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崇德帝停顿了半晌，抬头看向面色平静的祝清吾，“只是你今日受封成为正四品都尉，日后肯定也要上朝议事，与信国公还有祝家的其他人都会碰面。”
“你可想好要接下来的打算了？”
见祝清吾薄唇紧抿，正低头思忖，他又道:“你若是不想回信国公府，朕可以帮你......”
祝清吾破天荒地打断崇德帝的话:“陛下，臣此次是以您臣子的身份回京，而不是信国公府的世子身份。”
“臣和信国公府的事情，臣想自己处理，陛下觉得如何？”说到后半句，祝清吾的语气稍微软了些。
他就知道此次觐见陛下，不会只问朝堂政事。
陛下更多的是想知道他现在对信国公府的态度。
陛下的心思旁人可能猜不透，但他年少时终究在他身边待了将近十年，自然知道他如今的打算。
陛下这是打算借他之手除掉裴微月，所以刚刚才一直试探他的态度。
在知道他暂时不想跟信国公府扯上任何关系时，陛下才暗暗松了口气。
也罢，陛下既然将他当作除掉裴微月的那把利刃，他就做他手里那把杀人的刀。
反正不管过程如何，只要能除掉裴微月及其身后势力，那么结局终究是他们彼此双赢。
他能坚持活到现在，除了漫漫和阿灿的原因之外，无非就是心中藏着仇恨。
如今既然有人能帮他一把，好让他快速报了仇。
那他便甘愿做此人手中最快的那把刀。
是的，心甘情愿！
崇德帝的话打断了祝清吾游离在外的思绪。
他温声道:“既然你心里已有了主意，那朕便不多说什么了，这归根结底还是你的家事。”
“只是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向朕开口便是。”崇德帝言辞恳切。
祝清吾闻言，随即拱手向皇帝道了谢礼。
崇德帝笑呵呵地应下，随即又问:“你此次在燕川立了大功，但朕只将你封了四品都尉之职，你心里可有埋怨？”
祝清吾神色淡然答道:“臣不能存这样的心思，更不能对陛下生出怨怼。”
他抬眸瞥了眼握着朱砂笔批奏折的修长手指，继续道:“臣能有今日的荣耀加身，还要多亏陛下的赏识。”
崇德帝闻言，笑的凤眸快眯成了一道缝。
他向祝清吾摆了摆手，温声道:“朕也不是不可能给你封个二品武将，但是......”
崇德帝顿了顿，继续道:“但是你的封敕和加官进爵，只能等日后太子继位才可。”m.xqikuaiwx.cOm
“若是让朕说的再明了一些，那便是......”
崇德帝眯了眯眼睛，一脸的高深莫测:“日后你将是太子朝臣，而非朕的。”
祝清吾轻轻抿了抿唇:“臣明白了，多谢陛下提点。”
崇德帝摆了摆手，示意祝晏不必客气。
沉默半晌，他边用朱砂笔在奏折上圈圈点点，边问祝清吾:“程......你岳父近来可好？身子骨可还硬朗？”
不等祝清吾回答，他又道:“朕听说他前些日子也去了临川？”
祝清吾颔首:“是，岳父去临川是为了接臣和漫漫回京。”
隔了半晌，他继续道:“岳父身体尚可。”
“代朕向你岳父问好。”提到程礼，崇德帝接连长叹了几口气。
终归是他对程礼有愧。
可即使这样，那也是他们上一辈人的恩怨，必然不能让小辈们牵扯进来。
不然他今日也就不可能写下封漫漫那丫头为县主的圣旨了。
——
祝清吾从皇宫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做好了午膳，只等他回来开饭。
程喜漫算着时间，已经早早在前院等着了。
在看到祝清吾进门的那一瞬，她将手里的汤婆子塞给初雪，转而飞扑进祝清吾怀里。
跟在身后的初雪和初雨两个丫鬟看着自家小姐这般娇俏可人的模样，不禁捂嘴偷笑。
两人对视一眼，初雨小声道:“初雪姐姐，小姐和姑爷真是蜜里调油，甜齁甜齁的。”
初雪伸手戳了戳初雨的脑袋:“小小年纪，从哪儿学的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初雪在看到面前相拥的小夫妻俩时，嘴角不知不觉间微微扬起。
初雪觉得，比起先前在宫里尔虞我诈的日子，她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小姐心思纯善，待他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的。
即使只相处了短短两日，初雪内心也能够感觉到程喜漫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善良。
初雨今早还悄悄跟她说喜欢程府，喜欢待在小小姐身边。
她们能做的，便是好好服侍小姐，尽心尽力地照料好她。
也希望她和姑爷能够和和美美的携手走下去。
还有姑爷，看起来像个闷葫芦，话又不多，但看得出来他对小姐是极为上心的。
初雪觉得，好人终归有好报的。
她家小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这边，程喜漫紧紧贴在祝清吾怀里，声音小到只能他们二人听见:“想夫君了。”
程喜漫嘟着樱唇，补了句:“特别想，特别想。”
说完她便一脸期待地瞧着祝清吾，在等着他的回应。
等了半晌，见祝清吾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却不回话。
她有些急，便伸手戳了下他硬邦邦的胸膛:“木头。”
她嗔怪了一句。
说完便想转身离开。
祝清吾见状，忙将她重新捞进怀里。
他握住她白玉似的小手放在心口，低声道:“漫漫自己探探我的心跳，你觉得我有没有在想你？”
话音甫落，程喜漫莹白的小脸刹那间便成了熟透的山柿子。
她伸手在祝清吾心口处轻轻拍了一下，嗔怪道:“惯会油嘴滑舌。”
祝清吾闻言低低笑了出来。
他伸出拇指，轻轻压在她那好似沾了水的红樱桃般的唇上，磋磨辗转，眼底的温润和疼惜像是要溢出来般。
“小东西。”他凑在程喜漫耳边轻笑出声，“先前还说我是木头，这会儿又嫌我油嘴滑舌了，怎的都是你占理，嗯？”
“等晚上了再收拾你。”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某处的躁动，转而握着她白嫩的小手朝前厅走去。
“去吃饭。”他边走边说道。
程喜漫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更不敢看低眉顺眼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丫鬟。
她只亦步亦趋地跟着祝清吾，祝清吾转身瞥了一眼身侧的娇娇儿。
见她低着头，卷翘如蝶翼般的长睫扑闪，祝清吾只是抿嘴浅浅笑了下，也不戳穿小娘子的羞囧。
之前在耕余村撩拨他的时候倒是勇气可嘉，如今成了真正的夫妻，却害羞起来了。
思及此，祝清吾笑着脱口而出:“小怂包。”
声音虽极轻极小，但程喜漫就跟在他身侧，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
但是此刻她却不敢反驳，因为她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祝清吾方才说的那句话。
晚上再收拾她......
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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