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内,裴云亭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张景走了进来:“大人,人已经送走了。”
裴云亭没有抬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句。
少顷,他睁开凤眸,掀起眼睑嫌恶地瞧了眼韩晴方才喝过的那个茶盏,轻启薄唇:“扔掉。”
随后,他又指了指身侧的那把椅子,淡漠开口:“也扔掉。”
紧接着,他起身朝门外走去:“还有那个食盒,全都扔掉,再将这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话音刚落,便大步跨出了门外。
张景站在原地愣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
他转身,面朝裴云亭离开的方向,恭敬地应道:“唯。”
裴云亭出府后,径直去了回春堂。
昨晚查抄那些个医馆和药铺的事情,确实有些突然了,也不知漫漫有没有被吓到。
他早晨听张景说,临川城其他的大夫和药铺歇业的歇业,卷铺盖跑路的更是不计其数。
真是些胆小如鼠的废物!
他还没对他们动手呢,就先收拾东西跑路了,真是丢人!
不过这次也算他们命大,他原本还想找个别的理由再将临川城其他几个有点名气的大夫也带走的。
但既然他们提前跑了,那便算了吧。
而且有昨晚抓走的这些个大夫也够了,又没有逼着他们研制什么长生不老药......
他们若是连这点事做不好,那只好提前上黄泉路投胎去了。
裴云亭在去医馆的路上,特意命下属买了满满两大筐鲜橘。
漫漫自小便喜欢吃橘子,那日在桥下,他看到祝晏手里也拎着一兜橘子。
她不要金银玉器,那便挑些她爱吃的东西带上也不是不行。
只要她每日能够开心,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不在乎漫漫心里装着的人是谁,反正她最后一定会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更会成为北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皇后。
他会给她一个天下做聘礼!
不多时,裴云亭便来到了回春堂。m.xqikuaiwx.cOm
一进门就看到程喜漫正在给一位大娘把脉,神情专注认真,裴云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待思绪回笼,他嘴角扬起,轻声开口:“程大夫,我来把平安脉。”
话音刚落,便朝身后的两个属下招了招手。
那两个属下便将满满当当的两大筐橘子抬了进来。
裴云亭给他们二人指了指医馆的隔间,温声道:“先放隔间里吧。”
那两个属下见状,便又将鲜橘抬进了隔间。
待两个属下离开后,裴云亭又兀自坐在医馆外间的木椅上,和医馆里其他几位前来求诊的病患闲聊起来。
没有半点官架子!
他平日出门从不穿官服,且方才那两位帮忙搬橘子的属下穿的也是便衣。
所以和他闲聊的那几个百姓皆以为他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还是个平易近人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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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亭在医馆一直等到傍晚时分,程喜漫才忙完。
他今日本来就是过来这边看看她,也不是真的为了把什么劳什子的平安脉。
只远远地看着她,他就心满意足。
他实在有些想不通,漫漫为何会欢喜祝晏?
因为这件事,他还专门派人前去耕余村暗访调查了一番。
漫漫最初刚被卖到祝家的时候,明明对祝晏很是排斥,听说她曾没少将当时身中奇毒的祝晏气得昏厥。
可是后来为什么就突然转变心意了呢?
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裴云亭想趁今日祝晏不在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问她。
漫漫自幼便心思纯稚,只要他旁敲侧击地套上几句话,定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到时候他自然就知道漫漫为何会对祝晏死心塌地了。
他相信,祝晏能做到的,他亦能做到。
他不仅要得到她的人,还要得到她的心。
所以千万不能急于一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即使在她跟前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没有关系的。
只要漫漫对祝晏心死,他便有把握让她乖乖地跟他回京都。
至于祝晏......
想到祝晏,裴云亭不由得半眯着眸子发起了呆。
他原本是不想对他痛下杀手的,他给祝晏的机会可不止一次。
但他每次都会站在皇兄那一边。
既是这样,那也不能怪他狠心不顾兄弟情谊!
就在裴云亭愣神之际,程喜漫开口了:“何大人,您不是要把平安脉吗?”
程喜漫微不可察地蹙了下黛眉,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
待思绪回笼,裴云亭朝程喜漫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好。”
随后就走到诊桌前坐了下来。
程喜漫抿了抿唇,没再吭声。
隔了半晌,程喜漫走到柜台旁亲自调了几副补血益气的药剂,待将药剂包好之后又拿到裴云亭跟前,声音缓和了许多:“何大人,您的药。”
小钱和小李连着十几日没休息了,她今日特意给他俩放了一天的假。
裴云亭顿了顿,从她手里接过药剂,温声道;“谢谢。”
程喜漫见裴云亭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开口赶人:“何大人,我要回家了。”
裴云亭闻言,愣愣地站在那里,也不吭声。
过了一小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沮丧:“漫漫,我今日来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少顷,他又解释道:“只是普通朋友间的叙旧也不可以吗?”
程喜漫笑了一声,抬眸凝视着裴云亭:“二殿下想跟民妇叙些什么旧?”
裴云亭停顿良久,才开口解释:“你是在怪我当年没有来得及救你吗?”
“如果是这件事,那我认错,当年是我没本事,没有护好你,没有保全程府。”
裴云亭有些无力地笑了笑,竭力掩去眸里的那抹失落之意。
程喜漫直直地盯着裴云亭,沉默良久,她才收回目光,平静又淡漠地笑了笑:“这是我自己的命,又和殿下有什么干系?”
“所以殿下无须因为这些事自责。”
程家无须他裴云亭保全,她也不用他护着。
但爹爹入狱的事情,真的和他裴云亭没有半点牵扯吗?
他是何贵妃唯一的儿子,小姨和表哥落难之后,谁能得利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更何况那个晚上,她明明听到小姨身边那个老嬷嬷和另外两个宫女的对话里也提到了“二殿下”这三个字。
当时的她,并没有多想。
甚至小姨和表哥落难、爹爹被关入大牢的时候,她都没有怀疑到裴云亭头上。
但自从他冷不丁地出现在临川城,而后临川城开始发生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后,她心里不免起疑。
裴云亭,真的如看上去那般简单吗?
裴云亭听到程喜漫这番绝情的话时,一时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不知该怎样跟她解释。
为什么每次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是会生出诸多的无力感来?
看到她在面对他时那平静的毫无波澜的面靥时,他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他还想再解释,可是看到程喜漫的神色时,他莫名的闭了嘴。
“漫漫,我们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好不好?”裴云亭的声音里带了几丝乞求。
程喜漫抬眸,不动声色地扫了裴云亭一眼,而后又将视线移到别处:“那二殿下今日过来是想跟民妇谈些什么?”
裴云亭说:“漫漫,我想知道你这三年过得好不好?”
他顿了顿,又道:“也想知道你在耕余村的事。”
话音甫落,他又静而悄地朝程喜漫瞥了一眼。
程喜漫闻言,不禁挑了挑眉,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裴云亭:“我过得很好。”
随后她又补了句:“也很幸福。”
“至于我在耕余村的事情......”程喜漫顿了顿,才揶揄道:“殿下或许比我更清楚吧?”
那日她就听张婶说村里来了几个陌生男子,那几个人在四处打听她和夫君的事情。
张婶还以为她和夫君在临川城遇上什么麻烦了。
张婶当时话一出口,她便猜到了在耕余村四处打听她和夫君的人是谁派来的了。
话到此处,一旁的裴云亭忽然轻声笑了。
漫漫为何总是要这般咄咄逼人?
他确实派人去耕余村打听她的事情了,但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祝晏心思深沉,不是她的良人。
前两年她在祝家做了那么多惹祝晏不快的事,像祝晏这种睚眦必报、心思黑暗之人竟还能百般容忍她。
绝对是有原因的!
难不成祝晏还在想着利用漫漫,而后靠程家回到京都吗?
那他若是知道程家如今已然落败,会不会放弃漫漫?
想到这里,裴云亭突然又生出了一个主意。
“漫漫,跟我回京都好不好?”裴云亭上前握住程喜漫的皓腕,“祝清吾他不是良人,他......”
裴云亭正想将祝清吾的身世告诉程喜漫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那何大人说说谁才是我家娘子的良人?”
他只是一下午不在,裴云亭便又缠上了漫漫。
裴云亭就跟那难缠又招人厌的蚊蝇般,而且虚伪至极。
前不久才以自己执念太深向他道歉,转而想拉拢他,今日又在漫漫跟前换上另一副面孔。
当真是虚伪奸诈!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程喜漫祝清吾手抓葱油饼更新,第84章 跟我回京都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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