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李乐乐穿戴整齐地从卧室出来。
过一会儿，他跑完步从外面回来，进门就把外套脱掉，只留一件黑色的贴身背心。
“啧”
听见声音，她赶紧转过头，迈出步子朝沙发走去。
言惊蛰抓了把头发，拿着衣服回了卧室。
等他冲完澡，点的早餐刚好送到。
女孩把包装纸袋都弄开，动了动嘴巴，“豆浆，包子，还有鸡蛋饼...”
“诶，你怎么不买粥？”
他往豆浆杯里插好吸管，放在她面前，讲一句，“下次”
“哦”
她吃了两个胡萝卜豆腐馅的大包子，把豆浆盖子扒拉开，咕咕嘟嘟都给干了。
“下次记得买粥，我要水果粥”
言惊蛰睫毛抖两下，没再盯着那两瓣粉嫩的唇看。
“好”
他收拾好垃圾，问，“我送你回家？”
“后两节有课，可以直接去学校”
“嗯”
———
京大校门口，两人从车里出来，刚好碰到夏浠。
她跑过去，开口就问，“浠姐，昨天晚上我走后都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渣有没有挨打？”
夏浠抓两下头发，把手腕上的皮筋弹下来，扎好一个马尾后，实话讲道，“他做了开颅手术，还在昏迷”
李乐乐一脸呆，半晌，说，“开颅？！”
她点头，“嗯”
言惊蛰跟了过来，皱起眉询问，“什么开颅？”
李乐乐扭头，张嘴跟他说，“叶驰”
“怎么那么严重？”
“撞墙撞猛了”
夏浠看了看两人，对女孩说，“叶驰没有出轨，这中间应该有咱们不知道的事，以后不要再跟星月提了”
李乐乐点点头，居然还怜悯起开颅的人。
言惊蛰询问，“他在哪个医院？叶叔知道吗？”
她说，“咱们学校一附院”
夏浠开口补充，“父母都在”
他点头，李乐乐能看出他的担心，并愧疚昨天用脚踢了叶驰。
她问，“你要去看他吗？”
言惊蛰将手伸出去，盖在了她头顶，开口说一句，“下午放学再去”
“我跟你一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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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月等了一周，叶驰才醒。
她看到他眼睛睁开时，情绪高兴极了。
房间里的光线让他没办法承受，刚掀开的眼皮又缓缓合上。
她张开嘴叫了一声，“叶驰”
他手指在动，没有其他回应。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接着，她身后传来张雯的喊声，
“小星星，我在外面给你买了饭，快过来吃”
她从椅子上起来，转身后，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讲，“他醒了”
“真的？小驰，小驰，你看一下妈妈.....”
张雯激动的喊声几乎要传进对面紧闭的房门。
光线隐约暗了点儿，叶驰试着重新睁眼，终于看到背对他站在窗前的女孩。
之后，张雯从病房出去，想让他们两个单独待一会儿。
段星月站到床边，低下头询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总算摆脱了梦里的女人。
他收回目光，动手把呼吸管和手背上的留置针都拔掉，段星月都没来得及制止。
他伸手推她低下来的肩膀，等她撤回身后，就开口问，“你是谁？”
段星月皱眉，疑惑问一句，“你失忆了？”奇快妏敩
“请你出去”
他语气跟眼神都冷漠极了，完全不像之前那样温和顺从。
她难以置信，“你不过是撞个墙，就把我忘了？”
叶驰没有开口讲话，只是艰难地咽了下喉咙。
段星月接着问他，“那你记得自己为什么撞墙吗？”
“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女人，你记得吗？”
男人瞳孔深处的一抹黑愈发浓厚，总算动了下嘴，让她，“出去”
过几秒，她失落地收拾好糟糕的情绪，两瓣唇掀开，说，“你什么都记得，只是把我忘了？”
叶驰看到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湿润的水雾，心脏一阵抽搐。
他先挪开看她的视线，立刻从床另一边下来，往外跑了出去。
“叶驰”
段星月没叫住他。
“儿子，小驰！你去哪？”
门外刚回来的张雯和医生也没能把他拦下。
他们三个都追了出去。
十多分钟后，段星月在楼梯道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接着，是一道中年男人的问话声，“你什么病？”
“神经病”
“骂什么人啊”
“没骂”
她两只脚快速地往下走，窜进鼻孔的烟味越来越重。
她看到叶驰时，他正依在楼梯道墙上，用左手弹嘴里叼着的烟。
他脸上的轮廓被溜进窗户的阳光斜打在白墙面上。
烟灰在他面前空气里浮沉。
她开口冲他喊，
“刚做完手术，你抽什么烟？”
叶驰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孩，本能地躲一下她视线。
他说，“你能别在我面前晃悠吗？”
接着，他的烟被女孩从嘴里抽走。
段星月咳嗽一声，将停留在他嘴上的目光垂下，把烟头摁在左手心，等它慢慢熄灭。
女孩粉白的手心被烫出一个红印，叶驰心疼得厉害，想要往上抬的手像是被钉在了原位。
段星月抬头，认真地看两秒面前俊俏的脸庞，说，“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恢复期不能抽烟，等你出院想怎么抽都行”
讲完，她就拿着未燃尽的半根烟走了。
叶驰视线紧随女孩离开的身影，等看不到她后，坐在台阶上的中年人又开始讲话，
“我肠癌”，说着，男人掀开自己衣服，露出排便带，又往肺里吸一口烟，“那是你女朋友吧？”
他动了动嘴，“就你知道得多”
“那可不”，中年人伸腿活动两下，接着说，“我之前也是有老婆孩子的”
他开口问，“之后呢？”
“我拿到检查报告后，就找了一个愚蠢的理由跟我老婆离了婚，然后我们再也没见过面，直到那一天，医院送来了两个出车祸的人……”
男人眼睛又混浊了一分，过几秒，把抽完的烟用纸巾包上，抬头说，
“你女朋友关心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男人话声未落，叶驰就没影了。
在另一个楼梯道，女孩借来了打火机，让那半根烟重新燃了起来，忍着对身体的刺激，张开嘴含住滤棒，深吸了一口。
她难以理解地弯下腰把火光摁在窗台上熄灭，然后把烟丟进了一旁老年人的塑料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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