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里。
时间不会变快,也不会变慢,它向来不等迟钝的人而已。
奥斯卡王尔德回到公寓,照常送花,为死气沉沉的房间增添活力,他这一次却发现麻生秋也对着壁炉的火焰在发呆。
这个天气,壁炉散发的温度会让人闷出汗。
他第一反应就是走过去“唰”得一下拉开窗帘,向外推开窗户,降低室内的窒息感,把外面的黄昏美景一览无遗。萧伯纳的身影偶尔在繁华的步行街出没,免费表演口哨,少年瞧见开着窗户的公寓,会心一笑,吹着经典歌剧的口哨为喝酒的爱尔兰人助兴。
“奥斯卡……”
一般情况下,奥斯卡王尔德很少听对方称呼他的名字。
东方人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含蓄。
“如果有一对情侣……注定会分开……”麻生秋也盯着火焰,就像是看着烈焰焚烧的爱情,“外人应该支持还是反对?”
奥斯卡王尔德实事求是:“爱情是当事者的私事吧。”
麻生秋也又说道:“如果他们在一起,会伤害到无辜的女人和孩子?”
奥斯卡王尔德敏锐地听出了真相:情侣的一方有家室。
他内心大惊失色。
秋看上了一个有家室的人?!
不!不!奥斯卡王尔德观察麻生秋也,并未看到爱情的萌芽,“虽然我不知道其他国家的风俗习惯,在我们欧洲,一位受人尊敬的贵族男士在婚后没有找情人,被认为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奥斯卡王尔德完美地撇清了自己,黑了一把欧洲贵族。
毕竟他没有贵族爵位。
麻生秋也神情一滞,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尔德,西方推崇的人权和婚姻平等,在十九世纪的贵族阶级里就跟笑话一般,最出名的是各国皇室习惯性出轨的婚姻状况,连女王都不一定能拥有和谐的婚姻。
目前为止,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是唯一婚姻圆满的女王。
嗯……男方十年前就去世了。
“如果,他们在一起……会经历社会的非议、婚姻的破裂、颜面的尽失、钱财的不足、年龄的差异、性格的冲突……”
麻生秋也陆续说了很多情侣中的矛盾,仿佛他们在一起不到三天就会彻底拜拜,天理难容,被各大新闻舆论反复鞭挞。
奥斯卡王尔德失笑,第一次见麻生秋也如此固执。
简直不像是开明的东方人了。
他说道。
“那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幸福吗?”
阿蒂尔兰波和保罗魏尔伦在一起的时候,保罗魏尔伦不想回家,不想见到妻子和孩子,觉得与阿蒂尔兰波生活的日子最轻松快乐,他们的感情是真正的始于才华,忠于才华。
这段不伦之恋被拍摄成了舞台剧、电影,在同情上广为人知。
麻生秋也的眼中有一抹悲哀的水波。
麻生秋也不再回答。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喉咙,那切断颈部的伤疤时刻提醒着
不要忘记自己是第三者。
人们常说爱屋及乌,移情别恋,麻生秋也历经情伤难以再爱上其他人,若不是阿蒂尔兰波的书信刺激到他,他也无法相信自己会产生激烈的反对,只要一想到阿蒂尔兰波与保罗魏尔伦相遇就难受至极,好似有钉子在他的心脏上敲下,一寸深,一寸痛。
他对自己说道:那是兰堂的平行时空同位体!
他心底的另一道声音反驳:你分得清兰堂是谁的同位体吗?
麻生秋也最初喜欢阿蒂尔兰波的才华,风一样的不羁性格,他讨厌保守,讨厌软弱,讨厌举棋不定的保罗魏尔伦!这份喜欢与厌恶,直到麻生秋也死亡的那一刻也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他坚持自己爱的是兰堂,便是不想去思考兰堂的真实身份。
麻生秋也的喉头干涩,深呼吸了好几下,压住絮乱的心跳。
王尔德说的对,他无权干涉别人的爱情。
这个世界的兰波和魏尔伦在一起,乃命中注定的爱情,他好不容易跳出了感情的束缚,又怎么能再次被卷入其中。
“哈哈……”麻生秋也笑得很沙哑,“我尊重他们的选择。”
纵然,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
巴黎,富商的家庭之中。
保罗魏尔伦自从接到来自夏尔维勒的书信,便兴奋得无法控制。
“那是个天才!”
“二十二岁,上帝哪,巴黎将会多出一名极其优秀的诗人!”
“亲爱的,我邀请他来我们家里做客,他应该在来的火车上了,我明天去接他,你记得和莫泰夫人说一声,家里要来客人了!”
玛蒂尔特一身蕾丝长裙,孕肚隆起,四肢的身材没有走形,怀孕反而为她增添了母性的光辉。从怀孕起,玛蒂尔特就在家里安心养胎,她的妈妈负责照顾她,父亲近段时间去外地了。
见丈夫在兴头上,玛蒂尔达一阵纳闷,温柔地同意道:“没有问题,家里会准备好招待客人的食物和酒水。”
保罗魏尔伦需要的不是平淡的同意,而是感同身受的理解。
他强调道:“玛蒂尔达,那是连我都仰慕的诗人!”
玛蒂尔达迷茫:“这位兰波先生很有名吗?为何我从未在巴黎听说过他的名字?”
保罗魏尔伦泄气,按住作痛的额头,“我说了,他来自外省,不是巴黎的人,你不能用名气来衡量一个人的才华。”
玛蒂尔达不以为然。
要是这位兰波先生有维克多雨果的名声,她立刻热情招待。
一个乡下的穷诗人。
“保罗,我不懂文坛。”玛蒂尔达为丈夫整理衣襟,尽量做一位知书达理的好妻子,“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我会告诉妈妈和仆人,明天准备丰盛的晚餐,一定不会让你丢了面子。”
保罗魏尔伦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
娶了玛蒂尔达,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妻子出生富贵,容颜美丽,也不勾三搭四,给予了他一个安心写作的好环境。
在巴黎,不知道多少男人羡慕他娶了一个温顺懂事的女人。
即使……他与她之间时常缺乏话题。
四月十日,巴黎下起了小雨,地面的泥泞加重,阿蒂尔兰波一个人没有带行礼的跑下火车,顺着出去的人群往外走去,与路上一位急匆匆赶往火车站的绅士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扮鬼脸去吓唬对方。
对方的样子不是一般的蠢。
没认出我啊。
阿蒂尔兰波哈哈大笑起来,甩开懵住的魏尔伦,再次踏入了巴黎。
战火已经熄灭。
人心残留着去年的热度。
阿蒂尔兰波没有立刻去魏尔伦家里,他去了香榭圣母大道,维克多雨果的公寓便在那里。一进门,雨果家雇佣的女仆亲切地称呼“兰波先生”,而后为他拿来一条擦头发的毛巾,询问他是否熨烫湿了的外套,阿蒂尔兰波连忙拒绝,前去见雨果先生。
维克多雨果在整理信件,桌子上摆着剪刀、封条等物品,别看他悠哉悠哉的模样,他去年就当选国民大会代表,回归了法国政界。
阿蒂尔兰波的耐心不足:“雨果先生,日安,他回信了吗?”
维克多雨果见到这位夏尔维勒的小朋友,含笑地说道:“他回了。”
阿蒂尔兰波惊喜,自己离家出走之前寄出的信有用了!
维克多雨果说道:“不过,他暂时不打算来法国,在信中对我道歉,只是没有提到你而已。”他的话让阿蒂尔兰波气愤不已,维克多雨果话锋一转,“你来巴黎是想要在文坛上发展吗?”m.xqikuaiwx.cOm
阿蒂尔兰波说道:“有这个想法,但是我想靠自己的努力。”
言下之意:他不想借助维克多雨果的人脉。
维克多雨果眉头动了动,小孩子就是天真率性,不撞个头破血流不会懂得大人千辛万苦铺路的好处。
虽然欣赏兰波写诗的灵性,但是维克多雨果尊重了他的意见。
“你有落脚地吗?”
“有,我去朋友家做客,他会给我安排住处。”
“那个人是?”
“巴黎诗人,保罗魏尔伦。”
阿蒂尔兰波朗声说出了对方的名字,附带一句:“我在巴黎公社见过他,他没有见过我,我和弗朗索瓦都觉得他的人不错。”
维克多雨果颔首,参与巴黎公社的诗人非常增加好感。
“有麻烦的地方可以找我,我不在的时候,告诉仆人,仆人会接待你,不会让你在巴黎失去休息的地方。”
“嗯……谢谢……”
阿蒂尔兰波别扭不已,刚拒绝雨果的好意,现在又被人照顾。
维克多雨果拍肩:“来到巴黎不要腼腆,大胆一点!”
阿蒂尔兰波涨红了脸:“是!”
这句话,奠定了他在巴黎持才傲物的嚣张气焰。
想出名。
在巴黎必须有才华、有个性!
维克多雨果有意无意问道:“兰波,你认识过东方人吗?”
阿蒂尔兰波知道雨果先生痴迷东方文化,摇了摇头。
等到金发少年走后,维克多雨果就写信告知了笔友:亲爱的王秋先生,知道你是东方人的时候,我无比的惊讶,我热爱东方的文化艺术,非常乐意与你在书信里交流水墨画的创作技巧,噢,别担心那个小朋友,他来到了巴黎,刚见过我,我相信他能在巴黎闯荡出一番天地。
因为阿蒂尔兰波没提保密,维克多雨果反手就跟麻生秋也说了。
小孩子离家出走不是好事。
维克多雨果十分好奇,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兰波说他不认识东方人,你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个孩子?方便与我说一说吗?我觉得里面蕴含着有趣的故事……
这封信给麻生秋也吃了一个定心丸。
有雨果先生在,阿蒂尔兰波来到巴黎就不会举目无亲,流落街头了。
蝴蝶效应下,麻生秋也升起更好的想法:“也许,兰波得到雨果先生教导后,不会再去认识魏尔伦?三次元的雨果先生可是一位标准的直男啊。”
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在麻生秋也看不到的地方,兰波愉快地去了魏尔伦家里。
天雷勾动地火,只差一次见面。
玛蒂尔达的灾难倒计时。
……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是7月2日的更新,140w营养液加更奉上。
为玛蒂尔达点蜡。
目前营养液141.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开局给魏尔伦戴了顶环保帽更新,第 399 章 第三百九十九顶异国他乡的环保帽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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