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7 章 经历大地震

　　2008年5月19日

　　今天，是“5.12汶川大地震”全国哀悼日的第一天！

　　14点28分，汽车、火车、舰船鸣笛，防空警报鸣响，全国人民默哀三分钟。

　　在这默哀的三分钟里，我脑海中不停闪现出这七天在电视里看见的无数悲惨画面，我的心仍止不住地颤抖！

　　回想起那天中午的情形，我仍然感到有些恍惚。我刚睡了午觉起来，准备在家里批改作业，因为下午没课，我就没准备去教学楼。我的脑袋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房子猛地抖动了两下，然后就像筛子般剧烈地摇晃起来。糟了，这幢楼房出问题了！这可是前年学校才新建的集资房呀，难道是建筑商偷工减料、建成了豆腐渣工程？或者是房子的地基出了问题，这儿原来是河滩，地面突然沉陷了？还是楼房被路上横冲直撞的大货车撞上了？几秒钟内我的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念头，就是没想到地震，因为我从来没经历过地震。

　　房子还在不停地摆动，屋内不断传来瓶瓶罐罐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窗户也在哐哐当当地响，窗外更是闹哄哄的，汽车、电瓶车的警报器响成一团。其他楼房也出问题了么，怎么会同时出问题呢？是这儿的整个地面都沉陷了吗？……糟了，是地震！我迟钝的大脑这时才反应过来。

　　我住在六楼，跑肯定是跑不赢了，依稀记得地震时躲在小空间内安全些，我从椅子上跳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卫生间里，抱着下水管坐在地上。房子似乎马上就要被摇垮了，我能听到楼板嘎吱嘎吱即将散架的声音。我能躲过这一劫吗？难道我的生命就要被终结在这个卫生间里了？我可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情没做呀……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可能只有几十秒钟，但我感觉像几个小时一样，摇晃减弱了。我连忙爬起来跑到床上抓起衣服和手机就往楼下冲去，我几乎是一层一层跳着跑下的楼。到楼下时我看见院子里已聚集了许多的人，个个惊魂未定、狼狈不堪，许多人也像我一样只穿了条内裤，其中还包括一位女士，她只有一直将身体藏在丈夫身后。

　　大家议论纷纷地说不知哪里发生大地震了，是否是龙泉山脉？离我们这儿最近的地震带就是龙泉山脉，如果是龙泉山脉的话成都可就惨了。我这时倒顾不上关心是什么地方地震，我只想知道晓兰和儿子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受伤，我的学生们出没出什么问题。我将衣服胡乱穿上，一趟子跑到教学楼前，看见教学楼完好无损，学生们全都在操场上了，各班班主任正集合学生清点人数。我问了我教的两个班的班主任，说除了两个学生在撤离时扭伤了脚外、其他的都没事。然后我又找到晓兰，看见她虽然惊魂未定，但也没大碍。她是班主任，需要安顿学生，她让我赶到幼儿园去看儿子的情况，怕幼儿园孩子太小涌下楼时出现踩踏事故。于是我又一路小跑跑到幼儿园，到时看见校门口已聚集了许多同我一样着急的家长，从铁门的空隙处可以望见孩子们已被老师组织到了操场上。守门的大爷叫大家等一会儿，孩子们都没事，清点好人数后家长就可以进去领孩子了。听了这话，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了，我进去找到我的儿子，看见他脸上还有泪痕，看来当时吓得不轻。再看看其他孩子，个个脸色惨白，有许多都还在哭泣，毕竟才五六岁大的娃娃呀！

　　我带着儿子回家，一路安慰着他。刚到校门口，晓兰出来了，儿子看见妈妈，又抱着妈妈哭起来，兰儿也忍不住流泪了，我只得再安慰他们两个。

　　消息出来了，震中在汶川县，说是八级大地震。汶川？都在阿坝自治州里面了，离我们这儿有几百里远呢，怎么震动还这么剧烈？我们这儿都这么剧烈，震中的情况不知会有多惨烈！我们心里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又有消息传来，说场镇边上有几处农房被震垮了。听到这个消息，兰儿一下紧张起来，她说得马上回去看一下爷爷，我也想到了我的父母，老家的土墙能否经受得住这样的强震呢？我给家里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于是我们将儿子托付给万强，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往各自的老家奔去。回到家时看见父母都健全地站在院坝里，我放心了。父母说没事，就是土墙裂了点缝、房顶掉了些瓦，改天得爬上房顶拣一下。然后他们告诉我二阿公家的房子倒了，二阿公被垮下的房梁当场压死了，当时二阿婆在地里做农活躲过一劫。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又变得沉重起来。

　　“其实这样也好，走得利利落落，比整天躺在床上等死好，少受罪！”父亲宽慰地说。二阿公去年摔了一跤，导致大腿骨折，也没去正规医院治疗，就让卫生站的医生简单包扎了一下让其自然愈合，愈合后也没法起床，已经躺在床上一年多了。

　　二阿公的尸体还摆在垮塌的房子旁边，村上有干部来了，忙着安排他的后事和给二阿婆找临时住处。我去给二阿公烧了点纸，拿了几百块钱给二阿婆。二阿婆一直没有哭，只是两眼无光、神情绝望，我想一半是为了老伴的突然离去，一半是忧虑以后孤苦伶仃的生活吧。

　　手机打得通了，我问晓兰爷爷怎么样，她说被房上落下的瓦片砸伤了头，她正带着他往镇医院赶。

　　听了这话我连忙和父母道了别，叮嘱他们注意安全，然后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到镇医院时爷爷的头已包扎好了，医生检查了说没什么大问题，又打了一针破伤风，然后我们就搀着他回来了。他竟然还犟着要回老家去住，这次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走了。

　　晚上我们看电视，才知道这次地震的规模和危害有多大：中国大部分地方都感受到了强烈的震动，连东南亚的国家都有震感；都江堰市区的许多房屋都垮了，□□总理已经赶往都江堰指挥抗震救灾行动；通往汶川的道路被山体滑坡完全阻断，震中现在还音讯全无；绵阳的北川县灾情很重，据逃出来的人说，大半个县城都被埋了……一条条消息让我们的心都揪紧了。

　　我们是在学校的大食堂看的电视，住在高层的老师都不敢回家睡觉了，就在食堂搭的地铺，食堂的房顶是钢架大棚的，比较安全。我回家去拿凉席、棉被的时候，又刚好遇上余震，虽然不太强烈，但也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上楼了。那天晚上我一直提心吊胆，时刻担心着再次发生强震。

　　后面几天我们也一直在食堂睡，学生们都已放假回家，我们就一直守在电视机前，看中央台、四川台、成都台滚动播出的关于灾区的各种消息。我们为震中情况不明担心，为救援遇阻忧虑，为还埋在废墟中的人员祈祷，更为那些惨死的遇难者悲痛。晓兰无数次地流下眼泪，我也经常看得视线模糊，就连我的儿子在看到一个被压在楼板下□□的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时，也哇哇大哭起来，后来他怎么也不肯再看电视了。

　　电视里报道天彭市受灾也很严重，尤其是龙门沟，优美的风景被完全摧毁了，正在里面游玩的人死亡过半，附近有几个村子被整体掩埋……怎么会这么严重呢？我急忙查看地图，才清楚龙门沟就在汶川的山背面，直线距离只有二三十公里，难怪灾情如此惨重！那么天彭市区受损情况也肯定比我们这儿大吧，龙门镇更不用说了，我忙给雪梅打电话，询问那边的情况。雪梅说天彭市区影响不大，她们学校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有两幢旧楼出现了大裂缝、成了危房，她正忙着向上级汇报情况；靠近龙门山的乡镇受损很严重，通往山区的道路已经断了，奚艳萍那儿一直联系不上，不知情况怎样，她也很担心。我给奚艳萍打电话，果然打不通，于是我给钱世富打电话，钱世富说他打听到奚艳萍受伤了，正在住院治疗，现在交通管制，他还进不去，一旦限制松点他就进去看奚艳萍。看来钱世富心里还是一直牵挂着奚艳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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