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月事，这个月可有准时来？”
李嬷嬷细想一阵，道：“姑娘月事期还未到，算算日子，该是后日。”
“难怪脉象只是游丝般若隐若现。”
“陈御医，你问姑娘的月事，莫非她……”李嬷嬷面露喜色问他。
陈御医阖眼微笑点头：“极有可能。”
二人的对话让云逸谦一头雾水。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他拉着陈御医问，“翎儿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晕倒？”
陈御医拍了拍他的手，笑道:
“皇上，莫慌莫急。她是忧伤过度，急火攻心一时未能调解情绪，才会突然昏倒，过一会儿应该就会醒来。”
云逸谦听他这么说，才松了口气，坐到床边握着程翎的手不放。
“皇上，关于程姑娘，还有一个好消息。”陈御医扬起笑脸道。
云逸谦抬头望着他:“什么好消息？”
“若老臣没把错脉，程姑娘，该是…有喜了。”
云逸谦呼吸一滞，眼神一亮，愣住数秒，转而嘴角上扬，激动问道:“真的吗？”
“是真是假，待后日看她有无来月事，便可再确定一些。现在月份还太小，喜脉若隐若现仍不敢十分肯定，老臣把寻了许久，才敢有此猜测。”
“你把的脉，绝对错不了。”他兴奋夸道，握着程翎的手轻柔摩挲，不再放开。
陈御医和李嬷嬷见他这般高兴的模样，仿佛见到了那个，看到母后身体渐好，笑得合不拢嘴的少年。
当初柳语汐有孕，他如同犯人被判了死刑一样的无望，哪有今日这般欲为人父的开心，即便是小公主出生那天，他也没有这么笑过。
只因，他孩子的母亲，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以往的朝代，妃嫔是母凭子贵，在他这里，只有子凭母贵。
“皇上，”陈御医说道，“姑娘是否有孕，还不能完全确定，您也别高兴得太早。而且，就目前的形势，她有孕反而会给她带来麻烦。”
云逸谦笑脸转瞬即逝，看着程翎，他何尝不清楚，若此时她真的有孕，旁人定会指责她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才害死小公主，那她更是百口莫辩。
“朕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先别说出去，待小公主丧礼完成，再来公布此事。”
陈御医和李嬷嬷心照不宣:
“老臣明白。”
“老奴明白。”
“陈御医，你亲自去准备安胎药来，嬷嬷，你去准备些补身体的吃食，一会儿她醒了，也该饿了。”
“好！”
陈御医离开前，叮嘱他:
“她如今的身子，情绪不能太过激动。小公主的事，她到底是无心之失，且我总觉得，芒果并不会让公主就此丧命，肯定还有别的致命因素。”
云逸谦看着他，若有所思:“朕明白了，你先去吧！”
宫里开始操办小公主的丧事。
为了安抚柳语汐，也因为柳太后的坚持，云逸谦封柳语汐为贵妃，她哥哥也再获官职。当然，条件是，她们从此也不许再把小公主的死怪到程翎头上，更不许去找程翎的麻烦。
对于小公主的死因，尽管云逸谦再三下令叮嘱不许议论谣传，但还是阻挡不住宫人们私下议论私语。
“你们说，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害死小公主啊？皇上不是已经决定立她当皇后了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柳贵妃之前冤枉了她，她气不过，想报复，却没想到真的害死公主。”
“不会吧！我怎么觉得，她不像那种人啊。看她那些天对小公主挺好的，小公主还叫她母后呢。”
“你不懂，她只有对公主好，皇上才会对她好。有皇上在，她怎么敢对公主不好呢，所以，说不定她都是装的对公主好，等皇上不在了，才敢害公主。”
“你可别乱说啊，当心掉脑袋。皇上下令，不许任何人再说小公主的死和那个女人有关，你可注意点儿你的嘴。”
程翎站在角落里，静静听着那些宫女在议论。
前面的宫殿就是小公主的灵堂，云逸谦几次三番都不让她去，她还是趁他不在，趁李嬷嬷不注意，偷偷溜出来了。
没想到，半路上遇到这几个宫女，竟都在议论小公主的死因。
“怕什么，这儿又没别人，难不成你们几个还会去告发我啊。再说了，我说的也是事实啊，那天在御医馆，那个女人亲口承认自己喂小公主吃芒果的，不是她害死的，还会是谁。”
“行了，你越说越大胆了你，真不想要脑袋啦。”
“好好好，不说了，只是替小公主感到不值，这么小就被害死了。我觉得，那个女人应该不只是想报复柳贵妃，说不定啊，她是想给自己的孩子扫平障碍。”
“胡说八道，她哪来的孩子？”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皇上那么宠她，她有孩子那也是迟早的事。听说柳贵妃就跟皇上一次而已，就怀上小公主，她跟皇上每天都在一起，想要孩子那还不简单。”
“若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就害死小公主，那她可太狠毒了，就这种女人，怎么配当皇后！”
一次而已，就怀上小公主。
程翎暗暗算着日子，自己好像昨天该来月经了，怎么还没来？
难不成，也是一次而已？
她忐忑不安得摸着肚子，行尸走肉般转身回去。
半路上，遇到气喘吁吁的李嬷嬷。
“姑娘，你可真是吓死我了。若再找不到你，我就准备去告诉皇上，准备接受皇上的处罚了。”
见她面色沉重，李嬷嬷只以为她真的去小公主的灵堂了，便也没再说话，扶着她静静走回安华宫。
李嬷嬷在收拾床单被褥，忽然走过去问她:
“姑娘，老奴若没记错，你的月事昨日就该来了。今日仍没见红，需不需要我去请御医来给你请脉？”
她这话一问出口，程翎便知她是何意。
古代婚后女子是否有孕，都是靠月事和大夫把脉来判定。
只是自己经期一向很准，这次竟拖后一天了。
她刚要点头，又想起那几个宫女的话——
“她是想给自己的孩子扫平障碍。”
“若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就害死小公主，那她可太狠毒了……”
此时自己若是有孕，那就真的是有口说不清了。
而且，她听说，小公主虽对芒果过敏，但不会严重到危害性命。陈御医怀疑，公主的死，应该是吃了别的更致命的东西。
宫庭的尔虞我诈，她原以为是电视剧的夸大，如今亲身经历，她仍是心有余悸。
她不想再呆在这宫里，不想当什么皇后，不想一辈子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况且自己若真的有孕，那柳语汐和柳太后，肯定会暗中加害，防不胜防，她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不用了，才推迟一天而已，很正常的。若是明日还没来，再让御医来请脉也不迟。”她强装镇定说道。
“也好！”
她松了口气，手摸着肚子，心里早已有计划。
夜里，她趁云逸谦熟睡之时，偷偷起身走到梳妆桌前，轻轻拉开柜子，拿出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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