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想必是大家都熟悉了。刘苏悠悠却满不在乎地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有那么些人,自己不想干事,也不想别人干事。在市场经济中,那些品行不端的人笑人穷,恨人富,这些人都是绊脚石。不管他们,只要自己做得对,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张大雷点点头说:“刘苏悠悠,我真佩服你,年纪比我小,处事这么老到,比我们男人都能干,什么时候,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我有什么好的,一般一般,倒数第三,也是穷则思变,逼上梁山,我看你也在学服装设计,像你这样,又能剪裁,又能缝纫,再学服装设计,那是如虎添翼了。”
他腼腆的笑笑:“再学也比不上你。时间不早了,快给你妈妈送去吧,我刚才放了一点粉丝,还有青菜,可以当饭,又可以当菜,那么多,包括你们两个都够吃了。有什么事,以后回来再说吧。”
“奥,对了,你没听见吗,副总经理给我介绍了一些厂家,以后我们一起去选服装。”她突然想起来了。
他却有些退缩,眼睛都不敢抬起来:“我就不去了,你跟你同学一起去吧,你们两个都有眼光,我还有那么多服装要改,半天的时间都不够,晚上都还在做呢。”
赶到医院的时候,没有进病房门,刘苏悠悠就听到一阵呻吟,还有低哑的叫骂。没有别的人,这一定是母亲发出的声音,怎么了?从来没有这样的现象啊!她赶紧进入病房,果然,母亲躺在床上,把盖着的被单也蹬掉了,在床上左右展转反侧,痛苦难耐。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汤,走过去低声问母亲怎么了?
苏秀兰的额头上已经浸出细密的汗珠,听见女儿的声音,睁开眼睛来,五官都纠结在一起,低低呻吟着:“疼,很疼,这是,这是怎么了?”
“妈妈,你哪里疼啊?”
“腰疼,胸疼,全身都难受……怎么越治疗越糟糕了?赶紧,赶紧去给我叫医生……”
护工又不知道到哪里串门去了?临床的老太太睡得不省人事,母亲居然也没有打床头铃,是真正忘记了,还是不愿意喊护士呢?
刘苏悠悠什么话也没有说,急匆匆地进了医生办公室。
今天值班的居然是邱海明。过去哪怕不值班,都要到母亲的床前问候,现在因为有对象了,放弃对自己的追求了?也不能听之任之不管啊!
她抑制住内心的不满,还是很客气地问:“邱医生,我母亲现在疼得很厉害。怎么回事啊?”
如果是以前,他怎么也要站起来,跟着她到病房去查看。现在,他只是从书上抬起脑袋,迷茫地望着自己的老同学:“我知道,我到病房去查看过了,只是在门口看了一下,没有进门。”
“你既然知道我妈疼的厉害,为什么不采取措施?”这声音已经带着责备的意味了。
他坐着没动,只是双眉紧蹙,在额头上形成了一个“川”字:“没办法。这在我们预料之中,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疼是必然的,你说我怎么办?”
刘苏悠悠生气了,正因为是老同学多,所以才无所顾忌,走过去将桌子一拍:“我母亲是你们的病人,病人应该由医生想办法,你问我怎么办?我要有办法了,还找你们吗,还把我母亲送医院里来吗?!”
他那张帅气的脸,也因为纠结而显得有几分扭曲:“只有一种办法,打针,打止痛针,但这种针,也只是饮鸩止渴,开始镇痛效果比较明显,以后阵痛率越来越高,对人体真没有什么好处啊!”
刘苏悠悠愤懑的神色变了,掩盖不住痛楚:“那就赶快打啊,我的目的你不知道吗?只求在延长我母亲生命的同时,不要遭受这么大的痛苦,这个忙,都不能帮我吗?”
他这才站起来,摊开双手,无措地说:“悠悠,我正是因为无计可施,所以,我不能看见阿姨痛苦,现在晚上我都不敢去看她,因为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那就不要空口说白话了,赶紧采取行动吧,我只希望她活一天就高兴一天,就快乐一天,不要遭罪好不好?快吧,求求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进了病房,才把脚步轻缓下来,走到母亲的床前,搬张板凳,坐下来,双手握住母亲的手:“妈妈,稍安毋躁啊,这个痛,是是是,是正常的反应,这说明,药物起效了,正在跟病毒进行斗争。就像就像就像咳嗽一样,在提醒我们——”
“提醒个鬼呀,提醒我疼了,我不要疼——”母亲歇斯底里大叫。
“好的,我们不要疼,我刚才说错了,就像伤口发炎一样,那是红细胞和和白细胞在进行斗争,在……”
她现在无话可说,痛恨自己当初选错了专业,为什么没有选择学医呢?连一些最基本的常识都说不清楚,也没有办法给母亲治疗,学什么美术啊,追求美没有什么用啊?要追求的,是人们的生命呀!
她心里乱七八糟想着,紧紧的攒着母亲的手,头埋在床沿边,担心母亲看见自己哀伤凄楚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终于,护士来了,她才拿开母亲的手,说:“妈,你别动,打一针,打一针就不疼了,乖啊。”
从来没见过母亲这样虚弱,听说马上不疼了,她终于冷静下来,一动不动,等待扎针之后,这才闭上的眼睛,开始还哼哼唧唧的,后来,她就一声不吭,慢慢地,又睁开了眼睛。
苏秀兰这才对女儿说:“早知道打针不疼,你就喊医生给我打针就是了,今天值班医生是谁呀,怎么不见人呢?还有那个姓邱的,天天跑来献殷勤,这几天也不来了,连面都找不着,早上查房都见不到他,你们闹翻了吗?”
见母亲不疼了,刘苏悠悠也放下心来,展开了一个笑脸:“妈妈,他又不是镇痛剂,喊他来有什么用,可能出去学习去了吧。”
“是不是,他有对象了,不追求你了,对你放弃了是不是啊?”
刘苏悠悠心头涌起难言的苦涩,嘴上却说:“妈耶,说这些干什么呢,我早就拒绝他了。”
“你们知根知底的,这么多年,他都记挂着你,特别跑过来,为什么你要拒绝他呢?多好个小伙子哦。”还有一点儿隐隐的疼,苏秀兰心思放在女儿身上,又把这话翻出来。
“好什么好啊,业务都不好,都没办法解除你的痛苦,这种人能依靠吗?!”
“哦,你是因为,因为他没把我治好,你就拒绝他了吗?”
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啊,但怎么能对母亲说,这样一说,不就直接表明母亲的病治不好了吗?刘苏悠悠连忙打岔:“妈也,我给你带的圆子汤,你吃了有抵抗力,然后就不会那么疼了,你是因为肚子饿了才疼的是不是?”
“也不是的呀,一天比一天的疼,这是治不好了吗?而且每天到傍晚的时候特别难熬,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哎呀,在战场上,打仗的时候最惨烈,那也是敌人快要消灭的时候。你这个时候疼,就是他们战斗在最激烈的时候,就是药物发生作用的时候,好啦,好啦,哎呀,你赶快吃饭,粉丝大概都跑烂了。”然后,刘苏悠悠就拿出碗,把粉丝肉圆子放在碗里,然后把床摇起来,让母亲背靠着床坐直了,跟着,就要喂母亲。
母亲说:“我又不是手瘫痪了,自己吃。肚子也饿了。”
说着,端起碗来,首先喝了一口汤,然后夹颗肉圆子,咬了半只,咀嚼了两下,就肯定地说:“悠悠,这肉圆子汤不是你做的吧。”
“我的妈呀,你真神了,吃了半只圆子,就知道不是女儿做的,那你猜是谁做的?”
“不用问都知道,是我们家那个房客做的,张大雷是不是?”
“难道,每个人做的菜味道都有标记吗?”
“没有标记,但是味道不一样。上次,他给我烧的泥鳅汤就知道了,没有放生姜,腥味特别重,另外,农村的人,淌汗多,口味重,所以放盐也比较多。说起来是圆子,肉都没有搅拌开,还是颗粒状的,圆子也不圆,松松垮垮的,到底是男孩子不会做事。”
“我的妈耶,你就不要较劲了,他能做出来,能烧熟就不错了,在农村里,男孩子是不做家务事情的,更不进厨房,你的要求就不要太高了,你又不要他当女婿。”
“诶,你别说,这个张大雷心那么细,虽然做菜做饭不好,但他缝纫手艺真是呱呱的,针脚好细,他又那么帮你,态度那么温和,处处为人着想,将来,一定是体贴老婆的好男人。”
“又动心了吗?你赶紧吃吧,怎么见个男人年纪差不多,就想把女儿嫁给他,不要搞拉郎配,我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对他没意思,我看,他对你还真有意思呢,只是胆子小,不敢说出来,我看他,望你的眼神都不对,说不定,来租房子,也是冲着你来的。”
“他到城里来,根本摸不清东西南北,租到我们家的房子,纯属偶然。你说,他看我的眼神怎样,你女儿就是个大美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汽车见了都爆胎?”
苏秀兰就是个乐天派,现在不疼了,马上就有精神了,稀里呼噜,一边吃的粉丝,一边喝汤,一边陪着女儿笑,把刚才的痛苦似乎都忘记了,只是一个劲儿点头:“是啊是啊,我女儿这么好的条件,对你好的也不能都嫁给他,要不然,将你大卸八块都不够。不是我们看不起乡里人,但是,你有更好的选择。”
“我的妈呀,不要一天到晚忙着给我选对象好不好,我们首要任务,是要治好你的病,第二位还是你的婚姻大事。我的婚姻大事放在第三位……”
母女两个就这么七扯八拉说着闲话,刘苏悠悠也倒些粉丝汤喝了,还一边逗母亲开心。
本来疼痛难忍,打了一针之后,疼痛慢慢地消失了,现在看女儿说笑不停,似乎对生命有了希望。苏秀兰不好意思岔开话:“不要扯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对了,下午,你们领导跟你谈什么呢,让你这么高兴?”
其实还真没什么高兴的。只是为了转移母亲的注意力,但这个事情既然她知道,还是要说出来的。于是告诉他,说因为群众反映,提了些意见,所以呢,领导要核实一下。
母亲就炸毛的鸡一样,精神上来了,愤怒地说:“什么什么呀?他们过去都亏本,你们工资都发不出来,现在你去了,采取这个办法,每个月还要交他们20,000块钱,还把他们积压的库存的卖不掉的衣服都销售出去了,你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何况你不但有苦劳,还有大大的功劳!凭什么人家还要有意见?这些家伙,笑人穷恨人富的东西,有本事自己去开辟一片新天地……”m.xqikuaiwx.cOm
“妈,你气什么呢,我是当事人,我都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他们说天说地,我全当他们放屁。而且领导特别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实际上,是给我通风报信,我都澄清了,他也没什么说的了,还肯定我做得不错。”
“那到底说些什么?具体点,让我也长长见识。”
“还不是那些想都想得到的屁话,说我与焦安子勾结起来,我把衣服给她买,是挖我们公司集体的墙角。”鼓起腮帮子,女儿像一只河豚。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刘苏悠悠席况更新,第48章 哪个合适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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