时间毕竟已经久远了。在经历了姐姐亡之后,齐远又经历了父母相继离世,现在再回这段过去,他脸上没有太明显的悲恸,只当一件寻常的往起。
“那这条裙子?”
“我也不太知道,只是在姐姐的房间里看见这条裙子,刚发现的时候它还丢在床底下的盒子里。印象之中,我没看过姐姐穿这条裙子……”齐远拿不太准,男性本也不是很关女性的衣着,哪怕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姐姐,齐远也无法记住方穿了什么衣服,没穿什么衣服,但他提供了一个思路。
“那时候家里应该不会买这么贵的衣服,也许是别人送给姐姐的。”
纪询唔了一声,没有继续追。
霍染因却:“不介意的话,可以这条裙子暂时交给我做个物证登记吗?”
高铁徐徐启动,充满工业气息以及雾霾的城市消失在列车的后边,霍染因合上从离开齐远家到现在都没怎么离手的手机。
他言简意赅的汇总了一下讯息:“余玉家境普通,上学时成绩不如宋听风好,辅导员认为她考研在五五之数。”
“但是余玉保研成功,又出留学。”纪询接上话,“于她这样家境普通,成绩也普通的女孩讲,这条路算是意的顺利了。”
回程的车也是商务座。
票是纪询买的,他给自己选择靠窗户的位置,话的时候,脑袋偏向窗户,视线望向窗,早晨的光盈满他的双瞳,在漆黑的瞳孔与洁的瞳仁,再覆上一层淡金的光膜。
这层光膜将属于人的绪覆盖,而浮现在上的,只有不停歇向后飞退的建筑,以及不停歇自前迎的山水。
“猜到了?”霍染因。
“差不多串起了。”
“吧。”霍染因,“正好这里没有别人。”
这依然是一个空旷的车厢,钱总能够享受到很多东西,比如隐私,比如舒适。所以每个人都在奋斗,为了更多钱,更多的享受而如同工蚁一样汲汲营营,忙忙碌碌。
“你接到莫耐越狱的消息的时候,莫耐已经在高速路上了?”纪询忽然了个和现在不怎么相关的题。
霍染因微微拧眉,思索片刻:“嗯,没错。那时候他将车子遗弃在柳昆路段。”
“从这个案子开始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路上东奔西跑,都快过成了公路片,索性也在公路上将其结束吧。从小角度,便算前后呼应了。”纪询,“从哪里开始呢……”
“从那条也许是程想的裙子起吧。”霍染因。
纪询笑了:“你服装首饰总是很了解,也是,程想看起和过去照片没太大区别,她的尺码是那条裙子的尺码,嗯,警方当时提取到的指纹也在她的衣柜上。一个强奸犯为什么要去拿衣服,从宋的证词很容易误会成衣服是用蒙住她眼睛,但际上……”
“衣服,就是莫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的原因。”霍染因,顿了一下又补了句,“替你猜的,继续。”
“你有点狡猾啊,明明也猜到了却让我陈述这种有些残忍故。”纪询叹了口气,干脆歪了身子,靠在霍染因肩头,他没再做什么多余的举动,垂下眼睑发表了长篇论述。
“建筑工地离女生宿舍一墙之隔,九年前,那儿都没有墙,只有简易的篱笆。9月15号,工地里齐梦被强奸了,她的衣服恐怕被弄得不成样子,目睹一切或参与其中的莫耐想到了和她身材差不多的程想,那里近,自己又女生宿舍熟悉,就想从程想的衣柜里找出一件衣服给齐梦遮蔽。他和另一个人一起的,或者那个人跟着他的,他拿了衣服离开,被同学看到,另一个人却留了下宋听风强奸了。
“齐梦又聋又哑,显而易见,父母和弟弟也不太重视她,被强奸这件无法和家人哭诉,巨大的痛苦憋在她里,她无路可走,于9月20号跳楼而。”
纪询顿了顿,不忍让他将声音放得轻了些,似乎怕惊扰那早已消失的人:
“都人生除之无余,可她都的无声无息。”
他继续陈述:
“莫耐21号得知了她的讯,知道自己参与的这一系列导致了这个女孩的亡生愧疚,于是当警察因另一宗强奸案逮捕他时,他没有任何反抗。因为他明自己罪有应得。
“那天晚上的故大约如此。但如果只是这样,不能解释为何余玉会和齐远有联系,所以,我不得不做出一个大胆的推测:余玉,知道了那晚的真相,知道了齐梦也是受害者,出于补偿理,一直资助着齐远。
“可是这是宋听风被强奸,是宋听风先想到证据被毁灭,是程想付之行动做了那个伪证,她余玉何必如此愧疚呢?而且她又是从哪儿知道的真相呢?
“程想到现在都如此坚定的认为莫耐是强奸犯,也就是莫耐没有出真相,那真相就只有那个真正的强奸犯才能出。
“但同样的,强奸犯哪怕出于炫耀去和宋听风这个受害者自爆,也没理由去跟她这个旁观者啊!我想起我一起去看的证物档案,宋听风的遗书很窄,像是什么作业本上撕下的。我都觉得它作为遗书有点点草率……”
这是纪询在这段推理时候发出的二声叹息。
“但如果,它真的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的,比如一封完整的,叙述了前因后果的遗书,那它就一点也不草率了。”
霍染因的记忆力很好,他轻声念出宋听风仅存的那句遗言:“不起,我无法忍受我自己。”
“嗯,无法忍受的,可以是被强奸后洗不干净的身体,也可以是知道真相,冤枉了莫耐进监狱,最重要的,是她伪造证据定完罪后,替另一个人开脱了罪责,而那个人很可能也参与了强奸齐梦,很可能她不撒这个谎,齐梦的可以被彻查。宋听风无法忍受这个真相,她从家里修养回,莫耐已经进去了,齐梦已经了,室友和她已经被学校许诺保研了,这时候,那个真正的强奸犯跑过和她炫耀真相……宋听风被告知这一切时肯定没有任何防备,也没能及时固定证据比如录音录像。毕竟她早已认定莫耐这个杀人犯之子是坏蛋,又怎么会防备别人。最终,她被自己的道德感击垮,跳楼自杀也不奇怪了。
“至于余玉,她撕毁宋听风遗书的理由简单直到不用推理,考研她五五数,保研的机会很重要,人生是很艰难的,她不像程想有钱无所谓,她也不像宋听风读书那么好,在她看到室友的遗书知道龙去脉后,她撕下了后半截,隐藏了真相,因为她不想失去之不易的机会。
“上那时候宋听风和齐梦都了,证据也没了,出真相最多是让莫耐从牢里出,依然无法惩罚真凶,余玉的态和程想大约也有一部分类似,宋听风了,总要有什么人付出点代价吧,否则了就了吗?而后,她的良无法坐视齐梦一家的惨剧,于是她资助了齐远,免费给人补习,借钱给他上学。”
霍染因:“齐梦莫耐一直很好,你的推理还没有解释为什么他无缘无故要参与强奸齐梦。”
“手抓店老板有句话的没错,他那时候有些虚荣了,虚荣让人面目全非。他刚和程想分手,拼命想要挽回,那几个曾经帮助他,替他隐瞒身份借他学生卡的狐朋狗友些不着调的混账话忽悠他能帮他追回程想,那齐梦这样的他从前不放在眼中的小姑娘很容易就会成为那个条件,而且齐梦又聋又哑,话也不明,不用太担会出这个条件很荒唐,但当年的莫耐,什么也没有,所以才会越发疯狂地想要抓住程想,不是吗?”
“你已经罪名安在那三个人身上了。”
“我是很武断,毕竟所有的这些都只是推测,你那件衣服过去了那么多年也很难验出什么质的物证。”
“可以拿给莫耐看。”
“嗯……也是。”
“莫耐应该没有参与强奸,他多半是个旁观者。不过那时候的旁观者,与强奸犯同样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纪询到这里,顿了很久,才继续。
“他葬送了一个喜欢他的姑娘,他亲手将她推入地狱,他践踏了她的爱,剥夺了她的生命。真正杀齐梦的,正是莫耐。这一点,强奸发生时,作为旁观者的莫耐还混沌着,可等到他知道齐梦跳楼之后,他终于明了。这九年的牢,他坐得一点也不冤。哪怕他坐了这些年的牢,他也没办法挽回齐梦的生命,没有办法弥补他犯下的罪,更没有办法将那些真正的强奸犯绳之以法。”
一闪念的贪婪,酿出了无以吞咽的苦果。
这些过往的真相,如今只记在寥寥几人的间。
前尘的痛,往的血,终究和着风,消散在这崇山峻岭,消散在这钢铁城市中。
作者有话要说:大章,啾。文章破40w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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