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况打断她的10万个为什么,说:“那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悠悠要扯结婚证,但是民政局不上班。”
焦安子大叫起来,:“哇塞,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我问问悠悠,怎么这么迫不及待了?”
席况很严肃地说:“时间很紧急,不多说。这样的,伟业房地产那个老总,对刘苏悠悠纠缠不放,今天还到小区来,公开向悠悠求婚,而且扬言,悠悠一天不结婚,他一天不放弃追求。这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困扰,我也不想悠悠麻烦。我只有双休日在这里,所以,今天就要把结婚证领了。你赶紧想一想,是不是认识民政局的人?”
那边说:“不认识,但是,邱海明舅舅是经委主任,他肯定认识各部门的领导。”
“赶快打电话,我们在这里等着呢。”席况几乎用命令口吻说。
两条大新闻,绕得焦安子头脑晕——是兴奋的。刘苏悠悠是她的情敌,今天要领证,从此可以放心了。这一阵子,邱海明都不与自己联系,正好有个由头,打电话过去:“海明,赶紧给你舅舅打个电话,找民政局的人,开个后门,请两个工作人员去办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邱海明一脑门黑线,就想挂电话了。他上次做完了手术,被患者家属带去吃饭,在饭店看见焦安子和一个派头十足的人点菜,脑袋靠着脑袋,好亲热的样子,渐渐热起来的心又被泼了冷水,一天天冷下去,现在打电话来,要道歉还是要解释?
呵呵,要突击结婚了?他们关系发展得那么快,想扯结婚证了吗?
他没好气地说:“想和哪个扯结婚证,你自己找关系去,我没那闲工夫管你的事儿!”“你发什么神经病?我跟哪个结婚?我头发昏了,我要结,也只与你结婚,还没有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哩,你着什么急?是刘苏悠悠要结婚。”
悠悠要结婚了?邱海明百感交集,但是,让心爱的人幸福,才是真正的爱人。为什么赶在双休日?就因为教授才有时间来湖城吗?
听那边没声音,焦安子急了,本来就是个话唠,虽然知道那边人在等着,又因为好几天没和邱海明讲话,捞到个机会,滔滔不绝地说:“就是悠悠住那个小区的开发商,看样子就像个花花公子,像个上海滩的小开一样,梳飞机头的,头脑发热,脑袋进水,突然追求悠悠,那天把我们堵住了,还拉着我和悠悠去桃花源吃饭。今天,他又跑到悠悠家门口,正式向悠悠求婚,席况正好从省城赶来,两人要抓紧扯结婚证,要不然,那家伙就成天来骚扰……”
桃花源吃饭?梳着飞机头?邱海明一听明白了,这几天在吃干醋,那天是个误会哦,怪不得当时看着不舒服,是那个家伙让人讨厌,原来在纠缠悠悠,这个忙必须帮。
“好好好,我来打电话。”跟着邱海明就打电话给他舅舅。
和父母闹掰了以后,舅舅来电话叫邱海明教训了一顿:姐姐回到了老家,居然不来看弟弟,就走了,可想而知,是多么生气,一定是外甥做得不好。
外甥也对舅舅诉说了苦衷:父母都不高兴,是因为有小人挑拨,对自己的恋爱对象不高兴,接受不了焦安子。他舅舅参加过商城的改制,了解这个姑娘的情况,两个年轻人也去朝拜过他,基本上已经答应了婚事,姐姐姐夫反对,让自己面子往哪里放?
因此打电话给姐姐和姐夫做工作,说他们学究气太重,对国家大事了解太少。现在是改革时期,国家的大政方针都在向市场经济转移,让他们不要看不起做买卖的人。而且还特别介绍了这个女孩子很能干,是大学毕业生,还是商场的副经理,各方面都比较优秀,完全配得上他们的儿子。
最后,终于做通了他父母的工作,尽管没有支持,但是也不再反对了,完全放任自由。现在一听说要扯结婚证,还以为是他们两个哩,舅舅要外甥还是要通过父母。
邱海明最后只好告诉他,是自己的前女友,很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刚刚从国外回来,她和大学老师谈恋爱,已经几年了,现在想扯结婚证,特别从省城赶过来。
他舅舅还是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非要赶在这一天呢,等民政局上班了不就行了吗。邱海明告诉舅舅,是因为伟业公司老总逼婚,闹得刘苏悠悠不得安宁。他舅舅对伟业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是了解的,也听过他许多的绯闻,但是在湖城的经济建设中,是重量级人物,不能得罪,但是也不想支持。他也了解过刘苏悠悠,是外甥的初恋,还专门为她来到江南的。因为两个人没有走在一起觉得遗憾。
能帮就帮一把吧,否则,以后薛逸凡要自己帮忙,去做刘苏悠悠的工作,反而不好说话。干脆快刀斩乱麻,打通民政局局长的电话,说好了,让悠悠他们等在民政局门口,民政局派工作人员去办理。
这边的三个人接到电话,对焦安子非常感激,这才坐在车子里,要讨论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刘向阳认女儿的问题。
“悠悠啊,我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但我一直在寻找你们。”刘向阳饱含感情,叙述了他和苏秀兰相识、相恋、结婚、分手的经过。非常沉痛地说,“年轻的时候好胜心强,因为贫困,想让妻子和以后的儿女过好日子,趁着下海的浪潮,到南方去打拼。还没有赚到钱,就得到你爷爷突然死亡的消息。我年轻的时候脾气暴躁,没有了解情况,以为自己父亲的死亡是妻子造成的,骂她是扫把星,一个‘滚’字,伤害了你母亲的自尊心,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她。我到处寻找,当有人告诉我,你们在湖城的时候,我才到这里来买工厂扎根,谁知道还是错过了机会,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妻子。可是我并不是要丢弃你们,你母亲拟定的离婚合同,我从来没有签字呀……”
说到这里,他两手捂面,静静地流着眼泪,像是怕人听到可怕的哭泣声似的,一滴一滴从眼眶中滚落,又从指缝当中慢慢渗透出来,像漫天飞雪般的无声无息,却如硫酸一样撒在女儿的心上。
“你就那么粗暴、那么简单、那么愚昧?为什么不把事情弄清楚?当初她也是迫不得已,并不是她不孝顺,并不是她害死了你的父亲……你出去打拼去了,关心过她吗?了解过她吗?为什么不把事情弄清楚?为什么要冤枉我的母亲?是的,你们没有签署离婚协议,没有办理有关手续,但是,长期分居,已经造成了离婚的事实。”从来就冷静的悠悠,此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哭声,那样悲恸,那样的凄楚,积压在心底多年的痛苦,再也抑制不住,把所有的愤懑与痛苦用喊叫发泄出来。
一种莫名的心痛从脚底升起,一直蔓延到心尖,席况将悠悠搂在怀里,抚摸着她颤抖的后背,喃喃安慰她:“悠悠别难过,不要那么太悲伤,事情已经过去了,即使把眼泪流成珍珠,曾经灰暗的生活,也不会因此闪光。你父亲并不是不负责任,他始终在寻找你们。好在,你们父女终于相见,冥冥之中像有天意,让你们走到一起,以后会好起来的……”
“是的,冥冥之中有天意,其实自从走了以后,我一直找不到她,连女儿的面也没有见过……一直到那一天,你的闺蜜崴了脚,我到你家去给她推拿按摩,转过身来,突然看见你母亲的照片,那么多年过去了,依然保持着她的风韵,焦安子说,那是你的母亲,叫苏秀英,更确定无疑就是我的妻子。难怪,从公安系统都查不到她,是因为早已归进了死亡档案……我才确定,你是我的女儿。”刘向阳发出沉痛的叹息,“她怎么死得那么惨烈呀!”
“母亲是个要强的人,”悠悠突然想起来,摆脱了席况的抚摸,奇怪地打量着父亲,“你先告诉他的吧?什么时候给他说的?”
刘向阳侧着身子,脸朝女儿的角度多一些,放下双手,泪眼朦胧,充满着希望,也充满着悲伤:“那一次,他把你从省城接回来,我给你践行,我就看出来他对你不错,但这个时候,那个姓罗的以你的男朋友自居,我还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也不好干涉,只是说服席况不要送你,而派我的司机送你去机场。得知你们两个好上,是真心高兴的……”
他好像没有正面回答悠悠的问题,席况在边上插嘴了:“真正知道你们的关系,是清明上坟的时候,我看到他,在你母亲的坟前真诚的悔过,当时我非常愤怒,对这样的男人,我当他是渣男,以为是他抛弃了你们,后来,经过多次的接触,才了解到,他和你母亲的分手,不是绝情,不是抛弃,而是双方有误会,一个是脾气暴躁,没有了解真实的情况,还有一个是倔强,一言不合就分手……”
刘苏悠悠在母亲的遗嘱当中,了解了这一段情况,跟现在刘向阳说得大致差不多,想起来,他也没有说谎。而且这么多年来,也看得到,他是洁身自好的,对自己和焦安子,也都以长辈对晚辈的态度。就是冷非企图靠近他,最近虽然想接纳,也保持着距离。从这方面来说,父亲的为人还是正派的。
但是,想到苦难的童年少年青年时代,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艰难,悠悠还是心如刀割。刘向阳问她,还记得多少和母亲一起生活的状况,戳到了痛点,像刺球一样在她心里不停滚动,滚到哪儿疼到哪儿,想到母亲的惨死,更加痛不欲生。
悠悠嚎啕大哭:“你知道我们受了多少苦吗?你知道母亲遭了多少罪吗?很多我也不知道,她只是偶然提及,只是为了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怀着我的时候,就给别人当保姆……攒下一点钱,才能租房子生下我。满月以后,就把我锁在家里,她又要出去打工赚钱……”
县城生活很不容易,生产任务不饱满,收入很少,母女生活很困难,换了一个地方,又换了一个地方,最后流落到了湖城。租房子找到了现在那条小街,住进一个孤独的老太太家里,还能带孩子。苏秀兰所有挣的工资,都用来养活女儿与老太太。后来,老太太中风,瘫痪在床上,街道居委会为了减轻负担,让老太太假证,说苏秀兰是她失散多年找回的女儿,给母女两个办理了户口,能够在湖城安家。
从此以后,苏秀兰不但要养活女儿,还要照顾瘫痪的老太太。女儿要上学,老太太要治病,一直到老太太过世,包括办丧事,都欠下了不少债务。好歹,可以有栖身的小屋,但是母女两个生活没有保障,长期营养不良,留下了病根子,身体总是不太好,以至于,家中欠下了五万多块钱的债务。女儿大学毕业以后刚刚能够还债,母亲又得了绝症……
说到这里,车里面的三个人都泣不成声。刘向阳更加为女儿难过,很想过去抚摸一下女儿的肩膀,但是他不敢,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了。
席况掏出手绢,给悠悠擦去泪水:“因为理解,所以慈悲。你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你的父亲有过失,但并不是不能原谅的。想一想你们从认识到现在,当初哪怕就是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都对你那么好,不说别的吧,等于提前给你还的债务。”
“那是我设计的服装换来的报酬。”刘苏悠悠马上分辨。
“得了吧,我们的工人才几百块钱一个月,我的学生也有从事设计的,没有哪一个,能够有那么高的报酬。而且,你每个月工资1万块,比我这副教授还强哩。”wWw.xqikuaiwx.Com
接着席况的话,刘向阳就说:“我和冷非也说好了,其实我要结婚,婚前所有的财产,将来也是我女儿的。”
“哇——我们悠悠将是富婆了。”
刘苏悠悠已经停止了哭泣,此时却骤然变脸:“如果为了财富,我才不认这个父亲呢。”
这是要认我这个父亲的节奏,见她说得这么坚决,千万不能说错话呀。刘向阳马上纠正:“我,我知道,我的女儿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只是想,想你在结婚的时候,我能够牵着你的手,把你交给新郎……”
“我也不希望,我的新娘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红地毯的那一边……”席况说得动情,拉过手绢,又给刘苏悠悠擦拭了一番,然后折叠起来,放进自己口袋中,“我要收藏起来。”
刘苏悠悠奇怪了:“脏兮兮的,收藏它干什么?”
“因为这上面,有我爱人最后的泪痕。”
“哪个是你爱人?”刘苏悠悠破涕为笑,拍打着席况手背,眼睛又飘向自己的父亲。
席况放心了,转而握住了她手,深情地说:“给我们办结婚证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你难道不是我最爱的人吗?”
“你也是我最爱的女儿。”刘向阳见女儿的眼光再没有排斥,跟着说了一句,没有引起对方的反感,忐忑的心也安稳下来。
“悠悠啊,你相不相信命运?你们并不知道相互的联系,却不知不觉走在一起,这不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事实本身,血浓于水的亲情,就是斩不断的缘分。”
“说得太对了,血浓于水呀——”刘向阳感叹道,“按道理说,当着女儿说自己的私事有点难为情,但这是我的心里话。冷非早对我表示了态度,她不适合席况,但对我还是可以的。我一直没考虑个人问题,就是因为存在着希望,希望找到母女两人,一家人团聚。结果在湖城,成了我最伤心的地方——我只见到了遗照,也成了我最高兴的地方——我找到了女儿,而且是这么优秀的女儿,无意当中,还成了我工作的助手,甚至料理我的生活。我很欣慰,但是不想给女儿找麻烦,反而想减少你的负担。只是,冷非到我家来,产生了怀疑,还有别的到我家来的人,看到我挂着你的画像,他们容易想歪,我要杜绝这种误会,我也考虑到,万一,你不认我,我孤苦伶仃的,心中会更加难过——得到了又失去的痛苦,比得不到的痛苦更深重。所以,给自己找一条退路,我接纳了她,只是还没有正式在一起。可能,我们两边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就是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如果你们能尽快结婚,我也放心了,你要考虑自己的日子自己的生活,我希望能对你有帮助,早上可以马虎一点,晚上,是不是到我那里吃饭?”
刘苏悠悠马上打断父亲的话:“没有这个必要吧,我自己可以烧饭的。”
“我很喜欢吃你烧的菜,在我家吃饭,我们三个人共同动手,可以有更多的交流,也让我们多一段时间相处,弥补过去损失的时间,也让冷非跟你学习烧川菜,我们吃得可口一些……”
“这个主意不错,悠悠不要太保守啊。”席况马上就说,“我们这样说好吧,平常悠悠在父亲家里吃饭,双休日的时候,你们就到我家吃饭。”
刘苏悠悠脸上泛起红潮:“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改口什么?”席况装傻充愣。
“改口叫父亲了。”
“哎——”刘向阳趁机答应了。
席况像是催化剂,呵呵一笑,冲散了车内的雾霾。
在两个男人的劝告下,悠悠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处处为他人着想,不忍心伤害任何人,何况是自己的亲人。终于解除了心中的疙瘩,但是还有些顾虑,问席况:“你,你不介意你的前女友吗?”
“是啊,我怎么忘记了?这么一来,我不是矮了一辈了?”席况像是突然觉悟过来,抓耳挠腮出洋相。
刘向阳哈哈一笑:“哪有那么规矩?不就是冷非的称谓问题吗?席况你还是叫她名字,悠悠喊她冷老师就是。”
“可是,你们的儿女就比我们的儿女高一辈,以后怎么称呼?”
刘苏悠悠抽出手来,在席况的手背上拍了一掌:“你也想得太快了吧?”
“请问,你们是来扯结婚证的吗?”车外一个中年妇女敲窗问,“局长叫我们来,加班为你们办理手续。”
“看看,快什么快?这不就到点儿了吗?”席况拉开车门,牵着刘苏悠悠下车,刘向阳也下车跟在后面。
三个人走向民政局。阳光当头照,阴影甩脚下,似乎都到了人生的最巅峰,新的生活将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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