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宗被俘期间,她一个深宫女子,为营救自己的男人,耗尽钱财,日夜为其哭泣,落下了眼疾。在英宗回归之后,与英宗一同在南宫相依为命,无怨无悔。
朱祁镇对她颇有好感,此好感并非男女之间的好感,而是对一个在丈夫起起落落之间始终坚持如一的女子的一份敬重。
“皇后快快请起。”朱祁镇亲扶起钱氏,握住她娇嫩的柔荑。
这双玉手,此时还没有被南宫苦寒的环境所摧残,洁白又娇嫩。
钱氏比英宗大上几个月,在朱祁镇的眼里,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她长的温婉恬静,容貌秀美,在华服的陪衬下,又带着几丝端庄。
“陛下,回来就好。”钱氏语气轻柔的对朱祁镇说。
就像一对民间普通夫妻一般,不管丈夫在外是否建功立业,赚多赚少,只求平安归来。
朱祁镇回道,“嗯”。
他毕竟不是英宗,伉俪情深自然谈不上,扶起钱氏之后,握着她柔荑的手很自然的就松了。
“父皇”钱氏身后有个两岁多的娃娃,正怯懦的喊着朱祁镇。
这是英宗的长子朱见深,历史上的宪宗皇帝。
朱见深并非钱氏所生,而是钱氏身后的周贵妃周氏所出。
朱祁镇脑海里先入为主,对她的印象就很一般。历史上一个善妒的女人,破坏英宗留下的礼法,仗着宪宗皇帝是她自己的儿子,排挤钱氏,试图取代钱氏嫡后的位置。
朱祁镇的老娘当年也是贵妃,他老爹朱瞻基不顾百官劝阻,执意立他老娘孙贵妃为后。
而历史上英宗朱祁镇,死后却只愿意与钱皇后合葬。
同样都是诞下皇长子,两个皇帝的做法却截然不同,其中肯定也有两位贵妃自身的原因。
孙贵妃与朱瞻基相识与年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且为人冰雪聪明,对原皇后胡氏恭敬不失礼,两人相处非常融洽。
而周氏却仗着有皇子,处处与钱氏针锋相对,让英宗的后宫不得安宁。
这就是同为贵妃,婆媳之间的区别,英宗老娘孙太后比这个周贵妃,强太多了。
“都平身吧!”朱祁镇淡淡道。
周氏戳了戳儿子朱见深,示意他去抱住父皇的大腿,让父皇抱抱。
可惜小朱见深许久未见他的父皇,有些生疏,不敢上前。
气的周氏拧了小朱见深的大腿,疼的他“哇哇”的哭出声。
可惜的是,前世的朱祁镇光棍一个,哪里有当父亲的觉悟,他一听孩子哭了,往内庭的脚步迈的更快了。
倒是钱皇后停了下来,抱起小朱见深,哄了起来。
孙太后端坐在内庭宴席前,看着儿子回来,极快的站了起来,刚准备迎上去,却又停住了。
这该死的臭小子,当初偏要学先辈在马上建功立业,御驾亲征。
结果弄的损兵折将,在朝堂上被逼迫的下罪己诏。
这一趟,能让他意识到天高地厚也好。
想到这,孙太后内心有一阵孤苦,脑海里浮现出了先皇英武的身姿,倘若瞻基哥哥还在,我们的儿子岂会受此等委屈。
孙太后四十年纪,皮肤紧凑白皙,保养的极好,面貌华丽大气,气质雍容华贵。
用中年美妇来形容,那是对她的轻视,孙太后与两位儿媳站在一起,更像是三姐妹。
朱祁镇前世,也喜欢这款成熟美妇型的御姐姐。
脑海里稍有涟漪,英宗记忆力里孙太后抱着年幼英宗,用戒尺拍打少年英宗的画面就浮现出来了。
朱祁镇心想着,你可要正经点啊,这可是这副躯体的亲娘哦。
孙太后摆着脸喊道:“皇帝”。
朱祁镇急忙上前跪下,“儿子参见母后。”
孙太后并没有让朱祁镇起来了,“知错没有?”
“儿子知错了”,朱祁镇老实诚恳的回道。
儿子居然乖乖的认错了,这让孙太后有些诧异,这混小子在出征前,从来都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凡事总觉得自己很懂,什么都会。
这趟出征受了教训了?长大了?
这是好事,可成长的教训却是帝国精锐的十万将士。
他太爷爷给他留的兵,他爷爷、他爹给他留的钱,被这臭小子一战给败掉如此之多。
“跪着吧”,年幼的英宗非常调皮,每次犯错,孙太后都让其跪着反省。
好久都没让他这么跪着了,孙太后心里感慨着。
皇后钱氏,贵妃周氏,小皇子,齐刷刷的跪在朱祁镇身边。
“罢了,罢了,一晃多年,你也是当爹的人了,都起来吧。”孙太后无奈道。
确实是不一样了。以前罚跪,就罚他儿子一个,现在罚跪,跪的是他一家子人。
孙太后发话,“用膳”。
这是寻常的家宴,可菜品依然高达数十种,样样精细。
孙太后屏退左右,让一众宫女太监都退去,只留下了贴身服侍她们的女官几人。
孙太后努力营造的是这种小家的氛围,少些繁文缛节,多些家庭温馨。
朱祁镇肚子饿极,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他心里抱怨着,这菜品虽多,但份量不足,做工精美,但少些烟火油腻。
整个大明朝最珍贵的三个女人,笑看着朱祁镇狼吞虎咽的样子,眼前的男人,就是她们的天,她们的依靠。
“少吃点,又没人跟你抢。”孙太后责怪道。
这孩子想必在朝会上饿着了。
在朱祁镇吞咽之际,钱氏给倒上一杯葡萄美酒。
两人相视一笑,朱祁镇一饮而尽。
贵妃周氏看在眼里,肚里一股醋酸直上心头,她坐的是朱祁镇的对角,距离尚远,无法亲自斟酒,周氏就对着儿子道:“见深,你也要多吃点,长大后像父皇一般高大神武哦。”
说完,就往朱见深的小碗里,夹了一块东坡肉。
“母妃,孩儿不喜欢吃肉!”小见深一点都不配合他母亲。
“不吃肉怎么能长高高呢?听话,吃一块。”周贵妃哄道。
“孩儿不想吃,不想长高。”
你这孩子,太不争气了,周贵妃气极。
朱祁镇自顾自的吃着,瞧都没瞧他们母子两人。
这让周贵妃心中更委屈巴巴。
孙太后看儿子吃食有了停顿的迹象,问道:“是否心中不平?”
朱祁镇知道孙太后问的是自己下罪己诏,“儿心中并没有不平,此次亲征瓦剌,从头到尾,皆是儿之过。”
孙太后看着儿子神色诚恳,语气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罪己诏不是个什么事,心中难免心疼,“孩儿,可以不用太委屈自己,先皇虽然不在了,你还有母后在。”
朱祁镇脑海急忙调转英宗记忆,先皇朱瞻基去世时,孙皇后抱着他,两人孤儿寡母痛哭的画面,效果好的很,眼眶瞬间就发红了。奇快妏敩
“母后,孩儿不委屈,孩儿知错了,身为大明的皇帝,朱家的儿郎,我愧对先主,愧对天下臣民!”
一番言语听后,婆媳叁都泪如雨下,那可是天子,整个大明的主子,却要当全天下子民的面,承认自己错误,陛下心中的苦楚,可想而知。
孙太后哽咽的安慰道,“好好的,这次教训你要记在心里,以后要勤于政务,励精图治,知人识人,做个好皇帝!”
“我知道了,母后”。
孙太后抹了抹眼泪,“不说这些了,我儿,再吃点。”
欣慰的看着朱祁镇,她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为了缓解这悲痛的气氛,朱祁镇这个亲征当事人,给三个深宫妇人讲起了边塞的一些趣事,要说这趟出征有什么收获,那就是涨了一点见识。
朱祁镇在诉说边塞趣事时,还掺杂了些前世军旅的一些趣闻,饶是大明最尊贵的三个女性,圣母皇太后,母仪天下的皇后,为皇帝诞下子嗣贵妃,也不过是困居在深宫里妇人,她们哪里亲身体验过这些,最听都很少听过,三人被朱祁镇描绘的小趣事,给听的有味的很。
夜已深,孙太后有些乏了,朱祁镇几人识趣的告退。
临行前,孙太后特意拉着朱祁镇的手,要他好好陪陪他那两个儿媳妇。
朱祁镇大手被握着,有个邪恶的念头在他心底冒起,要不留下来陪陪您呐。
另一个念头马上冒出来呵斥,朱祁镇,你邪恶了。
出了慈寿宫,要面临着一个天大的问题。
去哪睡!
左边一个钱皇后,右边一个周贵妃。
到底是去钱氏的坤宁宫呢,还是周氏的琉璃宫呢。
两位小媳妇左右陪衬着,两人同在,都没法直问。
钱皇后自不必说,温良恭俭让的典范,事关与她,她是万万问不出口。
就算是替英宗生了儿女的周贵妃,也是个娇羞的小妇人,她也不好问出口。
皇帝出征宫的第一晚,今夜去哪睡,这可是两宫的头等大事,如果陛下去坤宁宫,那说明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恩爱不减,整个坤宁宫的人都能松一口气,皇后娘娘并无亲生子嗣。
如果陛下去了琉璃宫,琉璃宫的官员仆从们就能在心底里感觉压过坤宁宫这些人一头,琉璃宫的女主人可是给陛下诞下了一儿一女呢。
门口停顿的片刻,两宫随从就无声无息的交锋了数个回合。
最后还是跟随朱祁镇而来的大太监洪高礼问道:“陛下,起驾欲回何宫?”
洪高礼是负责朱祁镇日常生活起居的司礼监提督大太监,对外权势或不如像王振这样掌印太监、持笔太监,在内宫的权力,却可以说是宦官之首,因为提督太监的职权是管理内宫太监与宫女。
洪高礼安分守己、恪守本分,在王振权势滔天的时候,也没想去依附于他,与他始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是以午朝风波,清算王振余党之际,并没有波及到他。
此时此刻,由他出面问,最合适不过。
两宫随从都在期盼的,等着朱祁镇的回复。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朱祁镇紫烟阁的叶重更新,第10章 跟谁睡是个大问题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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